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社稷,便缺不得你们这些国之肱骨。”
苏世贤在银安殿里规划的线路固然与他上次的行程差不多,却将董大人与黄怀谦隐居之所悄然圈了进去。李隆寿此行要面见这几位忠臣,与他们详细议一议后头的行动。对于留在京中的这几位,李隆寿不想他们做无谓的牺牲,要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实力。
李隆寿晓得此刻自己前脚离京,瑞安大约后脚便会摆布向候大人这样的老臣。他微微思忖间便有主意,向候大人轻轻一揖道:“大人请听朕一言。”
候大人目露坚毅,他侧身避开李隆寿的行礼,自己却跪下来向李隆寿深深叩首,眼中陡然迸发出视死如归的神情:“自古改朝换代必然有流血牺牲,我们这些老骨头们都商议好了,大家活了偌大年纪,早便瞧透了生死。陛下放心,但凡我们有一口气在,也不能叫奸人为所欲为。”
“老大人差矣”,李隆寿清秀绝伦的脸上透着刚毅的神情,他亲手搀起董大人请他落坐,再认真说道:“朕前脚出门,你们这些老臣便故做惶惶无依,先后辞官归隐,不要与她硬碰硬的死磕。”
第五百五十四章 图穷
“陛下”,候大人拖着重重的鼻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含悲泣道:“难道我们这些老臣在陛下眼里便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
“不,大裕皇朝的未来还要你们同朕一起去经营,朕舍不得你们任何一个做无谓的牺牲”,李隆寿表情严肃,厉声喝道:“朕不要愚忠之人,待朕卷土重来,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找起重担,这才是对逝去的先帝、对朕最好的尽忠。”
候大人老泪纵横,听得李隆寿如此鼓舞人心的话语,却是忍不住热血贲张。他拿衣袖将眼泪擦干,仔细伶听着李隆寿的吩咐,将年轻君王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瑞安从钦天监选的日子里随意挑了个最近的时间,便想着送李隆寿启程,又装模作样命朱怀武挑一队禁军护送。李隆寿却在朝堂上公开表态,禁军负有保卫皇城之责,不能随意出京,他想要调用骁骑营的人手。
大事上做不得主,瑞安生恐李隆寿再弄个金銮殿上自尽的闹剧,到也纵容他偶尔的小打小闹。见李隆寿立意要用对他忠心的骁骑营,而摒弃实际为朱氏父子所控的禁军,瑞安皮笑肉不笑道:“陛下是担心禁军对你不够忠诚?
李隆寿目光坦然,与瑞安直直对视,轻轻笑道:“隆寿没有这么说,不过姑姑心知肚明,若是情况特殊,他们大约不会将朕摆在第一位。此去山高水长,谁知道路上有没有什么绿林响马、亦或江洋大盗?朕依然是属意骁骑营。”
一个骁骑营,不过百十人的队伍。便是个个以一敌百,也不能与整个西山大营相抗。瑞安只想把李隆寿哄出京城,好图谋大事。当下并不与他相争,只含笑讥讽道:“陛下是一国之主,这么点子芝麻绿豆大的事,自然可以做主。”
大约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这姑侄二人守着群臣在金銮殿上也开始了锣鼓叮当。底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目露悲愤、有得垂首不语,以朱怀武为首的瑞安一党却洋洋自得,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候大人重重哀叹一声,照着与李隆寿议定的计策出班跪倒,恭敬叩首道:“陛下、监国长公主殿下,臣已老迈,若待为国效忠只怕有心无力,今日金銮殿上请辞,求两位允准老臣告老还乡吧。”
瑞安闲适地轻抚着小拇指上绿松镶钻的赤金护甲,嗤得轻笑道:“董大人既去,候大人你该是京里老臣们的主心骨,正是老骥伏枥,如何能这般便请辞而去?待陛下他日归来,难道你不想亲迎陛下至十里长亭,瞧一瞧陛下的风采?”
言辞中的讥讽显而易见,想是费嬷嬷下的迷魂药留下了症候,现如今的瑞安颇有些口无遮拦。候大人轻轻一跺脚,往上拱手道:“承蒙殿下厚爱,老臣已是风烛残年,如今一日一日只是苟延残喘。若蒙两位恩德,老臣今日便挂印请辞,还望陛下与长公主殿下恩准。”
候大人稍稍转身,从腰迹将随身携带的官印取出,重又跪在地下,先摘下顶上乌纱,再将以大红锦缎包裹的官印高高举过头顶,请辞的心意甚坚。
眼瞅着一位接一位的老臣落得如此下场,李隆寿眸中渐渐泛起些雾气。他遥遥冲候大人伸出手去,那双手却又僵在半空,似是显得无能为力。
“罢了、罢了,老大人既有请辞之心,朕自该一力成全。”李隆寿收回双手,黯然抬起头来,冲着依旧匍匐在地的候大人大声说道:“朕准了,候大人请起吧。”
再望向下头以瑞安马首是瞻的户部、礼部等人,李隆寿冷着一张脸传了口谕:“候大人劳苦功老,今次告老还乡,特赐黄金三千两以做路资,着户部即刻办理。”
户部尚书偷眼瞧去,瞧着龙椅背后的珠帘被婢子无声掀起一道缝隙,里头雍容华贵的那一位冲他微微点头,这才躬身行礼道:“臣领旨。”
李隆寿尚未启程,看似万念俱灰的候大人携带三千两黄金已然先行离京。继候大人之后,连续有三四位与瑞安不睦的老臣们都选择辞官归隐,李隆寿不仅设宴践行,而且态度强硬地送出优厚的奉束。
瑞安眼见兵不刃血便解决了这些大难题,到乐得破财消灾,一时贼心窃喜。只苦了户部尚书每每从有限的国库间匀出大笔金银,一张苦瓜脸便拉得更长。
再说李隆寿点齐了骁骑营,从户部又狠狠敲了一笔,这才带了几名贴身侍候的内侍,携了皇后苏梓琴远赴大阮。苏世贤做为陶灼华的生父,亦交割了公务,在队伍随行之列,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大阮进发。
瑞安在城门楼亲自瞧着李隆寿夫妇和苏世贤动身,脸上全是阴谋得逞的嚣张。人未远茶先凉,她不待李隆寿行出京师地带,便就密令朱氏父子赶去西山与苍北大营厉兵秣马,只待李隆寿出了大裕便要先发制人。
此时朝中忠于李隆寿的人已然寥寥无几,眼见瑞安只手遮天,但凡有些骨气、不愿同流合污的便就选择辞官。瑞安一手培植的亲信便牢牢把持了朝政,只待瑞安的登高一呼,他们便就齐齐响应。
瑞安深知后宫诸妃身后都连着家族势力,若不到万不得已,不愿为自己再树敌人,便想先施行些怀柔政策。她晓得今次废帝必然伤筋动骨,便特意约了郑贵太妃等人午膳,营造后宫祥和的场面。
晓得郑荣昔日被贬斥在外,郑家人颇有怨言,瑞安还信誓旦旦地向郑贵太妃保证,只要郑家人安分守己,过得一年半载便将人调回京中官复原职。
郑贵太妃素日深居简出,在漪兰宫内也是吃斋念佛,除却几个重要的日子,甚至连娘家人都不见。不过偶尔去皇阮祭拜先帝,显得极是安份。
闻得瑞安如此说,她谦谦辞道:“家兄如今早过了盛年,已然不复当日雄姿。臣妾替他谢过监国长公主殿下的好意,至于官复原职,便大可不必。”
第五百五十五章 匕现
瑞安命人将剔除壳子的满黄团脐大螃蟹奉到郑贵太妃面前,自己悠然饮着面前的桃胶雪蛤汤,狭长的凤目中一丝凌冽的神情一闪而逝。
“郑荣将军本是国之栋梁,他正当壮年,怎么贵太妃娘娘说得令家兄如此不堪?依本宫之见,你便是甘心清灯古佛,未必拖拽上整个郑家。”
听得瑞安话里夹枪带棒的意思,郑贵太妃黯然无语。她端起面前的桂花酒轻轻一抿,将那只配了姜醋的螃蟹推开,淡淡起身驳斥了几句。
“人各有志,臣妾心如枯井,自然也不愿家兄再起波澜。殿下的好意,臣妾替家兄谢过。至于郑家是荣是辱,百年之后都是一抔黄土,殿下不必费心了。”
郑贵太妃早洗尽往日铅华,一袭青莲灰的素色宫裙,只以银线在领襟与袖口处勾着些瑞兰花纹。她通身上下摒弃了金玉俗器,只在低挽的发髻上插了根乌木发簪,长年吃斋念佛,身上有一股隽永的檀香气,叫瑞安无端添了烦腻。
既是拉拢不得,瑞安也不预备给郑家留什么好声气儿。她端着杯西洋舶来的葡萄酒,盛气凌人的眸间全是一片戾气:“既是贵太妃娘娘心意已绝,本宫也不勉强。不过念在相识一场,奉劝娘娘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
郑贵太妃已然立起身来预备离去,闻得瑞安的话便又回过头来向瑞安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妾谨遵殿下教诲,这便回去好生思量,多谢殿下的美意。”
昔日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形如缟素,那黯然离去的身影似是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在坐的无不是聪明人,各自将局势瞧了个透彻。
不愿屈服于瑞安淫威的,便选择了深居简出,仿效郑贵太妃敲起木鱼,只望能置身事外。更有些恬不知耻的,被瑞安许下的财帛功名动心,竟纷纷劝起了父兄,要他们私下里拥戴瑞安。生死之际,人性便得到了最鲜明的体现。
李隆寿一行依着既定的路线匆匆而行,骁骑营人数虽然不多,贵在对李隆寿忠诚不二。出了皇城不久,李隆寿便传了骁骑营统江统领觐见,叫他悄悄派人去打前站,约着董大人与黄怀谦等几位忠臣在三清山下会合。
朱雀与玄武等人的旧部一直隐匿在云台山麓,自打与李隆寿会合,聆听了年轻君王的旨意,无不摩拳擦掌。他们分出一部分悄然随行,明着依旧是骁骑营的区区百人担起护卫之责,暗地里追随李隆寿一行的却似滚雪球一般。
一路行来,有质朴的百姓闻得陛下出行,竟自发迎在官道与田间纤陌交通之处。大伙儿对瑞安敢怒不敢言,唯有以这样的方式支持年轻的帝王。
李隆寿且走且亭,势力越来越大,有如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势。
临行前李隆寿早拜托了郑贵太妃与郑荣将军联络,要他严密保护藏匿在西山与苍北大营里的势力,大家不到最后关头不得暴漏身份。只待朱氏父子调用兵力,我方便将贼子们杀个措手不及。
从前郑荣将军带出的部分军队已经分散在各处,大家化整为零,并不引人注目,如今抓紧厉兵秣马,等待与瑞安的终极一战。
三清下山,何子岑早派人屯好的大营间,已经聚集了李隆寿的部分人马。
先一步而至的董大人与黄怀谦倶是满腔豪情。董大人手揽胸前花白的胡须,老当益壮的身子板儿挺得笔直。黄怀谦目露激昂,文人也有铁骨钢肠。
骁骑营行至此处,分散在各路的人马会齐了一部分,都等待聆听李隆寿的旨意。连同刘才人的一方势力也早早出动,留了朱雀与青龙在家中坐镇,玄武带着一支人马前迎,终于见到这位年轻的帝君。
酷肖先帝的面庞、礼贤下士的作风,令玄武几乎要扼腕而叹。他跪在李隆寿面前,哭得涕泪泗流:“罪臣玄武等有负先帝所托,误中贼人奸计,以至这些年置陛下于水深火热之中无力庇佑,实在罪该万死。”
玄武奔波各处,与郑军将军等都有联系,却无缘得见帝君真颜,这还是他们君臣头回见面。李隆寿袍袖一展便就请玄武起身,深深一揖道:“前辈此言错矣。那罪责自在背主弃义的黑衣客,与您三位何干?”
李隆寿慨然开口,全是肺腑之言:“三位前辈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