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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阴影刚一覆盖,徐安柏立刻便站了起来,后退,却被沙发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后倒,挣扎慌乱之中向他伸出手。
杜咸熙却始终站得笔直,看着她往下落,眼睁睁的,麻木的,一动不动的。
直到她“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因为疼痛而蜷缩起身子,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方才蹲下身子,两手扣起她的下巴,邪佞地笑,“小小的惩罚,如果下次再单独见他的话,可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他知道她和权旻东见过面,或许也知道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
可心里有种异样的快`感,就是想要看他生气的样子,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可以掩盖他的怒意?
骗谁。
徐安柏也笑,下颔被他抓得生痛,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你吃醋了,不高兴了,因为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杜咸熙却将她松开了,笑容更浓,“你还没有那种能力。”
冷酷似刀。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做人情妇的操守。”
情妇……操守……她嗫嚅着,“什么?”
“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份的,安柏。”他将脸凑近,鼻尖相触,来自她身上的香浓甜味愈甚,紧紧锁眉,“我是有未婚妻的,所以,你,该放正自己的位置。”
一秒,两秒,三秒……徐安柏提醒自己要恢复理智,不要受他的挑拨,可愤怒的神经突突乱跳,刺痛她的身体。
不假思索地向他挥出一手,却在落到他脸之前被他紧紧攥住,下一刻,他俯身过来吻她,吸吮她口中的津液,搅动她沸腾的血液。
吻得又紧又急,几乎要将她活吞下肚,手已经拆下了她的衣衫……
半夜时分,她才从腰酸背痛里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吃药。
艾伦是他们之间的意外,此刻,她再接受不了下一个意外。
难道一个私生子还不够?
他可是刚刚提醒过她,她不过是一个人人喊打,只能藏在阴暗角落的小情人。
和她的……母亲一样。
徐安柏扶着床畔,几乎泫然欲泣。
哆嗦着手去开床旁的抽屉,却自里头翻出一本杜咸熙高中时的毕业册。
犹记得,许多年前看过一次,但那时的注意全落在杜咸熙一人身上。
娇气地倚在他的怀里一页页地浏览,然后在他的照片上亲上几亲,傻傻地说:“还是我的咸熙最好看。”
此刻无法控制地再次翻开,却有着恍若隔世的迷离。
青葱时期的大合照,一个个青涩的面庞,他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雪白的肤色,剑眉星目,无比耀眼。
然而略一移视线,站在杜咸熙旁的另一个男子,令她顷刻间目瞪口呆。
这个人,这张脸……立马去看照片后的姓名表。
果然是那熟悉的三个字。
胡净阁。
第二十章
胡净阁晨跑归来,意外发现徐安柏站在其公寓外。
彼时天色刚蒙蒙亮,东边一大片的灰白色云层稀释散开。
如此早的过来找他,不会有好事。
还是笑脸相迎,再摆出他作为属下的谦卑神情,娴熟无比。
“徐总,你怎么过来了?”
胡净阁拿白毛巾擦一擦脸,踱步至她面前,却在看清她这张煞白的脸后,吃了她狠狠一耳光。
徐安柏将照片扔去他脸上,锋利的边角勾过,居然划开一道口子。
来不及去顾及,他接住这东西,微眯起眼睛看了看,随即舒眉笑起来,略带讥诮。
徐安柏气得不行,“先别急着解释你和杜咸熙的关系,把申河做假账的事情先和我说一说。”
胡净阁这才用一种认真的态度来看这女人,话语也有些僵硬,“你什么意思。”
“先是做出漂亮的假账,继而被隋氏收购,再眼睁睁看着篓子越捅越大,要申河彻底翻不过身来,是你和他一起做的吧。”徐安柏咬紧牙关,“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钱,我又能用多少钱才能来收买你,胡先生?”
胡净阁深吸口气,很是无奈地说:“你太抬举我了,徐总。”他开家门,想要她进来坐一坐。
徐安柏却是以为他要躲,去拦住他,张手堵住大门,“别想逃,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
好像这女人的坏脾气一犯,不顺着她的意思往下就解决不了,胡净阁定定看了她几秒,说:“第一,我完全没有能力吩咐旁人去做一本假账,第二,想让申河翻不过身来并不需要借助于隋氏,第三,如果你不想隔壁邻居将我们的对话曝光的话,最好和我进到屋子里来。你问,我答,信与不信,在你。”
他毫无惧色,亦很从容,若不是他心理状态太好,便是他真的与之无关?
徐安柏思忖几秒,进门,难道还怕他不成?
胡净阁去煮咖啡。
徐安柏倚着长桌,侧过身子去看他,“你的意思是,是那个人授意做的假账?”
用那个人代替她父亲,已经是她的极限。
胡净阁有些避重就轻,“我比较好奇你从哪听到的这消息。”
自然需要一点点手段。
更准确的说是一点点美色。
她把之当做是演戏,对方却是战战兢兢入了戏,要套出一两句实话并不是难事。
徐安柏翻他个白眼,“我当你默认。可你要如何解释杜咸熙?”
胡净阁选择性忽略她的敌意,端着一杯打上奶泡的咖啡给她,用很轻的语气说:“同一个班级念过几天书。”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和一个富可敌国的二世祖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他啜一口咖啡,抬眼睨她,“你未免将这世界的等级体系想得如此不堪一击。”
毫无破绽。
可徐安柏仍旧心存余悸。
胡净阁又说:“徐总,生意场上往往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申河的问题早已存在,如果不是隋木注资收购,可能这个名字早就消失了。木董想做的,仅仅只是要让这企业生存下来,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要记住,生意场上,永远只有盈亏,没有对错。”
是狡辩吗,可为什么徐安柏又会觉得一丝有理?
好像这男人总有种魔力,以坚定以沉稳示人,即使前一秒的你还在大发雷霆,下一秒就会因为他这份不卑不亢的态度彻底改观。
徐安柏几乎要因刚刚的冲动而道歉,只是心里始终喊停,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
她因自己薄弱的辨识力判断错的例子还在少数?
“可是……”她还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要对申河如此尽心尽力。”
最简单亦是最复杂的问题。
胡净阁想了想,眸色越发的沉,“是因为……”
突然间,徐安柏的手机在包中震动。
想掐了,可号码却显示是杜咸熙来电。
只好低头跑去房子另一头接听,他在那头很轻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一大早就出门,还带着我上了年纪的古董,在哪儿?”
手指都快要绞痛了,心里抗拒着,“很快就回去。”
“让小田去接你,”他是命令的口吻,一顿,继而带笑地问:“又单独去见男人了?”
总不能说谎,他什么都知道!
徐安柏咬着下唇,“不是他。”
“哦……其他人也不行。”
杜咸熙是个魔鬼。
一个无所不在的,魔鬼。
徐安柏来不及多呆,匆匆出了胡净阁的公寓,告别时说:“把原因用短信发给我。”转念想到杜咸熙可能会看,又说:“还是下次面谈,但最近我不一定有空去申河。”
胡净阁点头说好,静谧的空间里却突然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徐安柏往后调头,心中一跳。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这儿也能遇见她。
郗兮。
郗兮冲她嫣然一笑,一身淡淡的粉,美艳的恰似一朵桃花,“在这儿也能遇见你。”
徐安柏想,怎么倒把她的台词抢去了?这下子,说些什么好。
祝福你和隋木早日修成正果?太矫情。
你是怎么和隋木勾搭在一起的?太在意。
索性就不说话了,冲郗兮点一点头,徐安柏拎包从这人身边走过去。
郗兮倒是饶有兴趣地目送她远去,直到看不到那单薄的身影,这才将视线转过来,闲闲落在对面门上。
胡净阁还没进门。
郗兮指了指这男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地方,有个血口子。”
语毕,掏钥匙开门,翩翩然走进自己公寓。
回到房子时,杜咸熙还没去公司,正坐在桌子旁专心致志地喝粥。
见到徐安柏回来了,将另一边的碗推至她面前,“快坐下来,都要冷了。”
徐安柏只得坐下,然而视线始终落在玄关,艾伦的小鞋子不在,看起来,应该是被保姆带下楼玩了,又或者,是被他藏起来了?
杜咸熙放下了勺子,坐正身子,瞥着她,淡淡而笑,“孩子一醒就闹着要你,好容易把他喂饱了,刚刚让人带他下楼晒晒太阳。”
徐安柏这才放下心来,手指沿着那碗壁滑了一滑,尽管粥香四溢,她却没有什么好胃口。
心里还是惦念着艾伦,有些责怪地说:“外面很冷的。”
杜咸熙挑一挑眉,“那你还天不亮就出去?”
徐安柏蓦地心虚,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这男人给予她的威吓,早已不是愤怒的表情和恶毒的言语那么简单,好像深入血液里,流淌在她的身体里,有关于他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她都会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收起翅膀蜷缩着颤抖。
她唯有坦白,“我去找了胡净阁。”
“嗯。”
“只是问问申河的近况。”
“嗯。”
他侧头听着,形容淡然,很浅很浅地笑望她。
要无论何时,都记得他是富有攻击性的男人。
好像这一刻会笑,下一刻就会扼住她的下巴。
好像上一秒还会让她觉得有动情后的真情流露,过一分就告诉她要遵守某种角色的所谓操守。
徐安柏只是怔怔想了几秒,便低头很乖巧地坐上他的腿,两只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小声地说:“我下次不会了。”
是不会还是不敢?杜咸熙若有似无地想,同时的,因她故作姿态的虚与委蛇感到可笑。
于是去吻她,自她丰盈的唇起,一路密密吻至耳后,含着他柔软的耳朵,感受到她因此而细微的战栗。
她勾住他的双手,带着一重欲松不敢松的犹豫。
他几乎要笑了,将她放开了,两手捧住她的脸,“下次假装的时候要演的真一些。”
还是被他看穿了吧。
徐安柏索性移去眼睛不看他。
“去买件新衣服吧,晚上隋家老爷子过生日,你这个媳妇不过去,只怕谎报军情还粉饰太平的隋木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安柏都快要崩溃,不过是回来的前几分钟,她刚和隋木讨论过这件事,当时因为他没将离婚的事情告诉长辈而吵得不可开交,怎么刚一回来就被他提醒。
而她居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咸熙已经松手,转而去解她衣服的扣子,“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