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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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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娘瞧着她如此细致,忍不住上前赞了几声。菖蒲莞尔笑道:“既是两年不见的至亲,郡主更该打扮得漂漂亮亮,也好叫咱们家的舅太太放心。”

    随在娟娘身边这段时日,菖蒲与茯苓两个越发事事想得周全,陶灼华听她说得在理,便带着茯苓过来亲自挑选衣裳,又请娟娘开了库房,开始预备送给黄氏与陶春晚几个的礼物。

    陶家样样不缺,到难为送礼之人,主仆几个商议了半晌,方挑了几匹德妃娘娘赏的内造蜀锦和宫制珠花送给黄氏和陶春晚,再为陶雨浓选了方上好的端砚,直闹到三更天方在娟娘的催促下各自睡去。

    宫中闲来无事,陶灼华第二日便持着出宫的对牌直奔陶府,想瞧瞧老管家可曾预备齐整。但见陶府正房早便预备得如同当日青州府中一模一样,陶春晚与陶雨浓的院落也与从前别无二致,心上的牵挂的反而越来越浓。

    陶灼华数着手指头盼望,天天度日如年,第五日上和子那里终于得了宫门侍卫传进来的佳音,忙喜滋滋地跑回来给陶灼华报信。

    闻得舅母一家平安入京,陶灼华一颗心再也按捺不住。区区见上一面不足以畅叙离情,陶灼华仗着德妃娘娘仁厚,直接求到她的面前,说是舅母带着表姐弟已然在大阮落户,想求一道恩典在陶府住上两日,也好骨肉团聚。

    德妃少年入宫,与父母妹妹聚少离多,深深晓得骨肉分离的苦痛。她满心同情,只碍着陶灼华的身份不敢自专,特意为她求到了仁寿皇帝前头。

    仁寿皇帝目光柔和,伸手将德妃娘娘一搀,和蔼笑道:“陶家生意汇通四海,短短时日便在皇城扎下根基,朕对灼华的舅舅到有几分好奇。骨肉团聚是件好事,朕岂能横加阻拦,便将这份人情赏给你,你做主应下她便是。”

    德妃从仁寿皇帝口中竟听出些对陶家的嘉许之意,不晓得商贾之流何以能取悦君心,一时难以揣测仁寿皇帝的意思。只听得叫自己做人情,眉眼霎时盈盈,大大方方允了陶灼华三日之期,许她明日便出宫与陶家人团聚。

    陶灼华归心似箭,第二日一大早忙忙换了衣裳,便带着娟娘与茯苓出了宫。

    黄氏与一双儿女安顿齐整,晓得老管家已然将信递入宫中,陶灼华这两日必来,也是每日在家中翘首盼望,更不停指使人往街道上去迎。

    陶灼华的马车一拐进槐阴胡同,早有人飞奔着往里送信。黄氏携着女儿立在垂花门前左顾右盼,陶雨浓却早飞奔到了大门口。

    表姐弟约有两年不见,陶灼华就着掀起的帘子一望,陶雨浓阔阔的肩膀长开,黑发不羁飞散,到与陶超然如出一辙,已然有了英武之气。

    从苏梓琴口中听过许多陶雨浓前世的事情,对他那一份深埋心底的厚情,和甘愿为自己做出的牺牲,陶灼华无以为报,唯有化做缕缕柔肠,霎时泪落如雨,忙将掀起的帘子放下,不叫他瞧见自己的失态。

    陶雨浓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声表姐,却又流露出一门孩子气,如从前一般唤了声“夕颜”,再指挥着马车自早便铺好门板的大门口长驱直入。

    一路随着车子往里,陶雨浓一直走在陶灼华的车帘旁边,姐弟二人隔着轿帘对答,各自迫不及待想要知晓对方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车子在垂花门前尚未停稳,黄氏早挽着陶春晚的手迎了上来,她殷切地唤了一声夕颜,亲手去掀帘子,紧紧将陶灼华揽在怀中,眼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陶春晚亦是热切地唤着陶灼华的名字,紧紧揽住她的臂膀,三人六目相对,唯有热泪化做万语千言。陶灼华满怀深情唤了一声舅母,又再唤声表姐,便紧紧偎在黄氏怀中,久久不舍得分开。

    娟娘与茯苓两人抹着眼睛,也忙着赶上前见礼,几人又是一阵契阔,就立在垂花墙边说了半日。还是身畔的丫头提醒,黄氏这才抹着眼泪道:“瞧我真是欢喜糊涂了,放着正房不去,一家人到在太阳底下淌眼抹泪。”

    一群人簇拥着进了正房,早有丫头打水净面,又服侍着众人换了衣裳,闹腾了半晌方重新归座,这才认真叙起离情。

    陶灼华迫不及待问起陶家这一趟航行的收获,黄氏红着眼圈啧啧称叹。

    因为有了陶灼华给的那张航海图,陶家这一趟西行顺风顺水。即到快入西洋时,行至那一片陌生海域,果然发现了地图上标注的无人荒岛。

    阿里木与陶超然都熟知地理风貌,两人看到岛上岩土赤红发褐,怀疑周遭埋有矿藏,一时欢欣无限。两人实地勘探,绕着海岛走了几趟,又取了些岩土分析,果真发现了这些东西。

    黄氏妇道人家不懂,陶灼华却晓得此后阿里木将铜铁矿提炼,制成了无数的兵器。依靠这些东西,他成为远近闻名的海上霸主,亦有能力与胡里亥兵戎相见。可惜在营救陶超然的过程中,误中瑞安长公主奸计,以至断送了性命。

    这一切无法与黄氏细说,陶灼华眸间还泛着泪花,想起并未一起归来的舅舅,她便牵着黄氏的衣袖急切地问道:“舅舅身体可还好么?他如今便是栖身在那片岛屿之上?可有说什么时候来这边?”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到似是连珠炮一般。黄氏将她揽在怀中,一迭声地应道:“都好,都好,你放心,你舅舅并不在岛上,说是如今正与阿里木做大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他只说过若是今年除夕回不来,明年清明也一准回来,到时候你便能见着。”

 第二百六十三章 肺腑

    屈指算来离着除夕还有多半年的时间,却总算是佳音,陶灼华也有了盼头。还不及再问两句,陶春晚已经泪眼婆娑过来牵她,两个人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夕颜,云掌柜说你改了名字,如今唤做灼华?”陶春晚纤长的睫毛轻闪,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她挽着陶灼华的手道:“我们一切都好,你且不必问东问西,先说说你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你不晓得大伙儿有多牵挂你。”

    万语千言,不晓得从何开口,陶雨浓安静地听着姐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慌忙随声附和道:“正是正是,表姐,你快些说一说。”

    黄氏亦是牵肠挂肚,紧拉着陶灼华的手问道:“夕颜你快说一说,我们走后都发生了什么?苏世贤那奸人将你接回府中,为得便是将你送往大阮吧?怎得你好似未卜先知,到让我们白白担心。”

    “母亲,表姐如今唤做灼华了,您怎得还是一口一个夕颜”,陶雨浓无端觉得灼华二字更贴合陶灼华的锦瑟年华,便含笑埋怨着黄氏。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肉亲情做不得一丝假,面对亲人殷殷的关切,又岂是几句话便能弥补?一家人团团围坐,听陶灼华叙述了在长公主府的日子。

    闻道陶灼华为了不改为苏姓,特意在入宫时与景泰帝讨价还价,请他赐了“灼华”二字的闺名,将苏世贤气到人仰马翻,黄氏心中格外痛快。

    她拍手笑道:“舅母读书虽然不多,却知道这两个字极好。桃之夭夭,烁烁其华,一听便是有福气的。你母亲给你取的小字虽然好听,总是悲切了些。”

    陶灼华含笑点头,复将如何与老管家经营,将陶家金蝉脱壳一般移到大阮,再加上在长公主府如何卷走叠翠园中的物件,连同将忍冬吓成疯癫,都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只为叫黄氏等人放心。

    陶春晚听得苏世贤曾在陶家藏书阁徘徊,对《富春山居图》志在必得,不禁冷冷笑道:“都说君子固穷,咱们家从前这位姑爷到是算盘打得门儿清,拐了人不说,更惦记着咱家的东西价值连城。依我说,咱家的东西便是叫狗吃了,也强如喂给这样冠着君子头衔的白眼狼。”

    话虽粗鄙,理却是那个理,陶灼华与陶春晚四目相对,彼此点头欢笑。陶灼华得意地说道:“表姐与我心意相通,这些东西如今依旧好端端收在咱家的库房,谁也觊觎不得,都留着给你当嫁妆。”

    陶春晚本是一直频频点头,不提防陶灼华后头忽然拐弯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收势不住,到似是赞同将那名画当做嫁妆的提议。她粉面通红,冲陶灼华嗔道:“几时学了这些坏毛病,到晓得来排揎我,母亲也不管她一管?”

    姐妹间毫无芥蒂的笑闹,依稀又是从前在青州府的模样,到叫黄氏不觉起了回味。她将两个女孩儿一手揽了一个,嘻嘻笑道:“灼华这话原也没啥错处,咱们家的东西岂不是都留给你们几个小的?难道还要我们老的带走?”

    一句话说得姐弟三人都绯红了脸颊,陶春晚摇晃着黄氏的身子不依不饶,又佯装生气地转身而去,实则下去安排午间的酒席。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陶雨浓总是插不上嘴。如今陶春晚离去,他却有机会开了口。瞅了瞅陶灼华依然将他送的木簪绾在发间,羞涩的男孩子露出腼腆的笑意,轻声问道:“表姐,你这些日子晚间睡得可好?”

    陶灼华抚着发上的木簪,想到陶雨浓挂念自己夜不能寐,亲手装入里头的檀香,便柔柔笑道:“雨浓,我不但是睡得极好,而且你这根簪子还立了大功。如今天机不可泄露,待舅舅归来,我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大伙儿听。”

    生怕黄氏忧心,刘才人与景泰帝从前的四大暗卫那一节,如今陶灼华还不敢叫他们知晓,只轻轻巧巧卖了个关子,却又将话题引回到陶超然身上。

    黄氏只是一介妇人,往常对阿里木并不熟悉,这一趟西洋下来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如今陶超然与他同气连枝,心间便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她吞吞吐吐告诉陶灼华,阿里木如今还调了些人手负责陶家的安危,并且对陶灼华十分关注。阿里木的原话本是:“若时机许可,当请灼华代为斡旋,待我夺回波斯王位,愿与大阮结为兄弟之盟。”

    黄氏只怕陶灼华误会陶家拿她钻营,话在嘴边绕了几绕,怎么也说不出口。

    陶灼华察言观色,到猜着了三分阿里木的用意,便故做不知,向黄氏侃侃说道:“现今大裕与大阮风平浪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昔,两国实则各自投鼠忌器。想那胡里亥依附瑞安,我若是阿里木,必当谋求大阮的帮助,才能永绝后患。”

    一串大道理听得黄氏目瞪口呆,陶雨浓却重重点头,击掌赞道:“表姐一语中的,父亲与阿里木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为与大阮皇室没有联系,无法表达自己的诚意。阿里木到将几分希望寄托在表姐身上,不晓得是不是急病乱投医?”

    只为着前世阿里木待陶超然一片忠肝义胆,陶灼华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促使他与大阮结盟,便是斩断瑞安的妄想。纵然千难万难,陶灼华都想勉力一试。

    她故意瞥了陶雨浓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舅父派你来做说客,许下你什么好处?还是那阿里木短短时日便将你收服,如今到一心一意替他说话。”

    陶雨浓嘿嘿笑道:“表姐冤枉了我,连你都能瞧清形势,我一介男儿,难道便不关心天下大事?更何况阿里木与父亲早为异姓兄弟,也算做咱们的父辈。”

    陶春晚将午间宴席安排妥当,正挑了帘子进房,听得陶雨浓几句肺腑之言,亦正色向陶灼华说道:“那胡里亥残暴无度,早便不得民心。于私便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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