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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电梯的时候,她站在他身边,几番挣扎犹疑之后,还是伸出手来,搀住了他的臂弯。反正晚上应酬时也必须这么做的,不如提早熟悉起来。
霍志谦倒是没什么反应,任她挽着,一派自然。
离开银泰之后,他又是很耐心的等了她差不多两个小时,直到造型师将她打扮完毕,才略微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向外走。她换了礼服,又踩上七寸的高跟鞋,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有些吃力,尤其是看到他的表情不苟言笑,也不知是哪里不满意还是等得急了。
他今天坐一部加长版的林肯,车子停在郊区一栋独院别墅外。喷泉池边早已如名车展一般停了许多车子,他们下车时,有戴着白手套的佣人很殷勤的为她开车门,手撑在车顶上对她做了一个标准的英式鞠躬,同时说:“霍先生,韩小姐,请。”
做下人的会记住一些主人和主人显贵朋友的车牌,这并不困难,但是能如此省时度势的认出她来,当真是圆滑应变。她回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霍志谦,他微微向她点头,于是她便搭着裙摆,率先踏下车来。
霍志谦在她之后从另一侧下车,她顿了顿,像下午般熟练的把手放进他臂弯,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进那灯火璀璨的宴会厅。
霍志谦本来就是众星拱月的人物,加上最近报章的报道,甫一入场,就吸引了无数目光,韩笑有些不适应这种注目,挽着他的手心攥了攥,然后就在不经意的扫视中,与欧阳的目光相撞。
好在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又多看了她一眼,就扭回头去继续和他的同伴聊天。
但韩笑的身体明显开始僵硬,发愣。这时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和霍志谦打招呼,霍志谦抽出另一只手和那人握手,并出声在她耳边介绍:“这位是税务的王局长。”
韩笑赶忙收回思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那人点头,微笑,鞠躬,握手。没想到这里除了商界的人,还有政界的人。这段时间银泰一直在和欧氏竞争政府的新项目,这王局长无疑是其中重要的一环需打通的关系。且税务部门对每个经商的人来说都是需要疏通的,天瑜将来能翻身,也少不了和这税务打交道。
只见王局长用惊艳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韩笑,赞叹道:“霍总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带出来的女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话风里稍显轻浮,显然也是和霍志谦开玩笑惯了的,霍志谦笑笑,重新给他介绍说:“这位是天瑜的韩小姐,我的未婚妻。”
“原来是霍太太,失礼失礼。”王局长听到“未婚妻”三字,脸上已出现愧色,大约是后悔刚才的轻浮,又反复回味着“天瑜”二字,突然醒悟过来:“天瑜……莫不是前一阵子跳楼的那个……”
幸好他的话及时打住了,才没闹出尴尬,赶忙陪着笑说:“令尊的事,真让人惋惜,还好有韩小姐这样聪明漂亮的千金,有霍总保驾护航,一定能重振令尊的当年的基业的。”
她婉转说了声“谢谢”。应酬场合就是这样,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只会审视你身上的装扮,你身边的伴侣,以及你头上的光环,然后说出或追捧或讽刺的话来。
无论是商场还是官场,都是一样虚假。渐渐的她也感到疲累,说话滴水不露,戴着几分虚伪逢迎,就连霍志谦这样居于高位的人,仍然不得不对某些人假以令色。
可以想象成日游走在这些人当中,会变得如何扭曲。好在有霍志谦在身旁照料,领着她与各方权贵打招呼,闲谈。他们手挽着手穿梭在人群中,很多人看着都露出暖昧的笑意,也有人调笑着两人的关系,他们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回应,韩笑手上拉风的钻戒,已经算是最好的默认。
后来不知怎么欧阳也加入了人群的闲谈之中。韩笑惊异于他们彼此的演戏功力,互相面对的时候竟然能那么平静而自然,彼此的严重都透露着淡淡的陌生气息,好像真的只是两个陌生人。他甚至没有同她打过一个招呼,说一句话,只在同霍志谦握手时冲她微微一笑表示礼貌。
韩笑受不了这种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涛暗涌的气氛,在霍志谦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寻了个接口就先离开了会场。别墅外面是个大花园,夜风清朗,吹拂在脸上,带来喷泉池微微的水汽,浸湿了她干涸的心。
她的手中还端着一杯鸡尾酒,有意无意的摇晃着杯中液体,看那点点繁星倒映在喷泉池中,然后被水花打散。几滴水珠溅在发丝上,她用手捋了捋,别在耳后。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欧阳。他真的没有多少变化,在人前永远如电视镜头中一样,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他也就只有在她一个人面前会露出失控的样子,虽然可怕,却更加真实一些。
其实欧阳就像这杯中的酒,闻之甘甜香醇,望之剔透闪耀,明明知道会醉,却仍勾得人忘情一试,不顾酒精的麻痹而饮了下去,然后沉醉,上瘾。有人为这种醉心甘情愿的满足,有人痛苦挣扎想戒却戒不了。只有她清醒的知道,有些酒,就像毒一样,根本碰不了。
背后徐徐的风停止了,又似乎被什么挡住了,当她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时,那熟悉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
“你……最近还好吗?”
她缓缓回头,看着那站在黑暗里的欧阳,星子的微光笼罩在他身上,戴着一股沉静的气息,好像他是安全而无害的。
这样单独的遇见,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她眨了眨眼,笑着说:“很好。你呢?”
他站得笔直,目光幽暗而深邃:“还好。”
“很好”和“还好”,似乎有点分别。韩笑的眼神非常平静,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很好,就是这样,不要无故的心软,也不可动气,就相对陌生人一样,或者只是久别重逢的故友。
这样无声的对望了一会,欧阳就站在她面前,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氛终于有一丝微妙的变化,淡淡的,涩涩的……
他笑了笑,像是叹息:“我知道你过得很好,看得出来。你今晚非常的……光彩照人。”
那应该归功于造型师吧,两个小时坚持不懈的努力。欧阳的赞美太难得,就算是这样尴尬的气氛中,这句话仍然如徐徐夜风,轻轻吹拂进她耳中。
“过奖了。欧先生您也依然气质不改。像您这样年轻又有能力的企业家,着实不多。”似乎不用太费力就说出恭维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他倒还能笑的出,话锋一转,却忽然问她:“他们说你要成为霍太太了?”
她终于等到他问出来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她是不是脸上该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也许那样太假了。她仍是微笑,点点头:“是呀。”
“……”他动了动唇,好像犹豫了一下,又问:“他对你好吗?”
“不好我就不会答应嫁给他。”
“那就好。”
略带失落的三个字,让韩笑的心猛的一沉。为什么会这样?听到这三个字,她的心里竟然比欧阳还要失落的感觉。不该是这样,可是究竟该怎样,她也说不清楚。他的语气里明明还是一副很关心她的模样,可是又平静得让人心生恐惧,没有任何激动失态的举动。
难道是她又高估了自己吗?她和霍志谦结婚难道就一点都不能打击到他吗?
“我们十天后就要结婚了。”她大声说,特意加重了那“十天后”三个字。其实她和霍志谦根本没具体商议过婚期,但他的确说过“越快越好”这样类似的话。
这几个字果然奏了效,让一直平静无波的欧阳眼神颤动了下,然后转过脸,盯着她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倒映。
“十天后……?”他重复了一遍,嗓音莫名的暗哑。
“是的,到时你会来吗?”她狠心下了邀请,把手上的那枚钻戒举起来晃了晃,好让他知道她并没有撒谎。
戒指真的很漂亮,十克拉的钻石,不是假的,在月光底下璀璨夺目的胜过天上任何一颗星子。
他失神的望着那枚钻戒,很久很久,没有在说话。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他的目光很深邃,眸子里像灌了水银,颤动着莫名的水光。
他忽然转过脸去,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记得,你是很喜欢戒指的。”
他的双手抄在口袋里一直没拿出来,转身大约想离去,但是正好碰到出来找韩笑的霍志谦,那凌厉的目光一触即两人,立刻透出几分了然。
欧阳也停了下来,看了看霍志谦,又回头看了眼韩笑。
霍志谦越过他,走到韩笑面前,很熟捻的拉住了她的手,才说:“欧先生似乎和我的未婚妻聊得很开心。”
欧阳并未接话,只是看着霍志谦,轻轻的问:“你是真的想娶她吗?”
霍志谦答得很快:“那是自然。韩小姐出生名门,聪明貌美又知书达礼,我当然会好好对她。倒是希望欧先生以后能严于律己,和我的未婚妻保持一定的距离。”
欧阳只是笑,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这夜晚的风愈发的凉了,四下里静寂无声,韩笑挽上他的手,说:“走吧,回去吧。”
霍志谦却没动。喷泉水声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凝。他突然转过脸来对着她,很严肃认真的说了一句话:“既然你决定嫁给我,以后就少跟他见面吧。”
“噢。”她垂下头,隔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在生气吗?”
他不说话。
遇到这种情况任何男人都会生气的吧。只是她一直觉得霍志谦这样的人,心里除了生意场上的事,不会再装下别的琐事,更何况这种感情上的磕磕绊绊。
她试图解释:“我只是告诉他,我要和你结婚了。”
“我知道。”他突然不耐的打断。然后就再也不说一句话。
韩笑心虚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那天后来直到他们离开晚宴送她回去,他都一直沉默着。这好象是他们第一次闹别扭,如果他们算得上在谈恋爱的话。而且,还是因为欧阳的事。
她疲累的上了楼,脱下礼服,卸去浓厚的妆,好像脱下全身的伪装,站在水下,痛快的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出来,才发现放在包上的手机一直在闪,竟然是欧阳发来的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了。那时,她大概才刚刚离开宴会场吧。
短信里面简简单单的只写四个字:不要结婚。
多么霸道的口气,像极了欧阳一贯的风格。她看着那条短信,突然讽刺的笑了,今时今日,他还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口气命令她不要结婚?
一瞬间百感交集,强大的心绪涌上来,堵在喉咙里,痒痒的,她忍不住呜咽了声,眼角竟然逼出一滴湿润来。她不知道自己想笑还是想哭,只是情不自禁的抱着那手机,看了又看,她按了回复键,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摩挲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说:我从来就不想结婚,我只是为了报复你?
泪水突兀的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几个字。她与欧阳不过是昔日的枕畔情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听到她要结婚了,所以就不甘心,觉得她这一生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不能再嫁给其他人,所以叫她不要结婚?
她觉得可笑,可是越笑眼泪却流下来的越多,这种无聊的戏码,自己为什么还要在意?
她把手指放进口中咬着,终于能忍住这无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