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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自己煮面。男孩子就该多吃一些,你瞧瞧你瘦胳膊瘦腿的模样。”
只为何子岚开心,何子岕没有推开她拨过来的荷包蛋,而是泡在汤水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有些温热的气息随着面汤氤氲,一点点酸楚融化在姐弟二人的温馨之中,何子岕暗暗下定了决心,终其一生都要让姐姐过得幸福快乐。
陶灼华往长安宫走动了几回,与何子岚更加熟稔。既是晓得了她的生辰,便少不得随上份礼物。她请娟娘开了库房,挑了两只通体碧绿的翡翠花觚,又特意制了几样点心,命茯苓装入食盒中,这才沐着傍晚的秋阳往长安宫去。
何子岚刚刚送走了何子岕,正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下发呆,听了小环的禀报,脸上绽开丝真切的笑意,含笑迎了出去。
茯苓手上捧着那对花觚,里头还插着几枝随手从金桂上折下的花枝,金黄与碧绿格外显眼,散发着勃勃生机。
菖蒲掀起盒子,露出里头新蒸的桂花糕与菱角饼,一样金灿灿、一样雪花白,同样散发着香气。何子岚欢欢喜喜接了她进来坐下,便要小环去沏她拿桂花制成的香茶,两人就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
见陶灼华真心相交,何子岚也存了坦诚的想法,冲小环挥手道:“你领两位姐姐去茶房冲碗新鲜的杏仁露,我和郡主这里不用你们侍候。”
陶灼华晓得她是有话要说,便也冲茯苓二人挥挥手,叫她们自去。
何子岚拈了块新鲜的桂花糕含在口里,这才微微一笑:“不瞒郡主说,这几年长安宫前门可罗雀,唯有现如今郡主肯屈尊降临,让子岚心里感激不尽。”
“公主这是什么话?”面对何子岚的真心,陶灼华心间有些微的歉疚。
她并非没有私心,只想从何子岚这里摸到她与瑞安来往的证据,看看究竟为什么使得瑞安对她另眼看待。她恬笑着说道:“闻得七皇子在您这里,灼华只怕打扰你们姐弟亲情,所以靠到了黄昏,还请六公主莫要见怪。”
第二百一十五章 馨馥
何子岚听得那句姐弟亲情,脸上便荡开温柔的笑意。
她抬手替陶灼华斟茶,复将滑落脸颊的发丝重新笼了上去,露出抹淡若烟云的欢喜:“郡主真是有心,您若是不嫌弃,咱们便各自称呼名字,到也显得亲近。”
见陶灼华点头应允,何子岚面上便泛起些许的娇醇之意,轻轻握着她的手道:“在宫里除了小环,实在没个说知心话的人。今日是我的生辰,晚间想请灼华姐姐陪我去个地方,不晓得您允不允?”
何子岚大约小心惯了,顶着帝姬的身份,却从来不敢以本宫自称,那双满含央求的大眼睛令陶灼华无法侧目,欣然应道:“灼华恭敬不如从命,不晓得子岚公主您要去哪里?”
何子岚幽深的眼眸间有抹莹亮的晶色,她轻轻说道:“去坤宁宫。”
“坤宁宫?”这次到是轮到陶灼华面上泛起一丝苦笑,她歉意地望着何子岚说道:“不是我食言而肥,实在是咱们谁都进不得坤宁宫。你若是喜欢,我陪你在坤宁宫外围转转可好?”
打从先皇后故去,仁寿皇帝命人将坤宁宫保持了原样,若不得他的许可,无人可以擅入。便是前世里何子岑即位,德妃娘娘贵为皇太后,也不过在先皇后的忌日里,在坤宁宫外行礼祭拜,几乎不曾踏足坤宁宫里头。
那时陶灼华对一个离世之人的故居没有多大兴趣,只陪在德妃娘娘身后敷衍地行礼。遥望坤宁宫虽然金碧辉煌,却只是人际杳然,远不如自己的青莲宫里荷叶万顷、璧人相依。
此刻听到何子岚提起坤宁宫,陶灼华却是心间一滞。
出身在坤宁宫的,不单单只是故去的先皇后,还有六公主的生母许馨。有道是儿女的生辰亦是母亲的苦日,何子岚此时想进坤宁宫,为得大约与皇后无关,只为瞧一眼许馨的故居。
陶灼华便探寻地抬起眼来,凝望何子岚那双剔透若水的双瞳,果见对方雪白的脸颊上那丝红晕更加显现,她先是冲陶灼华点头,再抓着她的手道:“不会令灼华姐姐为难,自然是有父皇的手谕,咱们才能进得坤宁宫中。”
见陶灼华目露迷惑,何子岚便将唇覆在陶灼华耳边,娇娇软软地说道:“父皇虽然不替我和子岕庆生,却打从前年开始,每到我的生辰,便会由何公公送来一道出入坤宁宫的手谕,允我在里头待上一个时辰。”
陶灼华亦是冰雪剔透,瞬间便醍醐灌顶。
何子岚的母亲许馨本是先皇后的婢子,仁寿皇帝一朝临幸抛之脑后之时,是先皇后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偏殿,后头许馨逝去,遗物大约会留在坤宁宫中。
先皇后在时,无人能擅入坤宁宫中,而先皇后去后,仁寿皇帝又下令闭宫,过去了这些年,坤宁宫里大约依然是当初的旧貌。而何子岚此时瞻仰坤宁宫,必定不是为着先皇后,而是为着故去的许馨。
“难道,莫不是?”陶灼华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却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何子岚却已经频频点头:“灼华姐姐其实已经猜到了吧?我每年可以有一个时辰去瞧瞧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感受一下母亲的气息。”
一瞬之间,陶灼华心间有了更为大胆的猜测,她甚至不敢相像仁寿皇帝关闭坤宁宫是真得为着缅怀先皇后,还是缅怀那个他一直未曾忘却,却不得不在人前假装忘却的佳人。重门深锁,那里头大约有埋葬了多年的秘密,也许又会为陶灼华带来新的契机。对何子岚的相邀,陶灼华一时充满了向往。
随在何子岚身后,陶灼华两世里第一次步入了坤宁宫的大门。
果然,许馨直接略去了坤宁宫的正殿,而是领着陶灼华熟门熟路到了许馨曾经住过的唤做馨馥宫的偏殿。两人缓缓推开了馨馥宫的大门,面对一室的琳琅满目,陶灼华对眼前的一切大吃一惊。
淑房专宠,犹不为过。单看这馨馥宫的陈设,陶灼华便晓得外头对于仁寿皇帝和许馨的传言全是一派以讹传讹。
许馨殿内布置典雅高贵,许多古玩摆设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根本不似个春风一度便被遗忘,只能靠着先皇后庇护才能生存的宫婢。
何子岚瞅着陶灼华一幅讶异的模样、轻轻牵着她的衣袖道:“灼华姐姐,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为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亦对我的父皇和我的母亲有了新的认识。”
许馨是死后才由先皇后替她求得封号,又是极尽地微,并且因为母族获罪累及何子岚姐弟,在宫中地位很是尴尬。何子岚姐弟人前人后只是以母亲尊称,并不能唤一声母妃,陶灼华细细听去,却见何子岚言语间并没有凄楚之感,晓得她对仁寿皇帝也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何子岚小心翼翼地挽起飞云覆彩的郁金色芍药花床幔,勾在凤首青玉的瑞云纹钩子上,这才自榻上浅金色芍药花枕的一侧捧出个嵌翡翠花梨木腊梅花纹木匣,打开来递到陶灼华的前头。
陶灼华低头看时,里头是清一色的淡金色浣花笺,有的录着一首小令,有的又是一阕长诗。那字迹柔婉细腻,是一手极为工整的梨花小楷。
许馨身为昔年许大学士的嫡亲孙女儿,入宫为奴时虽然才刚稚龄,却已是琴棋诗画皆通,一手梨花小楷曾得名师指点,颇有大师风范。想是后头又勤加苦练,耕笔不辍,寻常写下的东西也很具功力。
只怕何子岚见怪,陶灼华的目光只在那些纸笺上轻轻一扫,便挪开了眼。何子岚却是指着那一沓信笺,深情地说道:“这全是我母亲写给我父皇的东西,我父皇一直将它们保存在这里,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外头传说的那样。”
大约这才是真正支撑着何子岚在宫中虽不受人待见,却一直身有傲骨的原因。陶灼华对自己今夜的发现惊得瞠目结舌,低低问何子岚道:“这么大的秘密,何以独独说与我知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情深
何子岚轻轻一叹,映着书案上花卉六角长须流苏小宫灯的灯影,显得身影有些凄清。她轻轻说道:“今日我也说过了,除却小环,我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多希望有人能与我分享我父皇与我母亲的深情,又不敢轻易吐露。”
“莫非七皇子也不晓得么?”一边是何子岚的信任,一边却又是陶灼华的私心。隐约觉得这好似关乎她一直想要寻找的迷题,还是咬咬牙认真问了出来。
“是的,我连他也不敢告诉。因为他身边有着不安份的人,我却只能远远看着,一点法子也使不出来。”一点哀伤在何子岚脸上晕开,渐渐蔓延到她的眼眸深处。灯下的她乌发如瀑,剔透的雪颜上竟带了丝沧桑之感。
一段仁寿皇帝尘封的记忆里,埋葬着许馨短暂的幸福。
坤宁宫里遇见容颜倾世的许馨,并不是仁寿皇帝与她的初见。许大学士犯事之前,还是太子的仁寿皇帝便曾随着先帝去参加过许大学士的寿筵。
当时那个头戴璎珞、衣饰华美矜贵的小女娃儿姿容俏丽,犹如观音菩萨身边的玉女一般,美得叫人不舍得挪开眼睛。她偎在她母亲的身边,曾笑靥如花地向仁寿皇帝行礼,软糯地唤过一声太子哥哥。
许大学士的嫡孙奉了祖命领着仁寿皇帝在许家后花园徜徉时,这个美若仙童的小女娃儿也曾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在迈过一道浅浅的沟壑时,仁寿皇帝怕她摔倒,还曾经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若没有往后的科考舞弊案现世,依着先帝对许大学士的倚重,大约再过得几年,太子东宫便会毫无意外多出一位雪貌容光的倾世皇妃。
只是世上有太多如果,一眨眼间许家大厦倾覆,仁寿皇帝爱莫能助。
都以为许大学士是受人诬陷,仁寿皇帝也不止一次有过这种幻想。他无数次翻过卷宗,追查当年的真相,却不得不承认,一生刚正的许大学士偏就在那次泥足深陷,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桩桩件件都是铁证,天网恢恢间,讲究的是因果循环。他纵然位高权重却救不得一个才刚总角的小丫头,只能眼看着她因家族的获罪而罚没为奴。
许馨入宫为奴,他便远远照看,有些个年少的思绪未曾湮没在那声遥远的“太子哥哥“里,而是伴随着她入了坤宁宫为婢而变得鲜活起来。
先皇后爱屋及乌,对他们选择了成全,只怕堵不住悠悠众口,才依旧叫许馨顶着宫婢的身份,照常住在坤宁宫中。
去年的这个时候,仁寿皇帝在坤宁宫中与何子岚有过一次长谈,将他与许馨的过往,还有轰动一时的那桩旧案都呈现在何子岚的面前。
仁寿皇帝爱这一双姐弟之心,不比喜欢至善公主之心稍减半分。奈何她们头上顶着罪臣后裔的身份,却又容不得仁寿皇帝亲近。
“灼华姐姐,我从前不知晓父皇的深情,也从未对他怨恨过一分一毫。如今晓得了他的深情,心中更是只有无限的感激。您能否大胆猜一猜,为何七弟到如今还这样不尴不尬住在宫里?”何子岚扬起一双美目,有些殷切地望着陶灼华,似是迫切想与她引起共鸣。
帝王的宠爱是把双刃剑,只把在宫中毫无背景的何子岚姐弟承受不起,仁寿皇帝才只能选择漠视。陶灼华用心揣度,何子岕不被封王自然有不被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