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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冰糖煨得烂烂的燕窝粥盛在黄色缠枝花卉纹的小碗里,透雕着玫瑰花的银匙子整齐地搁在一旁。瑞安执起银匙,微蹙着眉头舀了一勺,放进口中咀嚼。
黑衣客看得有些疑惑,他按住了瑞安握着银匙的手,直视着瑞安问道:“你从前只说这些东西是燕子的唾沫,我从西域带了上好的东西回来,你也不尝一口,怎么这一路上却是奇奇怪怪,每日一盏从不间断?”
瑞安不承想黑衣客并不在自己身边,却连这等细微的琐事也能一览无余,心中当真又惊又怒。
她一把打开黑衣客的手,故做闲适地挑着燕窝粥间的莲子,不耐地回道:“习惯又不是一成不变,总有想改的时候。从前不想吃,是因为不必滋补。如今年华稍纵即逝,不觉间我已是半老徐娘,自然该懂些养生之道。”
黑家客晓得瑞安自负容貌过人,根本不承认自己大好年华已逝,这几句话分明是敷衍之词。
前些日子忙着追查西山大营及其他各处失踪的将士,黑衣客还未来得及与瑞安清算她不言不语躲进宫里的旧帐,今日见她又是这幅不耐的神情,一股子邪火立时便冲上了头。
他重又一把扯住瑞安的手腕,嚣张地问道:“你这话若是骗骗别人,大约能糊弄得过去,守着我却没有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前些日子躲避什么,还是一五一十说来听听的好,不要想着在我面前弄鬼。”
瑞安那些日子几乎夜夜与黑衣客厮混,腹中胎儿十有八九便是他的骨肉。
若叫黑衣客晓得自己打掉了他的孩子,还不晓得会引起什么悍然大波。瑞安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是黑衣客面前直不起腰板。她庆幸自己并未寻人落胎,便是黑衣客有所疑惑,也绝想不到自己心狠若斯。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再遇
瑞安厌烦至极,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那一点小力气在黑衣客面前却无疑螳臂挡车。两人撕扯了片刻,瑞安便就喘息着放弃了挣扎,只任由黑衣客抓着不放。
黑衣客尚有自知之明,西山大营里人才济济,不乏身手高强之辈。朱氏父子又是忠心护主,只要瑞安开口,这对父子才不管自己与瑞安是不是同盟。
因此,他虽然嚣张,却并不敢如同在芙蓉洲那那般放荡。
黑衣客只是恨恨在瑞安胸前一拧,解气似得大力揉搓着问道:“说是不说?”
瑞安被他弄得又痛又痒,躲又无处可躲,身子一个劲儿哆嗦。只呻吟着说道:“你的疑心忒重,快些放开手。我实话告诉你,只为那些日子身上酸泛,实在吃不消你每夜索取无度,所以才避去宫中几日。”
黑衣客握着她的手腕,将她重重往榻上一掷,却懒得有欺身而上的心情。他只沉沉望着瑞安道:“你也有认输的时刻么?这笔帐往后再算,如今三块兵符已经合一,你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手持兵符之人,夺下这要命的东西。”
幸而榻上铺了厚厚的锦褥,瑞安依旧被黑衣客摔得七荤八素,眼前直冒金星。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怒喝道:“当我不想找寻?谁知道当年那该死的留了多少后路?他跟在他身边都不确定,让我从哪里搜寻?”
黑衣客瞧着瑞安青丝散乱,脸色比往日添了憔悴,到底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他不再说话,而是自己执起案上的茶壶,倒出杯滚烫的茶来,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方才冲着瑞安发了一通脾气,实则他自己更是色厉内荏。如今消息确凿,青龙等几人都还健在,便是黑衣客无法挥去的梦魇。
当日发下的誓言犹在耳边,黑衣客记得他们四个信誓旦旦,一同向苍天许诺,必定会同心协力护卫景泰帝的江山。如果哪个违背,必当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言犹在耳,人却各分了东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传说中的四大神曾兽各守一方,都是不死之身。当黑衣客妄图以火舌与弓弩长阵将其他三位兄弟斩草除根的时候,大约早该预料到并不会一帆风顺。
牛皮帐中气压低沉,到是瑞安先开口问道:“你到如今也不肯说在京中到底顶着谁的身份,如今你跑来西山大营,那重身份受不受影响?”
说到这里,黑衣客方露出一丝笑容:“想要查我的底细,哪有那么容易。想我当年身为四大暗卫,难道手底便没几个死士?你放心,我的身份自有人顶替,他们现如今还瞧不出端倪。”
瑞安情知再问无趣,只是哼了一声,便阖衣向里而卧,闭着眼睛歇息。
此时此刻苏梓琴带着满心的牵挂一路北行,恨不得缩地成寸,何曾与她跟瑞安说过的那样要一路游山玩水。
初初离开十里长亭,苏梓琴便请了宋大人过来说话,道是如今天寒地冻,不若早去早归。请宋大人晓行夜宿,路上不必特意为她耽搁行程。
宋大人初时接了这趟差事,一想到自己要陪着这位娇滴滴、蛮横横的皇后娘娘出行,定会极难侍候,心上也曾打鼓。
只为他为人木讷正直,上头安排的差事不好推卸,心里实在是叫苦不迭。听闻苏梓琴如此说法,又一连相处了几日,到觉得苏梓琴平易近人。尤其是并不耽搁行程,一切以宋大人的安排为准,甚和宋大人的心意。
苏梓琴一行于十二月初启程,路上赶得十分急,腊月二十一日便到了大阮京师,先在鸿胪寺馆下榻,直接命人给仁寿皇帝递了国书。仁寿皇帝满打满算,觉得苏梓琴最早能赶在腊月三十抵达,到被她弄得措手不及。
既是大裕皇后娘娘亲至,仁寿皇帝自然要给些面子。他晓得所来这位是陶灼华名义上的亲妹妹,便特意派德妃娘娘带着陶灼华,再领几个宫妃一同去迎,将苏梓琴从鸿胪寺馆直接接入了宫中。
德妃娘娘打理内务府十分尽心,来时已经吩咐内务府将与坤宁宫比邻的馥馨宫收拾出来,只等着安排苏梓琴入住。
苏梓琴莅临馥馨宫时,只觉满殿的芝兰瑞气,一应承尘、帷幔、坐褥、锦垫之物都是簇新的明黄团花如意纹样,错落有致的花架上几枝迎春吐蕊,正是小雪飘雪,花香馥郁。
亮柜格上摆着几件琉璃盆景、玛瑙山水的石刻,炕桌上是一套乌云冻顶的蕉叶杯,炕屏是四时一年景的江山万里图,各处妥帖无比,于细微处见了功夫。
眼见德妃娘娘观之可亲,又安排得着实温馨,苏梓琴诚心诚意向她道了有心。眼角余光扫过依旧身着玉簪白颜色,上头绘绣紫丁香妆花小袄的陶灼华,苏梓琴觉得经过这几年的积淀,女孩子的眉眼越发沉静从容,瞧着更为耐看。
见陶灼华只是沉默,苏梓琴反而上前一步,与她依旧隔着些距离,柔婉地唤了声:“姐姐”,再唏嘘着说道:“几年不见,姐姐比从前更加好看了。”
陶灼华轻笼着鬓边的发丝,亦是适度从容,向苏梓琴浅浅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其实您也一样,比在长公主府初见时更添风采。”
两人只是相对而立,都不晓得该如何往下开口。
德妃娘娘深知陶灼华做为质子入京是被瑞安算计,两姐妹见面并不多话也在她意料之中。面对苏梓琴方才的谢意,她也只是温婉含笑,向着苏梓琴轻轻一拜:“皇后娘娘一路辛苦,您先稍事安顿,晚些时候臣妾再来请安。”
明知眼前这位就是陶灼华未来的婆婆,苏梓琴何必在她面前托大。她亲手搀了德妃娘娘起身,极亲切地说道:“娘娘千万别以臣妾自称,梓琴虽为大裕之后,若要续起年齿便是您的晚辈,下次见面您直呼梓琴的名字便是。”
德妃连称不敢,她并不晓得从前的苏梓琴如何跋扈,除却瑞安算计了陶灼华那一切,到对这位年轻的皇后娘娘颇具好感。
第四百一十九章 浅谈
此次迎接贵宾,谢贵妃又被仁寿皇帝摒弃在外,自然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猜不透来的这位苏梓琴是敌是友,谢贵妃还指望她能带来些瑞安的只字片语,也只得持观望态度,想要过几日再依着礼节前来拜会。
彼时青莲宫里娟娘正领着茯苓与菖蒲等人预备小年夜里辞灶的东西,对苏梓琴这个时候跑到大阮极不舒坦。娟娘只要一想起瑞安对陶灼华、乃至整个陶家的算计,到如今依旧心有余悸。
打从今日一早陶灼华随着德妃娘娘前去迎人,娟娘便在这里七上八下,方才还将一锅好好的饴糖熬糊,又险些烫着了手指。
此刻娟娘尝了一块刚刚熬出的糖瓜,滋味虽然可口,她却是苦着张脸,只顾往外头左顾右盼。再等了一刻钟,娟娘不晓得又在厨房里转了几圈,直瞧得菖蒲眼花缭乱,拉着她道:“娟姨,你快坐下歇歇吧,可莫再转了。”
娟娘哪里坐得住,到是指使着菖蒲道:“有我自己在这里就够了,你还是往馨馥宫瞧一瞧,怎么都这个时辰了,灼华还不回来。”
菖蒲到是有些主见,她扳着娟娟的肩膀道:“娟姨,您也不想想,今日是往鸿胪寺馆迎人,这一来二去的路上岂不是耽搁功夫?再说有德妃娘娘陪着,这里又不是从前的长公主府,小姐主意又正,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
娟娘听得有些道理,却只是忧心忡忡对菖蒲说道:“我可不觉得那苏梓琴有那么好心,能千里迢迢单为跑来给灼华贺喜。不成,灼华若是回来,我还要嘱咐她这几日警醒一些,不能中了她的奸计。”
两人正在厨房里絮絮叨叨,和子在外头扬声唤了一句:“娟姨,郡主回来了。”
娟娘喜不自胜,忙与菖蒲一前一后出来。两人迎到花墙前头,果然见着陶灼华带着茯苓回宫。娟娘紧走了几步,拉着陶灼华的手左看右看,方轻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好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娟姨我一日可真是提心吊胆。”
此刻的苏梓琴是友非敌,只是好些个事情不能与娟娘明说。陶灼华只璨璨笑道:“娟姨您放心,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苏梓琴站在咱们这一边,您信我便是。”
娟娘却依旧是半信半疑,闻得晚间德妃娘娘在吉庆宫设宴,单为给苏梓琴接风,她又不能阻止陶灼华去参加晚宴,只得嘱咐茯苓与菖蒲两个好生应对。
谢贵妃自然也出席吉庆宫的晚宴,她打扮得雍容华贵,依着品级着了贵妃的服饰,指望在晚宴上压德妃一头,好叫苏梓琴瞧一瞧谁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德妃并不与她争先,不仅早便将上位虚悬,只等着谢贵妃落座。便是衣裳首饰也不过不失礼节,并不刻意争奇头妍。至于木昭仪等几位与德妃交好的妃嫔,亦不过淡妆薄粉。众人甘愿去做绿叶,只衬托谢贵妃这朵红花。
前世今生,苏梓琴都晓得瑞安在大阮有这么个同盟,及至瞧着一把年纪的人还要学些小姑娘的姿态吃醋争风,更不齿谢贵妃的肤浅。
陶灼华已然与谢贵妃势如水火,便是酒席宴间也不去刻意隐瞒,除却初进门时行了个礼,整个席间都不再与谢贵妃搭言。到是苏梓琴城府颇深,守着这么个碍眼的人照旧谈笑风生,还与她共饮了几杯。
谢贵妃自觉得计,艳若桃梨的一张脸添了些杏花烟润。她不大理睬旁人,只是霸着苏梓琴谈笑。也不理会仁寿皇帝本是晓谕德妃打理苏梓琴在大阮宫中的事宜,反而想越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