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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玄夜盼曦一声惊叫,顾不得胸口椎心之痛的拥紧吻情,再提气一跃,硬是将她转了身,用他的背去挡下灵鸢这一掌。
灵鸢原是魔族,他的法力还上不了台面,可他的力气却不是常人受得住的,他这一掌不仅让本已重伤的玄夜盼曦当下吐了一口鲜血,连他胸口上的刀子也震了出来,鲜血立即喷了出来。
吻情抖著满是鲜血的双手,不及多想,她伸出手连点了他身上的十二处大穴,嘴里念著,“谁要你救的!”
“你在做什么?”灵鸢一看吻情再次对他的主人出手,连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怒吼出声。
“第十二大穴可以暂时封住他的血脉,就算还了他挡你这一掌的人情!你如果不想他死,就别在这里啰哩叭唆的!”
吻情说完,便漠然起身,不理会所有人,迳自走出玄夜堡的大厅。
没有一个人出声留住她,也没有一个人伸手揽下她,因为所有人的心思全放在已然昏迷的玄夜盼曦的身上。
伴著吻情的,是堡外漫天狂扫的寒雪……
天地之大,她竟有著不知何处是容身之地的悲哀。
吻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时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方向对她来说更没什么好在意的。这就是迷失吗?
迷失了时间,也迷失了空间。可就算是迷失了又如何?反正她早就迷失了太多东西,不是吗?
吻情噙著泪,在雪地中印出一个个的脚步,又看著脚印在雪中一个个的消失。
该死!为什么她下不了手?
她不是没有爱、没有感觉吗?为什么她会下不了手?
闭上眼睛,她几乎还可以看到他默然承受她刀子时脸上的悲怜神色,甚至还闻到那逼人欲吐的血腥味。
这明明是他自作自受,为什么她那一刀非但没能化去她胸中的积怨,反而教她感到更深的烦郁?就像有条绳子紧紧缠住她的心头,还打了千千万万个死结一般。
她吸了一口又深又长的气,想藉著冷冰的空气平息心中的波涛。
突地脚下一个踩空,吻情整个人就被空中落下的网子紧紧的网住,她皱眉在网中挣扎,要不是她现下有太多心事,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落入这样拙劣的陷阱之中。
“瞧瞧我捉到了什么猎物?”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吻情停下挣扎,抬眼一看,入眼的竟是上次由她手下逃脱的鼠辈,那个好色又卑劣至极的吴德富。
“你想做什么?”吻情冷冷的睥睨了这个人渣一眼。
“落到了我的手中,你还敢这么大声?我吴德富这一辈子没吃过女人的亏,你加在我身上的羞辱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你以为你能奈我何?”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而且运气该死的好,上次我放爆竹引来的雪崩也没能埋了你,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原来是你!你还有良心吗?就算你想杀我也得想想那小孩吧!”吻情原本森冷的眸子更冷了,她没想到这个人渣比她想像的更加令人不齿。
“一个小孩又怎么样?只要能报得了仇,十个小孩我一样不放在眼底。上次是你的运气好救了你,可现在连天都帮我了。”吴德富哈哈大笑,得意已极。
“我倒想知道天怎么帮你这种人渣?”吻情冷笑。
“哦!我错了。”吴德富以掌击额,装出一脸令人作呕的恍然大悟。“或者我该说是所有的人都在帮我!”
“你别笑死人了,像你这种下流胚子,除了那些跟你一丘之貉的人渣外,谁会听你的话?”吻情根本当他的话是个屁,不能听也听不得。
“呵!我是人渣,那你是什么?现在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所有人的心中,你可是伤了他们活菩萨的凶手,他们恨你可比恨我这人渣来得紧哪!只要能捉你去谢罪,他们可一点也不介意和我这种人渣合作。算算,你可还比不上比我这人渣呢!”吴德富得意的看著吻情因为他的话而愀然变色。
“你胡说!”
“我胡说?”吴德富耸耸肩,“你怎么不看看,这方圆百里有多少个这种陷阱,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做得到的。不过,说来说去还真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做了这档引起公愤的事,我要煽动所有的人照我的计划擒住你,可还得费上好大一番工夫。”
“现在每个人恨你恨得半死,我只不过稍稍的暗示一下,这儿的人就全都把你当成妖女看待了。”
“妖女?”吴德富的话让吻情冷不防的缩了一下,她想起了她欲杀玄夜盼曦时那些人们控诉的眼神,他们真当她是妖女而恨著她的。
“没错!妖女的下场就是火祭,现在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把你用火活活烧死,以除厄运。”吴德富的嘴脸邪恶的扭曲著,他眼中满是复仇的。
“你是我看过最美的女人,不过,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露出绝望的神情,今天晚上,我要看著你的身影在月下被火包围,想想,在十五的圆月下,这夜空中的哀泣声有多美!这一次真的是连天都在帮我了。”
十五?月圆?
吻情这时才感到一丝惧意,她根本没有想到今夕是何夕。
若是平常,以她灵王之女的法力,这人渣的威胁根本不足为惧,可今天却是十五之日,也是她法力全无之时……
难道这一次,真的连天都放弃了她?
第九章
“不好了!不好了!”月儿匆匆忙忙奔向内院,边跑口中还不停的嚷嚷著。
“发生了什么事?”灵鸢在月儿到达内院之前截下她,他的眉头因为月儿有可能扰了正在休息的玄夜盼曦而紧紧的皱著。
月儿一看到灵鸢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抓住灵鸢的衣袖。
“事情真的不好了,你快点儿想想办法!”
“你什么事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灵鸢的口气虽不佳,倒也没有挥开月儿紧抓不放的手。
“我刚刚听到外面的人说,他们捉了吻情姊姊,而且打算在今天晚上要将她火祭!”月儿急得都快跳脚了。
打从她在大街上听见这消息,便吓得赶忙想找人想想办法好救吻情姊姊,於是一路没有休息的冲回玄夜堡。
火祭!那些此一人竟然想活生生的把吻情姊姊烧死!
“这样喔!”灵鸢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了月儿的话。
“就这样?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他们要把吻情姊姊火祭耶!”月儿瞪大了眼睛。
“这事我刚刚听过了。”灵鸢面无表情的说。
“他们要活活烧死吻情姊姊,你难道不做点什么事吗?”月儿不敢置信的说。
原先她还以为是灵鸢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没想到,灵鸢不但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
“她的死活干我什么事?”灵鸢冷哼。
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得寸进尺的一再伤害他的主子,他就恨不得那个女人早死早好。今天就算她没有被火祭,哪一天让他遇著了,也非得把她大卸八块不可。
想要他救她——不可能的事!
“你不去救吻情姊姊,那我找堡主去救她,他一定不会让吻情姊姊被人用火活活得烧死的!”月儿气急了,她一把甩开了他的衣袖,绕过他就想往内院而去,反正她的本意也是想找玄夜盼曦想办法,她相信堡主绝不可能让见死不救的。
灵鸢一个大步就挡住了月儿的去路,“我不许你去打扰主人!”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你没胆去救人我不勉强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找堡主?”月儿生气的想一把推开灵鸢,奈何灵鸢像根柱子似的,没有移动半分。
“要是吻情姊姊因为你的阻挡而误了救她的时机,堡主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不过就算事後主人要杀我也没有关系,但我绝不会再让主人为那个女人做任何的牺牲了!”灵鸢丝毫不肯退让。
“可是吻情姊姊……”
“别再说了!你以为以主人现在的身子,他若真赶去了镜湖,他还有命吗?更何况主人会受这么重的伤,全是那个女人的错,他为何还得去救她?你是嫌那个女人把我的主人害得还不够惨是吗?”
灵鸢忿忿的话让月儿说不出一句话来,确实以现在玄夜盼曦的身子,他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他有能力救出吻情姊姊吗?
月出寒通雪山白。
风兀自飒飒的吹响了整片雪夜山林,银白的雪映著皓皓皎月,这夜明亮如画,大地上的事物皆无所遁形。
镜湖是玄夜堡北方青冥山顶终年不化的冰湖,由於常年冻结犹如一方长镜,是以这附近的人们称这湖为镜湖。
平时镜湖因迎风而异常冰寒,除了天际偶尔相伴而过的雪雕,根本少有人畜会在此地出没。可今夜却不一样,因为一早就有人争相走告,那伏法的妖女将於此地以火祭神,好化去那妖女降世所带来的灾难。
所以,每个人都不畏酷寒的想一睹这千载难逢的(奇*书*网。整*理*提*供)盛世,纷纷在月出时分来到镜湖。
在镜湖的正中央立了一根粗大的木柱,这木柱的四周铺满了洒上松脂的柴火,而吻情被双手反剪,高高的绑在这巨大的木柱上。
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衣裳,狂烈的寒风似是撕扯她的衣袖,裙摆,发出“啪啪”不绝抄耳的声响。
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又穿著这般轻薄的衣裳,吻情该冷得连骨子都快僵了才对,她却一语不发的看著她脚下愈聚愈多的人群,脸上仍是一片淡漠的神色。
“今天各位一同来到镜湖,为的就是将这妖女火祭,我们在火祭之前来细数这妖女的罪状,让她死得明白一点。”吴德富一击掌,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他这听似有理的话语实则包含了太多的私心,火祭妖女本是他公报私仇的藉口,这细数罪状说穿了也只是想羞辱吻情。
他要把这个女人曾加诸给他的羞辱多几倍的还给她,好让人家知道他吴德富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更何况,眼看著她眼中的傲气转成绝望,那该是多美妙的一种经验,那感觉绝对比活生生扯下蝴蝶的翅膀,看著它挣扎而死的样子更刺激上千百倍吧!
“是啊!我们来数落她的罪状,让她的罪随著她的火祭而消逝!”一个汉子举起右手大喊,而原本静默的会场霎时充满著一片议论之声。
“这妖女,你认罪吗?”吴德富冷笑的看著被绑在木柱上,一语不发的吻情。
吻情拾眼冷冷的扫向吴德富,她那森冷的眼神,让吴德富不觉退了两步,等他发觉自己的举动时,连忙上前了两步。
“我有什么罪?”吻情轻笑出声。
狂风毫不留情的呼啸,她那充满讽刺的笑声不但没有被这吹散,反而在镜湖的四周回响著,教人闻之不觉心神为之一颤。
“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认罪吗?”
吻情看著吴德富那因恨意而扭曲的嘴脸,回话:“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何罪之有?”
“好一个俯仰不愧天地,这般说来,你倒是圣贤人士,是我们错怪了你?”吴德富脸上对著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妇人使了个眼色。
那妇人连忙大喊:“你这妖女还不认罪,自从你出现之後,我家的鸡鸭鹅就没下过一颗蛋,你这带来灾难的妖女!”
她的话才说完,会场上又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
“张大婶,你的鸡鸭鹅不生蛋,八成是看了你那尖酸刻薄的脸才下不出蛋的吧!”一个汉子半嘲讽的说。
他的话在原本严肃的会场上引起一片笑声,看来张大婶的尖酸刻薄是出了名的。
“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吴德富连忙出声,他要的是众人齐声羞辱吻情,可不是来这儿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