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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不去医院。”弯弯拉着妈妈的衣服,这会儿不准备站在爸爸一边了,决定站在妈妈一边。医院她从没有去过,但是听班里的小朋友说的多了,知道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我想,没有那么严重。”安知雅搂了搂女儿,主要是自己向来对医院那种地方也很排斥。她姐姐徐知芸,就是在医院里被折腾死的。
看了看她们母女的神情,李墨翰倒是益发认定了必须去这趟医院。一手把女儿抱了起来,他大踏步出了房间。安知雅只得匆忙跟在后面,觉得丈夫在这时候挺吓人的,一点都不会温和。
李墨翰参军这么多年,骨子里早刻上军人的印章。平常小事情他不会和妻子女儿计较,甚至愿意当妻奴孩子奴,但是在大事上,他是绝不会让步。
出门来到酒店门口,自己没有开车,是截了辆的士,和老婆孩子一块坐进去。出租车司机了解这周近的地图,知道这就近没有医院,说:“酒店不是有诊所吗?这最近的好的医院,肯定要回到市里面,要三个小时才到。”
“我给你指路,你照着我说的开。”李墨翰道。
出租车司机觉得他这是不信自己,不过管他呢,反正计程车打表的。
小丫头坐在爸爸怀里,一直不敢出声,她觉得小胳膊不疼,可是爸爸的表情让她感到可怕。安知雅也不出声,只觉得丈夫是有意的,让她和女儿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神秘面纱。可不知为什么,知道得愈多,她这心里愈发不安。
出租车在山里盘绕,绕着绕着,突然绕到有部队士兵站岗的地方,一愣:“是听说过这附近有驻军,但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进去吗?”
“你开到门口。”李墨翰只指挥车子往前走。
出租车开到门口,果然有哨兵背着真枪实弹过来拦路:“什么人?”
李墨翰抱女儿下了车,安知雅是在车里傻坐了会儿。
“妈妈?”小丫头在爸爸怀里向妈妈的方向眺望。
安知雅步履蹒跚走下了车。出租车开走了。
李墨翰面对哨岗,一手抱女儿,一手向哨兵出示了证件。
哨兵看到他证件,马上向他啪的举起手敬礼:“首长好!”
“借打个电话。”李墨翰道。
哨岗带李墨翰到了哨所里。李墨翰抓起电话,不知拨到哪里。过了不久,一辆军车从营地里面开了出来接他们。
小丫头骨子里流有当军人的爸爸的血液,看到这么多穿绿绒军装的军人,只觉得亲切,一点都不畏生。安知雅本来看着哨兵还好,等看到有戴十字袖章的兵出现,眼睛里仿佛是被什么刺到了,猛地闭上眼。
一直骗小丫头说爸爸是军人的姥姥徐桂花,根本不知道小丫头真是军人的孩子,只是因为大弯村基本见不到军人出现。大弯村也怪,家家户户都不喜欢从军。这是李墨翰后来慢慢让人调查到的。当然,六年前和妻子相遇时,妻子也不知道他是个军人。
据说,大弯村不喜欢军人的原因是,当年一次发洪水,部队先都去了灾情比较严重遇难人数比较多的村子救灾。导致大弯村的村民都是自救,爬到附近山里躲避洪水。等到部队到达,大弯村死伤的情况就不用说了。不是老人死的最多,是孩子妇女死的最多。
安知雅那时候刚好上小学,亲眼见着姐姐徐知芸和一位女同学被淹,徐乐骏和两位男同学跳下去救人。徐乐骏第一个将徐知芸救了上岸。然后,他们三兄妹,就看着那倒下来的几颗大树正好砸到了其他三个同学身上。
部队赶到,把他们送到部队临时搭建的营救帐篷。安知雅亲眼见着她那三个同学被送进了帐篷后,马上又被抬了出来,脸上盖上了白布。为此,同学的爸妈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求那些戴红袖章的士兵。
这是一回事,还有她姐姐徐知芸……
军车开到驻地里的医院。李墨翰将女儿抱进X光室。拍了照片,果然如他所料,小骨头有点儿骨裂,需要敷药。
让一个军医给女儿敷药。小丫头表现的很乖,不见妈妈,对爸爸说:“妈妈怕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姥姥说过的。”
李墨翰摸摸孩子的脑瓜:“弯弯在这里等,爸爸去让妈妈进来。”说完,他走出去找妻子。
安知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脑子里懵的。当然,她是听完女儿没有大碍后才走出来的。她需要出来透一下气,不然再走进去怕会当着女儿丈夫的面晕倒。
“小雅。”摘掉了墨镜,李墨翰走近妻子。
安知雅回头看了下他,眯着眼睛,神情有点涣散的:“你在部队里是干什么的?不是说退役了吗?”
退役了应该有关证件都没收了吧。李墨翰的确打了退役报告,但是部队暂时不可能批他的,只给了他准假。
李墨翰把妻子肩头一搂,低声问:“告诉我,你认为你姐姐是被部队医生害死的吗?”
安知雅嘴唇抖动着,极力地压着那些翻覆起来的记忆:“没有。”如果丈夫不是军人,她或许会说,但是,丈夫是军人,而且她早该猜到的,丈夫也是部队的医生。
职场风暴 第八十章
靠近她是这么的难。李墨翰一瞬间指头在她肩膀上紧握,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小雅,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安知雅抿着唇,不敢去与他此刻的眼睛接上。此刻他的眼珠子黑而亮,里面流转的光芒是她不敢去看不敢去想的。
李墨翰内心里某一处倒有些悲怆的味道,嘴里冒出来的话不禁酸酸的:“我问你,我和你妈妈失踪的时候,你只是想你妈妈,有没有想过我?”
“你是弯弯的爸爸。”安知雅低着头,目光一动不动凝视着台阶上被阳光披洒的一点。
“除了这点,你有没有把我看成是一个男人?”李墨翰道。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没有。她可以安分地做他的妻子,让女儿认他做爸爸。但是,一直要真正进入她心里面是很难很难的。他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她值得去信任和爱的人。
“我没心没肺,你又不是不知道。”安知雅说,对于这点性子她没有办法。她从小看着母亲受折磨,姐姐又那样子,她没法,没法相信爱情。不提爱情,什么情感,她都保留了余地。所以她这不是针对他一个人。
李墨翰在她旁边呼吸着,一呼一吸,沉而绵长,就是不说话。
安知雅逐渐变得焦躁起来:“我都说了,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墨翰在回想当时在仓库,每天和她坐起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说其他人嚼舌根没有关系,她只认定他一个丈夫。他心里真的想,她内心里的某一处在渐渐把他当男人看了。结果却不是。她只是把他当孩子的爸爸看。
指头撩起她额前掉落的刘海,他看着她额头上被徐朝贵砸完砖头后留下的浅印,她冲上去一动不动被徐朝贵砸的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还能胆战心惊。没心没肺,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才能做到这点吧。
“其实我知道的,当你第一天来我家的时候。”李墨翰淡淡地说。
不咸不淡的语气,没有恼怒,出乎她的意料。安知雅心头一紧,担了几分提心吊胆。
“那时候你趴在客厅的茶几边抹桌子,没有人像你那样抹桌子的,不是使劲,也不是偷懒,只是淡漠的,仿佛在你的世界里面全部都只是东西。你还记得我当时怎么接近你的吗?”
她记得,很记得。他是她见过的最奇怪的男人。一张脸,说不上俊俏,五官平凡,本是给人过眼即忘的印象,但是,他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摘下眼镜望着她的那种眼神,让她顿时从脊梁骨爬上了一层寒意。明明他在对她微笑,温言悦色。
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寒意,他的手在她冰凉的脸颊上抚摩着:“我当时就在想,这人是从火星上来的吗?”
她的呼吸稍微吃紧着,却是没有惧意地看向他。
他慢慢地说,一字一顿的:“老实说,我之前还有点犹豫。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哪怕是发生什么事阻隔在我们中间,你会恼我,恨我也好。我都没法放开你。”
安知雅为此脸蛋微红,但是没法忽略他口中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刚想接下来说,却是看见了女儿走出治疗室门口后马上发现到了他们这边,李墨翰什么都没有说了。有些事情是父母该承担下来不能让女儿知道的。他站了起来时,顺便把妻子拉了起来。
在这点上安知雅和丈夫是一致的,有什么事都不能伤到女儿身上去。她转过身,朝女儿走过去。
小丫头受伤的小臂上裹了层膏药,用白绷带绑着,稍窄的长袖口放不下来,安知雅接过孩子爸爸的外套,包裹在孩子肩上,免得孩子着凉。
“妈妈。”小丫头一会儿望妈妈一会儿望爸爸,还是有点儿担心。
“还疼吗?”安知雅替丫头整着衣服,问。
“不疼。”小丫头摇摇头。敷了药膏凉凉的,不疼。
这边给小丫头敷药的军医交代:“可能今晚孩子会发烧。不然让孩子在这里过一夜。”
“不用了。”李墨翰拍拍军医的肩头,“谢谢。”
“奉教授不用客气,都是一个部队的,孩子又是军人家属。”军医说完夸了孩子几句,“这孩子很乖,招人疼。”
小丫头嘻嘻笑着,最爱被人夸了。
李墨翰不得泼一下女儿的冷水:“她这是没有打针。要是打了针,就不是这么乖了。”做爸爸的很清楚女儿是什么本性。
小丫头扁扁嘴,拉住妈妈的手:“爸爸今天变得好可怕,和发脾气的老师一样可怕。”说起来,都是3485和3485妈妈的错,害她今天被爸爸瞪了好几个凶狠的眼神。
“不过,这孩子的伤是怎么弄的?”军医问。
见三个大人疑问的眼神扫过来,小丫头提了眉梢:“那个巫婆好可恶,笑着和我说话,别人都以为她对我很好,实际上捏我的手。哼,我才不对3485道歉呢。是3485把我先推倒的。”
军医自然是听得不明不白的。但是,对于李墨翰和安知雅来说,这点信息已经足够了。
拎了药袋子,一个士兵开了辆军车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处理完女儿的伤,做爸爸做妈妈的,一路都在想怎么给女儿出这口恶气了。
在离酒店一段路时,一家人下了车让军车离开。然后徒步走了回去。小丫头倒是挺高兴的,一直最高兴能和爸爸妈妈这样单独在一起,可惜机会很少。路上她被爸爸抱在怀里,却不忘对妈妈说:“妈妈,你要拉着爸爸的手,不要走散了,不要迷路了。”
安知雅无奈地向女儿瞪过去一眼:瞎操心。
到酒店门口,在咖啡馆里等人的索娅见他们回来,冲了出去问:“酒店服务生说你们出去找医生了。怎么样,严重吗?”
“敷了点药。”李墨翰简单两句,将女儿交给妻子先抱回客房喂药。
徐乐骏这时也走了出来,看见他点了下头,跟在表妹后面进了酒店大厅:“事情还没有查出来。弯弯有说什么吗?”
“这事还能是谁干的呢?”安知雅冷冰冰道。
徐乐骏俊眉一提:“安家人?”当时进卫生间门口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