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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受伤不轻的骑士雷克斯,落后了楚烈一个身位,亦步亦趋地跟着。
“孤勇大人……”
行走了一段时间,雷克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想法,开口问道:“我们真的要去城市吗……”
“嗯。”
“可是,我们或许会给他们带来悲剧……如果黑暗生物袭来的话……”
“那不是理由。”
沉静的声线没有丝毫的波动,楚烈的手腕一抖,这随意拿树木削出来木棍呼啸一声,重重点在了前面一块之前为了隐蔽而故意堆出来的山岩之上,咔嚓一声脆响,那一米多高的山岩直接被击成了碎屑,碎石如同落雨一般散落,随即被重重棍影扫开,让出了前面通往山下的道路。
楚烈驻足,抬眸看着山下隐约的城镇,在他的目力所及之处,依旧能够看得到那城市中隐隐繁华的模样,一片平和富足的样子,与楚烈身后这些在死亡中挣扎的人民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令楚烈的双目微微眯起,片刻后,背对着疑惑的骑士缓缓开口道:
“雷克斯,为了自己多活一天,要你去杀无辜的人,你愿意吗?”
身后的骑士微微一怔,抬眸看了看楚烈的背影,虽然不知道前者突然这样问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收敛神情,沉声回答道:“不……,用其他人的生命去维系自己的生存,那是最大的恶行,如果只有那样才能够活下去的话,我宁愿去作为一名骑士死去。”
“是啊……宁愿去死。”
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楚烈看着那城镇,双目微微眯起,声音没有丝毫遮掩地道:
“但却有人不这么想。”
“黑暗生物与人类是天然敌对的关系,双方互相的杀戮根本不会停止,从目前的情况看,袭击根本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有聚集力量奋起反抗才有一线生机,而这些镇民……为了自己能多活一会儿,就将其他人推出去送命。”
“从个人的角度看,生命可贵,而自己的则是最珍贵的那一种,我们没有资格苛责他人的选择……但是,从种族的角度看,这太愚蠢了。”
“今天他们既然可以对圣地平民见死不救,明天自然就会对其他的人见死不救,因为只要这样,黑暗生物的屠刀就不会朝着他们挥下,他们就可以继续过着。。。。。所谓和平的日子。”
“但总有一天,当他们本身需要拯救的时候,他们的视野之中只能够看到无数的坟冢,而没有勇于出手的人类,那代表着的将是整个人类的灭亡。”
“失去了勇气和承担的人族,并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踏~
脚步稳健地落在山路上,楚烈在骑士复杂的注视中朝着山下的城镇大步走去,陡然变得漠然冰冷的声音在骑士的耳边落下。
“十五天,整个大陆十数万人的死亡,雷克斯,这已经是战争了!”
“种族的战争!!!”
“如果说恐惧和死亡令他们忘却了这一点,那么,我会让他们重新回忆起来。”
……………………………………………………
菲金城的城墙之上,老兵扎克·保罗抱着一柄长枪靠坐在墙壁边儿上,因为刚刚才只是早上,现在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困倦懒散的模样,比常人大一圈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正不时地向下一点一点,显然是在打着盹儿,一旁的年轻士兵看着自己同伴这样一副懒散的模样,微微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
守城嘛~现在的日子里面,这个从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惯例也只是在习惯性地遵守着,反正现在的日子平和地很,这半个月来虽然也据说爆发了许多的冲突,但是那些黑暗生物也只是针对着教廷的人员,只要你不是教廷的人,只要你们的城市里面没有教廷的牧师骑士,或者来自于圣城的平民,就不会有事情的。
这肯定是寻仇!
这样的说法年轻的士兵已经在这半个月来听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喝酒的时候有酒鬼们在说着,闲下来的时候,吹牛打屁的战友也这样说,就连门口卖菜的大妈都能够说出一大堆的理由。
而且这些理由也足以令人信服——
毕竟,这几千年来,死在教廷战职者手下的黑暗生物,几乎已经和农夫割掉的麦子一样,数都数不清了啊……
“唉~”
士兵轻轻叹息了一声,在他年轻的心中,他并不反感那些教廷的人们,甚至还有几分喜欢那些总是笑眯眯的圣职者,如果有能力,他也很愿意去帮助他们,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三座被黑暗生物屠杀了的城市,就马上就会有一股冷气猛地冲头而起,把心里面刚刚浮现起来的这个想法冻结成寒冰,然后摔个粉碎。
“可惜啊……”
那几个修女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如果能够不牵连家人朋友的话,我还是愿意去帮助他们的,毕竟,我可不像这老头儿那样孬种。
轰!
就在士兵怔怔然出神的时候,猛然一声爆响宛如晴天霹雳一样,几乎就在他的耳畔炸响起来!令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直接坐倒在地,紧接着,这整座城门都似乎狠狠地抖了一下,这名士兵重重咽了一口唾沫,一手紧紧握住了自己旁边的长枪,一边哆嗦着蹭到了半米远的城墙边儿上。
“总,总不会是什么大型怪物吧……”
深深吸了几口气,这年轻的士兵颤抖着身躯把自己的头伸出了一点,放眼看去,先是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不紧不慢地朝着这边走来,令他微微一愣,心中的恐惧为之一消,视线紧接着顺势朝着后面滑去,紧接着便有一大堆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龄不一,只有一点,那就是极为的狼狈!
狼狈不堪!
仿佛是逃难过来的一样!
砰!砰!砰!
年轻士兵的双目缓缓睁大,胸膛当中心脏在飞快地跳动着,热血被他此时疯狂擂动的心脏泵动到了全身的各处,也带给了他巨大的力量和勇气——
他已经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这名年轻的士兵缺突地转向了城下,随即就高声怒吼道:
“来人啊!圣地的平民们过来了~!快来人啊!”
ps:今日第二更送上,呼~好悬是赶上了,这一段不是很好写……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谢谢
第七章 立场和碰撞~
年轻士兵那带着丝丝紧张的大喊声似乎有魔力一样,远远传出,原本还算是熙熙攘攘的城市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道路上一张张脸庞的神情都在瞬间凝固,那色泽不同的眼瞳里面,有些闪过恐惧,有的浮现了厌恶,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
混杂了恐惧,怜悯,悲伤,胆怯在内的复杂神情。
踏踏踏……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一队几十名士兵急匆匆地涌上了城墙,随即伴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的轻响,一张张在晨光下散发着冰冷色泽的机械弩直接张开,锋利的弩矢齐刷刷地指向了楚烈等人。
一名身材高大,穿着半旧铠甲是中年男子大步走到了那一排士兵的面前,模样平凡,只是脸庞线条极为坚毅,给人一种岩石一般的稳重感觉,手里紧紧攥着一柄墨蓝色的战弓,走到了城门上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战弓拉开,一根粗大的箭矢直接上弦,朝向了楚烈,下一刻,一把粗豪的嗓门极为清晰地响起来:“平民们,请离开!”
“我重复一次,请离开我们的城市!否则我们将把你们认定为入侵者,对你们发动攻击!!!”
嗤拉——
手指一松,伴随着钢铁箭锋搅动空气的凌厉破空声音,那比寻常箭矢要粗大三四倍的箭矢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墨色的残影,随即重重地扎在了楚烈身前一步距离的地面上,直接没入了一半,剩下的部分也因为那巨大的力道而剧烈地震颤嗡鸣着,衬托着这中年将领的话语声多了三分杀气。
“我说到做到!”
“所有士兵听着,这群人敢靠近城市百步之内,就全部放箭,往死里射!”
声音落下,楚烈身后的人们一阵骚乱,而即便是城墙之上的士兵们,面色都是狠狠地变了变,跟在那中年将领身后的副官几乎是瞬间就一把攥住了那将军的披风,直接破口大骂道:
“特兰德尔,你疯了?!”
“之前作战会议的时候说好的驱散!怎么着,你还打算让兄弟们都跟着你杀人不成?!!”
“照着下面领头的实力,不来真的就他妈准备被这些人攻进来吧!”中年将领的怒声也毫不逊色,双目瞪大几乎泛起了血丝:“少他娘给我装仁慈!进来,让他们进来容易,我们也不缺这几口粮食,可是之后呢?!黑暗生物袭击城市?!为了这几十个人,你打算死多少弟兄的命?!给我滚开!”
“下面的人都给老子听好了!”
一肘重重地将自己的副官推了个趔趄,这名中年将领猛地踏前一步,一手搭着城墙,右手持拿着战弓,指着楚烈等人怒喝道:“是!老子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按照你们的说法老子死了都该下地狱!”
声音微微一顿,随即便再度咆哮着响起,任谁都能听得到其中的跟山岳一样的坚定——
“那下就他妈的下吧!”
“如果因为你们搭上我这一城的人命,老子还不如去下地狱!这件事情上,老子问心有愧,但是……死不后悔!”
粗豪的声音滚滚而来,坚定无比,令楚烈身后不少的平民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扪心自问,镇民们的选择真的是错误的吗?从种族的层次上看,确实是这样。。。。。。。但是换作是自己,又是否能够冒着牺牲自己,甚至于是自己所熟悉的一切这种代价,去救助一群陌生人呢?
做得到吗?
真的做得到吗?
踏,踏,踏~
沉静的脚步声在此时响起,队伍最前方的楚烈面容依旧冷硬如石,但却迈开了脚步,孤身一人朝着城墙而去,身后的骑士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但是却被楚烈随手挥出的一道劲气阻住了脚步,不得不驻足在了原地。
楚烈看着那城墙上肃立的将领,眼瞳里面神色略微波动了一下,但是随即还是回归了沉静与坚定。
是的,就如同他之前所说的一样。。。。。。
站在镇民本身的立场上,他们没有错——保护自己的生命,保护自己重视的人们远离死亡的可能,怎么会有错误?!!对于一个人而言,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本能,天经地义!
楚烈也没有错。
从种族的战争层次看,他们确实是在消磨人族的精神,内耗着人类的力量!
而那些圣地中逃离的平民则更加没有丝毫的错误——他们只是祈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仅此而已!
双方都是正确的!
双方每一个人都有着支撑着自己行动的理由,都从自己的内心,从灵魂深处坚定着这个选择,但是啊……这反而才是最为令人悲哀之处。
世界上最大的悲剧并不是正确与错误之间的对撞,而是这两种正确之间的冲突。
嘎吱——
手掌紧握,下一刻,楚烈的身躯宛如化为了奔马,朝着城门处狂暴地冲去,几乎是瞬间便拉进了一大段的距离,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