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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静静连忙站起身：“我这里也没有准备药品，我看你还是上医院去看看吧，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李素梅一坐下就坐包里翻出一面镜子，一边照一边道：“不用啦，我刚从医院回来，都上过药了。”
大概是因为说话扯动了脸上的伤口，李素梅呲牙咧嘴地：“真***，这女人还真狠，专往脸上招呼。”
云静静仔细看看李素梅的伤口，看上去倒象是手指甲挠的：“你和人打架了？”
李素梅点头。
“大过年的，有什么事非得闹这么厉害啊，你看你的脸，没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你平时不是最宝贝你的脸吗，这下还不知道会不会留印呢。”
李素梅愤然道：“你以为我想啊，可是那女人找上门来，堵着我的门骂，我能忍得了吗。她骂得那么难听，我要忍了，以后还能抬得起头来出门吗？”
云静静明白了几分：“是他老婆？”
李素梅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点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她自己没本事，看不好老公，跑来找我撒什么气啊。我跟她说，腿长在你老公身上，有本事叫你老公不要往我这来，结果她扑上来就一爪子，要不是我躲得快，眼珠子都得给她抠下来。”
云静静皱眉，对李素梅的话有些反感，她自己也曾经是看不好老公中的一员，只不过没有象那人那样堵在情敌门口叫骂而矣。
“你何必那样刺激她，大家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
一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撕破脸去找另一个女人打骂，更何况，李素梅和那胖子在一起起码有两三年了，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李素梅忿然道：“她不容易？她有什么不容易的，她住着别墅，开着跑车，每个月家用胖子从没短过，我也没想过要夺她的家产，她吃的好睡得好，整个心宽体胖，那吨位都能包得下我了，还有什么不容易的，你当时不在，没看到她扑过来那个神情，本来就胖，压过来就跟一座山似的，脸上恶狠狠的，就那样，怪不得胖子不肯回去，换了谁成天对着那一张夜叉脸也受不了。”
云静静有心顶她两句，看她脸上血痕宛然，妆也没化，脸儿黄黄的，比起平时的容光焕发，显得颇有些凄惨，又有些不忍心了：“弄成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了，你看你这脸，好好的差点破了相。”
李素梅“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因为触动了脸上的伤又“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她得意道：“你别看我脸上这么严重，其实除了刚开始我没防备挨了这一下，其余的都没碰着，我是什么人啊，就那个又胖又蠢的乡下女人，能伤得着我？她自己还讨不了好去呢，我可不象她那么笨，打脸多明显啊，让人看着也理亏，我就用高跟鞋使劲地踩她的脚，踢她的小腿，没十天半个月的，她要能好好地走路，我就跟她姓！”
听李素梅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冷漠的话来，云静静终于忍不住道：“你有这本事，干嘛不去踩那个胖子，欺负一个没见识的女人算什么啊。”
李素梅瞪起眼：“喂，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我都被人挠成这样了，你不帮我还同情那个死女人？要不是她打上门，我欺负得着她吗？”
云静静没好气道：“你不去招惹她老公，她能打上门吗？”
李素梅嗤笑一声：“我招惹她老公？静静，你病了一场，连脑子都病糊涂了吧，我不去招惹胖子，胖子就不找别人了？你以为我是第一个啊？看你平时挺明白一个人，怎么净犯糊涂。”
云静静无语以对，李素梅说的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总是无法面对罢了。
“好了，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我这次来，是想要你陪我回一趟家。”
“回家？”
“是啊，我顶着这样一张脸也不好出门，万一给那些小姐妹看到，还不得笑话我，再说，姐们我受了这么大的罪，也不能给那胖子好脸色吧，反正我都好几年没回过家了，这次回去，把那胖子晾着，他要不给我磕头认错，姐们就不稀罕搭理他。”
云静静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什么磕头认错，是想敲诈他吧。”
李素梅也不否认，笑着指了指脸道：“这叫堤内损失堤外补，我这都有破相的危险了，总不能白受罪吧，怎么说，这脸上的伤也是为了他得的。”
“你要回去干嘛要我陪啊，你们一家人过年，我一个外人怎么好去。”
李素梅磨上身来：“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怪无聊的，就当陪我出去玩啦，回头姐们送你一套欧莱雅最新上市的护肤品。”
云静静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这看起来，好象很怕回家似的，怎么，难道家里有个未婚夫，等你回去结婚？”
李素梅无奈，只好道：“我每次回去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和他们吵，搞得大家都过不好年，所以我都好几年没回去了，这次你陪着我回去，看是不是能好一点。”
云静静一怔，难道李素梅也和她一样，有个坏脾气的父亲？
经不住李素梅再三恳求，云静静终于答应陪她一起回去过年。
李素梅见她答应了，立马便高兴起来，也顾不得脸上的伤了，拖着云静静就要出去买东西。
“都好几年没回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吧。”
云静静觉得自己第一次上门，也不好空着手，就问李素梅：“你爸妈都喜欢什么东西，我头一回去，也得表示一下啊。”
李素梅撇撇嘴：“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农村，能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你随便买点吃的就行了。”
她虽然这样说，云静静却怎么能随便呢。她选了又选，最后终于决定给两位老人家买点补品。
东西买好了，云静静就回过头去找李素梅。
从两人在超市分手到云静静找到李素梅，中间大概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吧，可是云静静看到李素梅的时候，却发现她面前的购物车已经快要堆不下了。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李素梅有些不好意思地：“家里亲戚比较多，买着买着就有点多了，你先帮我把这个推着啊，我那还有一个呢。”
云静静看她将手中的推车留下，掉头又往回走，突然明白，其实李素梅心里是很想回去的吧。
李素梅的家不在本市，要先坐火车，然后再转汽车，她又是个急性子，说回去，竟然连等到第二天都不愿意，幸好现在春节返乡潮已经过去，要不然，象她这样临时起意去坐车，恐怕还真买不到票。
晚上，云静静躺在火车内的卧铺上，因为正是春节，火车上空荡荡的，火车发出的“轰隆轰隆”声显得尤为明显。坐惯了动车，又重新坐回这种普通的火车，云静静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躺在那儿，犹豫着要不要和智成天打个电话说一声，听李素梅说她家很偏僻，手机信号不好，如果真住个三四天，万一智成天打电话找不着她，不知道会不会着急。
想了半天，连电话都摸出来了，最终还是没打，她和他算是什么关系呢，说好听些，算是比较好的朋友，说难听些，其实就是有点暧昧，这样巴巴地打电话过去，倒象是证实了方音的话，真把自己当成智成天女朋友了似的。
其实她和智成天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云静静自己心里也很糊涂，见到他心里很高兴，几天不见有点惦念，可是要真说到有多深的感情，还真谈不上，经历了前世的感情挫折后，云静静对于感情，实在有点谈虎变色。
V11
更新时间：2012…12…3 21：31：34 本章字数：4875
“算了吧，反正也只有几天，说不定等你回来，他还四处忙着拜年，压根也不知道你不在呢。”最后云静静自己安慰自己道。
李素梅躺在上铺，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索性坐了起来。
她从包里翻出烟来，正要抽，突然想到在火车上不能抽烟，又不愿意跑到吸烟区去，便索性将烟又塞了回去。
“小静，咱们说说话吧。”
云静静笑了笑，将身子撑起来一点，靠在车壁上：“怎么，你还近乡情怯啊？”
李素梅坐在那儿，过了一儿，才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你有几年没回去过了？”
“算上今年，有四年了吧。”
云静静见李素梅情绪不高，便开玩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就给我讲讲你家的故事吧。”
李素梅失笑：“我家就是一个农村的普通农民家，有什么好讲的。家里以前住的是平房，后来我哥要结婚，就盖了个二层楼，借了别人几千块钱，几千块钱放在这儿不算什么，可在我们那就是一笔巨债了，到最后还是我还上的。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爸妈一天从早做到晚，到年底也就剩得几十块钱，几十块钱能干什么？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哥哥的衣服，一件衣服从大穿到小，最后都遮不住肚脐了才算完，家里养的鸡鸭和猪，都要留着卖钱，除了哥哥偶尔可以吃个鸡蛋之外，基本上一年到头都沾不着什么荤腥。”
她发出一声感慨：“那个时候可真是穷啊，记得有一年过年，桌上放了一碗红烧肉，其实说是红烧肉，也不过是一碗豆腐上放着几片肉而矣，可是那对于我们家来说已经算是很奢侈了，我眼巴巴地看着那碗肉，馋得不行，结果，我爸给我哥和我一人挟了一片肉之后，就把碗收起来了，我妈说，这碗菜要留着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三十的晚上，我嘴里含着那片肉，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咽下去的滋味，当时真是觉得，那片肉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现在有钱了，天天大鱼大肉的，反倒吃不出什么感觉了。”
云静静点点头：“那个时候大家都穷嘛，请客吃饭有鱼肉就是丰盛，现在你再请人吃饭，第一句话肯定就是‘要清淡点，多上些青菜’。”
“是啊，所以这个社会，真***让人不明白。”李素梅狠狠骂了句道：“那个时候，我哥不爱上学，成天逃学，我在班里成绩最好，可是我爸不让我上学，说是两个人读书供不起，要省着让我哥读。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没有出门，也不肯吃东西，可最后呢，我还是不能读，我妈抱着我哭，说谁叫我不是个男娃呢，我哥是个男娃，可是他读出什么名堂来了？到现在，还不是我每年寄钱回去养着他们，现在觉着对不起我了，有什么用？”
李素梅越说越是激动，寂静的夜里，伴着轰隆的火车声，李素梅的声音显得很是飘缈，似乎一点也不象是她。
云静静已经从靠着变成坐着，她伸出手去安抚地握着李素梅的手：“李素梅，别激动。”
她不会安慰人，除了这一句，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话来。
她从小生活优渥，从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对于李素梅，除了同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李素梅又道：“我哥高考没考上，要复读，可是家里没钱，于是我只好出来打工，我运气还不错，没多久就找到一份活，给一家人当小保姆。我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真是连手脚都找不到地方放，只觉得他们家又大又漂亮，里面摆满了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那家人是一对夫妻，有一个几个月的孩子，我的任务就是做家务和在他们上班的时候帮着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