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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是他是坐姿,所以他钳着她手臂的手一直是处于九十度的举起状态。这一举就是一个小时。
好几次,盼心看到他额头上都冒了汗珠,他也只是侧了脸,用肩膀的衣服随意的拭过。
何必呢?
跟着,等站立的时间到了,他把她放在椅子上,就开始活动她的身体各处关节,从头到脚,连十根手指脚趾都没有放过,而这个活动关节的动作,早上、下午、晚上他都要从头到脚的再来一次。
顾盼心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可以正常运动的,抬手、弯脚,压腿、压背,他是充分的让她的身体就算在不能动的情况下也活动开了。
要说起最麻烦的问题,还是大小便的问题。
她能够正常排泄,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排泄,一开始的时候,他搂着她睡觉,大半夜的时候,她尿床了,自然而然的弄到了他的身上。她的灵魂看着戮天刑是咬牙切齿的站起来,狠狠的锤了一拳墙壁,她想,他肯定会一走了之。
可是,她又错了。
他没有先清理自己身上属于盼心的肮脏,而是,抱着她到浴室里,把她身上的清理干净,换上衣服,再抱到回屋子的沙发上坐下,跟着,她就看着他熟练的把床单扯掉,换上新的床单,视乎还不行似的,他在她睡觉的那一侧垫上了一条浴巾,这才把她弄到床上躺好以后,用手抚下她眼皮,这才开始清理自己身上那些她的污秽。
大便也是这样的,他正带着她做站立,突然就闻到一股臭味,不得不中断了,将她裤子脱下来,因为小便时间后,他给她包了尿不湿,褪下尿不湿上面的秽物,他端了一盆水来,给她仔细的清洁着下身。
盼心真的想不明白,何必呢?戮天刑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就算你现在觉得没关系,可你能坚持多久?还不如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毕竟,照顾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人,会成为谁也无法承受的负担。
她,再次错了。
没有一天他有偷懒过不管她,没有一天不是像前一天一样细心的照顾她。
她知道照顾一个人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当初妈妈就无法容忍照顾爸爸,才会抛弃他们,那是需要非常坚强的毅力才能做到的事。
小辉会叫妈妈,会走路,会喊她妈妈。
她盯着小辉,想要笑,其实她不是尽责的妈妈,她为了自己抛弃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为了帮助阮震东而出去工作,她并不称职。
她看着小辉在地上玩玩具,然后拿着小火车说:“妈妈,这个是火车。”
她想哭。
戮天刑抱她做在轮椅上,和小辉一起推着她出去晒太阳,游公园,小船上太阳太大了,戮天刑为她撑开了遮阳伞,吃饭的时候,总是要先喂她吃了以后才顾己自己。
她想要动起来。
她想要自己抱抱小辉,想要回应小辉,想要对戮天刑说,你去自首,你把你做过的事都像警察交代清楚,不过你多久出狱,我都和小辉等你。
夜晚的时候,他端来了水盆,将她的双脚泡在水里,细心的搓揉着。
他照顾她快要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她不能说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耳朵里听着,她听着他说:“醒过来吧。顾盼心,你醒过来,不要这样折磨我。”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醒过来?”
“你恨我吗?那你就醒过来了,骂我打我都醒,我求你了,顾盼心,我生平第一次求人了,我求求你醒过来。”
“……你不醒过来也关系,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受的话,不醒也没关系。”
“我会照顾你,照顾你到死的那一天。”
他为她修头发,他为她剪指甲,他帮她洗脸漱口刷牙,整整两年的时间,除了回来的那一次以外,他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但是,她知道,他淋多少次的冷水,她知道,他每次为她换衣服后,背着她自己用手解决,她更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她看着他这两年的时候从意气风发变得胡子拉渣,看着他自己的头发变长了没有时间剪,看着他一个晚上会醒十多次的检查她是不是又拉在了尿不湿里。
可是她真的懂不了。
她虽然想,可是她如果醒过来了,该怎么面对?阮震东的死,成为了她心理的一根刺。一根,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只想干脆躲避的一根刺。
她以为自己很强,其实,她不坚强。她真的一点都不坚强。
他说:“没关系,你不醒过来,也可以依靠我。”
事实上,他做到了,用两年的时间始终如一日的照顾她。
她发现,自己的心真的变得柔软了,可柔软的背后却是两面的选择。
真正让顾盼心想要动起来是因为,他倒下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倒下的一天,她想过他会有放弃的一天,却没有想到他会有累到的一天。
他为她做完了关节的全身活动,按摩完她身上的肌肉,两年来,她的肌肉没有萎缩过,更没有生过褥疮,连医生都说他照顾她照顾的很好,是啊,怎么能不好呢?包括睡觉的时候,他一个晚上醒十多次的给她更换睡姿,就算他累极了,他也设置了闹钟,每一个小时响一次,检查她是不是尿湿了,为她更换睡姿,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她的不能变动的姿势,从来就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白天他是尽量的让她活动,他经常会把两个人的脚和腰捆在一起,然后抓着她的手臂,他走一步,她走一步,他坐下,她坐下,只要他在移动,她就会跟着他动,可是这对戮天刑来说哪怕她很轻,也是一种负担。
好几次,因为有了她这个负担,他们两个险些摔倒,可就在要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换了姿势,自己撞到地上。她看过他擦药酒,看过他肩膀上总是旧的淤青去了,新的淤青又来了。看过好几次因为摔倒时为了护她,他的肩膀,额头撞伤了。
可都这样了,他还是每天每天的都一成不变的坚持着。
那天,在做完她身体的一切活动后,他自己满头大汗的帮着她洗了澡,就在他弯腰站起来要将她从水里抱出来的时候,顾盼心眼睁睁的就看到他突然摇晃了身体,跟着就倒在了地上。
戮天刑很累,除了身体以外,还有心。
他希望她一直这样昏迷下去,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什么都人都不需要了,她只需要他了。可是需要他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人,她的人需要他吗?
他想要的是活着的顾盼心,不是一具躯壳。他想要的是活在这个壳子的顾盼心,不是一个名叫顾盼心的壳子。
所以,他没办法碰她,不管身体多么的想要,他都没办法。这个壳子,他以为拥抱了就可以了,实际上在那天他才明白过来,他不需要壳子,不需要。他想要她的灵魂,不管是拒绝他,或者咒骂他,或者是哭,是笑,没有她灵魂的壳子,他没办法去抱她。
这两年来,她的身体他看过无数次,什么地方都见过了,欲|望袭来的时候,他只能自己解决,因为他抱不了这个壳子,也没打算找其他的女人,他唯一的安慰就是……呵呵,竟然是可笑的幻想。
如果顾盼心知道,他每次为了她按摩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她在说话,在勾|引他的话,她会怎么想?如果顾盼心知道,他将两人捆在一起帮助她活动的时候,想得是两人情|爱的画面的话,又会如何?
两年的时间,他基本是靠着幻想支撑过来。
他喂她吃饭的时候,眼前就会恍惚,看着她笑容灿烂的用舌头舔舔了嘴唇,一双眼睛大大的:“不要这样看我。你这样好像要把吃了一样。”
“我是想把你连皮带骨的吃了。”
没错,他一直都想把她连皮带骨的吃了下去。两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植物人醒来的例子虽然少,但是有。只有他守好了这具壳子,保护好了她的壳子,她醒过来的时候……醒过来的时候,才能……不受那么的罪。
他没想过自己会倒下,只是突然间的头晕目眩,眼前突然一黑,就直接的倒在浴缸边。
戮天刑!!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浴缸里的水没有关掉,一直从浴缸里蔓延了下去,他倒在浴缸边上,水会淋在他的身上,这样,搞不好会出事的。
顾盼心一直在喊他,不断的在喊他,她甚至希望他听到她的声音,可这具壳子,这具壳子只能单纯的呼吸,单纯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很累,这样精心的照顾她,就算是铁人都扛不住,更何况他呢?她看到他眼下堆及的黑色,看他刚才给她洗澡的时候,也不时的用手掌用力的摩擦着眼睛,更看到他为了保持清醒的甩动脑袋。
……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
戮天刑你要这么多对我!?
我,优柔寡断;我,害人害己;我,畏前畏后。现在,我更是逃避的变成植物人了。就算一开始我想要醒过来,可我都能后悔想干脆就样吧,起码比我醒过来面对的事要简单多了。
我都这样了!!戮天刑,为什么!为什么,你干脆不放弃我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她只能转动着眼珠看着他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多久了?为什么,他都不懂!?戮天刑!!!你听到没有!!戮天刑!!!
她该怎么做?
保姆在外面,他们两个是在卧室里的浴室里,她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人发现他倒下了。
眼珠子在混乱的晃动,终于,顾盼心看到浴缸边缘的装饰的玻璃瓶。
她的手正好放在玻璃瓶的旁边,那是刚才为了方便抱她从水里起来,他刻意将她的手放在浴缸边缘。他倒下的时候拉动了她的手臂,让她的手臂正好滑到玻璃瓶边。只要她能推到玻璃瓶,那么保姆一定会听见的。
她必须要动。必须要动!!!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在水里没大关系,可是他在外面,如果这样睡一夜……
不行。
她要动。
顾盼心你必须要动。
她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右手,眼珠子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盯着自己无力垂在玻璃瓶旁边的手指。
动啊,动啊!!该死的动一下,动啊啊啊啊!!
一定要动,必须要动,她欠了他两年的照顾,她不能让他在她眼前就这样倒下,她不能。
动!!!!!
右手的食指轻轻动了一下。她看到了,她看食指动了。她更加的用力,更加的将注意力集中的手指上,动了一下,一定可以再动的。再动一下,再动一下!就一下。
食指再次动了一下,指甲敲在玻璃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当顾盼心再次卖力的想要试图推到玻璃瓶时,浴室传来敲门的声音:“先生,尚先生电话。”
盼心急了,保姆就在外面,一定要赶紧把瓶子推到,让保姆进来。
“先生?”外面的保姆狐疑了,可有不敢私自进去。
尚义在电话里问:“怎么呢?”
“夫人和先生在浴室里,可是我叫了门,没人回答……”
尚义一听马上明白出事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开门进去!!”
当保姆打开门的时候,盼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就是自责,她……必须要再动起来,不然,如果再有第二次……
她一定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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