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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而来的一声东西落地的破碎声,韩笑恐怕会一直这么沉陷下去!
那一声之后,韩笑首先回神,蓦的推开他,匆匆起身。欧阳因为身上有伤,动弹不得,也只能任由韩笑推开,躺在床上,定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那一眼,顿时令韩笑有种想死的冲动。因为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韩卫梁。
他的表情几乎要石化了,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转过错愕,愤怒,还有一点痛心疾首的感觉。
她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要是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么夸张大胆的在病房里激情拥吻,恐怕就直接拿把菜刀冲上去把两人分开了。
可是她要怎么向父亲解释她和欧阳的关系?算了,她至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怎么去说服父亲。
她无语的站在原地,面对父亲斥责和痛心的眼神,什么也说不出。
欧阳倒是冷静得多,被人看到这样场面,还能挂着一副不冷不热傲慢孤高的表情,淡淡说:“韩先生是来探病么?”
父亲的脚边,掉在地上的,是一些补品和水果篮,显然是听闻了欧阳受伤的事,前来探病,不想却正好撞见这一幕。
“你们……你们……”回过神的韩卫梁一脸说了好几个“你们”,都没能说出后半句,可见已经惊诧到语无伦次的地步。
欧阳倒是比较体贴的替他说下去了:“你想说乱口伦,是吧?”
韩笑倏的转头望向他,不能接受从他嘴里这样轻而易举的突出这两个字。这个她一直避讳的词,可是在欧阳看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是,在欧阳眼里,又真正把什么当作一回事了呢?
父亲怒不可言:“你这个孽种,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乱口伦怎么了?总比韩先生亲笔签字卖女要有人情味一些。”
“你……”
韩卫梁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又狠狠的瞪了韩笑一眼,转身走了。
“爸爸……”韩笑想追出去,刚走到门口,想起病床上的欧阳,又蓦地停住,转过身来。这一眼恰好与欧阳的视线撞个正着,原来他看似淡漠毫不在乎,可这时却是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生怕她就会这样一走了之。
四目相对,欧阳首先转开脸去,又看着窗外那单调的一片灰蒙蒙的天。
她其实有点明白欧阳的性格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话,人自然有点孤僻和古怪,他想要什么都不会明白的说出来,但对人性间的温情还是有着最深的渴望。
韩笑默默在心底笑了笑,又转回病房里,换了条热毛巾,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整个过程中欧阳一直咬着下唇,眉头紧得不能再紧,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韩笑不由迟疑了:“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他不说话,仍是偏着头不看她,韩笑反而不敢再乱动。直到他不耐烦的说:“没事,你要擦就快擦。”
韩笑这才意识过来,他这是在不好意思呢。于是赶紧加快速度,帮他把身上的汗擦干净,为他换上了新的睡衣。
起身时她看见门口掉落的补品和水果篮,想了想,走过去要拾起来。谁知欧阳在身后说:“拾起来扔远点,别让我看见。”
她愣了愣。父亲和欧阳的关系好像很差。小时候倒不觉得,除了父亲对欧阳比较冷淡,不像对自己这般溺爱,也许是儿子和女儿的差别吧,随着年岁一点点长大,父亲似乎越来越讨厌欧阳,最后甚至让他一个人搬出去住。而欧阳,好像也完全没有把父亲放在眼里,总是动不动就直呼父亲的全名。
父子俩之间,也许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吧。她不得而知,只好讪讪的拿起那些补品:“这个是补血的,你现在吃挺好的。”
欧阳发出不屑一顾的冷笑。她无法,只好拿起那些补品准备去扔掉,谁知刚走两步,又听见欧阳叫她:“算了,我现在正好口渴,你去把那个梨削给我吃。”
韩笑低头看看手里的水果篮,嫩黄大个的水晶梨,笑容顿时绽上了唇边:“嗯,我这就去。”
她去找水果刀,听见欧阳小声的冷嗤了一句,也许是骂她“傻丫头”,她没太听清,反正心里挺高兴的。
她以前从没干过削皮这种事,削出来的梨囫囵半个,难看得紧。她怕欧阳嘲笑,索性把果肉全都切成了小丁,一块一块用牙签喂给他吃。这光景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宿舍起火,小白为了救她进了医院,那时她也是这样在医院照顾他,用水果刀给他削梨。当时小白枯瘦嶙峋的手拽住了她,对她说:不要分梨(离)。有点迷信,可是浓浓的情意让她记忆犹新。
她拖着果盘有些失神,听到欧阳的咳嗽声,才赶紧坐下来,用牙签扎了一块,递到他嘴边,真正把他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欧阳才吃了一口,就看着她不再张口了。
最近他是越来越难伺候了。韩笑看着他,问:“怎么,这梨不好吃?”
他不说话,当发现韩笑也正盯着他的脸看时,又不自在的把目光转开。两个人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病房里一时静下来。
最后还是欧阳先沉不住气,打破了沉寂:“为什么留下来?”
“嗯?”韩笑一时不解,迟疑了片刻才说,“你是指你故意让保安佣人们都待在房里不要出来的那天晚上?”
他不说话,算是默认。韩笑想了想,说:“你当时伤得很重,人事不知,我不能一走了之。”
那现在呢?他很想问出来,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当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舍得放她走,现在,她不仅没有走,还留下来温柔体贴的照顾他,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这种温情一旦体验过,就再也割舍不下。他怕他说出口,她会立马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也许是言不由衷吧,说出口的竟是那句:“我不需要人可怜。”
韩笑单纯的解释:“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想请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你根本没想杀死小白,你只是试探我,我也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这些,也许我现在没法回报你,我只想好好照顾你,尽我所能的表达我的歉意……”
因为他的脸色一分分变冷,她的声音也一点点低下去,渐渐听不清。她的表情是那么无辜,明明很有诚意的道歉,却令到他更加怒不可遏的样子。
原来只是道歉……为那一枪的道歉……
多么可笑,他用身中一枪生死垂危,才能换来她几天来的贴心照顾,还是因为她那单纯善意的歉疚。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可怜,可是她信誓旦旦的说:“我不是可怜你。”
这个女人,哦,或许她还只是个女孩,因为她那样幼稚简单,他强占了她的人,却永远也占据不了她的心,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心,不然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一点点她对他的情意?
他在窗子明灭的阴影下闭上了眼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你想让我原谅你。那就待在我身边,永远也别离开我。”
他的语气淡淡的,连看也没看她,似乎只是信口拈来,可是韩笑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永远……这个词实在太飘渺不切实际,尤其是他们这样尴尬的关系,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空气里沉默的因子让气氛更加凝滞,韩笑的犹豫已经很明显了。他终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最后一眼。他的眼睛发红,沁满了血丝,也许是昨夜发病没睡好,也许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太难以出口,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望着窗外,空地上几株银杏的叶子都枯黄脱落了,落叶的季节其实也是丰收的季节,但是他什么都没有了,胸腔里空荡荡的,也许早就被掏空了。十四年的耕耘和精心栽培,到今日,终于一无所有。
屋子里安静得如同深潭,他等不到回答,终于先开口:“你走吧。”说完又觉得心烦意乱,短促的加了句:“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韩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她是下定了决心要陪在他身旁,也许一年,两年,或者更长。但是永远……她真的说不准,一辈子那么长,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背叛欧阳的下场……如果她答应了他却做不到,那么下场一定比现在更惨。
可让她困惑的是,欧阳并没有发火,只是平淡的让她走,那语气,似是诀别一样。
逃离他,是她做梦都想的事吧。可是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觉得发怔。
见她不动,欧阳终于失去了耐心,把她端在手中的果盘挥洒了,她削了半天切成丁的梨全部飞溅在地上,让她措手不及。
她都没有生气,反而小声的劝阻他:“你别乱动,伤口还没好……”
他却一下子将她挥开,连声音都变了调:“滚!”
韩笑往后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自从他住院以来还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但今天看他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没有答上他一句话吗?她看得到欧阳的脸色都发青了,额角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知道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只要他能心平静气的养病,自己暂避两三天又有什么,既然他那么讨厌她,那就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吧。
韩笑理理衣服摆子,垂着头说:“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记得按铃叫护工,还有……别总是发火了,对伤口复原没好处的……”她转身,走到门边,又忍不住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他终于忍无可忍,粗暴的冲她吼:“滚出去,我以后再不想见到你。”
韩笑也走不到哪去,又回了半山的那栋别墅里去。
因为欧阳住院,管家日夜忙着医院和别墅两边的事务,十分繁忙,佣人们自然也有些偷懒。不过见到她,还是恭恭谨谨的叫一声“小姐”。
她在家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学校那边早就退学了,每日就是无聊的吃和睡,偶尔在琴房里弹弹琴。她小时候因为长得有些胖,手指圆圆滚滚的像个小馒头,后来在幼儿园听到音乐老师说弹钢琴的女孩手指都很修长漂亮,才吵嚷着要学。那时候以为弹钢琴的女孩都是最优雅漂亮的,其实不然,熟悉琴键和记乐谱的过程十分痛苦,有好多次她都想放弃了,到了钢琴老师家楼下就开始打滚耍赖,直到哥哥出现,开始陪她去上课。
那时候她就一直觉得哥哥很神奇,好像什么都会,她学了一年多才能弹出些简单的曲谱,可是哥哥只是每天陪她听课,已经能坐在白色的钢琴前,熟练的弹奏一曲莫扎特的《小夜曲》。记得那年她十岁,哥哥坐在琴前,她就坐在哥哥的膝盖上,哥哥对她说:“莫扎特是个音乐天才,六岁就会自己作曲,十六岁时就作出了这首《小夜曲》。”
那年月,她对音乐天才莫扎特到没什么憧憬,只懵懂的看着眼前,心想,哥哥也是个天才,哥哥也才十六岁。
琴声戛然而止,她叹了口气,合上沉重的琴盖。那样的日子,恐怕再不会有了。
她慢慢的趴下来,侧脸贴在钢琴烤漆冰凉的表面上,任凉意一点点的渗入皮肤,血脉,开始怔怔的数着手指,才十一天而已。
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欧阳的伤势,起码得住院一两个月吧。
她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护工能不能照顾好他。他的脾气那么怪,动不动就骂人,护工该不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