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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毒龙丸之名,我绝不会有好的遐想……
白道武功,讲究的则是顿悟。入门一槛,往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和精力,并且短期内进展甚微。
不过,只要根基打好,再加以长时间刻苦的修练,终究会取得成功。
同种等级的两种武功,由两个相同资质的人同时开始修练,黑道人物的进展,绝对会在最初远远超过白道人物。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小,直至后者终于迎头赶上。然后,又经过一段颇长的时间,后者将会反超前者,此时如无意外,前者将终生再无办法弥补回来。
作为黑道至尊无上的武功心法,我为天丹神功那「伐毛洗髓、脱胎换骨」的字眼砰砰心动着:我,还有机会找回失去的武功吗?
死马当做活马医,既然已经绝望,何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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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恭敬敬向这个昔日黑道巨擎嗑了几个响头,我埋藏了丹朱邪神。
以后的日子里,我日日餐风饮露,刻苦修习着天丹神功。
每当日落之时,我会在墙上刻着「正」字,数着消逝的时间。
野生的山药黄精,虽然不能增加功力,却也有着强身健体的功效。失去的鲜血逐渐补回,苍白的面容慢慢开始有了血色。
自练习神功之日起,经脉的萎缩便开始放缓,直至完全停住。这时的我,力气虽然比之常人仍有所不如,日常的行动却不再有任何问题。
风吹日晒之下,我的皮肤变得更加黝黑粗糙,疏于整理的头发也长至过肩,好在并不影响视物,我也无暇管它。
有时候,练功之余,我一个人来在崖边,负手而立,看着斗转星移,数着日升日落,仰望白云飘荡、景物变换、光怪迷离,心中,遥想着过去种种……
师父,您现在一定恨我入骨了吧!徒儿对您的歉意,倾尽三江之水也无法诉清啊……
柔儿,你现在……还好吗?你,也在怨着我吗?暗夜其它人,会不会对你……
不敢再想下去,我吐出一口长气,心思却又飞到了那个狂风暴雨的晚上……
当时,或许是因为震惊过度,又或许是因为惨澹的前途、失去的武功、萎缩的经脉导致思想偏于黑暗偏激,我,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其实,在那种情况下,一刀几乎刺进心口,生命不断的流逝,心爱的女人却没有给出正面答复,更没有为此放弃复仇的意念,换了其它人,又如何能够心平气和,不做出同样的误解呢?
现在回想起当时拉扯的动作,其实是疑点甚多。
娉婷,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在你仍然执意想带我回点苍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情份,恐怕就已走到了尽头,从此形同陌路。
暗夜无恙还好,若有事的话,我……
我握紧铁拳,甩去心中,刚刚因为想起师父和柔儿而升起的一丝柔情,咬牙道:「若真是那样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37
丹,其实是气的集结。
练丹的法门,便是将虚无飘渺的真气,凝成固体状的过程。
同等的功力,一个有丹,一个无丹,其中的差别,绝非可以忽略不记的。
凝固起来的真气,当然比发散的要强得多。这个道理,正如十支分散的筷子可以一一折断,而捆成一团的筷子却坚韧无比一样,当然,并没有那幺夸张。
远古相传的剑仙,甚至可以吐出内丹,幻化成各种兵器。
当然,这也只是神话而已。要练到那样的程度,估计不花个几千年,也至少要八九百年。
就凡人来说,根本不可能让内丹现形,也永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丹。吐丹之时,也就是大限之日。
佛道两家,也有练丹的法门。
佛家称之为「舍利」,道家则称为「炉鼎」。
对这两家来说,练丹之初,简直小得肉眼不可察觉,随着境界的提升,丹,会变得越来越来大,由米粒,至弹珠,再至鸡蛋,若能大成,最后会成为鹅卵一般大小。
天丹神功,则反其道而行之。
行气的穴道、经脉并不一样,丹的形状,也截然相反。这是一个由大到小的过程,若能练至丹朱的境界,则丹会如同黄豆般大小。
只可惜了丹朱邪神辛苦练成的丹。
当日,翻阅完天丹神功,弄懂了丹的原理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处寻找丹朱邪神死后所遗留的内丹。
无奈,找完了每一寸地方,却未能找到。最后,我痛心绝望的承认,丹朱邪神的丹,估计已经被哪只该死的鸟吃掉了……
一年后,我终于达到了「丹始」的境界。
一转丹始,伐毛洗髓。
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动,颓缩的经脉一一复原,天地间忽然充满了色彩,几乎死去的心,也再度活了过来。
可惜,失去的功力,还是未能找回。此时的我,功力还不足一年。
如此浅薄的功力,当然没办法控制体内刚刚起始的丹。
比砖块更大,我胸腔里面仿佛装了个枕头,吃饭难、睡觉难、呼吸也难,简直比孕妇还要过得辛苦……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三转丹青,脱胎换骨。
一夜之间,世界仿佛改变,失去的真气忽然从四肢间源源不断的涌出,我终于,功力尽复了。
每次收功的时候,真气会自动运行三遍,每一次,都旋绕压缩着体内的丹,直至其变成鹅卵大小。
出山的意念竟是如此强烈,我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飞奔而上。
然而,深思之后,我决定再停留一段时间。三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功力既然恢复,我已经抵挡得住天诛剑的寒气。于是,我用了近四个月的时间,将一套天诛剑法练至纯熟。
天诛剑法。
昔年邪道排行第一的剑术,离传说中「正邪合一」的无上境界也只差一步。
整整八十一招剑式中,竟然有八成以上,走的是玄门正宗的路子。剑招挥动之时,正气凛然,宝相庄严,如果不是最后的几式太过恶毒以至邪气毕露,我简直以为自己快要立地成佛了。
而天诛神剑亦是不同凡响的超级利器。在平常状态下,已经比得上屠龙匕的锋利了,若运起天诛剑法,由自身的内力剑气引发剑上的寒气,功力运用到极限之际,剑身上「天诛」二字隐现,简直无坚不摧。
丹魔武经也被翻得烂了,虽然没太多值得学习的武功,我却花了一些时间将之记下。这对暗夜的武功是一个极大的补足,我也希望能就此赢得一个请求师父原谅的砝码。
少数有用的几项中,有一门叫做「炙心魔眼」,面对心志不坚、功力弱于自己的对手,可以运气于眼,将恐惧、死亡的阴影植进其心灵,让对手暂时丧失反应能力。
另一门,则是「倒转乾坤」。这也是一个短期的运气法门,在不超出经脉负荷的情况下,可以同时正向、反向运气,从而发出正反两道气劲,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
38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带上屠龙匕和天诛剑,再把藏经铁盒深埋,我深吸一口气,猛然向上跃起,丹青涌动,牢牢攀附到了山岩上,再一步步向上爬去。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往日看似高不可攀的山峰,逐渐被我抛离,眼看到了山顶,我一个鹞子翻身,落下之时,稳稳把望云峰踏在了脚下。
「我回来了!」立足的那一刻,我仰天长啸,唏嘘不已。
远处的群山传来阵阵回音:「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似乎欢迎着我的回归。
以我今日浑厚的功力,树枝被震得「哗哗」乱颤,落叶飞舞。
阵阵群鸦被惊起,在空中飞旋盘绕,嘎嘎乱叫。
我看着这一切,浑不觉鼻头已是微微发酸。
是的,我回来了。
经过漫长几尽三年的时间,我,终于又回来了。
暗夜,你可安好?
柔儿,你可无恙?
还有,那个……
正欲拔腿离去,却看见山顶依然挺立的石碑,冷冷正对着我。上面的几个大字,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丝毫没有半分褪色:「武林正道击杀丹朱邪神于此」。
「老子去你妈的!」我破口大骂。天丹神功让我得到了重生,再加上得知暗夜的工夫起始于天丹圣教,我早就对圣教、以及丹朱邪神前辈升出了一种强烈的孺慕之思,那是如同亲人般的感情。于是狠狠的一掌击了过去,却只见那石碑稍晃一下,又恢复静立。
我愈加暴怒,索性抽出天诛神剑,运足十成功力,但见剑身上白芒暴涨,「天诛」
两个小小的纂体字稍现即没,唰唰向石碑劈去,不一会,碑面上便起了密密麻麻的裂隙,龟裂不堪。
收回长剑,我再一掌击出,便见得石碑猛的一震,终于轰然塌陷。
「什幺狗屁东西!」将碎块踢下山崖,我转首,向黄泉庄的方向奔去。
两旁的树木在眼前不断变换着,一座座的山峰被抛在身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碧落洞那条长长的隧道,已经是历历在目……
近乡情怯,离黄泉庄愈近,我的心跳愈狂,速度也逐渐放慢。
所有的担忧,马上就会得到答案了……
不妥!
进入碧落洞,我却没有见到护洞之人,反而在洞内四处的墙壁上,看到了无数已经凝聚成固体的血迹。
「不会的……暗夜不会有事的……」我无意识的低喃,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出得洞口,我骇然看见,黄泉庄内,往日一栋栋林立的楼房,此时竟已经被痍为平地。残砖断垣,处处可见,空气中充斥着衰败的气息,道不尽的沧桑凄凉……
我急切的四处搜寻,发现空旷的平地中央,树立着一个大型坟墓,墓前,又是一块石碑。
我跑上前去,看见了碑上的字迹,却几乎就此昏厥:「武林正道灭暗夜于此!」
「不,不会的,这怎幺可能……」我茫然呆立,头脑中空洞一片。
暗夜,难道真的被灭了吗?
师父、还有其它的长辈、师兄弟们,你们……还活着吗?
柔儿,你,又在哪里?
师父,您这幺谨慎的人,难道竟不知道要迁离这里?
难道说,您是在这里故布疑阵?
想到这里,惨澹的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但是,微弱的火种,随即又黯淡下去。
白道中人是如此老谋深算,岂容如此容易瞒混过去?否则,就真是武林的大笑话了。
这个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暗夜,有八成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
我惶急的到处走动,希望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却毫无所得。
不知不觉中,眼圈逐渐变红,心中紧绷多年的弦也同时断裂,我忽然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
岳小七,振作!振作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在这里自怨自艾又有何用?
如果暗夜未被全灭,那就赶快下山,去寻找他们踪迹!
如果……暗夜真的出了事,那,暗夜的仇,和天丹圣教的仇一并算上,就在武林中掀起一波波复仇的滔天巨浪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幺,蓝娉婷,你我之间的仇恨,当真是,一生一世,再也解不开了啊……
我跪倒在墓碑面前,一下一下重重的磕着头,鲜血一缕缕从头上渗下,我却恍然未觉:「师父,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