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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去,所有事情都回到最初了。”
说完,三人一齐看着莫靖言,等她表态。
听了思睿的陈述,莫靖言心中百感交集。想到傅昭阳如果出国,大概就和堂兄一样,一两年难得回来一次,或许很难再见面,她当然觉得依依不舍。现在听到他留在国内读博士的消息,先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便又心中不安,傅昭阳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我一直都很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你会被别人抢走呢”。可是,她心中清楚,即使傅昭阳留下来,他们也再不可能回到当初相依相偎、单纯快乐的状态中去。
思睿看她沉默不语,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和楚师姐继续斗智斗勇吧,这次可得坚决一点了,别搞什么以退为进。”她推着莫靖言,一摇一晃地唱着,“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莫靖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纠结于傅昭阳和楚羚之间的关系了,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关注楚羚在BBS上的状态。她找到楚羚的个人文集,在《飞鸟集》下,多出了两篇发布时间相近的英文文章。
早一些的一篇写着:
你的微笑是你自己田园里的花
你的谈吐是你自己山上的松林的萧萧
但是你的心呀,却是那个女人,那个我们全都认识的女人。
第二篇只有一句话,写着That’s it。
她隐隐有种预感,傅昭阳和楚羚已经开诚布公地讨论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果然,攀岩队队长的换届结果几乎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楚羚宣布不申请连任,理事会和顾问组全票通过由何仕接替她担任队长。思睿表示难以置信,“我一定是听错了,楚师姐居然要出国?她居然退出了?!这还是楚师姐么?!”
何仕也是一问三不知,回到寝室,思睿迫不及待地盘问莫靖言,“一定是因为你和傅队和好了,楚师姐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黯然退场。”
莫靖言很是无辜,“呃,我怎么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和好了……”
“那肯定也是傅队让她死心了。”思睿感动不已,“他终于坚定果断了。我就说傅队心里是有你的。”她指了指蒋遥和梁雪宁,“你们当初还都对傅队持保留态度,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只有我的眼光最准!”她揽着莫靖言的肩膀,“现在雨过天晴,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看楚羚黯然退场,莫靖言心中并没有得胜者的喜悦,反而有些感慨惆怅。在这场感情的纠葛中,得失已经无法衡量,每个人都已经找不到最初的出发点,每个人都被时间改变了模样。
十二月中,莫靖则在赴美两年半之后第一次回国探亲。同行的还有当初千里奔波去看望他的师妹,现在的女朋友,孙维曦。前一年她未能成功转学,两人现在依旧在不同的城市。莫靖则的妈妈两年多没有见到儿子,心中十分惦念,因此他在北京只停留两晚一天,便转机回去探望家人。
莫靖则用大半天时间去拜访学校里各位老师,中午和孙维曦的至交好友一起吃饭,自己的好友们则约着一同晚餐,傅昭阳、邵声、楚羚、左君、何仕等等都在受邀之列,莫靖言也被划分在这一范畴里。杨思睿作为何仕的女友一同出席,她在寝室一件件试着晚餐要穿的衣服,蒋遥忍不住笑她,“大家是去看莫大和他女朋友的,你干嘛这么激动?”
思睿兴致高昂,“当然激动啦,传说中的‘岩壁三剑客’终于齐聚一堂,攀岩队里的传奇人物再次闪亮登场,多让人期待啊!”
莫靖言当然期待着和堂兄的重逢,但听到“三剑客”一词,立时想到最初便是左君在采访攀岩队的文章中给了三人这样的美誉。大哥曾是左君心心念念的人,就算她自己说不在意了,难道就真的放下了?真的就能若无其事地参加朋友聚会,看他和别的女生亲密无间?
左君报了研究生考试,同时也在积极地找工作。莫靖言偶尔在校园中遇到行色匆匆的她,也不过简单聊上两句,问问她考研和找工的进展。想到楚羚说起二人的擦肩而过,莫靖言心中怅然,她见思睿仍然试着衣服,便穿上大衣,说道:“我先出去转一圈。你和何仕一起走吧,不用等我一起。”
她转了一个弯来到大四女生楼,左君并不在寝室。莫靖言支支吾吾说了自己的来意,左君的同寝态度冷淡,“吃什么饭啊,左君忙着找工作,肯定没那个美国时间。”莫靖言“哦”了一声,悻悻地退出来。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再进去,问问左君是否有手机,或是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在莫靖言犹豫时,不远处的房门打开,楚羚拿着一沓联邦快递信封向楼梯口走来,看来正要去寄送申请材料。她看见站在门口的莫靖言,停住脚步扫了两眼,冷冷地说:“换了你,你会去么?”
莫靖言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那你来干吗?” 楚羚轻声嗤笑,“不过,你既然来了,捎份礼物给莫大吧。”她转身回寝室,取来一个小方盒。
“好的。”莫靖言掂在手里,踌躇着,要不要说出“你不去了么”几个字。
楚羚哂笑,“不看看是什么?”
“啊?”莫靖言讶异于她的问话,但还是依言打开小盒。里面是一块人造水晶方牌,和当初她在傅昭阳钥匙扣上见到的造型相似,只是颜色不同,那一款是墨绿色,这只则是深邃的蓝,刻着“宁静致远”。
楚羚淡淡说道:“去年我给‘三剑客’备了一样的生日礼物,你可以停止小肚鸡肠了吧?”
若是在以前,莫靖言定然心中不快,或者还要小声嘀咕着回一句“彼此彼此”。但她看着楚羚漠然而略带疲惫的神色,想起BBS文集中那句“但是你的心呀,却是那个女人,那个我们全都认识的女人”,到了嘴边的顶撞便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楚羚大步离去,留下莫靖言一个人,傻乎乎站在没开灯的宿舍楼道里。她低叹一声,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心事重重地向着饭店走去。
晚餐地点选在一家巴西烤肉自助餐厅,一来大家走动说话方便,二来也照顾身为肉食动物的众多男队员。莫靖言来到预留区,朋友们已经到了大半。傅昭阳走过来,接过她的大衣,拉开旁边一张座椅,问道:“思睿说你早出门了,怎么走到后面了?”她看了看四周,低声嗫嚅道:“我去……找左君师姐来着。”
傅昭阳看她神色黯淡,心中了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洗手吧。莫大下午还在导师那儿,马上就过来。”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何仕大嗓门的吆喝,“兄弟们,看谁来啦?”众男生一哄而上,抱作一团。莫靖则和好友们一一拥抱,拍着彼此的后背,大声说笑着。他看到傅昭阳,在他胸口打了一拳,“老傅你这家伙,言而无信,居然又不来美国了。本来还想着你来了咱们一起去攀岩呢,我都快等死了。”他又在邵声肩头拍了拍,“少爷,听说你要去开矿,变成财主啦!”
“我顶多是个矿工。”邵声笑着和他勾肩搭背,“你才是,海外华侨,衣锦还乡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
“你你你,别虚伪啦,你才不是盼我呢,是盼我带的装备吧。”莫靖则回头,“维曦,给老傅和少爷的那个袋子呢?”
从刚进门便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外的女生微微一笑,递上一个大纸袋。
莫靖则接过来:“老傅要的安全带,少爷想买的攀岩鞋,还有快挂,主锁。我靠,就差让我给你们背绳子背帐篷睡袋回来了。”他把鞋子拍在邵声胸口,“买大买小了我可不负责。”
傅昭阳笑着接过提袋,“老莫,进来半天了,倒是介绍一下啊。”说着,他看了看莫靖则身边的女生。
“哦,以为大家都认识了呢。”莫靖则笑着,揽着女生介绍道,“孙维曦,比咱们小一级,英语系的。”
莫靖言站在人群外围,仔细打量着堂兄的女友。她个子不高,杏仁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言谈举止镇定自若,笑着和各位朋友一一问好,看起来伶俐干练。但莫靖言总觉得一时难以对她做出热络的样子,于是又往人群后躲了躲,但又忍不住想和堂兄打个招呼。
她的身影时隐时现,莫靖则一眼看到,笑道:“莫莫你在干吗?我还以为你没到呢。既然来了,就到这边来啊。”
莫靖言有些忸怩地蹭过去,抱了堂兄一下,又向孙维曦点头致意,微微笑了笑。
“靖则总说起你呢。”孙维曦大方地挽着她的胳膊,“我经常听,就觉得认识你好久了。”
莫靖言低头,心中暗想,他可没怎么说起你,我和你不熟。
“但这两年莫莫真和以前不一样了。”莫靖则端详着小妹,“打扮起来,越来越漂亮了。”他摸着下巴,瞟了傅昭阳一眼,促狭地笑,“怪不得有些人哪儿也不去了。看来我的魅力和小妹比,还差太多啊。”
众人大笑,莫靖言心中尴尬,紧紧攥了攥堂兄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莫靖则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和孙维曦一起招呼着众人就座用餐。
老友们数年未见,三两杯啤酒下肚,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当年在一起时的种种趣事。
“莫大当年就是个自虐狂,磨掉一块手皮,没关系,接着爬;手指扭了,没关系,接着爬。”邵声笑道,“那次在野外,我在上面喊落石,他还偏抬头看看石头从哪儿落下来,差点被砸到眼睛。”
“谁让你没事儿爬到树那边去啊。”莫靖则嗤之以鼻,“你就最能偷懒,爬到一半还去倚着树休息。”
“都是老傅那双鞋,太tm挤脚了;你那双更没法穿,太味儿了。”
“你把自己的鞋子爬裂了,还挑剔别人的。” 傅昭阳哑然失笑,“那时候刚开始学,就属你最精力旺盛,每天夜里去练习。”
“要说体力好,那还是楚羚啊。”莫靖则感慨,“她才是耐力惊人。那次老傅你给她打保护磕线,我和少爷都下完一盘象棋了,她还在上面吊着努力呢,也就是你有那份耐心。诶,楚羚今天没来呢?”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莫靖言,心中明白了大半,笑道,“我难得回来一次,小丫头架子还挺大。”
何仕连忙打圆场,端起酒杯说:“来来来,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敬‘三剑客’一杯,我刚入队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互相指线,在岩壁上飞来飞去的,一下就被震撼到了。难得今天几位高手师兄齐聚一堂,一定不醉不归呀。”
众人说话时,孙维曦就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帮周围的人倒茶布菜,照顾得非常妥帖。莫靖言想起左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觉得应当尊重大哥的选择;想和对方客气两句,一时又找不到话题,十分别扭。侍者举着串了大块烤肉的长铁钎过来,她没有食欲,只要了薄薄一片。抬起头,看见邵声正望着自己。
他对上莫靖言的目光,笑了笑,“你不断说再薄点再薄点,我想看师傅是不是最后给你一张餐巾纸。”
正说着,手机铃声响起,邵声掏出自己的,发现并没有来电,于是喊傅昭阳查看电话,又抱怨道:“你不要也用默认铃声,每次我都分不清。”
思睿笑,“谁让你和傅队形影不离,买个手机都得是同款的,审美也太相似了吧。”她吃吃笑着,细声细气说,“情侣机呀?”
莫靖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