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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把长剑指向黑衣客的腹背心肺,将他牢牢架住。刘才人上前一步,指着黑衣客怒骂道:“奸贼,你害得先帝死不瞑目,与那毒妇同流合污,甘心死在她的石榴裙下,当真百死莫赎。”
聪明一世,果真糊涂了一时。黑衣客想不到自己处处小心,却依旧是落进了对方的埋伏里。如今死到临头,黑衣客心里反而镇静下来。他哈哈大笑,指着刘才人道:“不过是一匹人人得骑的瘦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东道西?”
黑衣客不昔燃烧自己的寿元,当此危难之机竟使出邪魔外道的法子。他轻咬舌尖,狂喷一口鲜血,霎时浑身骨节咯咯作响,整个身躯都暴长了几分。
轻脆的当啷之声响起,架在他身上的几柄剑都被他用力震碎。黑衣客再次欺身而起时,功夫竟比方才翻了不止一倍。青龙等人左堵右围,都难以阻住他往巷外脱身。巷内本就路窄,我方虽有大批的好手,却苦于无法加入战团,正自瞧得焦急,何子岑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满眼悲愤,指着黑衣客恨恨唤了声白虎,怒骂道:“白虎,你也算条汉子,咱们四人昔年盟誓,要誓死捍卫先帝。你竟背信弃义,与瑞安同流合污。今日为了逃命,你竟使出邪魅之法,想来是黔驴技穷。”
那自残经脉,在一两个时辰内大幅度提升功力的邪法,玄武自是不陌生。他早料到白虎会殊死拼命,已然防了他这一招。
虽说是玄武心肺受过重创,武功早是大打折扣,再也难同旁人动手,他前些年在药王庙济世救人,精研奇门遁甲之术,天下却无人能及。
白虎听得玄武开口,晓得他的厉害,心内自是打突,他招招狠辣,往外撤退的步子便迈得更快。青龙阻拦不住,被他一剑刺在左臂,顿时便鲜血淋漓。
玄武瞧得清楚,又是重重一叹,忽然间便长啸出声。
伴随着他的长啸,黑衣客只觉得身边压力一松,截杀他的这几个人居然都悄悄往后退却,等同给他让出了一条活路。
白虎心间一喜,只当是众人忌惮担心青龙的伤势,不愿再有牺牲。他身形轻轻一掠,便想自巷口夺路逃命。
此时玄武的令旗已然轻摇,巷子里外的侍卫们各自身形突变,到隐隐暗合九宫八八卦的方位。白虎对此略知皮毛,茫然四顾间,又是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一条巷子间飞沙走石,处处都是死门,毫无生机可言。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黑衣客自残经脉提升的功夫已不如最初。若想活着走出去,便须得破掉玄武摆出的阵法。黑衣客再咬舌尖,将邪魅的功夫发挥到极致。他晓得玄武摆出这阵,有一伴是靠着幻象唬人。既是一时半刻寻不到生门,便只能靠着石破天惊之力毁去他的大阵。
借着燃烧内力提升的功夫,白虎以十成十的力气连劈无数掌,岂料想一掌掌挟裹着千钧之力挥出的掌风招招都是泥牛入海,身旁也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白雾渐渐在巷子间弥漫,伴随着一掌一掌的劳而无功,白虎心间的恐惧更趋加重。他色厉内荏地大喊着玄武等人的名字,想要激得他们出手对抗,却发觉好似连自己的声音都被雾气吞噬,他周围是一片压抑的沉寂。
无边的幻境里,黑衣客茫然四顾,分不清此刻是在人间亦或是在地狱。
力气一点一点流逝,想要再次咬破舌尖,身上的内力已经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不仅这邪魅的功法使不出来,连本来的力气也维持不住。
黑衣客颓然跌坐在地,他举目四顾,竟好似在浓雾的尽头瞧见了从前的景泰帝,不觉生出丝歉疚,冲着景泰帝叩下头去。又好似瞧见了昔日四大暗卫联手的叱咤风云,彼时兄弟情深,一起快意恩仇,心里平添无数的豪情万千。
第四百九十四章 伏诛
画面风驰电掣一般,不断在黑衣客眼前闪烁,如戏台上时阴时晴的皮影戏。
他再仔细一瞧,似乎又是自己在芙蓉洲间与瑞安颠鸾倒凤的种种不堪。瑞安的小拇指轻轻一挑,他便似接了天大的圣旨,前头是刀山火海都要往下跳。
一幕一幕似真似幻的画面在眼前闪现,黑衣客分不清此刻的他到底是跌坐在胡同里,还是置身于那些不断变幻的画面。似有无数把利刃穿心而过,伴随着太阳穴锥心的疼痛,黑衣客癫狂地大叫着,又疯了一般从地上跃起。
他似是在浓雾中左冲右突,辨不清方向。实则此时风和日丽,旁人眼中没有半丝雾气的影子,黑衣客就一直在原地打着圈圈。
陶家大门口高高的台阶上,刘才人、青龙、朱雀、玄武,还有何氏兄弟静静伫立,瞧着这一代枭雄最后的挣扎。
而陶府院墙里头,前院东侧迎春楼的第三层阁楼上,窗牍四敞大开,槐荫胡同前诛杀逆贼的画面一目了然。陶超然、陶雨浓、陶灼华、阿西、陶春晚等人并肩而立,瞅着深陷阵中的黑衣客癫狂迷乱的模样,终是长出了一口气。
纵然神机百变,此次也终于命丧在昔日几位兄弟之手,算是一报还了一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被困阵中的黑衣客终于分不清自己是庄周梦蝶、亦若蝶梦庄周。他喃喃自语着,似是问旁人,更像是问自己:“我是谁?谁是我?”
回答他的只有身畔丝丝缕缕浸透凉意的浓雾,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长。黑衣客大喊一声,混混沌沌地晕迷在地下,究竟也没有弄明白自己是谁。
阵法虽好,终究迷人心智。玄武研制成功,还从未想到这么快这幻天迷魂阵便能现世。他轻轻叹息间挥动阵旗,将阵法收去,守在四周的侍卫们钢枪挠钩尽出,将再无挣扎之力的黑衣客结结实实叉住,拿牛筋绳捆了个严严实实。
黑衣客此前为着逃命自残,其实已经废了他大半功力。其中又身陷玄虚的幻天迷魂阵中,虚耗了大量的内力,如今早是强弩之末。而对另三位劫后余生的人来说,即便知道他再无动手之力,也不能容得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青龙与朱雀同时出手,两柄利剑如飞般穿透黑衣客的琵琶骨,直接废去他的武功。鲜血淋漓间染红了黑衣客身上暗青的衣衫,他浑浊的双目间却毫无表情,脸上也没有痛苦之色,宛若利刃穿身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何氏兄弟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先有刘才人乘坐的马车机关精巧,里头暗藏了玄机;后有这幻天迷魂阵扰人心智,困迷了黑衣客这样的枭雄。如此种种,都出自身畔这位白须飘然的老人,自然对他充满了敬佩。
反观黑衣客两边琵琶骨受创,在如此大的痛苦之下,那神情却依旧混混沌沌,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玄武随身所带,有极细的乌金链。他一把扔给青龙,青龙三下五除二打从黑衣客的琵琶骨间穿过,自己将他牢牢牵在了手中。
玄武缓缓挪动了步子,与青龙与朱雀并肩。三大暗卫同时弯腰,先向着立在陶府门前的何氏兄弟行了一礼,又冲着院里迎春楼三层阁楼上的几位遥遥致谢,再向刘才人身畔的云掌柜谢过她领着人鼎力相助,便就先行一步离去,要将黑衣客暂时带回刘才人府中的地牢关押。
巷子顶上的金刚网已然收去,大把大把耀眼的金芒如涛重叠,重重洒落下来,落在青龙等三人落寞的背影上,更似是无边的凝重。
几十年的恩怨,却无法随着黑衣客的落网一笔勾销。景泰帝因着黑衣客的背叛落了下风,被瑞安控制了半生;李隆寿贵为一国之君,依旧要瞧着瑞安的脸色行事。想拿回李家政权,老兄弟几人深知依旧任重而道远。
他们相携相扶,身影渐渐消失在槐荫胡同的尽头,却独留了无尽的沧桑。
黑衣客的落网,的确是送给陶灼华及笄的一份厚礼。侍卫们任务完成,不消片刻便无声退去,门前的青砖甬道上泼了几桶清水,将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浓荫匝地的槐荫胡同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黄氏此刻才松了口气,一心一意张罗起陶灼华的及笄礼,吩咐陶春晚快些伴着陶灼华去更衣。
陶灼华在楼上瞧着方才的一幕,只觉得畅快无比。她睫毛轻轻忽闪,却忽然福至了心灵,想要给瑞安的伤口重重洒一把盐。
她前世里师承何子岑,工笔与泼墨都不及对方多矣,便冲何子岑嫣然笑道:“我前些时接了瑞安的礼物,一直苦恨寻不到回礼。如今想借着你的丹青,也替我绘几幅画像。便将方才咱们捉拿黑衣客那一幕画出,待我送给瑞安。”
已然从陶灼华口中得知瑞安欲将陶婉如挫骨扬灰的阴狠,还曾特意弄了几幅画像千里迢迢派人送给陶灼华,何子岑深知陶灼华此刻想要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当即含笑应允。
几个人从阁楼上下来,陶灼华便领着何子岑去了陶雨浓的书房。伊人亲自研墨,何子岑笔走龙蛇,不多时便绘出了几幅画像,正对应着黑衣客如何在槐荫胡同落网,将一代枭雄的穷途末路刻画得惟妙惟肖。
何子岱自告奋勇替陶灼华送信,他安排了八百里加急,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去大裕,好叫瑞安瞧一瞧黑衣客落网的精彩场面。仁寿皇帝唯恐天下不乱,晓得这几个孩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一定要再加点重料。
于是,伴随着陶灼华这封信一同送出的,还有落了仁寿皇帝玉玺的官文。
八百里加急的国书连同那几幅惟妙惟肖的绘像日夜兼程,几乎与何子岕前脚后脚进了大裕。何子岕先至一步,到不晓得此刻自己身后还有封即将入京的公文。
他只对自己落寞皇子的身份极有自知之明,命人依例递了国书,便就安静地在鸿胪寺馆下榻,并不指望此刻的大裕对他礼遇有加。
第四百九十五章 怒急
何子岕新晋了泰郡王的闲职,对礼部随行的几位极是礼贤下士。
在鸿胪寺馆安静等待的这几天,他允许礼部这些人随同馆内官员的陪伴,在大裕皇城四处走走,逛逛都城内几处名胜古迹。却也告诫他们在外头小心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要饮酒惹事,不要给大阮脸上抹黑。
至于他自己,到是安之若素,命小豆子将藏在箱笼最低层的那沓书信取出,坐在书案前一读再读,将这些年瑞安与许长佑往来的始末弄了个清清楚楚。
何子岕做好了觐见瑞安的充分准备,单等着对方宣召。
果不出何子岕所料,瑞安对大阮宫中的情形了若指掌,闻得仁寿皇帝派了这么一位不得宠的皇子应景,情知难从他口中问出个子丑寅卯,如此以来全盘打乱自己的计划,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由着费嬷嬷替自己打扇,冲老婆子冷冷哼道:“什么泰郡王,不过是为着出使我大裕皇朝才捡来的名份。仁寿帝真是愈来愈不讲情份,自己不来便罢,却弄个什么阿猫阿狗过来应景。”
费嬷嬷陪着笑容,自是无法附合她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语。情知瑞安与仁寿皇帝的一段孽缘早已成为过去,如今两不相干,又如何要求对方再念什么旧情。
心里想归想,这样的话语费婆子自是不肯说出。她殷勤地打着扇子,恭敬地笑道:“殿下您想多了,这位仁寿帝指不定如何为当年的事情后悔,如今哪里有脸面再来咱们大裕。只怕是放不下旧情,这才派了位皇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