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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徒儿拜见师尊!”丫头一见祝玉妍,声音便显哽咽,趋前几步纳头便拜。
拜罢。她抬起头。美眸含泪地看着祝玉妍,“师尊。您是来惩罚徒儿的么?自知犯下大罪,若能平息师尊怒气,儿甘愿领死!”
楚河手提双截棍,颇为紧张地注视着祝玉妍,一旦她有任何异动,便准备开个唱!
“算了,为师从未怪过你。”祝玉妍先前冰冷的眼神化冻了。她怜爱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爱徒,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头顶地秀发。
楚河已紧张地心在打鼓。现在这种情形,若是祝玉妍掌劲一吐,那……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本就对祝玉妍心怀愧疚,且她性子向来倔强,见到师尊后定会请罪,楚河也是拦她不住。
若出了什么事,那楚河就算将阴后做成人肉叉烧包也于事无补!
然而,阴后却未做出任何过激举动。她扶起丫头,伸手轻轻地擦净儿眼角的泪水,爱怜地瞧了瞧的大肚子,叹道:“儿也长大了。不知不觉,都要生养子女了……”
“对不起师尊,我……天魔功……”丫头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是想说,她辜负了师尊的希望,可能练不成天魔大法十八层了,但是,话到嘴边却哽咽得说不出口。她爱极楚河,却对辜负师尊愧疚难当,一时间心痛如绞。
“别哭,别哭,傻儿,你比为师更加天才,焉知生养子女后便一定不能练成天魔十八层?为师昔年冲击失败,现在想来,也未必便一定是破了身的缘故。”这时的祝玉妍,一点也不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阴后,反而像一位宠溺女儿地慈母。楚河瞧着这情形,只觉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祝玉妍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来就要找石之轩,怎么会有这般强烈的感情流露?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头么?
难道说……阴后在派中高手灭绝,心情绝望之下,打算今天找石之妍耍她那招超必杀“玉石俱焚”,与那个她爱了一辈子,却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同归于尽?
祝玉妍不知楚河心中想法。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阴癸派向来强者为尊,为师之后,便是你继承师门。你地男人天下无双,你是阴后,他便是帝尊者……儿,你很好,你比为师强,你找了个真正的好男人,不像为师……日后有他辅佐你,阴癸派必将发扬光大!”
说罢。她自袖中取出一方黑色地小令牌。塞进手中。
“这……天魔令?”丫头脸上还挂着泪,却仍止不住地讶然道:“这是本派掌门信物,徒儿如何能收?”
祝玉妍不容置疑地说道:“它本来就是你的。从今日起,你便是新一代的阴后!”
“师尊!”惊骇欲绝,她紧紧地拽住祝玉妍地水袖:“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您要……不,不行。儿不许师尊找石之轩……”
“别这样,傻儿,为师迟早都有这一天地。”祝玉妍瞧着,微笑着抚着她的额头、眉毛、脸郏,柔声道:“有你这样一个优秀地弟子,为师已没什么遗憾了。”
说罢,她神情一变,又冷冷地瞧着楚河:“去把石之轩找来!”
“不是说对我这个女婿很满意么?怎么又横眉冷眼儿了?”楚河极为郁闷地暗自嘀咕。刚想听丈母娘的话去找老石,却被丫头拦住。
“不准去!”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眼神却是恶狠狠的,声音更是凶巴巴地:“不准你去!”
“哦,那我不去了。”楚河马上转变立场。决定听老婆话跟老婆走。说着,他还对着祝玉妍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作出一个无可奈何地表情。
“儿,还听不听为师地话了?”祝玉妍的语气又变得急促,她威严地看着。说道:“虽然你已是阴癸派新掌门。但为师现在还没死呢!”
犹自倔强地说道:“可是……儿不能……”
“孽徒!”祝玉妍脸色一寒,水袖一挥。似乎想打一巴掌。可是手刚抬起,她便身形一晃,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那唇前的面纱也染上了一抹殷红!
“师尊,您受伤了?”惊呼一声,飞身掠至祝玉妍身边,焦急地扶住她:“先进屋,儿为您疗伤!”“不用你管!不听为师的话,为师便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在这一刻,祝玉妍也倔强地像个孩子,她甩手挣开的手,对着楚河喝道:“还不快去!让他到这里来,就说我在等他!”说话间,嘴角又溢出血丝,将面纱染得更红了。
这一对师徒,都是一般的倔强性子。楚河傻愣愣地看了看祝玉妍,又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
“师尊叫你去,你还傻站着干嘛?”哽咽着瞪了楚河一眼。
楚大将军如蒙大赦,飞一般地冲出了院子,向着成都府衙奔去。
他现在已是满脑子问号:“这究竟怎么回事?阴后怎会吐血的?不可能是被气的,难道是受了伤?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到祝玉妍?若她存心跑路,连石之轩、三大宗师都伤不到她地……莫非是……”
想到这里,楚河耸然一惊!
“玉妍受伤了?”成都府衙,一大清早便在批阅文件,十分勤政之石之轩放下了笔,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谁能伤到她?”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楚河沉声道:“虽然没问,但我怀疑,阴后受伤,可能与近期高手失踪、被杀事件有关。”
“你是天人,熟知历史进程,难道也不知道是谁制造了那些失踪、暗杀事件?”石之轩搁下笔,起身问道。
“我说过,从我插手历史的这一刻,历史进程便会开始改变。”楚河摇了摇头,“初时我本以为我对历史的影响会慢慢地出现,却没想到,时局竟会变化得这般剧大。我已失去先知的能力,确实无法猜出那些神秘事件是谁制造的。”
楚河的答案石之轩早有所料,他摇了摇头。举步向着府衙外走去。
“走,我们去问玉妍。”
“你真地要去见她?”楚河紧走几步,跟上石之轩,讶然道:“她这辈最恨地就是你,为了杀你,她甚至还专门创出一招玉石俱焚。你若去了,她还不跟你打起来?”
“不会的。”石之轩摇了摇头,“她未伤时也留不住我,现在受了伤,怎可能伤得到我?她最清楚我的身法。那玉石俱焚再厉害。也需得将我困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令我动弹不得方能伤到我。否则,那一招也不过是自尽的绝技罢了。”
石之轩说得没错。那玉石俱焚虽然厉害,但这种将真元精血瞬间爆发出来地自爆技能范围有限,越接近爆近中心威力越大。想要石之轩的命,祝玉妍最好能抱着他发动必杀。但以老石的轻功身法,阴后根本没法儿靠近他。
楚河奇道:“既然杀不了你,那她为什么急着见你?”
“你好歹也是一代情圣。连这都猜不出来么?”老石慨叹道:“虽然并不后悔,但我确实对不起玉妍。”
楚河也就是脑子里没转过弯儿,老石这一提,他便知道原因了。
爱恨纠结一辈子,无论是爱还是恨,心中最牵挂的,始终都是那个人。
恍然之间,楚河心中一惊:难道说……阴后地伤势已经严重到快死了?否则她怎会连向楚河、问罪都没做。便毅然传位于?又怎会……在明知不可能杀死石之轩地情形下,一意坚持要见他?这不是临死之前,见上又爱又恨了一辈子地负心郎一面,了结最后的心愿么?
一老一少两位邪王步履匆匆地走在成都地大街上,清晨时分的成都城已然渐渐活跃。鸡犬之声此起彼伏。
默然无语地走了好一阵,及至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中,楚河终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祝玉妍人品武功俱是上上之选,你当初……为什么要欺骗她的感情?”
“呵。你是责我为何负心吧?”石之轩淡然一笑:“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纯粹地花间派弟子。心法使然,花间派的人。怎会有真爱?更何况……玉妍想要领导阴癸派,乃至领袖圣门,就绝不能嫁给我。而我,为了重振圣门的理想,也是不能娶她的。一山不容二虎啊!”
“但是你为了碧秀心甘愿放弃理想隐居……”
老石突然面色一变,铁青着脸眼神狰狞地看着楚河:“虽然我也不曾后悔爱上秀心,但是我亦不能否认,这是我此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花间派的人,怎能有真爱?补天阁的人,怎能爱上人?”
魔气如海潮一般扑面涌来,楚河体内地不死印真气受气机触发,不受控制地自行疯狂运转。楚河连退三大步,面色忽黑忽白,胸中烦闷欲呕。但他身体虽然极度不适,然此时的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清楚,他犯了石之轩最大的忌讳,此时的石之轩,表现出地便是那极恶邪王的人格!
他右手一张,悬在腰间的,那枝属于石青璇,同样也曾属于碧秀心的玉箫便给他摄入掌中,他长吟道:“抽剑步霜月,夜行空庭遍!”
他以箫代剑,发动了“七步成诗,横刀夺爱”!
这枝箫,曾是碧秀心的武器。
只要是武器,便能发动“七步成诗,横刀夺爱”!
诗句出口,楚河双脚不动,身体却像被看不见地丝线扯住一般,闪电般向后上方退去。他飘到了空中,仿佛御风飞行一般飞退,手中玉箫划出一个玄妙地圆,洒下一片如冷月清霜一般的剑气。
剑气成片,将他身前笼得严严实实。
“铛铛铛……”一阵打铁般地声音响起,老石不知何时竟已掠至空中,欺至楚河身前,双手十指像拨琴一般连番拨出,指劲若狂风暴雨,将剑气网击得千疮百孔!
若非楚河反应及时,在飞退的同时布下一层剑气网拦截,此刻被指劲打得千疮百孔的便是他的身子了!
老石一击未果,身形刚开始下坠。他便一脚踏在一道剑气上,在踏碎剑气的同时,借力弹起,继续向着楚河追去。
正当老石准备发动不死七幻绝技时,一阵悠扬悦耳地箫音忽然传入他耳中。
刹那间,他的动作停下了。
他面上那狰狞的疯魔姿态缓缓收敛,眼中浮出一抹温柔。
他缓缓地飘落地面,闭上眼,仰面聆听着那直指人心的悠扬箫声,沸腾的魔气渐渐平息。
楚河站在小巷的围墙上。双眼紧盯着老石。手口却不停地吹奏着玉箫。
一曲终了。
静了良久,老石方才喟然长叹:“幸亏你反应及时,否则我已铸成大错!”
见老石善的一面重新占了上风,楚河这才放下心来。他跃下围墙,小心翼翼地走到老石身前,在离他十米外站定,问道:“不发疯了?”“不发啦……”老石苦笑:“怎么从你嘴里,从来都听不到好话。”
“谁叫你发疯来着!”楚河撇撇嘴。忽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沫:“瞧瞧,被你打吐血了都!”
老石苦笑:“你呀……这不过一点血丝而已,看上去并不严重。”
“那是因为我反应快!”楚河驳道。此时他犹自心有余悸。若非他体质特异,精神境界高,又练了不死印法,光是老石方才那一场魔气爆发,就足够将他震成植物人了。像老石这种高手。可是光凭气势,虎躯一震就能搞死人的!
老石呵呵一笑,不再与他辩驳,继续先前的行程。楚河握着箫,跟在老石身后三米处。始终保持高度戒备。
走了一阵,老石回头道:“怎么怕成这样?你楚邪王不是一向眼高于顶,胆大包天么?”
“我不是没带剑么?”楚河撇嘴道:“再说我的底细你全清楚,要吟诗才能发招。万一你搞偷袭让我来不及吟诗,我不是死定了?”
老石摇了摇头。闷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