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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那一群野孩子围在了中间,正护着蹲在那儿啃骨头、全身都被淋得湿漉漉的小狗。那小狗那么小,她的身影也是不大,可全身上下却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能量。
阳光灿烂地洒在她身上,将她倔强昂起的小巧下巴、因为生气而瞪大的眼睛、粉粉的嘟起来的小嘴巴就这么清晰的、带着光泽地送进他的视线了,他像鹅卵石一样被冲洗地圆润没有棱角的心,就这么硬生生却又温柔地,被一滴水滴轻轻地穿过。
那一群野孩子推她,把她推得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上,但她还是不肯妥协,伸手就要去把那湿漉漉脏兮兮的小狗往怀里抱,可她那么小,连手腕都是纤细的如一条白白的月光,还没碰到小狗,那小狗就被一双脏兮兮的球鞋一脚踢出了半米远。
那群围着她的孩子手叉着腰开始笑得前仰后合。隔着这么远,他似乎都能看得到她生气了,眼里聚敛起氤氲的水汽,一双眸子就这么带着水光看着他们,睫毛绒绒的微微颤动。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跳着离开了窗台,冲出了房间,就往楼下往门口奔过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堂堂一个小少爷,有什么必要管这些人的死活?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当英雄是一件这么叫人盼望憧憬热血沸腾的事,脚步一迈开就停不下来,直到跑到了那一群野孩子所在的街角,直到在他们围成的圈圈外,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呢!”
圈圈里的嘈杂顿时就安静了,一群孩子都往他的方向看过来,隔着一堆小小的脑袋,在空隙交错之间,他看到她。
她也在看他,目光交汇的一刻,他的心跳骤然就快了几拍,扑通扑通的,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完了……
这个女孩子,哦不,按照爸爸、他认识的那些叔叔的说法,是女人,是毒药。
看来是真的,他才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就得了心脏病了……而且,还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呆站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开……
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在阳光照射下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肌肤,看着她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小嘴,看着她睫毛上颤颤的挂着的那一颗泪珠。
这个女孩儿的眼泪,是他见过的世上最叫人心疼的东西。
他仗着自己税务局长家公子的身份,以及从电视上学来的那几下拳脚功夫,轻轻松松就帮她赶走了那一群野孩子。
她好像被吓呆了,一只站在那儿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看了她一眼,又想起她刚才一直在拼命保护着的那只小狗,绅士的、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也顾不得自己平时的轻微洁癖了,一把就将那湿透了正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搂进了怀里。
他走到她面前,心里已经渐渐飘起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她眼里的崇拜、感激、欢喜……各种叫他陶醉的情绪。
她咧嘴冲他笑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小小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比钻石更闪亮的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醉了。
“谢谢你……”她看着他笑,抿着粉红的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它把你衣服都弄脏了,还是,我来抱着它吧……”说着,就怯怯地伸出了白花花的小手臂。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识就是侧身躲开。他才不要把这小狗交给她去,万一她一拿到了这小东西就笑着跟他说再见,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自在地撇撇嘴巴,清脆的嗓音,语气是习惯性的高傲:“不用了,反正都已经脏了,你现在再抱也没用了……”
他有些气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明明很想告诉她,我叫蒋晨浩,你叫什么名字呢,明明很想问问她,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比我看过的所有女孩子加起来还有漂亮,明明很像问问她,你可不可以做我的朋友……可一开口,说出来的却是这么没意思的话。
好在她并不介意,还沉浸在他帮她解了围救下小狗的喜悦中,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就冲他开了口:“我叫安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愣了一秒,感觉浑身都被注入了什么新鲜的、充满活力的东西,脑袋里的喜悦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不加遮拦地爆炸开来。
“我、我叫蒋晨浩……”他回答她,发现自己竟然结巴起来。
谁不知道,他蒋晨浩是学校里有名的辩论手,再大的场面他都见过,可现在,他却这么丢人的在一个娇弱的像一朵花儿一样女孩子面前结巴起来……这要是给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果然,大人们说的都没错,女人就是毒药,可他,似乎已经中毒了,解不开了。
安染朝他甜甜地笑着:“很高兴认识你,蒋晨浩,刚才听你说,你家就住在那栋别墅是吗?真巧,我家就在你隔壁,你看,就在那儿!”她白嫩嫩的小手臂高高举了起来,朝自己家的方向指过去。
他却是脑袋里晕乎乎的,没心思去看什么别墅,什么家……只知道,眼光不受控制地一直赖在她脸上。
她又收回视线看他,低头,便瞥见他怀里那可怜的小东西,上前一步走到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伸出手来一遍遍地摸着它的脑袋:“小狗,不用怕了,以后有蒋晨浩和我保护你……”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天籁,但这一刻,却几乎可以肯定,天籁也不会有她的声音这么好听吧……
她说,以后有我和蒋晨浩……这苏酥软软的话,让他的心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对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那低着头的女孩儿又突然抬起了头,眼巴巴望着他,眼里的水光叫他说不出一个不字,只愣愣点头。
她就笑了,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儿,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来:“可是,叫什么好呢,它和么脏兮兮的……”
他听着她春风拂过柳絮般柔软和煦的话,心里在痴痴地想,若是将她像这只小狗一样搂进怀里,那感觉,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棒吧……
他想的沉醉,回过神来就发现面前的小人儿正在喊他。
“蒋晨浩?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哦……”他立马反应过来,心里乱乱的,不想在她面前出丑,于是随口应一句,“那就叫阿花吧……”
阿花,其实在他心里,她才是那一朵花呢,娇滴滴的,真是漂亮的不像话。
“阿花……”她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小小的却漂亮的脑袋用力点了点,“好,那就叫阿花吧!”说完,又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比那天上的太阳更耀眼。
她的笑,他总是看不厌,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些甜美的笑容都像阳光雨露一样,滋润着他的生活。
他认识了这个叫安染的女孩,救下了属于他们的阿花,于是他在心里便播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一天天发芽,成长,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叫安染的女孩子就是他的。
他们一起长大,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会邀请她来,她过生日了也会热情地喊他去。
他们虽然不在同一所小学,可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司机每天的接送,就是为了每天放学后骑着小自行车去她校门口载她回来,看夏天她飘逸的裙角在风里轻轻扬起,看冬天她带着手套在一片雪花中呵着手翘首盼望他,每当那些时候,就有难以言语的幸福与满足感,将他的整颗心都裹得紧紧的。
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叫安染的女孩子就是他的。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只是他的认定,那时的他,还那么渺小,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那一年,他十八岁。
她比他小,当他十八岁的时候,她还是个十二岁半的小女孩,可是和小时候他初次见到她那时相比,五官已经长开了不少,亭亭玉立,少女的柔美在她身上渐渐得以体现。
那一天,距离她的十三岁生日正好还有一周时间,他和往常一样去学校门口接她回家。
路上,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和平时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她在学校里学了那些知识,老师上课又怎么夸她了,以及,哪个男孩子又悄悄给她塞情书了……
她似乎还是懵懵懂懂,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毫无知觉,说起爱情这回事,也就跟说吃了块蛋糕、洗了个泡泡澡一样,轻飘飘的不在乎。
可他听在心里却是不舒服,一边踏着自行车一边语气不悦地说:“你还这么小呢,不能谈恋爱,那些情书,全扔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却在愤愤地想着,这些土包子,想靠这些小把戏就把她从他手里抢走,做梦!他蒋晨浩是谁,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她的话立停住了,沉默片刻,声音被风吹来,柔柔的,软软的:“对了,今天那个男孩儿把信交给我的时候还特地问了呢,那个整天来接你的男孩子是你什么人?”
他的车一下子停住了,此处,离他们家住的别墅小区只有一个街道的距离。
“你怎么回答的?”
“实话实说啊,是我邻居,加好朋友。”
“……”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就见他从车上跨了下来,一只手撑着龙头,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说:“我们走回去吧。”那眼神,那语气,叫她有些看不懂。
她嗫嚅着答了一声,便按他说的下了车,他推着车,她就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并排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路上的车很少,人也少,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柔柔的泛着橘黄的光,他脚步突然停住,转过身来看她。她也抬头看他,眼里尽是疑惑。
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还是撇过了头正视前方,又接着迈开步子走。
他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是她说情书的事儿把他惹恼了吗……她心里有些忐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扭过头去悄悄看他一眼。可他没理她。
于是她只能悻悻然收回视线来,一边走,一边心突突地跳。
到了她家门口,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只淡淡说一句:“好了,你回去吧。”说完,就又往自己家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在橘黄的夕阳里,有些萧条,有些,落寞。
她想大声喊一句:“蒋晨浩!”让他回头看她,然后跑过去将他的眉头抚平,告诉他,皱着眉头就不帅了,将他逗到笑为止。可是,话憋在了喉咙口,却终是没有喊出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进了自己家的院子,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他那时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在家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想,那一刻他是怎么都不会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抛在了身后。
他知道她在看他,她的目光几乎将他的背部灼伤,可他心里有无名的怒火,他在生气,气她什么都不懂,白得像一张纸一样,总这么眼神澄澈地看着他,无心地就勾走了他的魂……尽管着怒火分明就是因她而起的,可他却不想撒到她身上,所以只能闷着头往前走。
进了家门,就发现客厅里的气氛和往常不大一样,他那从来不早归的老爹,位高权重的税务局长,正坐在沙发上饮着茶。茶香飘逸在空气里,品茶人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沉的。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去。
她就快要到生日了,他要好好想想自己该送些什么给她……
可是前脚刚踏上楼梯,后脚,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