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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走,可是身体在巨大的推力之下,失去了重心。当她终于奋力的挣脱顾少白的钳制时,脚下已经踩空,视线翻转反复,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强烈的剧痛向全身袭来,人已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
韩笑疼出了一身汗,只觉得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体内被撕扯掉。她被困在梦魇里,反复的挣扎,身旁仿佛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一下子挣起来,下腹上传来剧烈的刺痛,她蹙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她一动顾少白就抓紧了她的手。她有些疲倦的转过脸来,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小白的手真冷,他一直不停的在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韩笑茫然的摇头,可是摇头的时候泪水飞溅。
点滴管理还吊着药水,她猛的抽出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顿时难受得要命,更多的却是害怕。
可是能怪小白吗?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太不小心……
“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却再次涌出来,怎么也忍不住,本来恨透了这孩子,恨透了欧阳,可是一失去了这个胚胎,她却觉得痛,锥心刺骨的痛。明知道是孽种,是兄妹乱口伦的产物,根本是天理不容,却还是舍不得,那是她身体里的一块肉,如今失去了,也等于从她身体里挖走了一块。
原来她根本不忍心不要这个孩子,原来她还是会痛。
可是她更清楚,等欧阳来了,知道这一切,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小白。
说不定,他真会杀了小白!
她强忍着眼泪,使劲的推他:“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顾少白这时候固执得可恨,他按住她的手心,对她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不会抛弃你一个人,我会留下来担起一切责任。”
韩笑拼命的摇头:“不要,他会杀了你……”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中略显沙哑:“医生,她怎么样了?”
韩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想要推开顾少白,可是他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放。恐惧袭来,几乎渗透进她的血液中,她开始颤栗,发抖。
她忘不了欧阳说过的话。孩子要有什么事,他会让她所有在乎的人陪葬!
门口是医生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楚:“病人从楼梯上滚落,伤了脚踝,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一段时间不能走动。”
欧阳似乎舒了口气,轻声说:“谢谢。”
“不过……”医生犹疑冷热一下,才说:“下口体有中度流血,病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门外蓦然静下来,连韩笑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只听见短暂的静默后,病房的门发出砰一声巨响,门锁撞在墙壁上,直接报废!
随着欧阳的闯入,那一根紧紧绷着的神经,仿佛空中悬着的丝线,在那一瞬间就断裂了!她应该是害怕的,可是此刻看到他熟悉的眉眼,宽广的肩膀,只觉得委屈,头一次想要扑入他的怀抱,狠狠的痛哭一场。
欧阳的脸色很不好,煞白煞白的,下巴上也浮现了青的胡茬,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疲倦。
韩笑还是泪眼朦胧,只是有些颤栗的望着他,低声说:“对不起……”
他本来想走过来,可是看见坐在她身边拉着她手的顾少白,步子生生的顿住了,站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因为愤怒的火焰而更加血红。
他极力压抑着怒火,但声音仍显得气息不稳:“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责接送韩笑的司机畏畏缩缩的在旁边说:“这个男同学和小姐在天台发生争执,拉扯间不小心让小姐摔下楼梯……”
欧阳的脸色顿时大变,凌厉的眼锋一扫,就连顾少白都被震慑住了。他居高临下的盯着顾少白,猩红的眸子里团团凝聚的,是毋庸置疑的杀意!
韩笑知道,欧阳要想一个人死的时候,并不会露出特别明显的愤怒,往往轻描淡写的,就已经致一个人于死地。可是当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意时,他一定不会简单的就要你死去,他一定会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少白被他这样的审视怔住,过很久才缓缓直起身,强自与他对视,说:“害笑笑摔下去,是我的责任。但是她根本不爱你,孩子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的,都是你在逼迫她!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欧阳一动也没有动,他站在逆光的地方,看不清表情脸上表情。过了良久,他甚至笑了一笑:“哦?那你要怎么不袖手旁观?你能为她做些什么?”
顾少白毫不畏惧的说:“我一定会带她走!”
韩笑看见欧阳紧握着的十指已经关节发白了,可是他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你怎么带她走?先别说你能把她藏到哪儿,就是今天这个病房,你也休想踏出去一步!”
他吐字清晰,携着不可抵挡的气势,更让人震惊的是,随着他说完,竟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狠狠的摔在顾少白面前!
“啊……”韩笑一下子捂住嘴,咬住了尖叫的声音。
包括顾少白,在那一刹那也惊呆了,静寂的病房中,清晰的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手指到双脚,都僵硬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玩具枪,以欧阳的性格,绝不可能带个假东西在身上。可是他怎么会有枪?这种在警匪片里才会看到的东西,头一次真实的出现在她眼前,她连牙齿都在哆嗦了。
相较之下,在一旁的司机倒是镇静许多,除了欧阳刚把枪掏出来的那一瞬。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欧阳带枪,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公然的公共场合拿出来罢了。
欧阳熟练的拉开枪的保险,将枪口对准了顾少白:“我已经放过你不止一两次了,可你还是这么不识趣。我的女人,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吗?”
韩笑从没想过,原来在欧阳的意识里,已经把她划定为自己的女人。
可是顾少白简直是不怕死,被枪指着竟然还敢反驳:“笑笑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女朋友,要不是你逼迫她,我们根本不会分手!”
欧阳握着枪的手因为攥得太紧,指骨已经发出细微的声音,韩笑看到他的食指已经抠住了扳机,她相信欧阳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是当众杀人!因为他根本就是个魔鬼,不是人!
“不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韩笑一下子从床上扑下来,想抱住欧阳拿枪的手臂。可是她手背上还插着点滴的针管,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输液管立刻被扯住,针头刺破了血管,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随着手背上刺痛的传来,整个输液架和药水瓶都倒了下来,一系列的动静简直像多米诺反应。
而因为这牵扯,韩笑也没能成功抱住欧阳,反而从病床上滚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他脚边。浑身都在疼,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环绕,连痛都叫不出来了。
欧阳的视线从顾少白身上收回,一点点转向狼狈的蜷在地上的人。
她疼得全身都在痉挛,还是奋力的抬起头,乞求的看着他:“欧阳,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个意外。求求你饶了小白吧……”
欧阳的眸子在她说话的同时,急剧的收缩着:“这种时候,你最担心的还是他。”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是愤恨吗?不,更像是绝望。她说不清,那种矛盾的冰冷将她一点点冻结,他几乎将她全部的希望都扼杀。
就在她以为欧阳会干净利落的两枪,将她和小白统统都杀掉一了百了的时候,欧阳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反应很出乎她的意料,既没有嗤之以鼻,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然后再次睁开眼,眼底已经是一片平静。
可是这种平静却使她愈加疑惑。
“欧阳……啊!”
她刚要叫他的名字,突然嘭的一声闷响,谁也没有看清,可是枪口正冒着青烟,在顾少白身后的白色墙壁上,清楚的映着一个焦黑的弹孔。
“啊--”韩笑双手抱着头颅,耳朵里一阵嗡鸣,全是刚才的那声枪响,“你疯了!”看着顾少白安然无事,只是眼神空洞凝滞的盯着前方,她还是忍不住咒骂!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竟然在医院里公然开枪!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将枪收回衣内,转身毫不留情的走出了病房。
司机也忙不迭的跟在他后面走了,方才惊心动魄的病房里,此刻只剩下她和小白两个人,顾少白显然还在为那一颗擦着他脑袋,险些要了他命的子弹而失神,久久的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
两个人相对无声,很久很久以后,顾少白才茫然的转过脸来,问她:“你哥……到底是什么人?”
她也想知道!欧阳不是父亲在她六岁时带回来的私生子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跟父亲的关系好像并不好,连父亲都管不了他,可是关于他的一切都很神秘,他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就拥有自己的公司,为什么会有遮天的本事,为什么他身上会有枪?
她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人都离去后,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去睡觉,去遗忘。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她难以消化。想起那日欧阳在病房里掏出的枪,她就忍不住发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样了,走形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大概是欧阳第一次告诉她,她被自己的父亲卖掉的时候吧。那是她第一次尝试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在绝望之际,她放纵自己,沦为欧阳的情口妇,任他摆布。
其实欧阳对她还算不错,把她精心的养在密闭的温室里,不让她受到一点外界的干扰,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也许她就这么认命的过了。与顾少白,早在两年前就该结束了,只剩下吴肖肖,她唯一的朋友,唯一还站在她身边的人。就算她和小白会在一起,她也可以压下心头那份痛,衷心的祝福他们。可真相却是如此不堪,吴肖肖的精心布局,当一切丑陋揭开,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混乱,她的生活已经被搅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小白说:他爱的仍然是她,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爱上其他人了……
可是吴肖肖又说:她和小白早就已经发生关系了……
她辨不清真相,也不想再去探索所谓的真相,就这样吧,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只觉得天昏地暗,沧海桑田。如果睁开眼,世界真的变样了,该有多好。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父亲抱着她抛向半空,母亲在一旁担心的直叫,而小小的她根本不知道害怕,只是觉得身体飞起的感觉很奇妙,轻盈的仿佛生了翅膀。当她发现自己真的飞了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孩子的模样,而是现在的她,十八岁已经成年的她。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了起来,带她徜徉在云端,飞过千山,跨过此海,她一直在找,找一样东西。迷失在岁月的长河里,又或者只是不小心弄丢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意识却总在提醒她,丢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她使劲的想啊想,迷迷糊糊中,有滚烫的东西落在她的手背上,那样大的一颗,落在手上哧的一声,就化开了。她觉得难受,动了一下,又有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