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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二人也不自觉地落下眼泪,小姐心中究竟是承受着怎样的痛楚,她们看不到,平日里那么温柔。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明眸如皓月,仿佛这世间的忧愁都与她无关一样。可这两次,她们终于明白小姐的笑容不过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疼痛,就连哭都那么压抑。
这时,李汉林推开屋门。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衣,神情有些憔悴,他望见站在雨里的二人。眸间闪过诧异,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方才瞧见细雨里纸伞下蹲着一个人。他站在屋檐前驻足片刻,听着那低低的哭声,心底不由升起怜惜。
李汉林走入雨幕里。向着苏暮卿走去,走得越近。她的哭声更清晰更压抑,呜咽不止。他绕到苏暮卿的面前,蹲下身子道:“郡主,浑身都淋湿了。”
苏暮卿缓缓地抬起头,看见眼前蹲着一个只披了件薄衫的李汉林,含着泪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歉意。
李汉林低低地咳嗽了声,又道:“郡主,莫要让担心你的人难受,她们也都淋湿了。生病会很难受。”
苏暮卿微愣,直直地望着李汉林,他披散着的发丝上沾染了许多雨珠,论身份和地位,其实他不比她低,却是要在这儿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她,几乎是日夜不能离开。其实不在这儿,他该是过得更潇洒,他们都一样。似乎她的存在,她的重生,给许多人都带来麻烦。
苏暮卿轻轻扯动嘴角,淡淡的声音从冻得发青的嘴唇里溢出:“对不起。”话落,泪水再一次滚落,手轻动,将纸伞往他的身上挪了挪。
李汉林轻滞,黑眸中掠过不明所以。不过在雨中说话终归是容易染上风寒,他低声道:“郡主,得罪了。”
言毕,李汉林点了苏暮卿的穴道,不顾她泪眸中的抗议,将其抱了起来。
纸伞落地,两人彻底沐浴在雨水之中。
绿儿见状,赶紧地上前拾起纸伞,踮着脚为他们撑着纸伞。回到厅堂,李汉林解开了苏暮卿的穴道,道:“郡主,你不小了,任性也该是有个头,即便她们是丫环,也莫要让她们累倒。”
苏暮卿背脊一僵,视线向着淋得湿透绿儿与朱儿望去,不禁动容,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汉林低咳着笑笑:“那卑职就告退了,你们照顾好郡主,最好都尽快地泡个热水澡,免得寒意侵身。”
朱儿已拎着热气腾腾的水走向里屋,手脚利索地忙碌着。屏风后,片刻氤氲一片,雾气蒙蒙,带着暖暖的气息,花瓣轻浮水面,香气撩人。
苏暮卿整个人沉入到水中,青丝与花瓣缠在一起,漂浮在水面上。透不过气的感觉让她一幕幕地回想起曾经她落江时的感觉,胸口那么闷,脑袋那么胀,而一切感觉都清晰的袭来,她们那般对她,她为何还要为她们感到难受呢?明明就是自作自受,明明就是……一遍一遍地告诫着自己,可她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那一片留有的柔软。
苏暮卿猛地抬起头来,溅出的水珠落在屏风上、地上……在屋中烛灯的照耀下,滴滴晶亮。
她跨出浴桶,娇嫩的肌肤上一粒粒水珠滚落在地上,带来的还有一丝凉意。她扯下屏风上的白色浴布,擦干身上的水气,穿上绿儿递进来的衣裳,淡淡道:“你们且下去吧,也该是去泡个热燥,若是染上风寒了,这院子可就没人伺候我了。”平淡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疏离之感。
绿儿微有些诧异,却也只当是小姐还在闹情绪,与朱儿恭敬地退了下去。
苏暮卿望着铜镜里清晰映照出来的自己,神情憔悴茫然,面色也是难堪的很,好像从来不曾休息好一般。她轻轻拍了下脸颊,用手微微扯起嘴角,唇角勾勒出一抹弯弯弧度,却不美丽,她不由自主的叹息了声。
苏暮卿侧头扫了眼屋子,向着外头唤道:“紫儿,紫儿。”
无人相应,只不过朱儿快步地掀帘进来,开口询问道:“小姐,有何吩咐?紫儿尚未回来。”
闻言,苏暮卿柳眉倏然蹙起,好像的确是从她跑回来时,都不见得紫儿在身边候着,确切地说在解永浩三人到湘竹苑的时候,她都不曾见到紫儿返回。
朱儿低声道:“小姐,可是找紫儿有事儿?奴婢这就去找她。”
苏暮卿锁着双眉微摇头,只询问道:“可是晓得她去哪儿了?”
朱儿眸中掠过惊讶:“紫儿唤了解侍卫与吴侍卫后,便是出了院子。奴婢以为她去找小姐了。”
苏暮卿双唇紧抿,目光幽幽地望着朱儿半响,方道:“你且先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去一趟清心居,看下紫儿可是在那里。倘若没有找到,便去找李妈妈,看她可是在那儿,不过不要让人发现你是去那儿找人。”
朱儿恭敬的应声:“是,奴婢明白。”
苏暮卿轻颔首,摆手示意她出去,皱着眉头不曾舒展开。照时间来看,紫儿也该回来了,而且解永浩等人也该是回到落松院,可眼下一点踪迹都没有,莫不是湘竹苑出了意外?她私以为苏连栋不敢当着皇上那儿来的人做多余的事儿。
这厢念头才起,便是闻得吴远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朱儿姑娘,可是要去哪儿?郡主可回来了?”
朱儿柔和的回应:“奴婢应小姐要求,前去清心居。小姐正在屋里头歇着。”
苏暮卿站起身子,将湿漉漉的发丝随意绾起,便是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目光幽幽地望着解永浩二人。
解永浩二人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快步上前,恭敬道:“郡主,一切皆是妥当。”
苏暮卿平静地开口道:“那酒瓮呢?可是放到了什么地方?”
“旧院。”
苏暮卿眸中掠过诧异,又道:“那丫头和李妈妈呢?可还瞧见了紫儿?”
解永浩如实回道:“那二人各自回了院子。只是,紫儿姑娘自是落松院分开后就不曾见到,莫不是紫儿姑娘不在?”
苏暮卿轻颔首,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们且下去休息便是,替我向李护卫道声谢谢。”言毕,她便返身进了屋子。
此时,蔷薇居里,苏晚卿瞧着菲儿一身脏衣进来,心情本就抑郁的她,紧紧蹙起眉头,冷喝道:“你个死丫头去哪儿了?大清早的不见人影。路妈妈也真是的,是不是年纪大了不晓得调教你们几个丫头了。”
菲儿浑身一颤,路妈妈,路妈妈……此刻于她来说,路妈妈三个字就像是个催命符,让她止不住的惶恐不安,两腿一抖,不由得跪倒在地上。
苏晚卿眉头大皱:“你这是作甚,是来嘲笑我吗?生得两条好腿都站不稳?”
菲儿努力地压制着心头的恐慌,不能让人瞧出点异样,要不然生不如死的就要到她了。她抿了抿唇道,扯了个慌:“小姐,奴婢该死,奴婢不小心在外头摔了一跤,压坏了一小簇蔷薇花丛,还望小姐恕罪。”
第七十三章 首当其冲
天青色秋雨里,朦胧不见人影,低低呜咽声在苏府里萦绕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波涛起伏的心渐渐地趋向于平静,苏暮卿轻轻拂着发丝,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眸望着雨帘中氤氲的雾气,似乎在看什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远远地,远远地,一道身擎着纸伞缓缓而来,越来越清晰,是朱儿的身影。
苏暮卿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她以为……是紫儿回来了。
片刻,朱儿掀起珠帘进来,面色似乎有些凝重,踟躇会儿方才开口:“小姐,紫儿不在清心居。李妈妈倒是在,不过神色很是恍惚,似撞邪一般。”
苏暮卿神色微闪,平静道:“可是有听到其他的事儿?”
朱儿轻颔首,恭敬的回道:“小姐,奴婢闻得有人窃窃私语,道是紫儿与前院的家生子在一起。”
苏暮卿柳眉微蹙,柔和的开口:“我知道了,可打听到那家生子是什么名字?”
朱儿摇摇头,心下却是觉得奇怪,小姐怎突然间变得这般平静,似乎并不担心紫儿。
苏暮卿放下如墨般的发丝,双眸透过铜镜紧盯着身后的朱儿:“有何想法?”
朱儿怔住,没想到小姐这么敏锐,当下就猜着她的想法,于是道:“奴婢是想小姐怎不担心紫儿。眼下大伙儿都在清心居里做事儿,要是有人对落松院伸手,怕是没什么人会晓得,可如此明目张胆地与紫儿一起……”
说到后头,朱儿止住了口。
苏暮卿微勾起唇角,露出讥讽的笑容:“那就是他们的目的。”一计与一计,还真是扣得好,亏得她还为自己做的太过狠厉而痛哭流涕。还连累了两个丫头。
朱儿微愣片刻,随即恍然。可是……她小声地开口道:“小姐,如此的话,万一那些人歹毒点,将事情坐实了怎么办?”
苏暮卿黑眸猛地眯起,目光幽深,脸上罩着寒意,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那么他们会成为第二个路妈妈。”
冷寒的声音让朱儿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怔怔地望着苏暮卿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苏暮卿幽幽道:“人彘。你可是知道?路妈妈成了人彘!”她丝毫不介意让朱儿晓得这事儿。
朱儿吓得浑身轻颤了下,背脊上冒出丝丝冷汗,瞬时对刚才的事儿略微有些明了。虽然不晓得为何少有出蔷薇居的路妈妈会首当其冲,但她也不敢多问。
苏暮卿缓缓地转过身子,明眸微闪,唇角的笑意又一次浮现:“朱儿,怕不?”
朱儿觉得自己大气不敢出。同时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能下得了手,要不然……她感觉到冷汗丝丝渗出,真算是躲过一劫。
“怕。”
苏暮卿的笑容柔和了些许,望着垂首的朱儿:“我喜欢老实本分的,人若与我为善,我便与人和善。反之。你该是懂得。”
苏暮卿终还是懂了,不是她狠毒,只是早已站在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若手软一点,死无葬身之地就又会是她。
朱儿嚅动了嘴唇,恭敬的应声:“奴婢明白了。”
苏暮卿盯着朱儿半响,平和的开口道:“那就下去。若是身体吃得消,替我找下紫儿的踪迹。”她终归还是有所担心。虽说紫儿做事有分寸,且苏府里还有大表哥的人在,但难保不会在大家走神之时,紫儿出事了。
朱儿点点头:“奴婢没事,早上喝了紫儿为我们熬的姜汤已是好了许多。”
苏暮卿轻颔首,如此甚好。
约莫片刻,本是熬姜汤的绿儿竟是急匆匆地跑回来,衣裤上染了好多泥渍,一脸焦急,是人都能看出该是出了什么事儿,而且跑了会儿,竟是实实在在地摔倒在地上,当下又爬起来丝毫不顾此刻自己身上脸上是又多脏。
苏暮卿黛眉蹙起,这丫头果然是最没分寸的人,这模样是简直就是在告示着所有的人出大事儿了。
“朱儿,出去看看。”
苏暮卿走出屋子,站在屋檐下望着绿儿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来,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绿儿,你是在做什么?”
绿儿双眸中划过喜色,双脚一歪,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仰着头望着苏暮卿急切道:“小姐,救紫儿,快去救紫儿。”
绿儿话音一落,苏暮卿眸中掠过担忧,小跑着下了台阶,丝毫不顾天空还下雨,更不顾浑身淤泥的绿儿,直直地将她从地上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