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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大官们走到走廊上,准备离开王宫。他们踏出了王宫来到花园中,上了他们各自的马车。纳雷安也要上马车了,这时他注意到车身上多了一块污渍——一大块很显眼的泥巴,他记得来的时候车还是乾净的。
他指著污渍问车 ∶「这是怎麽来的?又脏又难看!」
车 看了看,惊讶的说∶「我不知道!大人你这麽问,我才发现它呢!」
纳雷安闷哼了一声∶「真不明白死死的泥巴,怎可能会在我开会期间自己爬上车身去。」
车 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大概是王宫工人的恶作剧,害群之马何处都有。」
「回府第後得马上洗乾净。」纳雷安说完,便上了马车。
二十多辆马车,陆陆续续的沿大路驶去。大门的卫兵打开了闸门,马车两三辆一批的,驶出了门口。和他们一道的还有一批骑马的侍卫,他们是王室侍卫队的一员,可是国王把他们分配给官员,保护官员的安全。
车都走得慢慢的,因为大官们的生活都很清闲。纳雷安的马车刚要穿过门口,此时,一个女人忽然自一棵树很跳出来,跑到他的车旁,大叫∶「纳雷安!你给我滚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到底是谁竟这样向总理说话?车 扯停了马匹,纳雷安自车窗往外望,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年约三十以上,年纪已不小了,但长的还算漂亮。只是她的脸上涂著鲜艳的化妆,低胸的衣服挤出一条深深的乳沟,浓浓的香水味直扑他人的鼻端。见到她的人只会想起两个字——妓女。
侍卫遇上这种情况,理应马上上前阻止她,把她拉的远一远。可是见到她直呼总理的名字,不晓得他俩是否相识的,所以没有任何动作。这时,其他的政务官大感惊奇,也都把头伸出车外看。
女人双手叉腰,大声道∶「你这算是甚麽意思?几个星期都避开我,别以为我是低下层的女人,就可随便抛弃!我露露可不是好欺负的!」
纳雷安听的一头雾水,他肯定自己不认识——不,应该是没见过这种低俗的女人。他於是说∶「我不认识你,你快滚开!」
「你┅┅你叫我滚?」叫露露的女人一副想哭的表情。
这时,骑马侍卫终於有行动了。其中一个抓著她的手臂,把她往外扯开。
她被扯离了几步,可是并不就此罢休。一面挣扎一面以更大的声线大叫∶「无耻!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甚麽吗?你说会为我赎身的!我以为你是大官,会有信用,可是你┅┅」
给她这麽一说,政务官们便更感兴味了。刚才大家和总理还同声同气的,可现在都只顾看戏了。
露露已被拉到十来步远,可是她的尖叫还是清清楚楚∶「骗子!你不当我是你的女人了吗?我是如何的真心待你,你也不是知道。可是你┅┅卑鄙!你是恶魔!你怎以把情爱的誓言当成一时的笑话?我是多麽的爱你┅┅」
纳雷安被无稽的指责触怒了∶「你这臭婆娘!我不认识妓女!」
这时,王宫中跑出两名侍卫来了。他们一左一右挟住了露露,向骑马的侍卫说∶「这女人交我们好了,你们继续上路吧!」
「劳烦了。」骑马侍卫说完,便放开露露调头走。
露露还在嘶叫∶「纳雷安!你不得好死!」
纳雷安狠狠的拉上车窗窗帘,命令车 起行,於是马车队又继续向前走去。同时,两名侍卫把露露向另一方向拉走,溜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在这儿,没有其他可以看见他们——除了罗斯,他一直在这儿偷看。
罗斯向侍卫说∶「厉害极了!就像是真的一般!」
侍卫说∶「你要好好学习,你将来会有很多类似的工作。」
事实上,这两位侍卫都是御监卫的人,刚才的事都只是一场戏。可是那叫露露的女人,却是名乎其实的妓女。她根本不认识纳雷安,也不知道御监卫。只是有人付钱给她,她便人家叫她干甚麽便干甚麽。
她说∶「幸好你们在他的马车上涂上泥巴,要不是我真不知他在哪轮车中呢!做官的人人都有马和车,真令人羡慕。」
侍卫没有多说话,只是拿出一个小袋子∶「你的酬劳。」
露露马上一手抢了过来,马上打开来看。袋中银光闪闪,看得她傻了眼。这时,侍卫拿出另一件小小的东西,放在露露的手心。她一看,差不多乐得要昏倒了。那是一苹金戒指,镶著一小颗晶莹剔透,闪闪生辉的宝石。鲜艳的红色,显得既深沉又华丽。
她的手颤抖起来,声音也僵硬了∶「这┅┅也是我的?」
侍卫说∶「将会是。在之後的任务中,你会用到它。你要好好保管,别把它卖了。事成之後,它便是你的了!」
露露战战兢兢的把红宝石戒指载上手指,然後举起手递到眼前,财迷心窍的笑著道∶「是我的┅┅属於我的宝石┅┅」
在王宫门口发生的事,马上就传开去了。不止上流社会,而且平民也知道了。传闻是这样的∶「身为堂堂总理的纳雷安,竟然与一名妓女有男女关系。他还始乱终弃,弄得那女人当众找他晦气。」
纳雷安之妻早年已身故,因此他有其他女人也不是甚麽大事。只是对象是低级妓女的话,被众人嘲笑是一定的了。贵族高官都自命身份高,品味好。要嫖也会嫖一些所谓的「高级妓女」。和露露那种庸脂俗粉缠上,不变成天大的笑柄才怪。
这下子纳雷安真是丢足了面。他当然向众人否认这件事,但传闻并没有因而消声匿迹。也有好些人相信纳雷安,认为露露是个疯子,在胡言乱语。可是他们照样拿这件当话题,嘻哈大笑一番。
韦尔特在外地收到御监卫的信,知道了纳雷安的惨况,也忍不住笑了。他这样想∶「在首都煽风点火的总理,现在受到被人煽风点火之苦了!」
闹剧还不只是一堆疯言疯语呢!
自事情传开了後,露露马上忙过不得了。其他妓女、嫖客马上追问她和纳雷安的关系。以前她走到街上,良家妇女总会以不屑的眼光望她。可是现在男男女女都竖起耳朵,听她说她和总理的故事。她编了一大套谎话,说她怎样认识总理,总理又怎追求她云云,人人都听得不亦乐乎。
这天,她在市集旁大说艳事的途中,有人在人群中大声说∶「我才不信啊!人家是总理,怎会看上你?」
众人於是纷纷议论起来∶「是啊!只要他去追求,剧院女星也能弄到手呢!」
其他人和应道∶「对啊!露露你别骗人了!」
一时之间,四周充满了对露露不满的声音,说她是疯妇甚麽的。可是露露一点也不慌张,脱下了手套举高手道∶「大家看看!」
大家都望向她的手,看见的竟然是一般平民难得一见的宝石!
露露得意洋洋的说∶「这苹红宝石戒指就是证明了!纳雷安可是跪——著送给我的呢!」她放下手,让就近的人看得更真切∶「别以为是我自己买的!你们说,如果我有这个钱,就不用做这一行啦!对不?」
众人都哗然了,挤上前来看戒指。之後露露还带领大家,去到一家还算有名的珠宝店,叫老板来证明宝石并不是玻璃。
老板於是用放大镜仔细检查,然後惊讶的说∶「是真的红宝石啊!我用名誉保证,是真的红宝石啊!」
那家店是在富人聚居的上游的,因此事情马上又传到上流社会来了。这样一搞,再也没人相信纳雷安了。他又气又羞,两个星期没在人前出现。到他又出现时,各名政务官仍然在偷笑呢!
就这样,之前「要国王撤回没与政务官商量过的命令」的事,现在已没人再提起了。有些人是忘记了,有些人则是瞧不起这个总理,不想与他一起行事。反战派又再变成一盘沙,只怕暂时都聚合不起来了。
十月尾,韦尔特收到了第四军团的报告。报告说莱利玛斯又来侵袭,第四军团正准备迎击。韦尔特这时的感觉是又恕又喜,非常矛盾。怒是因为莱利玛斯很烦人,多次的袭击摆明是和普利奴斯过不去。喜是因为外国野心的显露,会令更多人支持他的大普利奴斯计划。
虽然他只是巡察了几个城市,但发觉到首都以外的人比较支持战争。地方平民虽然不乐意参军,但他们很鼓励军队去打仗。这大概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吧!首都富拉比萨离穆拉雷稍远,离莱利玛斯、洛布伊丹非常远,因此外国的入侵,对於他们是一件遥远的事。相反,就如韦尔特现在身处的多鲁劳,和穆拉雷只有一个中小型森林之隔。这儿的人知道如果穆拉雷座大,他们的处境是很危险的。因此,他们希望重重的打击穆拉雷。
韦尔特知道了其他城市的人的想法,真的宽心了不少。首都就算没有人支持他,其他城市仍然有。与其讨好首都的顽固官员,不如在地方提拔一些回首都任官!於是在查帐目、检视行政效率之馀,他开始了在地方提拔新人的工作。
为了大普利奴斯计划,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韦尔特压抑著孤僻的性格,不时会见地方官。他问他们对战争的看法、对外国的看法。问他们的理想,敢不敢成为首都老臣之中的新进。就这样,他在多鲁劳找到一个支持者,任命他在总理手下工作。
十一月,国王的队伍到达柏拉加尼亚。这城市和多鲁劳一样,离穆拉雷挺近。韦尔特在这儿,又招了一名官员回首都。被选中的是最高长官,由於他的品位已很高了,所以韦尔特任命他为政务官。
之前韦尔特出巡的目的,是要找出地方政府的错处,加以惩罚。因此各地官员都担惊受怕,纵使没做过甚麽坏事,还是希望国王不要来好了。可是现在,国王开始在地方提拔新进。纯粹的罚变成了有赏有罚,众地方官於是都提起精神来,要成为国王选中的人,到首都大展鸿图,光耀门楣。
各城市民都急著知道被选中的人是谁,人人都兴奋万分。他们热衷的等候国王带来喜讯,准备为国王及进军首都的幸福者举行庆祝会。就是因为这样,原本平平无奇的国王现在变得大受欢迎。对於韦尔特,这是个意外收获。
十二月,消息传回了首都,不喜欢国王的人都恨得牙痒痒。然而总理现在完全失了威,再没人把反战派聚集起来。
在晚上,王宫议事用的副殿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一名侍卫在默默的巡逻。他提著灯,在黑暗中就像一个发著幽光的鬼魂。
这时,一阵刺骨风自落地窗吹进来,冷得侍卫颤抖著缩起了身子,骂道∶「天杀的!是谁没关上窗户?」幸好他的灯有玻璃罩,小小的火苗没有被吹熄。他走上前,用起了鸡皮的手关上窗,喃喃道∶「不知怎麽搞的,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同时,在亚西狄亚.布尼斯公爵的府第,一次少见的夜间茶聚举行了。正常来说,茶会都是在大白天举行的。只是今次不知是哪人起了怪念头,提议试著在晚上举行。
四张沙发以及几张椅子,随随便便、不规则的的放著。在烛火的黄光中,十个男人占著座位,其中一人是年约三十六岁的主人家——亚西狄亚。由於国王出巡去了,他难得的清闲起来。国王讨厌他这个反战派的公爵,老是让他忙过半死不活。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是一个政务官。由於不是上朝会,他们都没穿官袍。
「只要国王一回到首都,一群乡巴佬就会占著整个大殿了。」政务官说。
亚西狄亚淡定的回应道∶「怎可以这样说呢?其他城市的人也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