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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还闲散无比的钟家亦,听了这话,马上端正坐姿,看了看我,惊讶地问:“怎么好好地又要去墨洛克?”
我还没有回答,湮明就帮我回答:“她是因公出差。”
钟家亦轻轻一笑,眼神往我这边一眺,摆明了不信。却也没有再问,想必是忍着了千言万语。
奇~!湮迪在身边,撒娇地问我:“妈妈,你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我吧,不要去墨洛克好不好?”
书~!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网~!坐在一边的钟家亦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湮迪的头,说:“湮家的小少爷,人也这么大了,就不要这样撒娇了。”
湮迪嘴巴一噘,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钟家亦又找了一个话题:“对了,有个好消息,原来你们住的地方重新装饰好了,这会,还特别安装了高级防火系统。怎么样,想不想搬回去?”
湮迪一听,马上拉着我说:“妈妈,我们搬回去吧。住在合院,姐姐一天到晚让我写毛笔字,我都快闷坏了。”
我一听,想到湮迪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埋头写毛笔字的样子,哈哈地笑出声来,说:“可以,我也想回去看看。”
钟家亦听了,侧头看了看湮明,问:“你呢?”
湮明依然没有抬头,却过了好久才回答:“我先还是住在合院吧。”
钟家亦“哦”了一声,没再问原因,又看了看我,再没说话。想必这一次,这位先生,又是压抑了好久才没有再说话。
车先把湮明送到了公司,然后把我和湮迪送到合院去收拾行李,晚上就准备动身,搬回原来住的地方。
到了合院,下了车,钟家亦却一把把我拉过来,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湮明今天可是很不高兴啊。”
我看着钟家亦,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钟家亦又说:“我还以为这次你去香港,你们的关系会有突飞猛进地进展,可是真没有想到湮明也会这样颓废生气。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叹了口气,说:“我这次去墨洛克,是想去找一个人。”
钟家亦居然想都没想,就接话说:“老相好?”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马上露出一副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表情,洋洋得意。
接着,他又说:“好了,既然你们之间的事情复杂到这个地步,这个事情就只有你们自己解决了。我做哥们也就做到这个份上了,以后你们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管了。”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感叹了很久,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他又回过头,收起了一直以来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不过,天妩,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很多时候,过去了就过去了,眼前的反而是最重要的。”
这是钟家亦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我看着他,捕捉到了他的严肃表情中的一丝伤感。
钟家亦说的没错,很多事情,的确过去了就过去了。
但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却仍然在你的心中,拿不起,也放不下。
记得在墨洛克的那座皇宫,我每天无所事事,呆得都没有了任何时间观念。唯一提醒我时间流逝的,就是自己不断臃肿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很久,我还是没有等到穆塔,甚至连他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我心里总归难过,但是,又怕这种情绪影响胎儿,所以,只能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微笑,不然,好运气会没有的。
这个习惯,这种打气的方式,以后很多年,即时丧失了记忆,也仍然保持了下来,还陪我熬过了很多的误解和悲痛的时光。
然后某一天,皇宫的医生说,我的预产期快到了,那段时间,我随时都可能生产,所以,他要我一定要好好主意休息,别太劳累。
一天晚上,我刚从宫殿的花园回来,觉得肚子好像有点疼。身边没有可以扶的东西,我只能一把抓住站在我旁边的女仆。
女仆显然被我得动作吓了一跳,忙问我:“小姐,怎么了?”
我回答的声音有些不稳:“肚子很疼。”
女仆赶紧把我扶到床边,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问道:“是不是要生了?我去喊医生。”
我拉住女仆,摇摇头,说:“其实自己这一阵子还经常这样,而且,现在羊水也没破,可能只是刚才在花园着凉了。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说完,我让女仆扶我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我就没当回事地睡觉了。谁知睡得十分不安稳,间隔半小时我的肚子就要疼一次,疼痛得并不严重,可是却循环往复。
我睁开眼,发现身上已经裹了一层汗水,费了好就的气力,终于起身,想去卫生间,可是光线太暗,一踏脚就不小心打碰倒了在床边的落地灯。
女仆听到动静醒了,连忙过来帮我开灯,准备扶我。
可是,她一走近,却尖叫起来:“天,小姐,全是血。”
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白衫下摆处,已经被血渗透。我肚子依然疼得厉害,心里有些紧张,过了一会,才定下心神,对女仆说:“赶快喊医生过来。”
女仆飞快地转身离开,脚步声由近到远,渐渐消失。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肚子疼痛加剧,忍不住叫了起来,却又马上忍住,想着,如果真的要生孩子,还是希望能够保存体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他送到这个世界上。
为了分散注意,我转头看向四周,房间空空荡荡,显得冷冷清清。
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这个晚上,也许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医生进来,帮我检查了一下,告诉我,胎儿的胎心似乎有些不太稳定,如果实在不能正常分娩,就必须作手术。
我点点头。接着,整整一晚,我疼的死去活来。可是,等了好久,医生告诉我,宫口还是没有打开,孩子出不来。
医生又给我准备了催生剂,可是还是没有效果。
等我催生剂打好过了一段时间,医生又检查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说:“胎位不正,胎心不稳定,一定需要手术啊。”
我听了,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抓着医生,问:“孩子可以保下来吗?”
医生看了我一眼,好久才说:“尽力。”
尽力。听到这话,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裂痕。
我又扫了扫周围,身边的只有三个人,那个女仆,医生,还有他的助手,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多么地希望穆塔能在这里,待在我身边,陪我渡过这段终究要刻骨铭心的时光。
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说过会来找我,可是,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到来。
疼痛越来越厉害,我全身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医生让他的助手压住我,这才给我打了麻药。一会,腰部以下没有了任何知觉,我也再也体会不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了。
手术开始。初期我的头脑很清醒,可是,后来,也许是麻药的作用太强,我开始觉得头晕,不多久,昏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仿佛在做梦。
梦见自己醒来,已经阳光明媚。穆塔在我身边,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静静地看着我笑。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他却离我太远。
我又问道:“穆塔,让我抱抱孩子好不好?”
刚说完话,阳光一下子消失,世界忽然一片漆黑沉寂。
我在不停地叫喊,喊着穆塔的名字,问他能不能让我抱抱孩子。
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还是梦境,我感觉,有个人,嘴唇贴着我的耳畔,温柔地低语:“是个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就快要更新了:(
44
44、请求 。。。
在龙翔酒店的大厦内,在最高层的走廊内,我犹豫了好久,终于敲响了湮明办公室的大门。想想,从香港回来,我和湮明,已经有大概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而且,自己提出的要求一向是比较过分的,这次提出的要求更是有一些离谱,所以,我心里忐忑也很正常。
“进来。”里面的声音不高不低,十分平常。
我轻轻地推开房门,却和正准备出门的钟家亦打了一个照面。
钟家亦见了我,很是吃惊。他回头看看坐在办公椅上的湮明,又再次打量了一下我,耸了耸肩,说:“好了,我先走了,你们的家事我不参加了。”说完,与我潇洒地擦肩而过。
一下子,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湮明。
湮明看着我,十分平淡。他示意让我坐下,有些公式化地问:“这次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坐下,始终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湮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湮明仿佛体会到了我的犹豫,终于又问我:“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我鼓足了勇气,问道:“湮明,你是不是人脉很广,黑道白道都认识,国外的很多也认识?”
湮明听了,低下了头,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缓缓地说:“还行。有什么事情吗?”
香烟的味道在整个房间围绕。这不是湮明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可是这次的感觉却异常地疏离。
停了一下,我终于说:“湮明,你可不可以帮忙找找我的孩子?”
湮明听了,吃惊得嘴唇一张,差点把烟掉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冰山脸上能显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沉默了好久,他终于说:“蓝天妩,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走到湮明面前,说:“七年前,在非洲的时候,我为穆塔生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这次,可不可以请你帮帮我?”
是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属于我和穆塔的孩子。
在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过后,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我在一辆颠簸的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当时,我睡在后座上,全身乏力,听觉稍稍有些失灵,也看不清司机的脸。我张口,用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问司机:“这是哪里。”
司机说了很多话,我强作意志地清醒也只能抓得住一些残缺的片段。
他说,艾玛丽,我对不起你和头儿。但是我没有办法,阿伊莎在他们手上,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说,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和头儿作的事情了。
他还说,艾玛丽,头儿要你离开非洲,不要再回来。
再次醒来之后,我已经静静地躺在了那个我曾经工作过的志愿者村庄。这里的景象是这样的熟悉亲切。要不是腹部中间那道生产的痕迹,我会以为,以前的一切惊心动魄都是自己的梦境。
负责照顾我的女孩见我醒过来,格外地高兴,说了很多很多的安慰的话。
但是,听惯了阿拉伯语的我却忽然觉得不习惯她给我带来的英语的冲击。
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回答:“艾玛丽。”
那个志愿者有一些惊讶,也许是觉得我的名字有些奇怪,又问我:“你是这儿的人吗?还是混血?”
我笑着低下头,不经意的看着自己原本白皙却被晒得黝黑的肌肤,终于理解了她的误会。
于是,我又点点说:“我原本生活在突尼斯。”然后我又问她:“你能不能说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可爱的志愿者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说;“你知道吗?真是太神奇了。前些天,我们好久不出动的援助人员被调往利比里亚,可刚出去不太久,他们就回来了,还把你带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