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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完成手中的工作,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僵了一下,俊容迅速胀红,尤其在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停驻在凝脂般的赛雪冰肌上,而靠在他腿上的窈窕佳人衣不蔽体、兜衣下的无限春光若隐若现、一览无遗,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与他大腿相触的肌肤那令人发狂的玲珑曲线……老天!他在干什么呀!
“小──小遥──”他低哑地经唤。
该死的!他竟忘了小遥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傻气、老爱黏在他身上的小丫头,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姑娘,眼前呈现出的是足以令所有男人欲火沸腾的惹火春光,怎么样也和小丫头划不上等号,而他却在情急之下,如小时候一般无所顾忌地脱她衣服……噢,要命!
他的情绪转折,她察觉了,慌张地忙起身,然而见着他瞪大眼睛、傻住了的模样,她就知道又错了。
“色狼!你去死啦!”她一脚将看傻了眼的他踹下床去,想独自着装,但──“唉哟──”牵动伤口的疼痛令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怎么了?”本已旋过身去的风翼天一听,又焦急地回过身来。
“好痛!”海遥痛得泪又差点溢出眼眶。
“我帮你穿。”
那不就让他看光、摸遍了?!她大惊失色。“才不──”
“我不容许拒绝。”说完,他接手她未完的着衣动作,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努力忽略不经意的指尖碰触所带给他的心神荡漾、努力使脑海呈空白状态,别有太多罪恶的遐思……他从来都不知道正人君子这么难当,柳下惠不是圣人就是非人,他决定今后要好好给他崇拜一下。
“好了。”扣上最后一颗衣扣,他生平最艰难的任务终告完成,背过身去努力作了好几个深呼吸,体内的骚动总算稍稍平缓。
“天哥?”单纯不解人事的海遥,不明白他的压抑,困惑地低叫着。
他回过身来,凝望着她本来苍白而无血色的脸庞染上淡淡红晕,他心疼莫名地经抚着柔嫩的娇美容颜,轻问:“伤口还疼不疼?”
她轻轻摇头。
“答应天哥,今后要好好爱惜自己,别让我挂心,嗯?”
“嗯。”是的,她会为了他好好珍惜自己,即使他的生命不是为她而燃烧,她仍执着,只愿为他而活。
望着镜中那张细致柔美、却带点苍白的绝色容颜,柳映霜漫不经心地梳着如云长发,对于映在菱花镜中的无双姿容,她苦愁地颦起柳眉。
红颜多薄命,如果她能生得平凡些,是否人生便会顺遂许多,不再有辛酸、坎坷以及磨难?
女人皆愿多娇,可知令人羡慕的绝色颜容却是她的无奈?她多愿自己能生得平凡无奇、不惹人注目。
昨日,一名嫖客藉酒装疯,欲强行一亲芳泽,情急之下她朝他脸上泼了一杯酒,却浇不醒色欲熏心的下流男子,她奋力抵抗、闪躲,吓得手足无措,乱了方寸。幸而,石靖韪及时赶到,为她化解了危机。
这种情况,她其实早就该习惯的,对于风尘女子,没有多少人能抱持尊重态度,所谓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在他们眼中只是故作清高、吊人胃口,骨子里同样是淫荡下贱的妓女,一丘中的貉没有高贵低贱的分别,只要有钱就能轻狎玩弄……这是她心底最深的悲哀,她无力为自己辩解什么,从沦落风尘开始,曾有的骄傲与自尊早已腐蚀殆尽,情势逼得她无法保有太多的尊严。
柳映霜呀柳映霜,这是你的命,你就该认命!
她总是如此告诉自己,然而每当面对石靖韪,命运却无情地一再提醒她,你错失了什么、你错失了什么……石大哥……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原来不若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望着石靖韪、想着石靖韪,她发觉原来他是拿生命在珍视着他、牵念着他,每每狠着心肠劝着自己放弃时,总会惹来椎心刺骨的疼。
他固执地不听从她的劝告,一次又一次踏进倚翠院;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更一次又一次地扰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一池心湖;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为了他而矛盾挣扎、苦受煎熬……如果她够老实,她该承认自己根本就言不由衷。若真希望他别上倚翠院,从此两不相见、再无瓜葛,她可以坚持不见他,让他死心的,可是她又做了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推翻好不容易痛下的决心,放纵自己的感情深深沉沦。
柳映霜,你太不应该了!若真爱他、真为他好,你就该彻底斩断一切,而不是口是心非地任感情凌驾一切,置两人于进退两难的煎熬中。
她戚然一叹,才刚起身,侍女小春正巧挥帘而入。
“柳姑娘,有人要见你,尤嬷嬷要我来问你一声!”
昨天那个轻浮下流的男人真把她给吓着了,尤嬷嬷体贴受了惊的她,让她安心地休息几日,于是她便交代小春,除了风翼天,她谁也不见。
“可是……那个人是石公子呢!”
“石公子”三个字,令她心头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努力稳住心湖波涛,她沈静地道:“我下去。”
她拾级而下,楼阁下的颀长身影使得她一颗心又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
“石公子,你来得真早。”
“霜儿!”他苦恼地蹙起眉。“你一定得这么疏离冷淡地对我吗?”
她逃避什么似地别过脸。“石公子说笑了,青楼女子只管卖笑,岂敢得罪恩客。”
“霜儿……”他愁苦地喊道,不知该拿这个固执的小女人怎么办。
半晌,他无奈地放弃,改了个话题,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昨天的情况一定把你吓坏了,有没有怎样?”
她苦涩地一笑。“公子所谓的“怎样”指的是什么?有没有受伤?还是有没有……”
“霜儿!”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惊诧而痛心地阻止。“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心口狂跳了一下,她退了好几步,别过身去。“公子言重了,花钱到了这儿便是想寻个快活,哪谈得上什么折磨。”
“够了霜儿!你究竟想逃避到几时?!”他激动地扣住她的纤肩,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流连花街柳巷的风流男子,之所以一再打破自己的原则到这里来,为的只有一名柳映霜,只有你!你难道感受不出我有多在乎你、多──”
“住口!别再说了,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她急忙打断他,一脸惊乱。
他也急了,耐心已全然用尽。“好!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会不会后悔!”
说罢,他迅速将她拉入怀中,俯下头印上她颤抖的朱唇,热切地汲取令他心魂震动的缠绵滋味,感受着两小交融的旖旎缱绻。
她想挣扎、她告诉自己她该挣扎……然而,她抗拒不了,这种亘古遥系的深情缠绵,令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这一刻,她愿在他怀中化成一缕轻烟,永远与他魂梦相依,再也册需分离──酸楚的深情冲击心扉,两滴无怨无悔的清泪静静滑落颊边。
石靖韪一怔,止住了动作,凝望她泪痕犹存的丽容。“霜儿,你……”
她慌忙推开他。“不,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听,挫败地低吼道:“这就是你的结论?!我石靖韪会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我会弄不懂自己的心意就莫名其妙地吻一个女人?霜儿,我爱你呀!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看清这一点?!”
柳映霜闻言,震惊得面容惨白,好半晌难以成言。
“你……你……不!这不是真的,你错了……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只是将我当成了心中思念多年的霜儿,这只是一种移情作用,你想念她,所以……我不是她……不是……你错抛了一片情……”
“柳映霜!”他恼了,吼道:“你是不是七年前的霜儿你自己心里有数!没错,七年来我始终对小霜儿念念不忘、挂心不已,但爱你绝不是移情作用,不管你是不是她,我爱的就是你,我不容许你有自己是代替品的念头,更不容许你如此侮辱我所付出的感情!”
一口气吼完,他望着她苍白带泪的容颜,不禁又气又怜地拥她入怀,心折地低叹。“也只有你,才会令我爱疼了心,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别说……”她无力地摇着头,残存的理智犹作困兽之斗。
这满是柔情的臂弯令她深深依恋,只想永远沉醉、不再费心抗拒,多想就这么偎着他到地老天荒,然而……能吗?这样的念头能被允许吗?
她心头好乱,一边是令她沈溺的感情,一边是尖锐地鞭笞着她的理智──她该怎么办?
她心慌意乱地推开他,步履不稳地往楼上奔去。
“霜儿!”石靖韪焦虑地急唤道。
“别问我,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给我一点时间,三天后我给你答案。”语毕,纤柔的身形隐入楼阁之中。
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柳映霜不下千遍地自问着。
石靖韪的情意令她芳心欲碎,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投奔他怀中,将一切抛诸脑后,但是她偏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她配不上他!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但如果这段情带给彼此的是伤害,那便是一种残忍的折磨了。她也许可以不顾一切,但却不能想想他可能会面对的一切,别人会怎么说他呢?他的家人又将会如何激烈地反对?
别人会说他的女人是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他的家人会怪他堕落、没出息……届时,他们的深情只会换来无尽痛苦,她何忍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不,不!再怎么痛苦,她都必须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系念,让他对她彻底死心,必要时,她不惜让他恨她!
心口狠狠抽了一下,泪意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说过她玉洁冰清、令人心折;他说过她傲骨冰心、出尘绝俗……如果,他发现这一切只是个假象,在美梦幻灭之后,他还会爱她吗?
轻咬着下唇,在盈然泪意中,她下了个痛彻心扉的抉择。
向晚的夕阳,美得醉人。
石靖韪踩着落日的余晖步入倚翠院,心中所想的是,今后他可有幸与霜儿朝夕相依,一同迎接清晨曙光,也一同目送落日西斜?
“石公子,柳姑娘请你上楼。”婢女小春尽职地传报。
“上楼?!”他诧异地挑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柳姑娘等你很久了。”
依她以往的作风,就算再熟识的男子,她也会让他退于阁楼之外,为何……石靖韪满腹狐疑,半带犹豫地上了阁楼。
“霜──”正欲叫唤,眼前所见的娉婷身影令他呆了住,所有的话全便在喉间。
“来啦,请坐。”柳映霜巧笑嫣然,轻移莲步迎了上去。
这……石靖韪差点反应不过来。呈现在眼前的女子,一袭云朵般的轻柔丝绸覆在雪白如凝脂的光滑肌肤上,若隐若现的兜衣下,有着撩人遐思的无尽春光,这般娇媚的她,是怕不曾见过的。
“发什么呆,我备了酒菜,不愿与我共饮一杯吗?”她娇嗔地说着。
“呃?”他收摄心神,努力吸收这一切,确定他的眼睛没问题,这一切也不是幻象后,才傻傻地任她牵着他落座。
“来,我敬你一杯,就当──祝我们两心相依,浓情至白首。”水嫩的皓腕轻抬,将盛满的酒杯递到他唇边。
这就是她的答案?该欢呼雀跃的,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总觉怪怪的,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霜儿?”他接过酒杯,疑惑地望着她。
“喝呀!怎么不喝?难不成──你不希望我们情系一生,缠绵终老吗?”她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