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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过头,咽了咽口水,把声音调整正常,勉力做出一个笑容,“张先生啊,我差点就当真了。”
他整个人仿佛陷在了沙发里,一动不动地,像在想什么,又像在愣神,沉默很久。
这场景格外难熬,我想尽快结束和他的谈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音乐还在缓缓响着,暖气丝丝吹着,我的脊背却在发冷,心也一点一点下沉着。
他再次开口,终于又恢复了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我说,绝对不会离婚呢?”
我挑眉,“那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离婚。”
“比如呢?”他大概又不舒服了,皱了皱眉,却又立刻打起了精神,眉目精明起来,“别再说什么要对付达之。我那天就是被你这句话扰乱了心智。想你怎么会那么恶毒。但事后仔细想来,你根本不可能做到。”
“何以见得?”
“你要知道,”他语调缓慢,“无论从财力,从背景,还是从人脉资源来讲,我都比你有优势。保护一个林达之,绰绰有余。泼硫酸的事情太突然,没有人料到,才会发生。而你现在已经给我打了预防针,我当然会找专业安保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根本不会给你可乘之机。”
我笑:“所以我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
他瞥了我一眼,饶有兴致:“说说看。”
“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而我是你的妻子。”
“所以?”
我伸出手来,跟他比划,“我的丈夫张宥然,出轨又家暴。十二个字,一千两百万的价钱还是可以卖出去的吧?那些记者狗仔这段时间蹲守在医院门口也怪累的,我倒不如让他们有点收获。你说呢?”
他偏过头,凉凉地笑,笑得别有深意,话语也是刀刀见肉:“你真可以试试看。十多年前杀人的赔偿款还未还清,再加上一个诽谤的赔偿款,我估计你这辈子都在还钱了。”
“有了证据,就不叫诽谤了。”
我也是皮笑肉不笑,“你这倒提醒我了。张宥然的妻子,可不是什么等闲人物,杀人犯的女儿,曾做过卖酒小姐,还曾坐牢四年。如果再加上这么劲爆的内容,我估计那些记者又有题材写了。”
大概是我鱼死网破的架势吓到他了,他叹了一口气,“菀之。鱼死网破,未必就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只要你愿意离婚,我们就好好的。”
仿佛又陷入了死循环,他固执得让我想打人:“离婚,不可能。”
我的耐心耗尽,合上衣服的拉链,拿过包起身,“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法庭见吧。”
他突然拉住了我。
想起那天的伤害,我以为他又要对我做什么,下意识地就一巴掌甩过去,却被他一下握住了手腕。我一愣,抬头看他,他在我的手心塞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是药膏和复合维生素。你别忘了用。”
我皱眉,不知道给我这个是干什么。
他说:“你心口的伤,那天看来,很严重。”
眉目不掩关心。
我应该感谢吗?
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从咖啡馆出来,雪终于停了,脚步踩在薄薄的雪层上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响,有一种绵软而又湿滑的感觉。我看了看表,这时候写字楼早已关门,干脆就直接回家吧。走到了路口,我伸手要拦车,被他阻止,他带着微微的喘息,“我送你。”
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有些不清楚。
我看他一眼:“不用了,谢谢。”
刚好有出租车停下来,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我转头:“你干什……”
他一手甩上了车门,对师傅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不坐了。”
我没说话,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菀之,不过就是送一下你,你不用距我千里之外。”
他已经这样说,我反倒坦然了,也就点了点头,语气刻意疏离:“麻烦了。”
停车场的光线幽暗,阴风阵阵,发出可怖的声响。他在前面走,背影挺拔,步伐均匀,倒让我减了几分害怕,滴滴两声,车门打开,车灯亮起。
我一坐上副驾驶,就感受到座椅下有温热的气息,是他打开了暖气。
却迟迟没有发动车,我有些累了,手撑着车窗的边沿,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却听到他叫了我一声:“菀之。”
我嗯一声,“怎么了?”
他突然俯身过来,我一转头,正对上他一双黑眸,他的手突然穿过我的肩膀,他的呼吸均匀扑在我的鼻尖,气息萦绕着我,带着轻微的消毒水的味道,我不敢抬头,一抬头就会不小心亲上他的唇。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脸突然发烧。
咔嗒一声,他帮我系上了安全带。
他说:“副驾驶也要注意安全。”
他的车启动得很稳,也并未问我现在住在哪里,直接上了高架,我以为他还要往以前的婚房开,连忙提醒他:“我搬家了。现在住在省人民医院旁边的……”
他说:“唐艺芸以前的房子,我知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8章 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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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顿,转过头来,说,“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撇嘴,“所以你一直在找人跟我了?”
“算是吧。”
“是为了让我不离婚,还是为了让我不再害达之?”
他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都不是。”
他从来惜字如金,跟我说话也不例外。这样挤牙膏的一问一答让我觉得累,索性也不问了,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
雪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下来了,雨刮器一下一下地刮着,白色的雪花变成了一层一层的雨水慢慢往下流。
晚高峰加上雨雪天气,堵车是必然,下高架的路口,车辆都排队到了五百米开外。
走走停停让人有些头晕。街灯、车灯来回闪,照的我心烦意乱。并不好跟他讲,只能皱眉假寐。听到旁边的他问我:“晕车了吗?”
恶心劲儿翻上来,我不想说话,他却递来一颗糖:“这个缓解一下吧。”
喔喔佳佳奶糖。
他替我剥开了糖纸。
这一颗糖果然让我好受很多。
前方终于转了绿灯,队伍也终于顺畅起来,总算下了桥,往城内主干道驶去。
正是路口,旁边突然冲出一辆越野车,急转弯加逆行,速度还迅疾,车胎溅起一路雪水,正正向我们开来。大灯陡然照在我脸上,我心里发麻,仿佛是无数的线团在拉扯,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在睁大,就愣愣看着那辆越野的车头插了过来。
生死一线间,我的情绪反而沉浸下来。
在张宥然的车上,跟张宥然一起去死,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突然被极大的惯性甩出去,又被安全带重重拉回座位,我觉得腹腔器官都要溢出来,余光中,张宥然眉头紧皱,一手迅速地拨转方向盘,车辆在雪水中有些打滑,轮子发出了吃力的声响,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刹车和刮擦声,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我这边安然无恙。
他前方的车玻璃已经被震碎,却没有掉下来。
越野的车头横插在了驾驶座的前方,再深个十厘米,张宥然必死无疑。
他刚才的举动……是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我。
我愣愣地瞧着前方,还没缓过劲来,听到咔嗒一声,是他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打开了我的车门,上下打量着我:“你有没有事?”
他的呼吸粗重,额头有一个小伤口,很细很细的血丝在往下渗,大概是碎玻璃碴子溅得,我想伸手提他擦一下血,最终还是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笑了笑:“我没事。”
他大喘一口气,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呢喃一般地确认着:“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我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感受他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竟然是难得的安定。
如果是真的多好。
仿佛是本能的在乎我,是生怕我出事,宁愿自己出事也不要我出事。
可我还敢相信吗?
交警很快来了,大概解了情况,就将对方带走了。拖车也很快将两辆车拉走了,交通也恢复了正常。
可我看这个形势,显然他是不太可能再送我回家了,就准备打车,他却拦住了我,“说了送你,就不会食言。”
转身去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人送车来了。
是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显然对他很恭敬,对我也很好奇,张宥然指了指他,对我说:“这是老张。”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张宥然又指了指我,“这是我内人,林菀之。”
对方笑了笑:“夫人好。”
我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但张宥然显然有太多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妻子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没有其他的任何含义。
他替我打开车门:“上车吧。”
是新车,空间不逼仄,但隐隐有着真皮的腥膻味道。
他碰了碰我,递来创可贴,指着自己的额头:“可以帮我贴一下吗?”
他像只温顺的大狗,低下了头,我轻轻触着他额头的皮肤,帮他将伤口边的血擦了擦,撕开创可贴的透明膜,帮他贴住了伤口。
也不知道老张是不是故意的,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我失去重心,猛然就栽进他的怀里,他一把搂住了我,嗓音低沉却沙哑,像是微微叹息:“如果能就这样搂着你到老,多好。”
我连忙起身。
我们两个再未说任何话。
到了家门口,我下车前,想了想,还是跟他道了谢,他笑得不那么自然:“菀之,在离婚前,你还是我妻子吧?”
“嗯。”
“送妻子回家,并不需要她千恩万谢吧。”
我咧开嘴,算是回应了他,“你回去注意安全吧。”
到了家,我立刻给薛主任打了个电话:“明天去法院起诉吧。”
法院门口都是人,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有这么多的纠纷。受案大厅里空气并不好,我在板凳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工作人员叫我们。薛主任和我一起进去。
受案的法官和薛主任是旧识,听我们说了大致原因,递来表格,填完就出了门。
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晚上睡不好,白天还犯恶心。
我开始并没在意,终于在一次主持节目的时候,恶心又犯了。我强自将胸腔翻涌的劲头压下去,大脑却一片空白,主持词被我讲的前言不搭后语,好在旁边站着位身经百战的搭档,帮我圆了场。
总算下台,他却提醒我看医生:“你的脸色太差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确实看起来很憔悴。
最近例假也不正常,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了。
不会是……怀孕了吧?
上次在医院,被他逼迫着,只觉得屈辱万分。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那段时间又刚好是危险期,说不定就真的……怀孕了!
想到这种可能,我就脊背发凉。我已经决定往前走了,这时候若怀上了张宥然的孩子,简直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