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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顿时浑身一僵,她很少听到欧阳这样直白的赞美一个人,他甚至吝啬于表达自己的赞美。可是这种近乎于甜言蜜语的对白,让她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只好无言的扭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天亮后,欧阳开车按原路返回,下山时看到一些小商小贩在路边起炉子,卖一些烧饼油条和豆浆。这一带都是淳朴农民,他们租不起昂贵店面,卖早点的都是一张张小摊子,炸油条的锅就在露天的空气里噗噗的响着,油花四溅。
香气从车窗无孔不入的飘进来,韩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欧阳把车速放缓了,皱着眉看那卖早点的小摊:“想吃?”
“嗯。”她点点头。
“在车里吃不方便。”她以为他要拒绝,谁知他索性把车停在了一边,走下车来陪她坐在小摊上吃。
这些桌椅都是小摊贩们自家带来的长条凳子和木桌,上面沾满了油污。欧阳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坐下来倒是能泰然处之。
他们点了几根油条,两份豆花,豆花很甜,出乎意料的好吃。韩笑抬头看欧阳,发现他也在专心的用勺子一勺一勺舀着吃,一点也没有不适应的样子。
她吃一口,看他一眼,倒叫欧阳不自在了,敲她的额头说:“看什么看,吃完赶紧回去了。”
卖油条的老翁笑着说:“小俩口感情真是好。”
她不认同的撇了撇嘴,他们哪里有一点像夫妻。可是,和欧阳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不同于跟顾少白在一起时的感觉,做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做什么都是甜蜜的。和欧阳在一起,她常常得有足够的心脏负荷,比如深夜飞车,比如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每一次都让她心慌意乱措手不及。可是又常常会觉得安心,因为他对任何事都看得那么透,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吃完早餐又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别墅,欧阳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几乎没有坐下来的时间,就又要出门了。他说早上有个股东大会,一定要出席。
他真的很忙。
韩笑站在门边,出神的望着他。
欧阳换好衣服,走过来,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再回去躺一会。”
“嗯。”她乖觉的点点头,想想又加了句,“你也别太辛苦。”
就像是送别丈夫的小妻子。
欧阳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说:“我今晚回来吃饭。”
“啊?”她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的家,回不回来当然都不用征求她的意见啊,隔了一会,他又说:“叫厨子准备好了等我回来再开饭。”
哦……原来是叫她等他一起开饭啊。
欧阳已经走了一阵子,韩笑就把自己扔在客厅沙发里,一动不动,折腾了一整晚,全身都像被抽了筋扒了皮,一点力气也没。正阖上眼皮打盹,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韩家那边打来的。
韩家的佣人请的是外籍菲佣,因为焦急,本来就不太标准的中文更显得滑稽:“小姐,先、先生他昏倒,在医院……”
韩笑一惊,电话差点从手中滑下来,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抓着电话又问了一遍:“爸爸他怎么了?他在哪里?在哪家医院?”
佣人情急之下怎么也说不清楚,好在医院的名字说得还算清楚。韩笑挂断电话就要出门,被管家看到了,善意的拦住她:“小姐,欧先生说您需要好好休息。”
她没空多解释:“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那请容许我先打个电话请示欧先生。”
真是迂腐!韩笑没法,只好站在门边看着他拨打电话,可是不知为什么,管家拿着听筒,过了很久,表情依然是凝滞的。
韩笑急了,抢过电话说:“我自己打。”可是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单调的忙音。
她真是受不了了,父亲最近身体状况一直不稳定,这下又昏倒进了急救病房,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她说:“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事,你先让我出去,待会我自己再打给欧阳解释。”
“可是先生说过了今晚会回来吃饭……”管家有些为难,墙上的挂钟指着四点,再过一两个小时,欧阳也许就回来了。
她说:“让厨房先准备着,我尽量赶在六点之前回来。”说完直接指了一名司机,叫他把车开出来。
韩笑的车还没到医院,欧阳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开门见山的问:“你在哪儿?”
韩笑边下车边说:“爸爸突然晕倒,我在医院……”
她以为欧阳会理解,可是他只是冷着声质问:“你忘了白天答应我什么了?”
她头一回觉得欧阳其实也像个小孩子,无理取闹:“不就是吃顿饭嘛?我人都卖给你了,哪天不能一起吃?可是我爸他病了,你当然不在乎,你巴不得他死……我就这么一个爸爸,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她控制不住情绪,一叠声的向他抱怨着,因为走得太快,更加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的看到韩家的佣人,她也不等欧阳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问:“我爸呢?他怎么样?”
“先生血压低,今早起来还没吃饭,接了个电话,就晕倒了……”
什么电话,能让父亲起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还是觉得懵懵的,父亲有低血压,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她站在病房外,离着病床还有一段距离。父亲还在昏睡中,静静的躺着,两鬓的发已经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头一回觉得,父亲老了。他老得这样快,好像昨天自己还被他扛着在空中“开飞机”呢。
医生又检查了一番后,确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和她一起走出病房,对她说:“韩先生是急性低血压,受到突发性的刺激,就会心脏临时性缺血,导致昏厥。”
她心里没底,又问:“那这种病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口罩后面的神情相当凝重:“暂时是没有,但也要看每次发病的情况。这种突然性的昏厥非常致命。建议调理好病人的身体状况,尽量减少生理上和情绪上的压力,依我看,韩先生出现这种状况,多半和工作上的压力太大有关。”
她默默的点头,这段时间父亲是太忙了,会晕倒,多半是与公事有关。她拿出手机,要拨个电话给父亲的助理秘书,问问天瑜近期的状况。谁知手机上已经有好几条未接来电,都是欧阳打来的。她这才想起刚才自己随手挂断了欧阳的电话。
她竟然敢挂欧阳的电话,想想还是有点后怕的。毕竟天瑜是死是活,都是欧阳的一句话。她琢磨着等会回去要怎么好好的和欧阳道歉,实在不行就牺牲色相吧。
电话拨通,那边父亲的助理秘书听出她的声音,礼貌的叫她:“韩小姐。”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了早上公司是不是打电话给父亲,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父亲晕倒。
黄秘书反而很奇异的问她:“咦,小姐你今天没看新闻吗?欧氏财团在今天的早间新闻上宣布了正式对天瑜进行收购计划,他们开出了极其优渥的价格,要对天瑜的股份展开全盘收购……其实公司的几位老股东早就对韩总产生了不信任,都想着趁退休好好捞一笔,这次欧氏开出这么高的价码,恐怕他们都有动摇的心思,他们手里握着公司绝大多数股份,要是都靠向欧氏那边的话,只怕……天瑜就要易主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啻于劈面一击。她只觉得懵懵的,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这些天她一直有关注财经新闻,只除了今天早上。因为昨晚欧阳彻夜带她出去看日出,早上实在太累,就睡了过去。
欧阳说他近期会很忙,他一直在忙的……就是怎么收购天瑜吗?
其实当初她找上欧阳帮忙时,就想过出让30%的股份给欧阳,让他做天瑜的执行总裁,用欧氏巨大的资金链来帮助天瑜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当时欧阳不置可否,并没有给她明确答复。如今他的做法,却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公开对外宣布收购天瑜,必然造成股民哄抬股价,等到欧阳坐实了天瑜执行总裁这一位置,股价回归理性,那么父亲手里的股份就一文不值了。他这么做,等于是逼着父亲退出天瑜,简直是赶尽杀绝,不留一点退路!
不过,这的确符合欧阳的行事作风。
韩笑只觉得心乱如麻,就在昨天晚上,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相信你。
可是仅仅隔了不到12个小时,他就用实际行动彻底的打了她一个耳光,让她觉得自己是何其可笑。
狼就是狼,永远改不了食人的凶残本性,怎么能相信他会大发善心呢?更何况欧阳这样的商人,做什么总是利益为先,要他掏三亿出来拯救天瑜的生死,简直是天方夜谭!
愈是这么想着,愈加觉得自己可笑!竟然还是这么愚蠢,一而再再二三的上他的当!全部家当都被人谋去了,还傻兮兮的送上门任人吃干抹净,在家等着他共进晚餐!
手心紧紧攥着,连指骨都攥得发白了,这才察觉一直在手心震动着的手机。仍然是欧阳打来的。
她忍住将手机摔掉的冲动,按下接听键,深吸口气,努力的平复下情绪,才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她真的很佩服欧阳的定力,如果今早的新闻已经播出这个消息,那么他应该料到她跑出来会有可能得知这件事,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他的心思她一直琢磨不透,也只好若无其事的编了个谎话:“医院里信号不好。”
他“嗯”了一声,对她的话丝毫不有疑问,只说:“爸爸没事了吧?你看完他就早点回来,晚饭都做好了,等你回来开饭。你别耽搁太久,饭菜要凉了。”
这种时候他还能一门心思的关心饭菜的冷热。她握着电话的手有点吃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颤:“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又跟护工和佣人交代了几句,吩咐她们照看好父亲。接着打给黄秘书,嘱咐他把近几日公司的情况都通过电邮发给她,不要再打扰父亲养病了。
黄秘书虽然对她的能力不太信任,但老板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这种关键时刻,也只能依靠她了。于是在电话里就答应了。
韩笑走出医院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跟来时没什么差别。司机照例为她开车门,送她回半山的别墅。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她说口渴,叫司机停车,进去买了一瓶水……和一把刀。
她也不知道自己买刀是要干吗,上次那一枪都没能打死欧阳,更何况这种不起眼的水果刀。可是她无法抑止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恨意,每次想起这几日来的温情,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骗局,就会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可恶的人,欺骗了她一次又一次,而自己竟然笨得每一次都心甘情愿的往里跳。她很想终止这种愚蠢的游戏,可是她找不到方法。如果杀人是要偿命的,那就让他们同归于尽吧。
她把刀小心的放进包里,然后若无其事的拿着矿泉水回到车里。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的按着包盖,隔着一层皮革,仿佛也能感受到刀锋的寒意。她的手心都渗出一层薄薄的汗,只要一想到欧阳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刀,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就会忍不住全身的颤抖。
路上并没有堵车,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