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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着陪谢贵说上会儿话,午间好生睡个回笼。如今却要留着何子岩吃饭,少不得自己费心打点,便带出了丝不情不愿。
长春宫里难得留膳,何子岩却是听得心花怒放。待瞧见叶蓁蓁那一丝敷衍,何子岩便觉得有些受伤,面上却不显水露水,只冲着谢贵妃辞道:“儿子只为着送进宫来请您尝鲜,却叨扰了母妃,当真过意不去,便恭敬不如从命。”
何子岩这话并不推辞,显见得对谢贵妃的提议极为欢喜。叶蓁蓁只得起身应承,冲谢贵妃道:“蓁蓁这便去开库房。”
眼观鼻、鼻观心,何子岩有万千冲劝,想要多看一眼叶蓁蓁那眉眼含蹙的模样,却不敢落了对方厌弃。他私底下心花怒放,却只从容说道:“亦不敢劳烦嘉柔郡主,子岩便以茶代酒,敬母妃与嘉柔郡主便是。”
谢贵妃摆弄着小拇指上金灿灿的护甲,纤白如玉的素手轻轻抚过身上光闪闪的秋香色锦缎芙蓉宫裙,雍容笑道:“你这孩子便是太过客气,如今都成了一家人。蓁蓁算做本宫半个女儿,自家吃顿家常便饭,怎么算是叨扰?快快坐下来陪本宫说说话,旁的不用你操心。”
叶蓁蓁见谢贵妃执意留人,晓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做不得谢贵妃的主,心间便多了几分对何子岩的埋怨。只得领着两个丫头开了库房,将谢贵妃所说的酒寻出,又命小厨房烧几道好菜,在东暖阁里整整齐齐摆了桌。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拉拢
飞雪簌簌,映上叶蓁蓁精致绰约的眉眼。她紧抿着双唇,一抹不甘的神情弯若涟漪,似在脸上轻轻荡漾,又悄然落在绘绮与绣纨的眼中。
新鲜的鸡枞不敢糟蹋,叶蓁蓁特意命厨娘拿来煨了个瓦罐鸡汤,撇去上面的浮油,下面的鸡汤清澈见底,鸡楸的鲜香又迎面扑来。再洒了几点碧绿的细香菜末,便热气腾腾呈到谢贵妃面前。
谢贵妃品了口鸡汤连赞味美,又挑起一点鸡枞细细品尝,舒展着眉眼赞了声好字,便命给叶蓁蓁与何子岩都盛上一碗坐下来同吃,再冲何子岩笑道:“还是你有心,这大冷的天气想起这些矜贵东西,还是山珍比海味更加可口。”
宫婢上来添酒,先替谢贵妃斟了半杯,再将何子岩面前的杯子满上,轮到叶蓁蓁时,她将素手往杯沿上一遮,冲谢贵妃柔婉笑道:“蓁蓁从未饮过花雕,想着这酒劲儿醇厚,还是不喝吧。”
何子岩便好脾气地解说道:“花雕暖胃,如今天寒地冻,郡主少饮几口不妨事。若嫌酒劲儿辛辣,便要她们热好了端来,再搁些姜片与几粒黄糖便是。”
守着谢贵妃,叶蓁蓁只得微微颔首。她略低着头,耳垂上两粒碧玉垂珠坠子轻泠泠晃动,点点滴滴都敲在何子岩心上。
绣纨便将酒壶中的冷酒撤下,不多时端了温好的上来,将谢贵妃面前的花雕换过,替叶蓁蓁也斟了半杯。
外头雪粒子沙少打上窗棱,廊下笼中的鹦哥儿叼着宫婢添来的核桃仁,竟无端叫了两声。谢贵妃横眉瞟去,娇俏俏虚点着那鹦哥儿说道:“你又不是只报喜的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什么劲儿。”
话音方落,李嬷嬷却喜滋滋儿地引着位公公来给谢贵妃添菜。
原来仁寿皇帝尝得那鸡枞味道不错,又听人说起是何子岩的孝心,如今他还在长春宫内并未出去,便命内侍送了道茴香小炒牛肉与一品鲜锅,来替谢贵妃和何子岩添菜。
那公公冲谢贵妃行了个礼,再将手中食盒呈上,转达仁寿皇帝的话说:“陛下极赞四殿下孝心可嘉,是位仁厚君子,还说贵妃娘娘您有福气、有眼光。”
谢贵妃听得心花怒放,她方才只为替何子岩在仁寿皇帝面前挂个孝顺的名字,未承想仁寿皇帝竟龙颜大悦,给予如此赞许。
随手抓了一把一旁炕桌上的金瓜子赏与那公公,谢贵妃雍容笑道:“大雪天路滑,本宫也不留你喝茶,你回去上覆陛下,楚王不过是为人子嗣的一点孝心,哪里敢当陛下如此谬赞,改日本宫必当领着楚王殿下过去磕头谢恩。”
那公公堆着满脸笑意告辞出门,谢贵妃这才笑靥如花,挽着银红织锦的披帛走到廊下,亲手替那鹦哥儿的银罐子里添了些清水,扣着鸟笼说道:“虽不是只喜鹊,你还真是只福星,晓得提前给本宫报喜。”
叶蓁蓁瞧得谢贵妃如此高兴,少不得违心逢迎,陪着她在廊下立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回到房里归坐。
何子岩得了君王称赞,心里十分得意这趟入宫赶对了时候,对着谢贵妃更加贡井热络,也偶尔与叶蓁蓁说上两句,显得温文有礼。
叶蓁蓁却是极少做声,只闷着头小口啜饮面前的鸡汤,又吩咐绘绮将自己的酒盅撤去,重换盏枸杞菊花茶来。
谢贵妃瞧着席间并不热络,对叶蓁蓁冷淡何子岩略显不虞,只不好明说,便将话题引向前些时叶府的家宴上头,问叶蓁蓁与那几位将军的夫人可还相熟?
叶蓁蓁垂首答道:“实在算不得熟络,娘娘也晓得我母亲过世得早,家里中馈早便归在婶母手中。平时若有迎来送往、大小年节,蓁蓁也不喜欢聚会,大多是婶母领着府中其他几位姐妹走动。”
话是实话,只是这几位将军府上肯跟叶家走动,看得自然是已故的昌盛将军的面子。叶蓁蓁平日随不随着她婶母出门,这几家将军的夫人却时常会带着自家的女儿来叶府寻叶蓁蓁说话。
及至昌盛将军罹难,叶蓁蓁入了宫,才与那几位夫人减少了走动。
何子岩听着叶蓁蓁话中便有些敷衍之辞,知道她有些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大约对谢贵妃私底下的意思并不赞同,只得先不拿热脸往人家的冷面孔上贴,只耐着性子与谢贵妃说话。一坛好酒亦不敢多喝,只饮了三五杯便做罢。
宫婢端上血糯米与红枣蒸的米饭,何子岩便亲手替谢贵妃盛饭,待替叶蓁蓁添时,她早向绘琦施个眼色,命她给自己添了小半碗饭,陪着谢贵妃一同吃完。
谢贵妃到是谈性不错,吃完了饭又领着两个人回到暖阁奉茶,重新将话题扯向昌盛将军的旧部上头,拉拢的意思十分明显。
何子岩晓得谢贵妃如今将自己收做义子,无非是想着与何子岑一较高下。如今见她一力替自己铺路,偏是叶蓁蓁不愠不火,晓得事情不能急躁,也不在宫里死缠烂打,饮了两盅茶,便借口时辰不早告辞离去。
因是得了帝王赞许,又有那几杯花雕垫着底,何子岩心上有几分飘飘然。他回望长春宫的方向,一扫方才眼中的温润如玉,转而却被一种慷慨激昂代替。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论起来,他也一样是仁寿皇帝的儿子,也有资格为鼎九五至尊的高位。既是谢贵妃抛出橄榄枝,一条光明展现在眼前,他势必便要抓住到手的机会,不能让大好形势稍纵即逝。
再说叶蓁蓁领了绘琦与绣纨回房,连衣裳也未换,闷着头便躺到了榻上。
想着今日用膳时谢贵妃的心意已然十分明了,叶蓁蓁心间便委屈得难受。如今没有父母为自己打算,与叔父婶母毕竟隔了一层,不敢将要离开宫里的话说得十分明显,凡事还须自己经营。
她躺在榻上流了大半夜的泪,至天明才朦胧睡了一会儿。醒来便给婶娘委婉地写了封信,要她想法子接自己回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心事
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晨起梳妆,叶蓁蓁无精打采,由着绘琦替自己梳了个倾髻,再簪了两枚蜜蜡掐丝的花佃,便将首饰匣子一阖,往旁推了开去。
叶蓁蓁不大愿与何子岚往来,从前有些话还能与陶灼华说一说。打从无数次地瞧见何子岑盘桓在青莲宫外,对陶灼华曾经有过的友情便也荡然无存。
放眼整个宫廷,除却长春宫里的金堆玉砌,自己也好似并无旁的去处。叶蓁蓁枯坐无味,还是打起精神去了青莲宫说话。
如今对陶灼华既憎且厌,叶蓁蓁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她想要透过陶灼华的双眸远远搜寻何子岑的目光,又痛恨陶灼华背后何子岑无处不在的身影。
潜意识里,叶蓁蓁多么期待何子岑福至心灵,能发现自己比陶灼华好了千倍万倍。她放眼整个皇城,选不出还有谁比自己更有资格成为何子岑的良人。
凭着叶家昌盛将军的余威未了,那几家将军都会对叶蓁蓁高看一眼。若两人成就美好的联盟,这几位将军便必然是何子岑问鼎帝位的助力。
这么好的条件,何子岑偏就视而不见,却只将眼光放在一个从未注意过他的质子身上。叶蓁蓁修长的手指死死拽着甬道旁一棵老梅枯瘦的枝条,狠狠往下一扯,上头的积雪便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将她水粉色的锦缎宫鞋打成白芒芒一片。
绣纨慌忙蹲下身去,抽出袖间水绿色的丝帕替叶蓁蓁将宫鞋上的落雪拂去,再轻轻拉回她的手,有些着急地劝道:“郡主可曾弄伤了哪里?您的宫鞋已然湿了,要不要咱们回去换一换?”
叶蓁蓁烦躁地一扭头,冲绣纨说道:“前头就是青莲宫,离着统共没有几步路,何必来来回回。你回去替我取鞋,我在青莲宫里等你。”
绣纨不敢再说,只得屈膝行礼退去,急忙忙往长春宫取叶蓁蓁的鞋子。
瞧着与叶蓁蓁渐渐拉开距离,绣纨嘴里才轻轻嘟囔道:“郡主如今真让人瞧不透,明明贵妃娘娘不喜欢那个人,她偏就要往青莲宫去,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嘀嘀咕咕地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头顶一枝红梅花枝轻轻弹了两下,便有飞雪簌簌,落向绣纨的头顶,还有几粒倏忽飘落在她的脖颈,引来一阵透心的凉意。绣纨忍不住惊叫出声,忙又掩住了口。
听得那声音温润醇厚,到是似曾相识。绣纨略略抬头,便瞧见了何子岩亮晶晶的美眸,蓝袍玉带的翩翩美少年,就立在不远处好笑地望着自己,手上还捏着枝刚刚折落的红梅花。
认得是叶蓁蓁身边的婢子,何子岩便故意与她开了个玩笑。他抖动着花枝筛下落雪,洋洋洒洒迷了绣纨的眼睛。少女绯红的脸庞泛起一丝红霞,含羞带怯地屈膝行礼,娇嗔地唤了声楚王殿下。
“绣纨姑娘这是急急忙忙要做什么?怎么没有陪在郡主身旁?”瞧着少女一张脸都快红到了脖梗,何子岩便不再逗她,而是将手往后一背,脸上挂起惯有的温煦笑容。
绣纨一张脸灿若绮霞,语若黄鹂般轻脆悦耳:“回楚王殿下,奴婢回长春宫替郡主取些东西送去青莲宫,她如今正往青莲宫寻灼华郡主说话。”
何子岩记得那个总是清素若雪的陶灼华,素日端凝的表情到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美则美矣,可惜冷若冰霜,唯独守着德妃娘娘到能有说有笑,心上先添了三分不喜,便好奇地问道:“你家郡主与这位质子十分交好?”
眼前这位毕竟是谢贵妃的义子,绣纨斟酌着话语小心说道:“交好到是说不上,只为有几分惺惺相惜,郡主与她同是没了亲人,便偶尔凑在一处说说话。”
何子岩晓得小丫头拘束,不肯在背后说长道短,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想知道的东西,便宽和地一笑,对绣纨说道:“既是你家郡主等着,还不快去?”
绣纨这才恍然大悟,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