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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问这个?”我耸耸肩,“和你有什么关系?”
“谁教会你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他竟被我激怒了,沉声说,“麦臻东和我的女朋友偷偷约会吃饭,你说有没有关系?”
我替他补充说:“是名义上的女朋友。”
他眼神一冷:“我记得你说过,至少不会让我看到这些——今天既然被我看到了,那么我还是再说一遍,以后不要见他了。”
我大急,“你凭什么管东管西?我陪你演一场戏而已,你不准我抽烟,不准我交朋友——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啊!”
他冷冷看着我,仿佛是强自压抑住怒气:“白晞,我说过当初找你是因为我不讨厌你,你最好不要变得让我厌恶。”
我死死的瞪着他,生怕一个忍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忍受了多少,我那么喜欢他,也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是自虐一样呆在他身旁,尽心尽力的在这场不属于我的爱情大戏里演出……他究竟知不知道,每次他提到依依,我就嫉妒的想哭,想立刻就离开?!
眼眶有些微热,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掉眼泪,转身就走。
一边走,眼泪就扑簌扑簌的落下来了,就像是前几天下过的雪珠子一样,密密麻麻、绵绵不绝,我连路都看不清了,只知道一股脑儿往前走。直到一只手拉住我,把我往后一拖,声音恼怒:“红灯没看到!你又想我拉着你滚马路?”
我这才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好几条街,他拉住我,阻止我自杀一般踏进滚滚车流中去。
“你放开我。”我哽咽着说,“正好我也不想演了,咱们一拍两散。”
沈钦隽定睛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神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顽意,像是在和孩子拌嘴:“我怎么就找了个时不时要罢工的演员呢?”
“我真不演了。”我伸手抹了抹眼泪,“你好好和她去解释。你这么用心良苦,她一定会感动的。”
“相机可是要二十万,你只干了一个月不到,这么一算,还欠我十几万。”
相机……徕卡相机……我已经用了,当真是好用的不得了!随手试拍几张,效果都堪比摄影棚里的作品。我一下子被他说中要害,愣在了那里。
“那……你再过一个月去解释吧。”我断续说,“相机我用过了。”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随愿则成!
☆、第四幕
我摇头不肯说,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冬夜冷得我打了个哆嗦,沈钦隽看了我一眼:“去买杯咖啡暖手吧?”
这个时间点,咖啡店里也已经冷冷清清,我点了杯热巧克力,他便掏出钱包买单。打开的那瞬间,我就看到里边秦眸的照片。并非容光绝艳的剧照,却是不施粉黛的一张证件照,巴掌小脸,很可爱。
我坐在旁边无聊刷微博。
璐璐转的一条围脖让我大吃一惊:
美星娱乐公司证实:前段时间刚刚宣布退出娱乐圈出国游学的女星秦眸目前已秘密回国。据悉,她得到著名女导演安蔚然的钦点,将会出演其最新电影,和影帝xxx同场飙戏。为了这次合作,秦眸甚至向校方申请休学一年,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下边的转发数量已逾十万,这是新年上来娱乐圈的第一条大新闻。
我的手指顿了顿,有片刻恍神。
沈钦隽拿了热饮坐我旁边:“看什么呢?”
我把手机给他看,“她要回来接戏。”
他平静的表情让我确信,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傻,就收起来,讷讷的说:“这下好了,沟通方便一些。”
他失笑:“安蔚然的戏是出了名的对演员严苛,手机都没法用。”
我看过安蔚然的电影。
这个女人也算是传奇。年轻的时候是演员,还有个颇俗气的艺名“安琪”。演到了三十多岁后开始涉足导演界。她拍片子的速度很慢,只是令人惊讶的是,每一部电影都既叫好又叫座,国内外陆续获了许多奖,更是一手捧出了好几个影帝影后。
做了导演后,她便改回了原名“安蔚然”,如今已经是华人导演圈中最具分量的导演之一,许多演员挤破了头、宁可一份片酬不要去演她的戏——若不是这样,秦眸也不会甘愿中断学业,回国继续电影事业。
“你认识她?”我有些好奇。
“有过接触。”他轻描淡写地说,“怎么,你也喜欢她的电影?”
安蔚然的电影给我印象很深。她的故事里总是不乏坚强独立的女性,挣脱家庭、男人的禁锢,一心一意的追求自由,因此也受到影评人的追捧。可是我看完之后,总会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那些主角的强势太过“强势”,便多了几分刻意的感觉。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影评人,也就是自己心里觉得而已。
大半杯饮料喝下去,我觉得暖和许多,便站起来说:“走吧。”
刚到门口,电话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心的落后几步,不让沈钦隽看出异样。
“干吗不接电话?”他有些怀疑的回头看我。
我干笑几声:“没什么。”
他眉梢微挑,语调寡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悦的说:“不是我见不得人,是你毛病太多。”
我拿起电话接了起来,麦臻东的声音向来爽快:“加完班早点回家。”
我答应一声,挂了电话,才发现沈钦隽站得远远的在等我。这个晚上之前已经闹得这么不愉快,我实在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争执,索性叫了辆出租车,回头冲他说:“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
周末下午麦臻东接我去摄影展。
他的越野车体型当真巨大,像是钢铁猛兽一样蹲着,虎虎生威,只是穿得却西装笔挺,甚至还斯文的戴了副金丝框眼镜,两边格调一搭起来,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美。
“我看你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不然还是跟我混?”麦臻东打着转弯说,“前几天《M》杂志在找合适的摄影师呢,听他们主编说了下要求,和你挺合适的。”
《M》在业内虽比不上《V》是顶级的,但也算top5,况且是摄影师而非助理……我听到自己的小心脏扑腾跳了一下,不过又听到他自言自语:“算了,沈老先生要是知道了,非得劈了我。”
“啊?关爷爷什么事?”
“老爷子是真的在帮你物色对象呢,你说你要是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跑去做男人都嫌累的摄影,他不得劈了我?”麦臻东笑着说。
我也讷讷的笑了,低头翻看今天摄影展开幕式的邀请函。照例的,小册里会有摄影师的经典作品,我看到秦眸的那张黑白面纱照也在其中,顺口就问:“师父,我能打听个八卦吗?”
他毫不在意,爽快的说:“你问。”
“你喜欢秦眸吗?”
他笑了:“你是指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指了指照片:“从照片里,我能感受到一种情感。”
好的摄影师要拍出绝佳的作品,就一定要在被拍摄对象身上投射感情——这就好比一个作家,若是无法与自己笔下的人物产生共鸣,又遑论感动旁人?而男人的感情升温往往快于女人,自然而然的,男摄影师的作品往往蕴含张力与饱满的情感。
“我告诉过你吧?一开始进这个圈子是为了泡妞。”他笑笑说,“说实在的,大小模特我见得多了,秦眸是我绝对不会想碰的一个。”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不想和某人有一样的口味。”他似笑非笑的说。
这么说,他们之间还真的有心结,我暗自琢磨,忽然听到他说:“今天你运气好,能见到好几个有趣的人。”
“谁?”
他示意我将邀请函翻到背面,赞助单位中列着《美目》剧组,他说:“安蔚然的新戏。”
“欸?”我一下子愣住,“秦眸新接的就是这部电影吧?”
“唔,她大概也会来吧。”老麦不在意的说。
摄影展的开幕式并不是如我想象那般有发言、剪彩等流程,相反,没有任何仪式。两层高的艺术馆中人不多,所有人都安静的看展,甚至没有人在互相寒暄。
我带着自己的宝贝相机四处转悠一圈。麦臻东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走上楼梯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位女士,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礼貌的对我笑笑,侧身离开。
“安女士?”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停下脚步,借着洗手间的灯光,我看到这个女人眼角的细细皱纹,以及岁月沉淀下的从容之美。她点了点头,温和的说:“你好。”
她的态度并不像一个大牌导演,我也就大着胆子,问说:“安导,我是你的影迷,看过你所有的电影。”
她微笑:“谢谢。”
“能耽误你一分钟吗?在《天际》里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她微扬眉梢看着我:“很少有人会问起《天际》。”
因为天际是一部魔幻电影,又没有在全国上映过,甚至没获过奖,知道的人可能真的不多。我问:“就是结尾,所有的好人都去了永生岛,但是其实所谓‘永生岛’,是死亡的另一种称谓,对吗?”
她上下打量我,假如说刚才的笑只是礼貌的回应,现在,我敢肯定她的眼神都含着笑。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她轻轻颔首,“就连在给演员说戏的时候,我都没有说出这个隐含的结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竟然真的是这样!我隐隐有些激动,脱口而出:“您对印度宗教很有研究,不大可能仅用善良光明的一面结尾。”
她的表情有些愕然:“你还知道我对印度宗教的研究?”
这不是很明显嘛!《天际》中设定的善恶双方,就是印度宗教的创世神和毁灭神。
“这位小姐,你是……?”她同我一起走出去,一边问。
“我只是普通影迷啦,很高兴能和你探讨呢!”我得到她的肯定,自然更加高兴。
走廊的转弯处,她停下脚步,主动问:“那么你看我前年的电影么?《天堂和地狱》。”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彼此要复仇的男女如何在仇恨中迷失,最后又渐渐清醒,而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脱离男人的桎梏。我不喜欢那个故事,太阴沉,雾蒙蒙的像是永远不会晴天。
“其实那部电影里,男人才是主宰。”我回忆起电影里那个矛盾而深情的男人,“这部电影其实从始至终,女人没有挣脱过。”
我发现她的眼神僵了僵:“你这么认为?”
她不认同吗?我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打算说出自己的意见。
“是啊……”我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下去,直到这位著名的女导演用提高了分贝的声音打断我——
“小姐,是谁允许你这样评论我的电影?!”
我愣住了。
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尖锐的声音说:“你怎么能这样解读我的电影?”
“我……”我承认自己刹那间被吓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她。
即便今天来看展的都是文化圈的人,还是难以克制好奇心的聚拢过来。我看着安导演,头脑里一片空白,而她发怒的气势又这样强大,眼神清冷:“请你解释下男权主义的体现?”
我定了定神,结结巴巴:“或许您在电影里表现出的是毫无意识的……但,但这反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