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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木自一堆文件里抬头,将自己的一杯茶搁到桌子一边,冲她招手,“过来。”
她小狗似的跑过去,只差摇摇尾巴。
他将水杯推到她面前,略挑一挑眉,说:“喝茶,边喝茶边欣赏。”
郗兮笑着问:“欣赏什么,这乱七八糟的文件?”
隋木往后一靠,整个人倚着椅背,是非常认真地在调侃:“一个我还不够你慢慢欣赏一辈子?”
郗兮拿手支着下巴,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那要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隋木仅仅是笑,复又恢复到工作的状态,对面的人还等着听他的回答,两只眼睛恨不得嵌进他的瞳仁,在这样灼灼的目光里,他才缓缓抬头,缴枪投降,“好了好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准备的人嘛,这种文绉绉的话你还等着我讲,自己不会领悟?”
可就是要听到耳朵里,才能相信这是事实啊。
郗兮拿他的茶杯喝一口,明明是苦涩的绿茶,吃进嘴里却带着一股子甜,她有些飘飘然地说:“今天一认识的徐,徐,徐……”
心里念叨着怎么犯了忌讳,她徐徐半天说不出下文。
反倒引起隋木的注意。
他沉了沉脸,想说你只管往下说,偏偏有人敲门,他便打断这话头,说:“进来。”
助手将一沓文件摆去隋木面前。
“申河前两个月的财报,刚刚才送过来,请您过目。”
隋木只是草草翻了几页就蹙眉,一脸不耐烦地将文件甩在桌上。
“怎么账面上亏损这么多,打木楚山的电话,我要他当面给我一个解释。”
助手却支吾起来,“对不起,隋总,申河那边一早就知会过,木董他人去了东南亚考察新项目,目前将公司国内事务交接给了一位新任主管,不过,她现在正在度假。”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度假?隋木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是谁?”
“好像是木董的女儿,但名字是叫徐安柏。”
郗兮笑容一滞,心想多巧啊,又是徐安柏。
隋木已解了领带,让助手先下去,自己理了理桌上的东西,也准备要走。
没有心情,所有的思绪都围绕申河打转。
这本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买卖,申河研发能力一流,有着足以垄断的专利数量。
以至于木楚山找上他的时候,他几乎是没多做功课便决定下这个案子。
实在是申河的运营再正常不过,账面也做得相当之漂亮,谈判收购拿下,一切都顺利无比。
直到近月的大幅度亏损,连累整个隋氏都要为此大量输血,他方才回头去看这整件事。
抢风头的急于冒进绝不会是他的风格,那唯一的归咎点便是,那些和木宛平有关的前尘旧事让他昏了头脑,他还将这位年长的男人当做敬仰的亲人,木楚山却已经变脸换装给他下了一个套。
出办公室下到大厦一楼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拿有申河标记信封的男人冲自己点了点头,因而停下来,问:“是你送申河财报过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是我。隋总好,我是申河的COO,胡净阁。”
隋木冷哼一声,“COO也来送财报,申河的所有人都一齐去度假了吧。”可他忽然觉得有哪处不对,微微眯眼仔细打量这男人,“你很眼熟啊,胡总。”
直到坐去车里还依旧在想,这个胡净阁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身边的郗兮突然扭了下身子,让他这才想起来车内还有一个人存在,继而又想到了刚刚那个被打断的话题。
隋木说:“你听着,以后疑惑什么就问,想说什么便说,在我面前,不必耍这许多的小心思。”
同一时空的另一边,杜咸熙也一字一顿地告诉徐安柏,“在我面前,你最好连一点小心思也不要想。”
他是明白知道为什么徐安柏不吵也不闹,就这么千里迢迢跟着他一同来到这小岛的。
为了心里满是期待的小儿子委曲求全?有这一点。
为了自他那里得到有关于申河的蛛丝马迹?当然也包含在内。
他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足以将她一眼看透。
徐安柏再一次提醒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因他虚伪的一点善意对待而松懈防备,他总能在她几要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时候,给予她最深的打击,踩她至脚底。
一次又一次。
徐安柏将自己的下巴自他桎梏里逃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闭眼,说我累了。
而这一睡,直到星辰满天,她方才醒过来,杜咸熙在后头穿衣,挺括的布料在干燥的空气里咔嚓咔嚓的响。
徐安柏想,还是装睡好了。
他却好像识破了,弯腰下来吻一吻她的眼睛,说:“起来吧,这里有条街非常繁华,带你和艾伦去逛一逛。”
果然是很热闹的一处地方,张灯结彩,有无数稀奇古怪的店铺和穿着各式比基尼的男男女女。
不远处的沙滩还在举办派对,焰火自海面而来,飞窜到他们脚边,徐安柏吓得跳起来,躲到杜咸熙的身后。
艾伦笑得很开心,冲自己胆小的妈妈使劲做鬼脸,伏在杜咸熙的肩头,就有聛睨一切的资格。
徐安柏在后头捏他肉嘟嘟的脸,拽他下来,他这才吓得尖叫,将脸紧紧埋进杜咸熙的怀里。
杜咸熙皱眉,拉过徐安柏的胳膊,责怪她如此的孩子气,却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索性将徐安柏再拽回自己的身后,已和那人打了个照面。
他喊:“林伯父。”
中年男人略显诧异地循声找人,见到是杜咸熙的时候早变了脸色,“怎么是你啊,小杜。”
当然不希望是他,他身边一个高个子女子夺人眼球,及踝的白色长裙衬得清丽脱俗,衣袂飘飘,好像是落尘的仙子。
杜咸熙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最终是相安无事地分开。
喊徐安柏离开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刚刚那个被他保护的动作,猛然回过神来,问:“他是林凯蒂的爸爸?”
杜咸熙没有否认。
“他见到了我,也见到了艾伦,可他却只是这么走开?”
杜咸熙却拿出一脸大惊小怪的笑容,近乎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如果你能够掌握一个人的弱点,那你便足以用最羸弱的力量去控制他。”
“那个女人不是林太太吧。”徐安柏失笑,又多了一个和她类似的角色。
杜咸熙说:“还不仅如此,他是入赘的林家,一切都由他太太做主,如果他一旦失去了自己太太的信任,那他的一切都会失去。一个连自己姓都不存在的男人,会有怎样的能耐呢?”
他娓娓道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甚至不足以为这样的人多费心思,因为彼此的实力悬殊。
徐安柏只是若有似无的想着,忽然又听他在耳边说:“你的弱点又是什么呢?安柏,或许我们该认真谈谈有关于艾伦的事了。”
徐安柏哑然失笑,半晌,她抬头看他,说:“不,杜咸熙,你应该清楚,这是你的弱点,不是我的。”
第十六章
春假之旅当然是不欢而散,徐安柏想,自己再是不堪,也不可能拿自己儿子做谈判的筹码,他却好,心安理得的想用金钱和亲情划等号。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的食量便大,飞机上,她将本属于艾伦的一份餐点也拿过来吃,只是扒了两口饭,忽然就被人拦下。
抬头看,杜咸熙目光凛然,黑着脸,将她手中的东西拿过来,扔去一旁。
徐安柏说:“我没吃你的,快点,还过来。”
杜咸熙白她一眼,“你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她咬牙否认着,“我很好。”
他似笑非笑,好像倦得很,捏了捏眉心,复又去关注手中的杂志。
她的脑海中却屡屡浮现许多过去的片段,最初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的贪食症非常严重,因为不想让他闻见她口中的呕吐气味,她在很长时间里拒绝着和他亲密接触。
直到他在某天下午独自锁在房里看一部电影,出来的时候便向她下了通牒,几乎押着她上车,咨询了每一个有名的医生。
他是在很久之后方才提到那其中的内容,说到女主角的好友因此去世的时候,将怀里的她揉得很紧。
有时候,她是真的怀疑,尽管之后的事情急转直下,他是那样憎恶地抛弃过她,可在那之前,至少会有过那么一个时刻,他是真心爱过她的。
或者是喜欢,甚至只是一时片刻的心疼。
是很渺小的一件事,但对于她而言,却是她真实活过的唯一慰藉。
那时候依赖他,以为他就是她长久漂泊生活的最后港湾,享受着他给予她的一切疼爱。
像是一个小孩,被宠得渐渐失去了自理的能力,猛然被丢弃时,就只剩下哭泣和沮丧。
不是没有想过应该去死。
在杜咸熙彻底离开她的生活之后。
在她和隋木结婚之后。
无数次想到过去死。
直至艾伦救了她。
她不会忘记几年之前那个在冰冷手术室里溜走的孩子。
已经有了轮廓的,孩子。
他两手相抱着,泡在血水里,他唯有他自己,最终,失去自己。
怀孕,艰辛又充满波折,她因哮喘和贪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却依旧坚持要将这个孩子生下。
那时,只有一个很单纯的想法,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只要有这个孩子,她便不是一无所有。
下飞机的时候出了一些小状况。
徐安柏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忘了变装,尽管早已是过气的艺人,仍旧被眼尖的狗仔认出拍个正着。
杜咸熙第一个发现了镜头,几乎是下意识的拉她进怀里,用手掩着她的脸。
陡然一近,他凌厉的气势即刻笼盖,光华万丈,几乎刺得她睁不开眼,想避让,他偏偏转过眼来望她,眼波流转中又是鲜有的温柔。
“别担心。”他轻声。
不担心。
艾伦团在他的怀里始终没有露出正面,三个人模糊的背影只够做故事的渲染。
何况上车之后没过多久,小田便回复说已经拿到了储存卡。
艾伦和徐安柏玩猜谜的小游戏,她略分心地去关注了杜咸熙,好几次都答得离题千里。
“啊,妈咪真笨,”艾伦捂脸直笑,“爸爸就会,爸爸什么都会。”
杜咸熙的脸明显僵了一僵,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徐安柏抱艾伦下车的时候,杜咸熙降了车窗喊住了他们。
他的笑容迷人,但却可疑,“要不要考虑住到我那边去,东西都是全的,还是当年的老地方,我可以让小田来接你们。”
徐安柏觉得自己是应该生气的,可偏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他,似乎已经猜中他要这么说,又或者,只是习惯了他的奚落和折磨。
她说:“我当你开玩笑好了。”
杜咸熙摇头,“我像是一个幽默的人?”
徐安柏这才咬了咬下唇,隐忍地说:“你休想。”
“哎,”他用手做出个停的手势,笑容更深,“别急着拒绝,有的是时间,咱们来日方长。”
车窗升起来,司机松了手刹,挂档踩下油门,车平稳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