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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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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思了一圈,何子岱到有些戛然失笑,若论最大的嫌疑当属他自己。当初的布防图是他与何子岑商议而成,几乎全部由他汇出,收藏在何子岑的御书房里。

    能够随时出入御书房的,除却何子岑,便唯有他一人而已。

    何子岱眸间讳莫如深,只觉得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开始认真铺下身子,一点一滴回忆前世的往事。

    阿里木虽得了大阮的暗中支持,复国大计进行得却并不算顺利。前次被清风与明月算计掉了两个朝臣,胡里亥便如同惊弓之鸟,他开始疯狂反扑,一口气抓了不少暗中支持阿里木的人,弄得整个波斯国风声鹤唳。

    当年兄弟相争、血流成河的场面,还留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之中。不少人并不关心谁当了皇帝,只求一家人静享太平,不被卷入这场风波。

    阿里木审时度势,与陶超然商议,便想暂时避开胡里亥的锋芒,以便暗中经营,待时机许可将他一举拿下。阿里木便带着次子阿西蛰伏到了无人荒岛,预备先集中精力锻造一部分精良的武器,陶超然则再下西洋,购得部分武器的图样,于秋风乍起时,悄然踏上返程,准备与家人团聚。

    金秋时节,谢贵妃效法至善公主的赏花会,想要会同宫中嫔妃去京郊的丹桂园住上两日,特意求到了仁寿皇帝面前。秋日送爽,仁寿皇帝心情格外舒畅,不仅一口允了谢贵妃所请,还表示他会御驾亲临,要谢贵妃拟个单子,让丹桂园那边早做准备,索性多住几日,过了仲秋佳节再转回宫内。

    仁寿皇帝已有多时不曾郊游,此间消息一旦透露,底下人早闻风而动。

    丹桂园纵然景色如画,却碍着几处行宫有限,委实容不下所有妃嫔。有些个平素不得眷宠的更想在皇帝面前露脸,便悄然求到谢贵妃面前。

    谢贵妃春风得意,自诩又压了德妃娘娘一头。次日便拟了名单,点了些素日与自己走得近的妃子,将与德妃娘娘交好的几个都留在宫里。

    德妃娘娘瞧了内务府抄来的单子,见除却谢贵妃素日的朋党,唯有自己孤零零列在上头,连极得仁寿皇帝眷顾的顾昭仪等人也因与自己走得近而被雪藏,涵养极好的脸上也不觉露出丝怒容。

    她不屑地将名单扔进香炉里瞧着它化为飞灰,冲锦绫嘿嘿冷笑道:“平素敬她让她,到是惯坏了毛病,今次这幅嘴脸委实太不好看。”

    晚些时长宁宫里便传了太医,道是德妃娘娘犯了心悸的旧疾,今次无缘伴驾,特意命锦绫向仁寿皇帝告罪。太医院里开出了药方,绮罗领着几个宫婢支起药炉,小火煨上了汤药,长清宫里便有药气渐渐消散。

    何氏兄弟接到消息,自然心急如焚。两人立时联袂入宫,彻夜衣不解带,在德妃娘娘榻前侍疾。

 第二百七十二章 温存

    这一晚长宁宫中的灯火彻夜不熄,太医院里派了两名太医值守,仁寿皇帝撇开还未看来的奏折,亲自前来探视。第二日下了早朝,也是直奔长宁宫而来。

    除却何子岑与何子岱两位殿下守在前头,顾昭仪等人也纷纷过来问候,谢贵妃初时幸灾乐祸,后头终于坐不踏实,懊悔做得有些太过。

    仁寿皇帝想在丹桂园里过仲秋,图得是乡村野趣里乐享天伦。如今德妃染病,何子岑兄弟势必要侍奉羹汤,随着德妃娘娘留在宫里。

    皇室里子嗣本来不多,这两位又极得仁寿皇帝眷顾,德妃娘娘打得分明是叫这次秋游泡汤的主意。谢贵妃咬牙切齿,将炕桌狠狠一拍,心里暗骂了声贱人。

    仁寿皇帝瞧过谢贵妃拟的单子,对她的飞扬跋扈极为反感,便有些明白德妃这病从何而来。从前偶尔的后宫纷争多以德妃娘娘息事宁人作罢,不晓得吃了多少暗亏,他极少瞧着德妃有这般怒气。

    前时只打量德妃温厚,他从大处着手,处事便有些不周,颇有些捧高了长春宫的气焰。此时见德妃娘娘眉目虽然柔婉,却比平日添了些疏离,仁寿皇帝便有些讪讪,覆着手立在一旁。

    瞧着德妃在锦绫的服侍下饮了汤药,又懒懒倚在大迎枕上,仁寿皇帝便摆手让众人出去,坐在榻前替德妃娘娘理了理锦被,温声说道:“可觉得好些了?”

    德妃到不是一味装病,前因后果相加,心里真正不大顺畅,如今还有些头晕目眩。她抚着胸口淡淡说道:“多谢陛下关心,如今吃了药,比昨日好些。陛下日理万机,莫在臣妾这里过了病气,若不回乾清宫,便去贵妃娘娘那里坐坐。”

    仁寿皇帝听得她话里一片酸意,想着她素日的温厚,心底的歉意越发浓郁。便拿手指轻轻刮着她的眸毛说道:“你素日大度,也有与朕闹别扭的一日?朕偏喜欢在这里坐坐,你还要赶人不成?”

    德妃娘娘无奈而笑,从仁寿皇帝手间抽出自己的衣袖,悄然背过身去,语气里一片清凉如水:“臣妾从来不敢忤逆圣意,只是一味温良小心,不比旁人体察圣心。今次不能伴驾丹桂园中,便提前祝陛下佳节如意。”

    “说什么生份的话?”仁寿皇帝轻柔地扳过德妃娘娘的身子,拿双手替她揉着太阳穴,认真说道:“本想着皇家也有天伦,才愿意带着你和孩子们在郊外散散心。你如今身子不适,孩子们也留在宫里,朕还去丹桂园做什么?明日一早朕便晓谕谢贵妃,丹桂园之行取消,你的心里是否顺畅了一些?”

    捧着谢贵妃,仁寿皇帝却不是只为她容颜娇美,而是耍了些小心思,想要瞧着她如何为了何子岩上蹿下跳,牵动那些昌盛将军的旧部。

    武官忠心固然是好,却不能一根筋只认做故去的昌盛将军才是正主。如今他们大有抱团之势,依然以叶家为马首是瞻,便有些挑战仁寿皇帝做为君王的极限。

    有些话不能同德妃娘娘明说,仁寿皇帝只是缓缓许诺道:“日久见人心,你素日的好处朕都记着,不值当为了这些气坏自己的身子。朕还要回御书房去看些折子,你才刚喝了药,安安生生睡上一觉,朕晚上再来看你。”

    德妃虽然依旧淡淡,脸上到底有了点儿笑意,依言阖上双目休息。

    何子岑兄弟替德妃送了仁寿皇帝回来,都对帝王的心思猜着了几分。只为此时夺嫡形式尚不明确,不敢守着德妃多说。

    只见德妃娘娘面色比前时缓和,便晓得仁寿皇帝说了些什么。晓得她此时气顺了些,何子岑也认真劝道:“父皇不是糊涂人,母妃您凡事放宽了心。若为些许小事气坏了身子,才是被旁人有机可趁。”

    见两个儿子玉树临风,又是极得仁寿皇帝喜欢,假以时日必是国之肱骨,德妃心里舒坦,便含笑轻轻点头:“母妃都省得,下次不会了。我如今吃了药,想眯眼歇一歇。你们昨夜一宿没睡,如今也快回自己房里歇着。”

    两兄弟告辞出来,都是了无睡意。何子岑便吩咐何子岱道:“你四哥那里,你多留意一些,看他有没有频繁接触昌盛将军的旧部。有些事咱们虽然不好多说,你也瞧见了长春宫的气焰,不能由着她嚣张下去。”

    前世何子岩夺嫡虽然失败,身畔却不乏有些武将的支持。纵然何子岑坐稳了江山,谢贵妃却仗着何子岩在蜀地的势力,时常制造些麻烦。

    何子岑一直怀疑,前世在大阮真正翻云覆雨的那股势力里头,也有谢贵妃与何子岩的手笔。大裕对大阮虎视眈眈之时,他曾下诏调动何子岩手中的军队,要何子岩务必守住西南的缺口。

    奈何这位楚王殿下却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直接置何子岑的圣旨于不顾,导致大裕军队长驱直入,顺利北上大阮。

    虽然何子岩最后死于瑞安之手,何子岑兄弟却忘不掉他当日所作所为。两兄弟虽然各怀心事,一致对外的心思却不曾改变。

    何子岱点头应道:“我晓得,早便派了人留意此事。还想同兄长说件事,如今七弟渐渐长成,却依旧住在宫内中,莫非兄长从未揣测过父皇的意图?”

    若日后兄弟间真得反目成仇,何子岕站在谁的一边便至关重要。何子岱旁敲侧击,想要提醒兄长联合何子岕行事,莫叫他依附了何子岩。

    前世仁寿皇帝大行之时,曾交待过何子岑要善待这个兄弟,那时何子岑才晓得父皇的一片苦心。他依旧许何子岕住在宫内,食着亲王的俸禄,却无须为国事操劳,也算是对得起仁寿皇帝一片嘱托。

    见何子岱亦提到这一节,何子岑到有些欣赏他的未卜先知,浑然未往兄弟亦是重生之人身上考虑。他含笑点头道:“我明白,好在七弟住在宫内,旁人想要接触他也不易。你素日与七弟走得近,便在他身上多多留心。”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谋划

    次日一早,仁寿皇帝果然晓谕谢贵妃,因德妃娘娘身体违和,丹桂园之行便就取消,今年的仲秋夜宴依旧设在宫内,要她会同顾昭仪等人打理。

    谢贵妃接了这道圣旨,气得脸色时红时白。早先被她列上名单的人本来沾沾自喜,却也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唯有顾昭仪因德妃娘娘小恙而受惠,自谢贵妃手间分得一部分协理后宫的权利,将仲秋夜宴打理得齐齐整整。

    后宫中的局面发生微小的变化,有些个嫔妃自以为探得了圣意,那杆天平便开始往德妃娘娘这边倾斜。德妃最瞧不得墙头草随头倒,对于此前围绕着谢贵妃打转的人毫不理睬,难得硬气了一回。

    桐叶将要落尽时,何子岚面上笼着层浅愁,悄悄寻了陶灼华说话。

    她命小环守在门口,只余了两个人坐在殿中,有些担忧地拉着陶灼华的衣袖道:“灼华姐姐,若是你发现与你最亲近的人对你说谎,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发觉最亲近的人对自己说谎,心里必然是万分难受,陶灼华眼前忽然闪过前世何子岑黯然的面庞。那时不晓得夫妻间该坦诚相对,她想要一人承受瑞安所给的压力,却弄巧成拙,以至最后铸成大错。何子岑误中瑞安反间之计,对她百般猜忌,以至于临阵对敌时频频分心,导致一败涂地。

    追根究底,当是两人还不够完全信任。都将要替对方分担些风雨,却又都采取了不恰当的方式。

    思考着何子岚的问话,陶灼华认真说道:“若我至亲至爱的人对我说谎,我当求证一下他是否身不由己,亦或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我不得以而为之,或许是认为这善意的谎言才是保护对方的方式。”

    何子岚似懂非懂,抬起张清湖潋滟的面容,露出抹无奈的笑意。

    陶灼华便接着往下说道:“若是我能够选择,自然希望这至亲至爱之人能与我坦白,彼此敞开心肺,才是最无限的信任。”

    何子岚最亲近的人当属何子岕,陶灼华无意挑拨这姐弟二人的关系,只安抚地握住她的手道:“凡事莫钻牛角尖,多想一想对方是为了什么。你也可以好好同对方说一说,叫他晓得你的心意。”

    何子岚又是一声浅浅的叹息,她犹豫了片刻,才对陶灼华说道:“灼华姐姐,有件事我已经藏了多时,不说出来心里总不痛快。子岕身上穿的明明是高嬷嬷替他缝制的新袍,他却骗我说自打高嬷嬷出宫,他从未与她见面。”

    何子岚针线上功夫深厚,从前又常瞧见高嬷嬷缝制的东西,对她的手艺十分熟悉。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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