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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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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娘娘满希冀送了儿子出宫,数着手指头盼天,整日耐心等候。

    陶灼华那边出宫,自然是得了都一处掌柜的准信,老管家只怕等闲人请不动那甄三娘出面,前几天已然亲自回青州府接人,带着陶府的信物与那位甄三娘碰头。若长宁宫请不动人,那位甄三娘瞧见老管家与陶府信物,也必定会出山。

    回到青莲宫,娟娘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当年的旧事我的确还有些印象,甄三娘是有些真本事。只是您搬动这么大的人情,若德妃娘娘过河拆桥,不领咱们这份情谊又当如何?”

    “娟姨,您也瞧见了咱们自来这里,处处得德妃娘娘照拂,如今她有了难,咱们帮她其实是帮自己。”陶灼华不敢说那本是自己前世与今生的婆母,只对娟娘说道:“若谢贵妃趁机使些手段,将内务府重新夺回,咱们岂不是又在她手里讨生活?说到底还是在帮咱们自己。”

    娟娘听得也有几分道理,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事情过去了多年,单凭着陶家信物,不晓得还能不能请动这位世外隐医?”

    陶灼华自信满满地说道:“您放心,甄三娘这样的人最重义气,当年她穷困潦倒落寞街头,是舅父替她出钱埋葬父母,因此她许下一辈子领陶府恩情的诺言,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娟娘依旧微微摇头,斟酌着说道:“不晓得她肯不肯出手,我到是听说她当年替舅太太挪那粒黑瘤便极伤元气。如今德妃娘娘脸上那么一大块的黑斑,大约更费功夫。”

    “行与不行,咱们都必定要重重谢她。她定然不收银钱,我已然吩咐都一处的掌柜替她备下百年山参、首乌之类的东西,替她补补元气。”陶灼华对这位隐医也是十分好奇,打定了主意要留她在大阮住些日子,自己也好请教些岐黄之术。

    终究不敢打下十分保票,陶灼华虽与娟娘说得信心满满,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几乎与德妃娘娘一样,开始细数着日子,盼着甄三娘来京。

    第二日便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吉期,何子岩身着亲王的官袍入宫给仁寿皇帝和谢贵妃叩头,正式认下了谢贵妃这位母亲。仁寿皇帝为此还颁下圣旨大赦天下,谢贵妃一时风头无限。

    前朝大宴群臣,谢贵妃在后宫也摆下宴席,请一众嫔妃同来贺喜。德妃娘娘本就心内郁结,越发盘算着这个二月二的日子膈应,她索性称病不去,只命绮罗随了份礼,更引得宫里各人对她的症候猜疑。

    何子岑兄弟一同领了前朝的宫宴,两人各自琢磨着这个二月二的日期,越发揣摩出了点儿仁寿皇帝的心意。

    仁寿皇帝不会糊涂到那个地步,宠爱了谢贵妃两天便由着她胡作非为。

    抢了这个二月二的日子,分明是公开拿着何子岩与何子岑叫板,何子岑笃定自己在仁寿皇帝心中的地位不会动摇,越发对这场闹剧持了观望的态度。

    只怕德妃娘娘心里不痛快,何子岑一早便交待人买了些四季锦的干果与蜜饯使人送进宫内。德妃娘娘瞅着那些心里美、开口笑、长寿糕、千层芝麻酥,还有各式各样的炒豆,晓得儿子这是叫她宽心,到也略微收敛了些愁苦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山

    常青带着何子岑的嘱托,自然比陶府的人脚程要快上许多。

    他晓得德妃娘娘在深宫里望眼欲穿,半刻也敢不耽搁,一直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往常近一个月的行程,他走了不过七八日功夫,赶在二月初九那日黄昏,城门还未关时进了青州府。

    连着转了北大街、昭德街这几处繁华的地方,常青挑了几家店面略大的药铺进去打听那位隐医甄三娘。当地人对她并不陌生,都晓得她落脚在玲珑山中济世救人,至于那手能挪移的绝活,却大多数只是听过,并不晓得真伪。

    常青依着德妃娘娘的吩咐,想要绕开陶府试一试可不可行,他第二日一早便打听了玲珑山的方向,策马直奔玲珑山而去。

    得了山下百姓的指点,常青又在玲珑山苦寻多时,方在一处临近山顶的洞穴旁边寻得了甄三娘落脚的木屋。他轻轻扣动了门扉,一位年约四旬的妇人出来应门。虽是荆钗布衣,却似身有傲骨,冷锐的双目中带着些睥睨之意。

    常青说明了来意,先许以重金,被甄三娘一口回绝。再不得已悄然出示大阮国长宁宫的牌子,请她入宫为德妃娘娘诊病,甄三娘更是满脸嫌弃,将他往外轰去:“一则我从不与官宦人家打交道,二则你这是道听途说,天下哪有那种治病的法子?小妇人还要配药,你这便外头请吧。”

    一边说一边往外赶人,甄三娘将柴门紧闭。常青再叩门扉,里头的甄三娘却是鸦雀无声,十足油盐不进之人。常青无计可施,便打出了陶府的幌子,说自己是受陶府的人指点,这才来玲珑山寻她。

    这一次甄三娘到是隔着门扉答话,问道:“口说无凭,你手上有什么信物?”

    常青哪里拿得出信物,只能无言以对。甄三娘冷哼一声,再不理他。

    苦求了两日,没有一点结果。第三日清晨,常青又徘徊在甄三娘的木屋外头、

    这一次他不是依礼叩门,而是径直运起轻功,足间点着那篱笆墙的枝头悄然一翻便进到了里头。甄三娘正坐在院子里翻晒着草药,见常青翻墙而进,露出满面怒容:“阁下是梁上君子不成?”

    常青冷冷笑道:“甄三娘,我敬你是位医者,一直苦苦相求,奈何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自寻苦头。”

    将手中短剑一翻,轻轻抵在甄三娘颈下,划出一条浅浅的红线,常青沉声喝道:“我家主子有难,这一趟大阮你是势在必行,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甄三娘嘿嘿冷笑道:“竟敢威胁于我?小妇人难道是吓大的不成?有本事你直接拿剑刺入我的咽喉便是,甄三娘生平从不做违心之事,不去就是不去。”

    德妃娘娘的全部希望都在眼前这人身上,常青哪里敢将剑再深刺半分。

    眼瞧着甄三娘目光如火,毫无半分胆怯之色,常青只得轻轻一叹,收了手上的短剑,向甄三娘跪下谢罪道:“常青身受主子大恩,此刻已然心急如焚。只想唬一唬您这位神医,哪里敢真正朝您动手。都说医者父母心,究竟怎么着你才肯出手?”

    甄三娘一语不发,似是方才的一幕从未发生,她抚抚衣裙依旧走回到摊开的药草前,又专注地翻捡起来,将常青当个透明人一般。

    常青心内火烧火燎,却是无计可施,只得寻了个板凳坐在甄三娘旁边,给她打起下手。将近午时,常青听得外头山路上约略有些动静,便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遥遥看得几个人抬了乘滑竿上山,上头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也是直奔甄三娘的木屋而来。

    滑竿在甄三娘屋外落了地,那老人从上头下来,盯着常青打量了两眼,客气地问道:“敢问您可是长宁宫的来客?”

    常青晓得大约是陶灼华的人在自己后头方才赶到,慌忙抱拳行礼道:“正是,请问您可是灼华郡主的家人?”

    老管家微微欠身道:“不敢,老仆是陶家的家奴,得了表小姐的吩咐,特意来寻甄三娘说话。”

    两人一对一答,甄三娘只是恍若不闻,直待老管家往前走了几步亲自唤道:“甄三娘,可还记得老汉?从前咱们有过几面之缘,这一别又是多年。”

    甄三娘这才从满地药草中抬起头来,向老管家微微瞥了一眼,颇有些不屑地说道:“几年未见,您怎么成了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

    老管家被她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打着哈哈道:“都这么个岁数,您说话还是不饶人。听说您一直在这附近济世救人,到是做下了更多功德。”

    甄三娘沉声笑道:“莫说这些无用的话,我只问你与眼前这个是不是一伙?他方才竟想拿着刀逼我出门,难道甄三娘怕这些不成?”

    老管家横了常青一眼,讪讪笑道:“他不是当地人,不晓得您的脾气。您便看老汉三分薄面,莫与个年轻人一般计较。”

    “我呸”,甄三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冲老管家冷笑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也要我高看一眼?既是一伙的,咱们费话少说。你有信物没有?若有信物就拿出来我过目,若是没有便从哪里来的依旧回哪里去。”

    老管家从前在青州府也是跺跺脚便能让地摇晃摇晃的人,却被甄三娘连番抢白,还要低声下气。“有,有,有”,一叠声地答应着,老管家从怀里摸出象征陶家人身份的玉佩,再有陶灼华的一封家书,一并交到甄三娘手上。

    “您也晓得,陶府那位表小姐阴差阳错地去了大阮皇宫,家主有命,见这位表小姐便如见他亲临,陶家一切都听这位表小姐吩咐,因此老汉得了底下人传遍,才急着请您出山。”老管家陪着笑容,在常青递过来的板凳上坐下。

    甄三娘瞧完了信,默不作声了许久,才重重叹道:“本不想出什么远门,奈何当年欠下你陶家的大情。你家表小姐也是古怪,当年她才多大,便能记得我做过那手挪移的活计。少不得拼着折上几年寿,替你家表小姐将这事做成。”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施针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方才便是山重水复,常青瞅着甄三娘这人软硬不吃,正是无计可施,不成想老管家一出面便是柳暗花明,甄三娘一口允了大阮之行。

    而且听甄三娘话中之意,虽然不大情愿,却起码有九成的把握。常青不觉喜得眉开眼笑,冲甄三娘深深拜倒:“常青方才多有得罪,冒犯了您,愿打愿罚都由得您。主子在家里望眼欲穿,只请您带齐了东西,咱们尽早启程吧。”

    甄三娘拍拍衣袖,将院子里的药材都在一旁的棚子里,再气哼哼地回了木屋中。不大的片刻便收拾了个蓝布包袱,手上再托着只磨得褪色的木匣,鼻间重重哼道:“走吧,走吧。早办利索了还能早些回来,没得黏黏糊糊。”

    瘦弱的身子在山道上疾行,甄三娘瞧着弱不禁风,脚程却一点儿都不慢。常青大喜过望,几个纵跃便跟在了她的身后。在山下买了些车马用具,常青将鞭子一挥,只与甄三娘两人悄悄往大阮疾赶。

    路上常青飞鸽传书,将事情的始末约略报到何子岑手上。何子岑借着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便悄悄说与她,常青带着那位甄三娘已然在赶回的路上。

    听何子岑转述了请动这位隐医的过程,德妃娘娘叹道:“前时只以为陶灼华是在邀功,不承想她并未夸大,世外高人原该有些骨气,幸而常青没有鲁莽行事。”

    一行说着,德妃娘娘一行抚过面上的黑斑。何子岑瞧着只有几日未见,德妃娘娘脸上那轮廓又大出来了些许,心里也是忐忑万分,只求陶灼华举荐的这位甄三娘真有些本事。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仁寿皇帝还未曾有什么表示,宫里人便多以为德妃失势,从前似墙头草般的一些人物便又聚拢在谢贵妃周围。

    德妃娘娘心间颇有微词,守着旁人不说,见了何子岑却不由埋怨了几句。

    何子岑恍若霁月清风一般,冲着德妃泠然笑道:“母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语说得好,锦上添花时时有,雪中送炭能几人。如今您不过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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