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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梁熊的声音进人耳膜,“汪孝尔刚接了个电话,长官。我想你有兴趣听。”
“接过来。”
石勒说道。他瞄了司机座上的时钟一眼:上午十一时三十二分。
“香港心声”节目在十一时结束。
耳朵里传来汪孝尔那蛮不在乎的声音,“喂,是谁? ”“汪皇帝,是我。”
利伯恒的声音。
石勒立刻说,“停一停。”
他问第一组,“报告目标位置。”
“目标刚穿过湾仔海底隧道。长官。”
嗯,看来,利伯恒是在车里打的电话。石勒说,“小梁,接过来。”
汪孝尔的声音重新出现。“有什么好消息? 法兰克。”
“你想不到的,马田想敲我一笔。”
“什么? ”汪孝尔夸张地提高声音,“这家伙吃了豹子胆? 还是找到什么漏洞? ”“他说知道我们干的是什么大买卖,他想分一杯羹。”
“我们有哪个地方不小心露馅? 让他抓住把柄? ”“我想他是猜测,也许是佐治差遣来投石问路的。”
“这家伙无宝不落,他告诉你他手里有什么? ”“他妈的故作玄虚,不断冷笑,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如果不让他占一份,他够能力让我们全军覆没。我载他游车河,他下车的时候留下句狠话,不要妄想动他,他已经作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哼,空言恫吓! 这家伙有足够聪明,懂得这种事再让人知道,扔他喂狗没狗啃。嗯,他不是自己兄弟? 怎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利害关头,自己人也有亲疏之分。马田靠的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用唬吓骗哄手段赚钱,我想不到他敢来敲我! ”“你想怎样对付他? ”“不管他是否想改行写推理小说,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们不会窝囊得让他有时间买保险吧?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兄弟们怎样想? ”“我俩决定的事从来没人敢反对。”
“就这样决定吧。”
电话挂断的声音。
石勒接通第二组,“情况怎样? ”“我们盯着他进停车场的,长官。正等他出来。”
“多久了? ”“十七分钟,长官。”
又是一个不祥的感觉,石勒催促,“派人进去找他,快。”
“是的,长官。”
这时候,石勒的车子已来到中环商业区。他转动方向盘,来到了爱丁堡停车场出口的时候,刚好瞥到第二组的几个探员神色懊恼地从里面奔了出来。
又让疯子赶在前头“找不到他,长官。”
第二组指挥官羞愧地报告。
“他的车子呢? ”“还在,长官。”
“把韦文忠的相貌特征和衣服款式通知所有巡逻车和巡警,一有发现,立刻扣留他和他身边的任何人。”
石勒略为思索,叫住部属。“警告所有伙计提高警惕,韦文忠身边的人属于极度危险人物。”
到这地步,石勒不得不豁了出去。这种经警方指挥中心通讯网络发出的消息,拥有第一流通讯仪器的传媒也会同时收到。打草惊蛇,利伯恒一旦知道已被盯上,以他的身份地位,石勒将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而另一个高级助理警务处长一定置身事外,推个一干二净。
而且,如果“狗仔队”疏忽漏眼,韦文忠只是使用一辆警方不知的车子离开停车场去“散心”当他安全再现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石勒把他当作“通缉犯”处理的不可饶恕行为,一定趁机控告警方有计划地损害他的名誉,要求公开道歉和索取天文数字的赔偿。
事到如今,石勒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不管韦文忠干过多少坏事,不管这个大律师活在世上的功用是让更多的好人遭殃。但他还是人——身为警察,不管好人坏人,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有人丧命的。
第三节
下午二时,石勒和刘陶再次来到尖沙咀觉士道。疲惫的警察站在门前,想起门后面的那副怨恨的眼睛,就感到毛骨悚然。
谁也不想再次见到这个寡妇,可是,案情的发展迫使他们不得不一次次上来面对这对眼睛。
他们上这里之前还没进中饭,疲于奔命的警长提议先填肚子。督察说:“一想起那女人的眼睛,就咽不下饭。”
“我看过这样的一句话:长官。”
警长安慰上司。“你只要相信所作所为是对的,你就可以做任何事,可以心安理得。”
“小刘,问题是利伯恒一定也相信所作所为是对的。”
对莫应彪的死,石勒心里感到纳闷和歉意。当初大张旗鼓来拉人的时候,是因为他们吃过亏,知道媒体的厉害,害怕被挑衅、被质疑、被污蔑,士急马行田,不得不搬指纹的主人来挡灾抵祸。
可是,对像莫应彪夫妇这种普通人,如果你想向他们说“是媒体迫害警察,警察才会压迫你;是你自己跟疯子扯上关系,警察才会对你用上手段”这个道理委实太复杂了。他们不会相信“你要把死这笔债算在警察头上,冤有头债有主,请你去找罪魁祸首的疯子,去怨恨可以毁灭任何人的现代媒体”的解释。现代进步文明把大多数人陶冶得像一群懂事的狗,在这些简单的脑袋里,谁有醇酒般的圆润声音,谁懂得如何抚扫它们的毛发,它们就相信谁。
门打开来,莫太冷冷地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我的忍耐有个限度。你们再来骚扰,我开记者招待会,谴责警方,请媒体主持公道。”
石勒直视她的眼睛,说道:“莫太,疯子刚杀了韦文忠。”
仇恨的目光陡地换上惊悸。她捂住脸孔,身子摇摇欲倒。石勒上前轻轻地扶住她,警长关上门,跟他们一起坐到沙发上。
很久很久,她停止啜泣,悲戚地问:“你们怎样知道的? ”“尸体被发现躺在柴湾兴民囤第三座前的空地上,警方在三十楼梯间发现他的鞋印。他不是被人推下去,就是被迫跳下去的。”
“又是你的推测? ”“我们在他家里和律师楼找不到自杀线索,他的亲人和同僚异口同声,看不到丝毫自杀征兆。最重要是,尸体旁边发现摔碎的眼镜。”
“眼镜? ”“如果是自杀,跳楼不会戴着眼镜。自杀者会留下眼镜才跳。因为,自杀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行为,跳楼的人不会为了看清楚过程而戴上眼镜。”
“疯……疯子杀了他……”
莫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又来找我……”
“莫太,他是离开你这里之后才被杀的,我希望你能够把真相告诉我们。”
“你害死我丈夫不够,又想来害我? ”“韦文忠在你这里知道了内情,他利欲熏心,不知天高地厚,用你不肯告诉警察的资料去敲诈疯子。他成为第二个受害者! 莫太,如果你一直认为警察害死你丈夫,不肯合作。很快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受害者。你认为是谁害死他们? ”“他见过疯子? ”“我们盯住他,不过,在重要关头失去了他。由于你不肯合作,疯子着着领先。”
“你们知道谁是疯子? ”“我们看到谁坐在韦文忠身边,不过,找不到证据,看不到动机。”
莫应彪妻子用紊乱的眼神打量督察和警长,目光游移不定。“你……你真的在查案? ”
“我不是为了查案,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高级督察苦涩地说道。
“咒骂‘睡猫’的市民没六百万也有三百万,这个绰号已经深入人心,比‘扫把头’和‘老懵懂’更惹人憎恨,见到我的人不是拒绝握手,是向我吐唾沫。你想我是为了当英雄出来管闲事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太恼怒地说,像煞一根肠子八下扯。
“警察是我的职业,逮捕凶手是我的工作。”
石勒继续解释。“我初人行的时候,一位已经去世的警察曾经教导我:好警察不会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说得挺漂亮,可你是怎样对付应彪的? ”“我必须查清每一条线索,那个指纹证据确凿,我的职责是就算有怀疑,也要尊重事实。”
石勒反诘,“如果当初莫应彪先生能忠诚合作,我一定能保护他的安全。”
然后,高级督察适当地合上嘴巴,盯住那副呆滞的表情。他能够想象的是,在这副陷入沉思的脸孔里面是正在燃烧的五脏六腑。所以,这是他寻求突破的最佳机会。
“我不知道莫应彪先生为什么不相信警察,”
石勒再诚恳地说,“你看到的,韦文忠只跟魔鬼交易一次,一生就此完蛋。”
“你们让我想一想……”
莫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拉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警长想跟着出去,督察摇头示意,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过了一会,她才从阳台外回来,把手里的手提电话递给督察,沮丧地说,“如果你是像你说的好人,就听这个电话。”
石勒接过电话,说道:“喂。”
“你是石督察? ”是那个亿万富豪古福成的声音。
“我是石勒,古先生。”
“石督察,莫太太相信你不是他们一伙。可是,如果凶手位高权重,超出你设想之外,如果他是你的上司,是政府高层。你有什么办法? ”“就算他是德兰修女,杀了人,我一定追究到底。”
石勒回答。
第四节
“是你打电话给我,莫应彪去了老衬亭的? ”石勒说。
“嗯,我不得不冒这个险。”
古福成说,“你上来这里的时候,我感觉他已经凶多吉少。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们夫妇……”
相隔不足二十四小时,这个有钱佬像突然衰老了十年一样。同样的豪华办公室,却是不一样的待遇。督察和警长刚出电梯,那个漂亮的首席女秘书已在接待处等候。
她带他们直接去到总裁办公室,离开的时候细心地带上门。
“莫应彪在这里的时候,是我最得力助手。”
古福成蹒跚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来,伤心地说,“我是他们夫妇的主婚人。你知道,危急关头,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代表我出面讨价还价。谁也想不到疯子会这样凶残,用杀他来警告我就范。”
古福成解释,事情也从一个电话开始。
十月十五日上午八时,电话响起的时候,办公时间永远是七时至十一时的古福成正在办公室里。他以为是家人打来,因为这是个没有人知道的私人电话。
高级督察和警长没有插嘴,缄默地注视古福成打开壁橱,一边摆弄着里面的电子仪器,一边说道:“自从张子强伏法之后,我和其他人一样加强保安系统,所有电话都装上录音。”
很快地,两种熟悉的声音把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飘浮在华丽得像天堂的空间中。
“古福成先生吗? ”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
“你是哪一位? ”古福成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我研究过你,知道你的很多东西。你家里的电话是……”
对方一口气念出他家里的许多不为人知的号码。“我还知道古太太蒙在鼓里的那个姓陈女人香闺的电话……”
古福成暂停录音机解释,那一刻他真是觉得毛骨悚然。
“你……你到底是谁? 你想干什么? ”录音机里的古福成不高兴地说道。
“嘿嘿,许多人喜欢叫我疯子。这意思是说,谁不听话,谁让我不高兴,我就会杀掉一二个人讨自己高兴。”
听得出古福成在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不要忘记,香港是法治之区。”
“嘿嘿,霍姆斯大法官却说,法律是一种公共权力的游戏规则。像我们这种文明进步社会,法官、律师、政客和富翁总能找到一种法律来保护他们的利益,用另一些法律来作犯罪借口。穷人和少数人是不可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