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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秀听到远远地有人在叫她:“醒醒……醒醒……”她拼命攀援着这声音,像攀援一根救命的绳索一样,慢慢地爬回到现实中来。
“苏婉!苏婉!你醒醒啊……”
原来是一阵哭叫声,那是明哲的声音,它把初秀从梦中完全惊醒。她的第一个感觉是:苏婉出事儿了!
两个健康的人都已经被漫长的时间、无边的黑暗折磨得快要变成木乃伊了,更何况受尽摧残的苏婉呢?
初秀被一种麻木的感觉控制着,她没有感到一点儿惊讶和悲伤,只是对明哲感到同情,对苏婉在这种时候死去感到惋惜。她想伸出手去向他表示一下安慰,或者抚摸一下苏婉,可是都没有成功。
明哲的声音低了下去,渐渐远了,初秀的意识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明哲的怀里抱着苏婉那已经变冷的身体,他不相信自己和初秀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无力的手在苏婉的脸上轻轻抚摸着,那张脸的轮廓已经失去了往日优美的线条,她的皮肤,薄得像一层纸,她的骨头,似乎立即就会穿透皮肤,刺破他失水的手指。
她的小身体,好似一个刚生下的婴儿那般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份量。
明哲不禁想到了身边不远处的干尸,有一瞬间,他竟发生了错觉,似乎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具年深日久的古墓中的遗骸。
他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了,苏婉的尸体也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怀中滑落下去。
突然,一阵喧哗声隐隐从远处渗入了墓室,一些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清晰,慢慢放大,明哲游移在黑暗边缘的意识突然被唤了回来:
来人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竟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虽然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线光明……
7
初秀终于活着回来了,
见到学校的孩子们时,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可学生们却都由衷地笑了。
“老师,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小石头儿自信地说着,得意地用袖口抹了一下鼻子。[ —wWw。QiSuu。cOm]
据说大家伙儿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连挖带凿地弄出了好几个小小的洞口,最后找到了医生的一张地下古墓群的布局图,才从迷宫一样的墓室里救出了初秀和明哲。
他们被救出来时,已经严重脱水,参与抢救的大夫说,再晚一点儿,两人就会因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不过,一个埋藏在地下的千年古墓群被保住了。老宅世代受死亡诅咒的传说,也终于真相大白:
围绕着老宅附近地下埋藏着的古墓,多少代人被利欲驱使,在这里上演了一幕幕血腥的争夺和厮杀。他们急不可耐地想尽各种办法,想挖掘出深埋在地下的宝藏,却都遭到传说中的死亡之神的沮咒而命丧黄泉,其中包括当年的曹老道和建起了这座大宅院的南方人。而那三个盗墓贼就是这些人中的最后一伙儿,同样遭到了应有的惩罚。
几个盗墓贼都没有逃脱死亡的诅咒,作恶多端的医生陶凡却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用陈爷爷的话说,那是上天有眼,留下他这个活口儿,只是为了让他供出地下宫殿的布局和通道,以便及时救出初秀和明哲,揭示老宅地下那跨越了几个时代的秘密。
村里人都对初秀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抱着十分崇敬的心情,因为她的出现,结束了多少年来纠缠在龙山村百姓心头的噩梦。
考古队进村的那天,全村人欢天喜地,自发地涌上街头,敲锣打鼓扭秧歌,庆祝龙山村的新生。一时间,笼罩了小村许久的恐怖气氛烟消云散。
从那儿以后,猫头鹰再也没有出现过。
失去了苏婉的明哲,在这一场生死历炼中成熟了,坚强了。他临走时由衷地向初秀表示感激:
“初老师,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
“不用谢,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你。”初秀微笑着说。
她知道,自己晚上终于可以睡个没有噩梦的好觉了。
尾声
一年以后。
又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儿自愿来接班,
初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龙山小学。
回到城里一年后的初秀,支离破碎的梦境里仍然高悬着一枚又大又圆的月亮。那枚大月亮发出冷冷的白光,成为她所有梦境的背景和底色。
她明白那是龙山村的月亮。她人生中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就留在那里。
她常常想起陈爷爷、陈奶奶、老村长、小石头儿和银枝他们的样子。
那天在梦里,她又一次回到了怪石嶙峋的山峰下那个大宅院。高高的石墙已经有些坍塌了,依然完好的地方,还可见往日的威严。
敞开的大门里面,是一溜长长的镶着彩色琉璃的影壁。围墙的石缝间长着斜斜的小树,园子里四处是高大的树木和杂草。
初秀清楚地看见,就在一棵藤蔓缠绕的大树上,挂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大南瓜,沉甸甸、金灿灿的,那大树浓重的绿色中充满了一种不安的气氛。
听见“笃笃”的敲门声时,初秀还在梦里苦苦地挣扎,她想爬起来,可实在太困了,在有些时候,肉体的软弱会战胜精神的顽强。
她继续趴在床上。
朦胧中敲门声又响起来了,不急不缓,声音中透着试探,胆怯,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执着和决心。
这样的敲门声,就是千年废弃的古堡也会“吱呀”一声打开大门的。
初秀试着睁了一下眼睛,两只眼球就像磨损得没了油的滚珠,在眼眶里生涩得无法转动。她闭着眼睛摸索着下地,打开了房门,然后又转身扑在了床上。
初秀不用看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那是苏婉的妹妹苏莉。
初秀一回到城里,就和明哲分担了照顾苏婉家人的重担,明哲负责照顾苏婉的妈妈和姥姥,初秀住在苏婉的家里,带着苏莉。
苏莉小时候得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怪病,之后五官变得异常丑陋,思维也不正常了,外表看起来明显是个弱智人。
初秀渐渐发觉,弱智可不等于弱者,弱智的人往往是有大智慧的,他们会做出令人惊讶的举动。苏莉会使各种小奸小坏,还会察言观色,挑拨离间。她最擅长的是生病,她会生各种病来要挟初秀,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得到她更多的宠爱。
让初秀这个“代理姐姐”痛苦,烦恼,好像会使苏莉产生快感,所以,生病成了她的一个瘾。
苏莉虽然弱智,可最近却突然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异常地感兴趣起来。她特别喜欢看电视里的亲热镜头,最近又开始嫉妒姐姐有男朋友这件事,举动更加反常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初秀听不到一丝声音。她翻过身来,躺得舒服一些。还是没有声音。她不由得奇怪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看,吓得一下子惊醒过来。
苏莉丑陋的脸近在咫尺地贴在自己的鼻子尖儿上,她用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初秀,脸上露出一种似乎参透了天机的笑容。
“你一大早跑到我房间干什么?”初秀躲开她的脸。
“昨天晚上有一个男的打电话找你了,是我接的,嘻嘻嘻嘻,他说我讲话的声音好听。”苏莉忸怩的笑,使她的五官更加难看,初秀每见到她这个样子都感到一种莫名的难受。
一个男人的电话?昨晚手机没电了,是不是明哲找不到自己,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初秀想到这里一把掀开被子问道:“是明哲的电话吗?”
苏莉正偷偷地往脸上抹着初秀的化妆品,她吃了一惊,手里一瓶粉底霜“啪”地摔碎在水泥地上。她抹得半白半黑的一张脸立刻变得呆呆的,张着涂得血红的大嘴看着初秀,然后突然扭身跑出去了。
“讨厌!”初秀气急败坏地跳下了床。
“苏莉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不准你再进我的房间!听见了吗?”她气乎乎地站了一会,只好蹲下身来,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碴,用手小心地捏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又把那一滩粉霜用纸巾擦干净,才走进了洗手间。
初秀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眼圈儿黑黑的,眼皮也肿起来了。待会儿得用冰块儿敷一下,可不能让明哲看见自己这副丑样子。
她扭开水龙头开始洗手,不料哗哗的水里竟有红色的血流了下来!初秀吓了一跳,她举起两只手仔细一看,右手食指上一个长长的口子,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讨厌!”
初秀这才感到手指开始一跳一跳地疼起来,她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着。
等她做好早餐把苏莉安顿好,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她匆匆吃了东西,收拾好出了门。
每当初秀走进任职的公司那条长长的走廊时,就会不自觉地挺直身体。宝石蓝色的套裙下露出一双越发修长的小腿,精致的高跟鞋踏在华丽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种透着自信和优越感的“橐橐”声。
当她感觉到那些抱着文件擦肩而过的同事们,都用一种艳羡又崇拜的目光偷看着这位冷艳的女上司时,脸上更不禁露出矜持的微笑。
在这个倒霉的早晨,初秀抖擞了精神走进那条熟悉的走廊时,感觉竟有些异样。首先是天棚上的灯出了问题,灯光一闪一灭,接着光线慢慢幽暗下来,时间还早,长长的走廊上不见一个人影。
突然,她听到耳边“啪”地一响,像电线短路时发出的声音,整个走廊顿时一片漆黑。
初秀一时愣住了,拿不定主意是返回还是继续朝前走。
就在这犹豫间,初秀似乎觉得空气中正静悄悄地流动着一股气体。也许人在一种感官失去了作用时,另一种感官便会补偿性地格外灵敏。
初秀辨别出来,那是一股类似苦杏仁儿的味道,这种若隐若现的古怪气味,在黑暗中营造出一种阴险的氛围。
老宅暖房里妖艳的紫色曼陀罗花,“忽”地一下开满了她的视野,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说:“怎么样,这花儿漂亮吗?”
是医生陶凡的声音。阴阴的,带着一种特别的鼻音。
她猛然回头,没有人影儿。
初秀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她正在努力回忆着这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受时,所有的灯又突兀地大亮了。
初秀有些眩晕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紧张地四处看着,裹着纱布的手指随着
心跳的加速疼得更厉害了。
当初秀的目光落在窗口时,她同时闻到了四周突然浓烈起来的杏仁儿味道。初秀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眼前一瞬间弥漫了白花花的雾。
初秀眨了眨眼睛,她直勾勾地看见,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正在盛开的紫色曼陀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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