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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眨眼间的信息传递在骨依眼中,完全是小两口间腻死人的甜蜜恩爱。
骨依脸色沉了沉:“若是黎少主没有见过骨朵的话,老夫就去找其他人问问,打扰了。”
黎雁九轻轻点了点颜末的额头,放开她,连忙叫住骨依:“骨依城主,见笑了。我家臭臭浅眠,现在醒了怕也是睡不着了。”
颜末唇角一抿,哪里还有往常面瘫脸的样子,一秒钟变善解人意小可怜,扯了扯黎雁九袖口,怯生生:“刚才我听到说骨朵姐姐,他怎么了么?”
黎雁九抽了抽嘴角,克制住强烈揉她脸的冲动,大手转而抚向她长发:“骨朵姑娘彻夜未归。”
骨依沉重地点点头。
颜末垂了垂视线,长睫掩住眼中眼中狡猾,再抬头看向黎雁九时眼中已经盈满了担忧:“阿九,我也睡不着了,我们也帮骨依城主找找吧,那么晚了,骨朵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很危险的。”
说完心中不免啐了自己一口,看来比起做圣女,唱戏更适合她啊~
黎雁九被她一声“阿九”叫的通体舒畅,于是配合着她,对骨依道:“要不骨依城主也带我们去骨朵姑娘的房里看看,反正我家臭臭也睡不着了。”
骨依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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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末本是不想多掺合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方才偶然间嗅到骨依身上那抹有些刺鼻的药味让她对整件事情有了兴趣。
一路上顺便还旁敲侧击了一番,才知道骨依也是从骨朵的房中出来后才来找的他们。
这骨依身上的气息混杂了许多草药和毒物的味道,一直让她难以分辨,但这一刻她虽然仍旧不能辨别出他本身的气息,但却分明是嗅到了他身上新添了一道突兀刺鼻的药味。
而在打开骨朵房门后,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味道是从骨朵房里带出来的。
嗅觉有的时候比脑子还能记住更多东西,这浓郁的味道让她立马想起了之前骨拉端来的那碗补药。
就是当时让她皱眉的那种怪味!
黎雁九拍了拍她肩膀暗示她回神,自己先走了进去,在被翻地凌乱的房中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破落的门锁上,忽然眉头紧皱:“城主之前进来的时候房门也是锁着的?”
骨依点头:“是的,我不得已才命人将这锁砸开,才得以进来房里。没想到竟看到这副样子。”
黎雁九走到房中唯一的窗前用手稍稍比了比,忽然冷笑:“骨依城主,骨朵姑娘说不定是自己走出的。”
“什么?!”一道清脆带着些尖利的声音从回廊一头传来。
颜末嘴角一勾,循声看去。
唔,娇俏的骨拉小萝莉这怒发冲冠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骨拉!你怎么来了?阿爸一定会把你姐姐找回来,你小孩子家家的快回房去。”骨依怒目喝道。
“不是!”骨拉跺脚,焦急的样子是藏也藏不住,“阿九哥哥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姐姐怎么可能是自己出去的呢?”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颜末直直看尽骨拉眼里:“那骨拉小姐你说,你姐姐应该是怎么出去的呢?”
骨拉语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色并不好看。
黎雁九看了骨拉一眼,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敷衍:“大门从里面锁上了,唯一能出去的就是这扇窗,但是,这扇窗的大小最多也只容一人经过,就算是像骨拉姑娘这样娇小的体形估计都塞不下两个,别说是有力气将骨朵小姐劫走的人了。”
“这……”骨拉皱眉,“也有可能一个个过的呀!”
颜末瞥了她一眼:“有谁笨的会跟着绑他的人走?有心逃跑的话,趁这个时间呼救不是更好?”
骨拉不甘心:“那……坏人可以先把姐姐打晕了丢出去!”
跟在骨依城主身后的一个家仆动了动,犹豫地开口:“那个……二小姐……方才我们都去看过了,后面的确只有一道足迹,并没有被什么压过的痕迹,只是雪水化得快,分辨不出是不是大小姐的,不过的确只有一道足迹……”
骨拉终于无话可说,只要扯了扯一脸肃穆的骨依城主的袖子:“阿爸,但是姐姐没有理由这样吓我们啊!”
骨依摸了摸她的脑袋,走进黎雁九:“黎少主,虽然您这么说,但是我的大女儿平日十分乖巧,我还是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地出走……”
颜末耸了耸鼻子,忽然故作惊讶:“骨依城主,这房间里好像有股怪味。”
她就不信这味道只有她一个人能味到。
骨依有些疑惑地看了黎雁九一眼,答道:“骨朵是天分极高的蛊师,平日里不仅钻研蛊术,对草药也是十分精通,所以屋子里也常有些草药味道。”
黎雁九被颜末这一提醒,遂追问:“这是什么草药的味道?”
骨依还没回答,骨拉小姑娘瞅着自己的脚尖闷闷地出了声:“七夜”
骨依面上一怔:“骨拉,你……你怎么知道七夜?”
七夜并不是南疆的草药,盛产于西域,蛊城中鲜少能见到,他的这个女儿并不精通药理,会知晓这味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我……之前给她的那晚补药,”骨拉不情愿地指指颜末,“我让姐姐再加些东西,姐姐帮我加了这位药在里面。但是姐姐帮我加的是晒干的七夜,并没有毒性的。”
啊哈,再加一点东西么~其实是想加毒药吧~颜末虽然没见过七夜的模样,但翻的医术残本多了,也知道这玩意新鲜的时候可是有毒的。估计那骨朵怕自己妹子惹事,最后还是敷衍敷衍只放了干七夜吧。
若不是现在得端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颜末真想把这只刁蛮的小萝莉丢出去。
不过这时候比起教训不乖的小姑娘,捉回行踪诡异的大姑娘更让她有兴趣,颜末拦住脸色阴沉的黎雁九,故作小鸟依人状倚在他身上,装似随口说着:“骨朵姐姐房中都是这味药的味道,想必常常去药铺,说不定卖这味药的铺子里有人见过她也不一定?”
骨拉一下子也变了脸色,骨依城主深呼了口气:“这七夜,蛊城中并不多见……”
偏偏有傻乎乎的家仆不懂得察言观色,不假思索:“前几天大小姐说,西街前几天新来了个降头师傅,说是西域来的,那边有不少好药材……还让我去拿过这味药。刚刚我一下子还没想起来。”
颜末与黎雁九对视一眼。
降头师?这邪性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20死气
消融的雪水汨汨流淌在街道上。
今晚月色晦暗,映在那流白亮雪上,好似这深夜蛊城中的道道血脉,爬向未知的彼端。
颜末被黎雁九牵着,随着骨家人朝西街方向走去。
她扯了扯黎雁九,装作不胜夜风的模样,瑟缩着躲进黎雁九的披风里,戳了戳他胸口,见他垂下视线,便又朝他勾勾手指。
黎雁九皱了皱眉,俯下身子,作势帮她拢起耳边散发,一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怎么了?”
她一把勾住她脖颈,在旁人看来全然就是小娇妻的撒娇模样,而落在他耳中的却是她一本正经的声音:“她是有意要引我们来。”
说完便放了手,若无其事地拉着他的手随着大部队向前走。
黎雁九眉梢挑了挑。
颜末说的正与他一路上猜测的一样。骨朵的房中处处都是蹩脚的线索,仔细想来,都是那么的刻意,像是有意要让他们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本不应该卷进这些麻烦事,但是转念一想,若对方明摆着要找他们麻烦,躲怕也是躲不过,毕竟我在明敌在暗,畏畏缩缩什么的,从来跟他没有关系。
而颜末,既然自己要保她平安,就定然不会失信。
忽然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顿。
骨依朝后面压低声音说了句:“进了西街,不要轻举妄动。”
颜末将他紧张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由地有些奇怪。
不过才不消几步,她便知道了为何骨依会有此一说。
这西街,说是街道,倒不如说是个建在乱葬岗边的小寨子,孤零零地坐落在蛊城城郊。零零散散的吊脚楼搭在荒芜干涸的小溪边,即使是夜半,那些吊脚楼中仍旧亮着点点光亮。豆大的摇曳火光在这寂寥地让人背脊发寒的环境中,着实更添了一分阴森。
站在前头的骨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对黎雁九道:“西街住的都是些降头师和一些逃难到蛊城的外乡人,所以有些……荒凉,黎少主……老夫虽然感谢您一片好意,但这接下去有没有危险还未曾可知,您二位要不先……”
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刺耳的吱嘎怪声破开夜空的静谧。
哗啦啦一片抽刀之声,颜末便瞧见那些跟来的家仆都亮出了武器。
黎雁九皱了皱眉,握着颜末的手紧了紧,一边正色,含着几分警告:“抓紧我,千万别放手知道么?”
“如果被人追着砍呢?”颜末撇嘴,“也拉你垫背。”
黎雁九没想到颜末在这时候还有闲心占他口头便宜,恨恨地捏了捏她手心:“能砍老子的人还没投胎呢。给我听话,不许放手。”
说话间,原本的怪声更响,那声音回荡在在这乱葬岗,简直像是地府之门骤然开启一般。
猛然袭人鼻尖的霉腐臭味让颜末脱口而出:“有死气!”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在众人紧张地屏息凝神之时显地格外清晰。
骨依不由地回头朝她深深看上了一眼,却也顾不得深究,这电光火石的一眼之间,却见身边吊脚楼中的等火骤然全灭!一阵阴风袭来,骨家家仆手中的火把苟延残喘地扑腾了几下,也尽数熄灭。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众人不安地骚动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连月光都像是惧怕暗黑中一般缩进了浓重乌云之中。
而视觉的阻碍对于颜末来说不过是少了一部分的辅助,嗅觉上的传来的清晰气息让她镇定非常。
不用眼睛,一样可以看清一切!
黎雁九显然也想到了她的这项特殊技能,一把将她举抱起来,低声说:“告诉他们你感受到的气息。”
至于她的身份问题,想必骨依早就有了怀疑,这时候若是帮上他一把,说不定正好把他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来。
颜末闭上眼睛,手指指向乱葬岗方向,声音平淡却有着一丝威严,仿佛是又一次站上了神台一般朗声:“东南,有东西过来。至少有十只以上。用刀斩其首!”
只?
黎雁九也是一惊,莫非……不是人?
却听那乱葬岗边一人多高的杂草呼啦啦地疯响,倏然间有数道黑影野兽一般窜了出来,带着滚在深喉一般的低吠,那些站在前头的家仆门还没挥下刀,就被就地扑倒。
其余的家仆几乎吓得呆愣,连骨依都怔了一怔,回过神刚拔出到,忽觉耳边阴风卷过,一只长着几寸长指甲的大手狠狠抓上他肩头,他咬牙回头正欲与之搏斗,却见眼前白光一闪,抓着他的手渐渐松开。
借着那长刀白刃,他才发现是黎雁九帮他解决了危机,低头,靠着那些微的月光,隐隐看清了趴在地上那袭击他的东西,不由得一阵冷汗。
竟是一个满身尸斑的……人!
“阴……阴兵!”骨依大惊失色。
阴兵?
黎雁九心头一跳,但此刻也没空深究,不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