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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光柔和,黄色调的装饰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温暖舒适,赵临熙缓步走到床前,动分外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点声响,他静静凝视睡梦中的人,温柔的为她掖了掖被角,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抚平她皱着的眉头,满满的疼爱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
自结婚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丁凌已经昏迷了三天。
那天的婚礼在混乱中散场,陆笑然愤愤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丁凌用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联系不到他,最后她选择等待,白天守在他公司门口,晚上守在他家门口,任谁劝都不听,固执得没有人能将她拉走。
那天虽然没有什么媒体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吴氏集团里心怀不轨的人趁机兴起风浪,说天威集团和吴氏集团的合作将随着这场婚礼的终结而胎死腹中,说吴语(丁凌)居心叵测自私自利,说她或许是吴氏的仇人故意安排进公司,趁机搞垮吴氏的百年基业,现在她抓到机会了便付诸行动。
一时间反对丁凌和吴震天的声音此起彼伏、浩浩荡荡,很多人建议将她开除,严禁她参与吴氏高层的决策,不得再与吴氏有任何接触。
吴震天忙疯了头,无奈,只好将丁凌交给赵临熙,自己和妻子急匆匆回了美国。他想既然问题的根本在于是否能够继续合作,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找到陆笑然,然后说服他继续合作,这样才能保住丁凌,同时保住他在吴氏集团中的地位和绝对决策权,可是没有人能根本联系到陆笑然,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三天不分昼夜的等待终于使丁凌在心力交瘁中昏倒,寒冷刺骨的雨水浸泡浸泡着她瘦弱的身体,当赵临熙从重案组匆匆赶来时她早已失去意识,高烧不退,36小时的急救。赵临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过自己,懊悔,自责,愤怒,无奈狠狠啃食着他的每一个神经,他一遍遍的重复:丁凌,如果你肯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赵临熙在丁凌的额头上轻吻,在床头的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取出一叠信纸,拿起笔慢慢写到:“丁凌,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原本我是可以阻止这样的结果发生的,我早就知道姚莹意欲害你,而且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她雇佣的狙击手的事,她派人安装的炸弹的事我全知道,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我本可以在姚莹站起来反对前将她逮捕,可是我却没有。看到你和陆笑然甜蜜的站在一起,我嫉妒的快疯了,我不止一遍的安慰自己:你是快要死的人了,放开她让她奔往自己的幸福吧。可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我眼睁睁的看着姚莹站起来反对,看着她破坏了你们的婚礼,我的心里竟然有些许的快感,甚至感到高兴,因为你终究没有成为陆笑然的人,而我仍存希望。”
“我是不是很自私,呵呵,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停止不了想要拥有你的念头,哪怕一分一秒!临楠说我最后的愿望是看着你得到幸福然后自己无牵无挂的死去,我确实曾经是那么想也是那么打算的,可是我违背了初衷。”
“我治疗胃癌成功的几率不是百分之二十,而是百分之二,对,我骗了临楠,因为那孩子太容易冲动,我怕他接受不了。”
“我希望你幸福,更希望那份幸福由我亲手给你,可老天似乎不愿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对你隐瞒了病情,因为怕你再一次与幸福擦肩。我知道陆笑然是爱你的,我,愿意成全你们!”
“可是当你了解真相后,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希望,你不会扔下我对不对?!我抑制不住的狂喜,兴奋,幻想着我和你一起快乐的生活,我开始对未来充满希冀。”
“当陆笑然牵着你的手说‘我爱你’时,嫉妒近乎将我毁灭,所以,即使我知道三年前姚莹买通杀手将你推下悬崖,即使我知道她派人假扮护士为你注射安乐死,即使我知道她现在还雇了狙击手安装了炸弹,我依然没有逮捕她,因为我不愿失去你。”
“其实陆笑然是爱你的,甚至比我想想中更爱你,当年你被推下悬崖的时候他疯狂的扑过跟着就往下跳,可是在纵身一跃的刹那,被姚莹从背后一棍打晕了。”
“获救后周围的人都安慰他你可能还活着,他疯狂的派人四处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消息,忌日那天,他静静的站在你坠崖的地方,目光清冷,那……是寂灭的眼神,他说‘对不起’然后纵身跳下……”
“我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后,那天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我迅速调动警力到崖下搜寻,他奄奄一息,身上缠满了青藤,身下的土地被染成了黑红色……差不多一年之后才恢复健康,自那次之后他便再没有想过去死,他开始相信你还活着,可以说他用亲身经历证实了你活着的可能。”
“我对他的关注源于对你的关注,我不仅问自己,我是不是也能为你做到这些?当时我并不确定,如果现在回答,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
“可当我看到你痛苦的守候在他家门口,看到你昏迷在手术台上,我开始后悔,我不禁怀疑我做的究竟是不是正确,我……”
赵临熙停下笔,低着头,久久没有下出下一个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床上的丁凌发出难耐的闷哼,赵临熙回头静静望着她,目光仿佛超越了时空深沉而隽永。
他转回头继续深思,眼中闪着让人读不懂的光芒,他抬手,缓缓撕下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苍劲有力的笔锋如主人一样俊秀而不失刚硬。他将纸慢慢折叠,撕开,再折叠,再撕开,再折叠,再撕开……直到再也撕不动,抬手将一手的碎屑丢进垃圾桶。
他走到丁凌床前,蹲下趴在床沿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守护是我亘古不变的诺言!丁凌,对不起……我爱你!”
第八十八章 挣扎
“丁凌,你自由了!”时隔多日这几个字仍然如惊雷般震的她耳膜嗡嗡作响,她以为这些永远不会从陆笑然的口中说出,他费劲千心希望她坚强,可当她鼓足勇气决定接过他的橄榄枝时,他自己却在经年累月的侵蚀中轰然倒塌。
他固执的甩开她意欲搀扶的手,眼中闪着寂灭的颜色,他的忧伤无比巨大,可是他己经哭不出声音,他眼中的绝望如同冰面下的黑色潮水,汹涌而悲伤的漩涡将他淹没:“丁凌,没有我,你会不会更快乐。”
那些曾经温暖的诺言和温和的笑容,那些明亮的眼神和善良的任性,一切成为她难以抚平的伤痕和无法忘却的纪念。再也没有哪个清晨,他笑得比晨曦更明艳,张开双臂拥抱她,笑着抚乱她柔顺的秀发“宝贝,怎么不多睡会儿,想见我的心情这么迫切啊!”
丁凌紧紧握着手中的戒指盒,无比珍惜,那是婚礼当天陆笑然摔在地上的。她并没有哭,脸上的表情却比哭了还难过,心像被尖锐的利刀狠狠刺入划下,酥麻过后隐隐的痛楚渐渐翻涌开来,缓缓蔓延到每一个神经。
她无助的盯着戒指盒,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说:当爱丽丝丢失了通往仙境的钥匙,她是应该难过地往回走,还是蹲下来难过地哭泣?而她还是得继续走下去,而某个人的话必定成为她的信仰,她会胸中装着这样的信仰独自地走下去,没有恐惧。
她能做到吗?
犹记得急救室里医生急切而无奈的声音,好像在征求谁的意见:“急性肺炎,情况很危急,胎儿恐怕保不住了!”
空气沉重的仿佛呼吸都成了奢求,寂静的、泛着浓浓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良久,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务必保住大人,尽最大努力保住孩子!”声音很低,却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没由来的让人安心,震慑鼓舞着每个人。
没人知道这镇定清冷的声音背后是怎样汹涌澎湃的心情,是怎样痛苦挣扎的无奈,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坚强,镇静,坚强!
恍惚中丁凌苦苦哀求:“请……保住……我的……孩子!请……”
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赵临熙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的说:“好!”他并不知道能否保住宝宝,可如果不这么说他怕她失去求生意志,他选择对她撒谎,他宁愿她恨他。
之后几天,赵临熙日夜守护,丁凌沉睡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挂点滴,静静的看着她,他沉静的容颜下忍受癌症的折磨,而与心理的痛比起来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丁凌醒来后挣扎着要去见陆笑然,她猛得拔下手上的针头,带出鲜红的血丝,甩在洁白的床单上慢慢铺开,她疯了似的推开所有阻拦的人,捂着耳朵不听任何人的劝说。
赵临熙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任她踢打,他将头深深埋在她的发间,深沉的、哀求的一遍遍重复:“丁凌,我爱你!我爱你!冷静下来好吗?”
良久,丁凌颤抖着抱住他,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奔涌。
……
常常因为一个熟悉的背影而泪如泉涌,常常因为一句话而呆上半天,常常刻意回避却因此更加疯狂的思念,常常盼着某个蓦然回首的瞬间他微笑着站在你面前,常常食不知味,常常希望梦中相见而事实上连梦都成了奢望。
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失去的时候也仿佛那只是玩笑,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钝钝的抽痛才越来越强烈,回忆也越来越清晰,连细节都是如放慢了的电影胶片,一帧一帧的闪过,刻骨铭心,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失去了。
半个月过去了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丁凌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它还在,它会比它的爸妈更坚强的活下去。
(狂晕,这章字数有些少,作为过渡章节就这样吧,这两章写的有点乱,时间颠来倒去的,谢谢大家的宽容,猛亲!!)
第八十九章 短暂停留
赵临熙去美国接受治疗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一个月以后,他顺从的接受了亲戚朋友的劝说,他笑得格外灿烂,帅气阳光,看着丁凌的眼神也格外温柔,不禁让她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情形,他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别别扭扭的问题男孩,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他谁的话也不听,闲言碎语也好,语重心长也罢!
他当时的口头禅是:想让我听进去你的意见吗?那就找丁凌来说吧!
他像只桀骜不驯的苍鹰,如今他羽翼终于丰满。
对于赵临熙忽然变得开朗而平易近人这件事,大家都分外满意分外高兴,连整天板着将军脸的赵爸爸也难得喜笑颜开:“临熙这孩子,不错不错!”
只有赵临楠依然保持沉默,整天把脸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钱。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抑或他只是无法原谅丁凌。
每个人欣慰高兴的同时几乎都选择性的忘了同一件事:治疗是有风险的。或许这也是赵临楠闷闷不乐的原因。可是赵临熙却不以为然,仿佛他早已是抗癌胜利光荣归来的英雄,又或者他只是看透了生死。
前段时间的那些流言蜚语早已销声匿迹,丁凌知道是赵临熙压下去的,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或许他借助了政府的力量,不管怎样耳朵清净了,眼睛也清净了。
赵临楠请了一个月的假,说要照顾两个病人,可他也不自我鉴定下,就他那只会端着平底锅煎鸡蛋的水平别说照顾病人,让病人照顾他还差不多。
日子过的很惬意,赵临熙喜欢坐在阳台上看书,晒着九、十点钟的太阳好不悠闲,赵临楠则会在厨房练习厨艺,弄的噼里啪啦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