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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口齿伶俐的牧可嘴拙了下,脸上惊诧的神情因触到贺泓勋注视的目光演变成害羞,她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向堂哥介绍新任男朋友。
兄妹毕竟有别于姐妹,不能分享所有的小秘密,尤其是恋爱这么让人不好意思的事。
看向瞪着他的贺泓勋,牧岩一脸戏谑的笑:“急什么?等我家小木头确认了你的身份才能放行,谁知道是不是恐怖份子啊。”
贺泓勋现在是真的气结了,看着近在咫尺又靠近不得的小女友,他缓和了下说:“牧可可能没好意思告诉你,”顿了顿,他以极淡定地语气说:“站在你面前的贺泓勋同志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大队长,你懂了吗?”
闻言,牧岩强忍住笑意:“作为小木头的监护人,我有权利要求你把恋爱经过以书面报告的形式进行汇报,要巨细无遗。”
解放军同志被磨光了耐心,他不客气地对未来堂哥施以武力强行进门,嘴里还不忘提醒:“她已经过了结婚的法定年龄,哪儿跑出你这么个监护人?”
牧岩爽朗地笑,转身时顺手揉乱了小堂妹的头发。
贺泓勋打开他的手,将处于怔忡中的牧可揽在身侧,警告道:“不要动手动脚。”
牧岩习惯性拧眉:“见着人来精神了,跟我耍横是吧?”
不理会牧岩的怒目相向,贺泓勋搂着牧可往外走:“别闹了,人我借走了,晚点送回来。”
来不及问清楚怎么贺泓勋会和堂哥这么熟。牧可挣着他的手,匆忙地说:“还没穿鞋呢……”
这时,被众人抛弃的牧童小朋友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从地毯上爬起来,一摇一晃地走过来,见到贺泓勋时,咧开小嘴咯咯笑,乐颠颠地就跑过去,张开肉肉的小胳膊叫着:“爸爸!爸爸!”
贺泓勋很喜欢童童,见他穿着件露着小肚皮的T恤跑过来,他弯唇笑了。松开牧可,蹲下身去将小家伙抱住,以粗糙的脸去蹭童童嫩嫩的脸蛋,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说:“童童,以后真不能喊爸爸了,要改口喊小姑父喽。”边说边笑望着牧可。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掂量着什么,然后脆生生地继续喊:“爸爸!”
“除了爸爸,你不能叫点儿别的吗?”牧岩已经在揉太阳穴了,在牧童脑袋上轻拍了下算是惩罚。
童童才不理会老爸的不满,他扔了手里的玩具,嘿嘿笑着往贺泓勋怀里钻,还响亮地在某人脸上亲了一口。看得出来,小家伙和冒牌爸爸很是亲近。
牧岩苦恼了:“小东西不会不是我亲生的吧。”
牧可憋不住笑了:“小心堂嫂听见让你跪搓衣板。”
牧岩哈哈笑,看了看时间,从贺泓勋手中抱过牧童:“你们该干什么该什么吧。展会快结束了,我得去接老婆了。儿子啊,咱得保护好妈妈,这年头别的不多,色狼特别多啊……你看,小姑姑要被大灰狼叼走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当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牧可有点紧张。贺泓勋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处于想见他又怕见的矛盾之中。这属于牧可非常时期极特殊的心理变化,和她的母亲,和贺泓勋的身份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贺泓勋伸出手握住她的,“不认识了?那么紧张干嘛?”
“你和我堂哥……”贺泓勋和牧岩认识在牧可意料之外,不过此时提起这个,只是因为她找不到更好的话题。
“我们早就认识。”显然,贺泓勋没心情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他说:“出去走走。”
牧可随着贺泓勋出门,走出小区,坐上他的越野车。她没有问要去哪儿,也不想问,只是安静地坐着。
贺泓勋开车的技术很好,车速虽快,却很稳。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江边停下,贺泓勋将军装披在她身上,借着月光细细地看她,以带着薄茧的手摩挲着她的脸,然后不容抗拒地将牧可拥进怀里,动作轻缓却极有力度,开口时语气溢满心疼:“怎么嗓子哑成这样?”
“你嫌难听了啊?”牧可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诚实地说:“哭哑的。”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陈年旧事。”
“说重点。”
“你不能温柔点吗?”
“这需要什么温柔?”贺泓勋抗议,随后妥胁:“行行,我温柔点,到底怎么回事?”温柔的结果不过就是声音稍微小了点。
“想我妈妈了……”牧可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她无声地紧了紧手臂说:“明天是她的忌日。”
简单的七个字,从牧可嘴里说出来,显得残酷而凄凉。
“明天会有别人去看她,我每年都是今天去的。”牧可往他怀里缩了缩,反而安慰他说:“没事的,已经十多年了。”
对于牧可,贺泓勋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他没有想到,那么俏皮爱笑的女孩儿,居然在不满六岁的时候就失去母亲。那个他记忆中,笑起来温柔恬静的女人,已经去世了。
没有谁会开这样的玩笑。贺泓勋有些不能相信,又不得不信。
“外婆说,妈妈走的时候最不放心我……”尽管极力控制,牧可还是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小时候特别不听话,总是趁妈妈睡觉的时候偷溜出去玩,把她吓得不行……后来,我听话了,她却不在了……妈妈说,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许我总想她,每年只给一天时间……”
赫巧梅错过了牧可的成长,但她却用有限的生命给女儿留下了很多珍贵的东西。她教会她如何微笑,她教会她坚强勇敢,她把对女儿无尽的爱和牵挂,融到一本泛黄的日记里,代替她陪着爱女走过了没有她的一年又一年……
牧可早已被迫接受了妈妈过世的事实,渐渐长大的她一直试着以平和的心态面对每一年的这一天。正因如此,贺泓勋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
贺泓勋知道牧可哭了,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卸下防备在他面前没有掩饰地哭泣。他没有出言安慰,也找不到适合的语言安慰;他亦没有阻止,只是轻拍着她的背,由着她发泄。
每一年用一天的时间去想念一位至亲的人,掉再多的眼泪也是应该的。
贺泓勋无声地搂紧了牧可,想借助温暖有力的怀抱抚慰她脆弱的心。
当牧可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贺泓勋疼爱地以指腹为她拭泪,不自觉放柔了语气逗她笑:“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这么丑的媳妇谁要啊。好了,不哭了,以后有我,天塌下来我顶着。”
生死无常,谁都无力改变。牧可懂。
贺泓勋身上的男性气息让牧可觉得安心和塌实,她把自己投进他怀里,哑着嗓子说:“你说会对我好,都让着我,能做到吗?”
贺泓勋抚摸着她蓬松的头发:“保证做到。”
牧可仰起小脸说:“那等我结婚的时候你得给我准备嫁妆。”
望着她婆娑的泪眼,贺泓勋承诺: “可以!”
按程序操作
牧岩把安以若接回家的时候,童童已经扑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忽略不雅的睡姿,嘟着小嘴的样子倒显得格外乖巧。
轻手轻脚地安置好儿子,安以若问:“不是说可可来了吗,人呢?”没有兄弟姐妹的安以若尤其喜欢牧可,觉得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被人拐跑了。”牧岩搂着安以若的纤腰偷了个吻,才解释说:“和贺大营长谈情说爱去了。”
安以若有点意外,她转过身躲开牧岩的吻,有些质疑:“贺泓勋?你说可可,和他谈恋爱?”
不满地皱了下眉,牧岩动作利落地将安以若横抱回了卧室,压倒在大床上,边伸手去扯她的外套,边故意吻她怕痒的脖子。
避不开牧岩印落的吻,安以若咯咯笑着打他,“好了好了,别闹了,都这么晚了可可还没回来,你也不担心?什么堂哥啊,一点都不称职。”牧可长着张未成年少女的脸,安以若总拿她当小孩子,来他们家时出去玩儿她都担心。
大手不规矩地滑入她衣内,抚摸着腰间的细肉,牧岩笑得邪邪地说:“当年你被我拐走夜不归宿时,也没见岳父岳母担心。”
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安以若嗔他:“讨厌!”
结束一记缠绵的深吻,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牧岩歪靠在床头想了想,然后打贺泓勋的手机。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贺泓勋的语气还是一如继往的平静,他压低了声音问:“有事?”
“怎么神神秘秘的,做案呐?”牧岩摆出兄长的架子问:“借走的人呢,什么时候还?”
做案?做梦还差不多。连思考都省略了,贺泓勋说:“明天。”
牧岩反对:“不行。”
贺泓勋笑:“不行你能怎么着啊?”
“我能怎么着你啊!”牧岩不满意地顶了一句,受好奇心驱使他试探着问:“在哪呢?你不回部队了?”其实他不是担心牧可,和贺泓勋在一起,他有什么不放心啊。他就是关心两人的进展。所以说,男人也八卦。
“打过招呼了,不回了。”低头看了眼偎在他怀里睡得很沉的牧可,贺泓勋说:“牧大队长,麻烦你收起办案那一套,少操点儿心。”像很了解牧岩的心思,确切地说是了解男人的心思,他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坚决地说:“放心,不会欺负她。我会按程序操作。”
按程序操作?牧岩简直对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这直截了当的毛病到底算优点还是缺点?牧岩忽然有点为牧可担心。那么血性的一个男人,他那看似“柔弱”的小堂妹吃不吃得消呢?
从浴室出来的安以若见牧岩仰躺在床上笑,她跳到他身上蹂躏老公英俊的脸:“傻笑什么呢?可可还回不回来啊?”以为人母的她在爱人面前总是会不自觉的展露稚气的一面,与外人眼中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截然相反。
“不回来了。”想到贺泓勋说“按程序操作”时的语气,牧岩憋不住了,他哈哈笑着将亲亲老婆大人扑倒,吻住她前暧昧地说:“她被贺泓勋办了!”
听听这话,哪里有当堂哥的样子?如果被牧可知道了,肯定要用眼神大义灭亲的。
安以若来不及搞懂所谓的办了是什么意思,意识已因牧岩火热的亲吻而游离。
贺泓勋是个极有原则的军人。然而,在这一夜,他出人意表地干了件出格的事情。
当贪睡的小猫哭得累了,不知不觉偎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他没舍得叫醒她。
体贴地为牧可拉了拉外套,贺泓勋下意识搂紧了她。
牧可呓语着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将小脸轻贴在他索骨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男性气息的包裹下继续沉睡。
牧可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卸去醒时的调皮,神情淡雅而甜美,是贺泓勋从未见过的温柔。
牧可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婴儿般细嫩的肌肤白皙如雪,明媚的眼眸,上翘的嘴唇,浅笑吟吟中透溢着娇柔的妩媚,是遮掩不住的美丽动人。
坐在车里,贺泓勋以手抚过她的眉眼,轻轻碰触她的唇……他的眼晴,柔情似水,他的心,有着难以控制的悸动。
缓缓俯身,亲昵地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轻柔如水。禁不住握住她纤小的手,他闭着眼晴微笑。
贺泓勋得承认,纯净如莲的牧可,对他而言,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外面,起风了,不知何时,已飘起了绵绵细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