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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
未那说得轻巧，慎二却听得一头冷汗。未那才四岁啊，一个人跑到陌生的高中里找人——真不知道该夸她胆色过人，还是骂她不知死活。
“你一个人你妈不担心？”
“不担心哦，妈妈送我到了校门口，说半小时后来接我。”
从头至尾，未那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害怕，就像是在自家花园玩耍。
“不过爸爸知道应该会生气吧，爸爸就是这样一个爱操心的人呢。”
“你爸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慎二无力吐槽。
未那这胆大包天的性格完全得到了母亲的真传，想当年式内伤未愈依旧一个人提刀砍爆了荒耶宗莲，相比之下未那独闯高中校园只能算是小儿科，虽然未那就是个小孩子。
“所以未那很喜欢爸爸哦，这样的爸爸特别好欺负。”
未那用纯真的语气说出了小恶魔风的话语，如果让莱妮丝看到一定会觉得很亲切吧。
“未来的师父，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你可以试一试。”
慎二呵呵一笑，伸手拍了下未那的小脑袋。看上起和善而亲昵的动作，却让未那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还是算了，感觉好可怕。”
“知道害怕了？不错，不错。”对于未那的反应，慎二非常满意，“胆子大是好事，但这要建立在理智和实力上。土狗和狼打架是勇敢，和熊搏斗那就是愚蠢了，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明白了，未来的师父，未那以后会小心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早熟的未那毫无疑问是聪明人。
“很好，你妈不管你，你爸管不了你，那就让我来负起师父的责任吧，不能让弟子走上歪路。”
“可是，未来的师父只是未来的师父，不是真正的师父，你就不怕我不拜师了吗？”
面对未那的试探，慎二微笑着摇头。
“不怕，因为整个日本甚至整个世界都没有比我更适合你作你师父的人。”
未那孩子气地说道：“未那的师父一定要很厉害才行哦。”
“放心，我足够厉害，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没有几个。”
“比妈妈还厉害？”
“比你妈妈厉害。”
“比志贵叔叔还厉害？”
“嗯，比你志贵叔叔厉害。”
“秋叶阿姨呢？”
“都一样。不比他们强，怎么当未那的老师呢？”慎二说着，懒洋洋地往地上一躺。
听上去像是吹牛的大话，未那却没有怀疑。她生来就有一种力量，能够看穿一个人的本质，这也是她经常能做出不符合年龄的举动的原因。
但相信不代表她愿意就这么认输，不打击下未来师父的嚣张气焰，总觉得自己以后的学徒生活会很“凄惨”。
未那转着眼珠，思考该如何打击慎二。
这时，射箭场上出现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她的“小妈”美缀绫子。
明明是和其他的部员一同上场，未那的目光却被她完全吸引。不仅是她，其他没有上场的部员们也是。
虽然大家穿着同样的弓道服，用着同样的弓箭，甚至连动作都是同一个套路，但放在美缀身上就是显得与众不同。
年纪还小的未那并不知道，那是全身心投入到弓箭之中，心无旁骛所带来的魅力。弓箭于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器具，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才会这样的震撼人心。
美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开弓，搭箭，射出，整个动作无比自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在那一瞬间，她不像一个高中生，而像是一名专业的弓兵。这种感觉无关技艺，无关神秘，无关力量，无关年龄，只是那一份单纯到极致地专注与用心。这也是美缀绫子明明没有弓箭基础，却比很多从小习练弓道的选手更强的原因。
有这样的专注，成绩想不好都不行。箭离弦的那一刻，结果早已没了悬念——今天最好的成绩，甚至比樱早上的记录更好。
“比小妈还厉害吗？”
在美缀下场后，未那问慎二。
“……那要看怎么比了，单纯比射箭，你小妈不如我。”
第一次，慎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说道。潜台词是，如果是比专注，自己不一定能做到，这方面一直是他的弱项。
本以为两者不可兼得，没想到却在美缀绫子这个普通的武家子女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她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真的精通，自己似乎又一次走错路了？
唉，每次遇到这种状况就格外想念师匠。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前两者斯卡哈都用“传承结晶”解决了，唯有最后一道以她的通天手段也没法解决，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会遇到怎样的困惑。
另一边，未那也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美缀射箭。
但这份安静只是暂时的。在天色渐暗，社团活动结束，部员们陆续离开，只留下多练一会儿的美缀和负责管理器材的樱的时候，未那突然拽着慎二跑向美缀。
“小妈，小妈——你和未来的师父比赛吧。”
红发的美缀，蓝发的慎二，紫发的樱三人同时一怔，整齐划一地吐出一声——
“蛤？”
第十五章 来自两仪式的提醒
“蛤？”
一个疑问词，出自三人之口，疑问点也是一模一样——这小家伙又想搞什么？
慎二和樱的声音稍微轻一点，毕竟未那还不是人，嗯，是受精卵的时候，两人就认识她了。
美缀绫子的声音最大，她实在是有点怕了，这个小家伙的鬼主意太多，尤其是那个“小妈”的称呼——等等，她好像又叫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妈’。”
“你和妈妈这么像，让我叫一下有什么关系嘛。”未那撒娇道，“不然我只能教你美缀欧巴桑了。”
“欧巴桑。”美缀的眼皮又是一阵乱跳，“和‘小妈’比起来，我宁愿你叫我欧巴桑。”
然而，美缀最大的让步依旧被未那无视，小丫头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个等下再说啦，先和未来的师父比赛。”
“比赛，比什么？”
樱揉了揉未那的小脑袋。可能是从小到大被慎二揉习惯了，她也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昵。
“比射箭。”未那伸手指了指美缀射箭场另一端的靶子，“未来的师匠刚才说了，他射箭更厉害。”
“哦？他真的这么说？”美缀一挑眉毛，英气勃发。
“是的，你不会不承认吧，未来的师父。”
未那狡黠一笑，仿佛在说，你不承认我就看不起你，不拜你为师了。
识破未那小心思的慎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还真敢说啊。”美缀哼哼两声。
“是事实。”慎二戳了下未那的脑门，无奈地点了下头。
“那比一比？”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无第一，所以文人相轻。
武无第二，所以武人相杀。
美缀是武家小姐，遇到同龄的挑战者自然被激起了好胜心。
“没有那个必要。”
慎二也算是武人，但他不会和美缀一般计较。
“你不会是怕了吧。”美缀挑衅道。
“你就当我是怕了吧。”慎二叹了口气。
此话一出，美缀和未那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前者讽刺道：“想不到学校里大名鼎鼎的‘天才’也会说大话。”
后者下拉眼角，吐着舌头：“吹牛，吹牛，羞羞，羞羞。”
“哥哥——”
樱刚一开口，就被慎二打断。
“——随她们怎么说吧，我不在乎。”
“到这个时候还嘴硬。练习的兴致都被你弄没了，就到这里吧，收拾工作就麻烦你喽，樱。”
美缀满脸扫兴地放下弓箭，走向更衣室。
“哥哥，为什么不和美缀学姐比呢？”樱小声问。
“因为没有必要啊，赢了美缀这样的普通人有什么意义？”慎二反问。
“这……”
“哼，还在吹牛！”未那双手抱胸，把头偏向一旁，“怕了就是怕了，未来的师父真丢人，不认你当师父了。”
“别急着这么下决定啊，未那，是不是吹牛，你马上就知道了。”
慎二一边说，一边捡起美缀丢在地上的弓箭，伸手拨了拨弓弦，侧耳倾听。
“不错，虽然有点旧了，但确实是把不错的弓，估计不便宜，难怪一成看不惯。”
“未来的师父改主意？要和‘小妈’比了？我马上去叫她。”
未那兴奋地就要往里面跑，却被慎二拽住。
“我说过的没那个必要，你就在这看着，只要一箭。”
说完，慎二开弓搭箭。与全身心投入的美缀和樱比起来，慎二的态度看上去非常随意，既没有换上弓道服，也没有按照弓道的标准动作，老实说未那一开始根本就没觉得他会赢。
然而，在羽箭离弦命中标靶之后，未那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慎二确实不是在吹牛，他射出的那一箭精准地命中了标靶上面插着的美缀之前射出的箭，一箭将美缀射出的箭沿着尾羽之间的中缝一分为二。哪怕未那对弓道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一箭的难度有多大，自己这位未来的师父确实比小妈厉害的多。
“好，好厉害。”未那大张着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整个鸡蛋。
与她相反，樱从始至终都相信自己的哥哥：“我就知道，哥哥是最厉害的。”
慎二把弓交到樱手上，轻声呼唤：“未那。”
“在，未来的师父。”未那的态度瞬间就变了，双眼放光。
“想学吗？”
“想，想。”
“以后我都会教给你的，不仅是射箭，还有其他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记住一件事——出生在两仪家的你生来就不普通，所以没有必要用普通人作为你的比较对象，那样只会让你变得普通。蝴蝶飞得再快也比不过飞鸟，你的小妈虽然强，但她只是个普通人，是蝴蝶不是飞鸟，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未那低着头，想了一会，很认真地说道：“明白了，未那应该拿妈妈、志贵叔叔、秋叶阿姨他们为目标，而不是拿爸爸、小妈这样的人。”
“孺子可教。”慎二满意地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妈，小樱，你——”
“我收拾好了会联络哥哥。”小樱甜甜地笑着。
“那我等你电话。”
慎二这么说着，牵起未那的小手，一起走出弓道馆。
目送两人离去的樱很有干劲地挥了挥拳头：“好，我也要加油，不能让哥哥和式姐姐等太久。”
其实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因为在她离开弓道馆之前慎二和式的会面已经结束了。
慎二和未那走出校门的时候，两仪家的车已经开了过来。
坐在后座上的式还是老样子，不管春夏秋冬都是一身和服。
慎二将未那交到式的手里，开口道：“式姐，有段时间没见了。晚上有没有安排，没安排的话到家里作客？”
“不了，要办的事还没完成，晚上还要去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