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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早饭,几人就准备到客店的院子里去转一转。几人刚走出院子,想穿过长廊上楼的时候,路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在争吵。爷爷听出其中一人是客店的老板,另一个人也是个男人,爷爷猜想是住在他们对面的男人。
“我说过,这件事情要尽快!你答应过的钱,可是一分都不能少。”老板说道。
男人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这事情不是急得来的,需要等一个好时辰。”
“那你觉得啥子时候才是好时辰?”老板问。
“今晚,今晚戌时。”
“好,我等你的信儿,越早解决越好。”
正当几人听得入神的时候,那道门突然被拉开了,老板从里面气冲冲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男人,果真就是住在他们对面的那个。见了几人,老板立刻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那男人倒是没有半分停留,径直地出了院子。
“你们……”爷爷问道。
“你们都听见了?”老板反问。
被他这么一问,爷爷倒是觉得有几分尴尬,想了想说道:“我们是无意之中走到这里,听到里面在争吵,以为出了啥子事情。”
老板听后,眼神晃了一圈,说:“是这样的,本来这件事情我还想悄悄进行,不想惊动店里的其他客人,但既然你们问起,我就告诉你们。刚才这个人姓黄,是个行走江湖的术士,几天前他来找过我,听说我们店里在闹鬼,想帮忙看看,我本来想打发他走的,没想到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还拿出一个罗盘看来看去,看完之后,他欣喜地决定帮我收鬼。过了两天,他还真的住进了我们店里。哪个晓得他一来就死了苏艳红,这捉鬼还没有开始呢,店里就惹来了麻烦事,所以我刚才在催他呢!”
爷爷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们应该咋个配合他?”
“不用配合,晚上要是听到啥子响动不要出门就是了,他说他能够解决。”老板笑道。
爷爷说:“好的,我转告一下另外一个没有下来的人,晚上我们不出门就是。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老板弓身:“好。”
回到了楼上,几人将这事情讲给了喻广财听,喻广财听后疑惑起来。
爷爷说:“这里面肯定不简单,这个姓黄的术士行走江湖,以捉鬼为生,咋个可能帮这个店老板捉鬼,还倒给他一笔钱?而且你看这店老板的身家,还有当时他说话那种口气,这笔钱肯定也不少。”
“不光是这样,那个男人说的这个时辰也很有意思,今晚的戌时,是极阴的时候,如果三楼那个真的是鬼,在戌时的时候最凶猛,选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辰,不晓得他是何用意。”喻广财这样想到。
“那我们应该咋个办?”爷爷问。
“能够看出这个时辰的人,要么是误打误撞,要么是会点真功夫,我预感这个姓黄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晚上听到楼上发出啥子声音,都不要吭声,更不要出门去看。”喻广财这样吩咐道。
几人都非常默契地点了点头,喻广财额前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散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天的夜晚降临得很迟。等到黑夜将这个城市完全吞噬之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仿佛每个人的眼睛都被染上了浓浓的黑漆,看不到一丝黑色之外的颜色。
五人都坐在喻广财的房间里,围着那圆桌一圈,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盏茶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整个欣雨楼在入夜之后,几乎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五个人坐在一起,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爷爷凝神听着三楼和对面房间的声音,哪怕只是一阵风声,也会牵动他的神经。这个欣雨楼的秘密,就在今晚,将会被揭开。还有罗琪,罗琪所谓的那个梦境,如果对面的那个男人有这能力,上楼去解决了三楼的女鬼,这个梦境将会被彻底打破,那几人的未来又会是怎样?
这样想着,对面的房间突然发出一阵“嘎吱”的开门声,这声音让几人都彻底提起神来。爷爷注意对面那个男人这么久,几乎没有听见过他的一点动响,这一天晚上倒成了例外。
这男人的步伐沉稳,却依旧不能完全不惊动脚下的地板,走起路来,依旧有楼板之间摩擦的声响。根据他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判断,此时他正在一步步朝着通往三楼的楼道口走去。男人似乎早就已经拿到了那道铁门的钥匙,开了门之后,又将铁门从里面锁上,然后一步步迈了上去。
那脚步声消失一阵之后,又出现在了三楼的走廊上。
“好戏要开始了。”曾银贵这样说道。
几人都没有搭腔,只是凝神听着楼上的动响。
那男人打开了三楼某个房间的房门,同时伴随着他的两声咳嗽,想必是被那房间里的味道给熏得有些出不了气。
男人的动响在几人的耳边消失了,他进了那个房间之后,好像就没有再动过。随即,几人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好像正忍受着一阵要命的痛。那声音无比尖锐,几乎震动了整个欣雨楼。爷爷听得心里都在发毛,不得不抓住了莫晚的手。一旁的几人也被那声音震得有些难受,纷纷蹙起了眉头。
“这声音真让人受不了。”曾银贵说。
喻广财说:“如果她没有害人,倒是非常可怜。”
爷爷见几人都生出了怜悯之心,唯有罗琪脸上虽然也蹙着一个深深的眉头,但却没有吱声,好像她更加渴望尽快置楼上那个女鬼于死地。
等到那阵惊叫声完全落下之后,几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接着几人又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咳嗽声,爷爷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这样的画面:一个蹒跚的老头在楼上制服了一个女鬼之后,非常冷静地收拾着残局,接着又佝偻着身子转过身去,带上了房门,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来。
“这样就摆平了?”曾银贵问道。
喻广财也有些不解,仔细地听着。当断定那声音从三楼的楼道口出来,正踏上二楼的走廊的时候,喻广财终于忍不住从凳子上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来。爷爷和曾银贵也好奇地跟上去,伸出脑袋,只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头正缓慢地行进在那二楼的长廊上,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罐子。因为天色太暗,房里透出来的烛光只能勉强支撑起一点视线,老头越走越远之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这老头走到走廊的对面,打开那扇房门钻了进去。
“真他娘的奇怪,一个下午就白了头发?”曾银贵问道。
爷爷也非常费解,上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应该是在早饭之后,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那男人居然就完全白了头发。莫非那房间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早上见到的男人,一个是这个白头发老头?
喻广财似乎也有点想不通这个问题,坐回凳子上一脸的不解。
“被解决了?”罗琪这样问道。
曾银贵点点头:“应该是被解决了,我看那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很麻烦的话,他不可能这么优哉游哉的。”
“我看样子,那鬼并不是被他解决了,而是被他收了。”爷爷说,“你刚才没有看见他手里端了一个罐子?”
“哎,那个罐子也不一定是封魂罐,有可能里面是装了一些灭鬼的法器嘛。”曾银贵说。
当然,曾银贵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只是爷爷刚才的话倒是让罗琪又陷入了担忧之中。这鬼魂被封在罐子里,要超度七天七夜才能完全让她失去法力,然后转世投胎,罗琪的这个梦境还能不能撑过七天七夜?
“不对啊,这罗盘都看不出她是人是鬼,这说明楼上的东西法力非常强,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给收拾了。”喻广财陷入了沉思,他心里在想,这么大一个麻烦事,如果这样简单就被对面那个姓黄的术士给收拾了,那姓黄的可能也不是个人。
“不行,我一定要上楼去看看。”喻广财最后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我们没有钥匙。”曾银贵说。
爷爷伸手抓住了喻广财的手:“师傅,虽然我们也很好奇,但是我觉得现在上去真不是时候,一来我们没有钥匙,二来那个老头上楼之后有没有收拾住那个女鬼并不能确定。如果他在上面布了一个阵法,我们上去之后,很容易掉入其中的。”
“这样做的确很危险,这样吧,你们在房间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喻广财说。
听到这话,爷爷断定喻广财是非上去不可了,于是爷爷想了想,说:“那我跟你一起。”
“我也去。”曾银贵凑上来。
罗琪似乎也有要上楼的意思,喻广财伸手制止住:“你跟莫晚在房间里,这次上楼要用特殊手段,人太多了也不好,我们三个正好有个照应。”
罗琪和莫晚只好点了点头,无奈地坐回了凳子上。
喻广财带着两个徒弟走到三楼的楼道口前,望着那道铁门,在确认那铁门被完全锁上之后,喻广财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要用非常手段,你们要记住,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用,否则是会要折寿,祖宗要怪罪的。”
爷爷和曾银贵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喻广财转过身去,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空气中念叨着口诀,念完之后,伸手摸了摸那铁门,然后朝着铁门内伸进手去。这时候的爷爷看得惊呆了,喻广财居然将手臂穿过了那扇铁门。
喻广财回过头来,朝两人点点头,说:“峻之,你先来。”
爷爷走到那铁门前,朝着铁门伸过手去,以为可以取得和喻广财同样的效果,可手指刚刚触到那铁门的时候,却被弹了回来。
“先不着急,用你的手摸摸它。”喻广财说。
爷爷照做,在他摸的同时,喻广财嘴里念叨着口诀。渐渐地,爷爷感觉手掌下面的铁门变得越来越软,他一用力,整个手臂都完全穿了过去。接着是他的身子、脑袋和双脚。在曾银贵的注视之下,他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爷爷抬头看着门里的情景,整个楼道都湿漉漉的,脚踩在上面很容易被滑倒。爷爷朝楼上迈了两步,曾银贵又从铁门外面钻了进来,接着是喻广财。
等两人站定,喻广财说:“我们上楼,尽量少出声。”
曾银贵还沉浸在刚刚穿过铁门的兴奋之中,他压低声音说:“师傅,你这招真的是太有水平了!”
喻广财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心思跟他闲聊,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
三楼的过道上非常空落,脚踩在上面,“嘎吱”的声音更加明显。三人朝着最右边的那个房间走过去,爷爷回想起那天的那个梦境,正对着三人的那道房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喻广财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些荧光粉,往地上一撒,这些荧光粉散落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图案显现,也就说明前面没有什么奇怪的阵法和鬼怪的踪迹。
爷爷走在前面,他伸手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一阵刺鼻的霉味钻进他的鼻息里。房间里空空的,喘气的声音也在回荡着。喻广财掏出火舌子来,在黑暗的房间里吹亮,火光很快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视野越来越开阔。这时候,曾银贵突然惊叫了一声。爷爷和喻广财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被吊在房梁上,她的眼角渗出血来,那血迹划过她洁白如纸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