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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欧转身后,伦琴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差点栽倒在地上。我咬着牙吃力地将她扶起来,说:“我扶你回旅馆好好休息一下吧,外面冷。”
伦琴的眼睛坚定地直视前方,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就在这好好的看着,看看自己爱上的男人有多么糟糕,看看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伦琴态度坚硬,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劝她的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厚毛巾,说:“那你把这个披上吧,挺暖和的。”
伦琴转头朝我感激地笑笑,“谢谢你,柏禾。”
(四)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耶苏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从海水里游上来了。
饭局上,耶苏很是殷勤地给我夹了满满一碗的菜,我不怎么理他,主要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
耶欧游完冬泳就陪着茶桑回了房间,两人连午饭也不吃,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那“嘎吱嘎吱”的床板声真让我怀疑那两丫是玩蹦床呢还是怎么滴,一点都不晓得避讳!
伦琴的脸自然是绿得能跟菠菜媲美,紧握着筷子没有吃一口菜,嘴唇都咬得发紫了。
我在桌子下踢了耶苏一脚,朝他眨眨眼睛,示意他别在别人失意的时候晒甜蜜了,耶苏被我踢得一愣一愣的,看看我,又看看伦琴,然后弱弱地把正要夹给我的螃蟹转向了伦琴的碗里。
伦琴失神地朝他笑了笑,又把螃蟹夹给我,说:“我不太舒服,暂时不想吃。”
我微微皱眉,眼里全是担忧,夹了一点白菜放进伦琴碗里,说:“那你吃点清淡的吧,不能饿着肚子。”
“嗯,谢谢。”伦琴微笑着点点头,启动筷子,低头小小地吃了一口。
这时,耶欧牵着小脸红润光泽的茶桑从楼上走了下来,在餐桌旁坐下。茶桑似是饿得很,一手抓起最大的那只螃蟹,开始啃咬起来。而耶欧似乎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只是简单地尝了几口菜,向我们问候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茶桑正要起身送他,伦琴却抢先一步站起来,慢步走到耶欧身前。
我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生怕伦琴做出什么激动的事来。
所幸她只是轻轻地踮起脚尖,温柔地帮耶欧戴上围巾,然后体贴地关怀道:“外面风大,你注意一点,开车慢一点。”
耶欧被伦琴突然起来的亲近弄得一怔,反应过来后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伦琴也走了回来,坐在座位上,继续吃饭,表情平淡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普通的事。
茶桑被抢了风头,倒也不生气,一直咬着筷子、含着玩味的笑容打量着伦琴。
伦琴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茶桑嚼了几口饭,突然笑盈盈地望着伦琴,问:“小姐,你是叫伦琴对吗?”
伦琴愣了愣,随后也挂上笑容,点点头说:“是的,怎么了吗?”
茶桑嘴边是胜利者的笑容,说:“我听耶欧提起过你……”
我瞄见伦琴握住筷子的手又收紧了点,骨关节凸了出来。
“听说你有病,活不久了是吗?”
“……”伦琴死死盯着碗里的白饭,没有说话。我正想开口替她反驳一句,耶苏却抢在我前面开口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茶桑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惋惜,你恐怕赶不上我和耶欧的婚礼了。”
伦琴倏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茶桑,说:“你们要结婚?”
“是啊,刚刚才做的决定呢,估计这两个月之类就会办婚礼了。”
伦琴的眼神一窒,身子又开始发软了,我赶紧伸手过去稳住她的身子,皱眉看着茶桑说:“你不要再说了!”
茶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巴,放下碗筷,站起来绕过我们身边,准备上楼。
经过伦琴身边时,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还有,耶欧说,你的身子很不好用。”
“……”伦琴彻底软在我的怀里,身子打着抖,我心叫不好,赶紧大吼:“耶苏!快过来扶一下!马上带她回医院!”
今天,我是最美的新娘
(一)
自从海边回来,伦琴的病情急剧恶化,开始卧床不起……
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加上心情一直以来都较为抑郁所致,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的调节方法,一切只能听天由命,让我和耶苏要时刻做好心理准备。
这几天我和耶苏的天空也极其昏暗,终日呆在病房里轮流守候着伦琴。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体重也不断下降,食欲衰退,不论耶苏煮什么好吃得在她嘴里皆是味同嚼蜡。
但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她还是强忍着尽量吃多点,有一次还没吃完就半途全吐了出来,我和耶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再也不勉强她吃东西,更加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最近耶欧倒经常抽空来伦琴,但都被她拒在了门外。耶欧倒也挺固执,每次都带点补品来探望,由我和耶苏转交给伦琴。
这一天的下午,天空突然开始飘雪了。
伦琴看了看窗外,眼神有些飘渺,说:“推我下去看看吧,很久没有碰过雪了。”
我和耶苏对视一眼,还是认为不要的好,伦琴的身体太糟糕了,经不起这个折腾。
伦琴苦笑着说:“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就连这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能满足我吗。”
我鼻尖一酸,说不出话,立马点着头答应了。
耶苏找来一见厚大得像熊的羽绒服,把伦琴里外包成了一个球,头上也戴了个大帽子,这才放心地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到楼下去。
我拿了一件大衣,帮耶苏披上,也跟着他们一起下去。
天气很冷,迎面吹来的风像是刮脸的刀,公园里人迹寥寥,偶尔走过的几个也是正在扫雪的清洁工。
伦琴伸手接住了一片絮状的雪花,正想拿近仔细瞅一瞅,那片雪花却早已被伦琴手心的温度融化成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伦琴近似于无奈地笑了笑,感叹道:“……生命就像这雪花一样,脆弱得很,方才还栩栩如生地舞动,这秒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自然懂得她要表达的意思,心情又莫名的惆怅了,闭着嘴巴没有回话。
伦琴又转头问我:“今天……是耶欧和那个姑娘成婚之日吧?”
我点了点头,“是的。”
伦琴便停住了语言,嘴角处似笑非笑,像是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只逛了大概十分钟,伦琴就冻得受不了了,我和耶苏赶紧又把她推了回去,不敢出了差错。
照顾伦琴睡下后,我和耶苏悄悄地出了一趟医院,想去庙里给伦琴烧烧香,求求福。
(二)
(注意,这里的第一人称换为伦琴小姐!!)
柏禾和耶苏走后不久,我就醒来了,望着窗外发了片刻呆后,我下了床,慢步来到衣柜前,拿出了那件早已准备好的白色婚纱。
缓缓将身上的病人服脱掉,我一层一层地穿上那价值不菲的华丽婚纱,轻轻坐到梳妆台前,抓起牛角梳,将一束束如水的青丝握在手中,轻轻梳拢着。
镜中的那女子清秀安静,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下巴尖得仿佛削过,一双清澈的眼睛却顾盼生辉地望着前方,闪着许些坚定的光芒,让人看了便挪不开视线,完全被那光芒勾住了魂魄。
不再犹豫,我站起身,微微提起裙脚,往病房外走去……
今天,我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耶欧,你可愿等着我?
(三)
照顾伦琴睡下后,我和耶苏悄悄地出了一趟医院,想去庙里给伦琴烧烧香,求求福。
哪料半路雪越下越大,前面的路全封了,我和耶苏试着跟交警沟通了很多次都不让通过,无奈只好掉头回去,很不幸地又遇上塞车了,听说是前方出事故了……
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是烦躁,黑着一张脸不肯说话。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茶桑,我看了一眼立马按掉了,后来想了想,实在不耐烦,直接设置了“对其屏蔽”。
我现在真怀疑这茶桑是不是“爱”上我了,每天都不下三通电话骚扰我。经过了伦琴的事,我对她之前的好印象全都被击溃了,现在实在不想搭理她。或许她对我真的有友情,也把情敌和朋友分得很清楚,认为伦琴是伦琴,我是我,但我却不同,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用真心对待她了。
耶苏听到我的手机响,看了我一眼,后又见我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按掉,心下也猜到是谁了,说:“你对她设置屏蔽不就好了,这个女人天天吵真是烦死了。”
“嗯,刚刚已经设置了。”我说。
“恩。”耶苏点点头,过了好久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柏禾,伦琴的事完了后,我们去外国呆一年吧,你要好好考虑下生宝宝的事。”
“恩,好。”我点了点头,目光飘到了窗外去,雪仍旧不断地下,却还是絮状般的小雪,入手即化。
望着那生命不过一瞬间的小雪,我突然又想到了伦琴那苍白的面孔和望着耶欧时伤心欲绝的眼神,心不由抽痛了几下。不知何时,我早已把伦琴当成了亲人,望着她的生命力一天天衰竭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真叫人苦不堪言。
我抹了抹眼角温热的液体,一把扑进耶苏怀里,紧紧抱住他,抽噎道:“耶苏,我好难受。”
耶苏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恩,我理解……”
“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病……也没有见证过谁的死亡……我好怕……”
耶苏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背脊,安慰道:“没事,我在,不用怕。”
我的恐惧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把头埋在耶苏颈脖间,低声说:“我很不舍得伦琴……看着她的活力一天不如一天,我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好难受……”
耶苏亲了亲我的嘴唇,说:“恩……这些都是人的劫数,每个人都躲不过,我们现在只要好好地陪着伦琴度过最后的日子,尽量弥补她的遗憾就行了。”
我虽也知道这些道理,但心中的压抑感还是怎么也挥散不去,在耶苏怀里抽噎了好一会,说:“…………我刚刚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嗯?”
“宝宝还是生下来好了……”
耶苏将我从怀里拖了出来,眼里全是惊喜,说:“真的!?”
我慎重地点点头,说:“不假。”
“呵呵,怎么突然答应了?”
“生个孩子充充家门,人多力量大。”其实我想说的是有了孩子之后可以防止我和他其中一个突然去世,另一个也不会孤独终老。
“呵呵。”耶苏笑着揉捏着我的手指,说:“那这个孩子的意义将非凡无比,他是世界上第一个白骨精和吸血鬼的混血喔。”
我也笑了笑,赞同地说:“是啊,希望别继承了你,太蠢了。”
耶苏倒也不反驳,含笑着说:“孩子的妈妈是你,当然不会蠢到哪里去。”
……这个马屁拍得好,我很受用,笑开了怀,点了点耶苏的额头说:“小样,嘴巴越来越甜了嘛!”
耶苏反过来含住我的手指,轻轻地舔舐了一番,惹得我一阵□。
耶苏又开口说:“柏禾……对不起……”
“嗯?怎么了?”我抬头望他,不明所以。
耶苏摇了摇头,说:“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对你说对不起,总觉得你嫁给我委屈了。”
我紧紧搂住他,说:“笨蛋,怎么这么想。”
耶苏的声音带了点歉意,说:“我这几天有好好的反省过,自己除了皮相好之外真的没什么优点了……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还有小孩子气,一点也不成熟稳重…………上一次因为伦琴的事跟你分开,的确是我错了……幸好,幸好你没有放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