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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回荡着他们彼此激越的心跳声。
元嘉想摇头否认,但一抬眸便看到阿璟澄澈深湛的眼眸,立刻着魔一般沉陷下去,不得救赎。他点点头,再点点头,“我……认识他们……颇有些渊源……所以……感到很沉痛……”
景生了然地点点头,看鸾生痛不欲生的样子,也能想象他们三人之间必有一番纠葛,那位死去的承徽看来很不一般,不禁令青鸾当场泣血,居然连小鸾也为他如痴如狂。
“小鸾,你现在感觉如何?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改日再去给太后请安吧。”景生关切地望着他,发现他目光呆滞,只狂乱地盯视着自己,好似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奇珍异宝。
“……嗯……我……我没事了……”元嘉长出口气,仍无法抑制剧烈的心跳,只好停了一瞬,——这一生人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变故,总是令他措手不及,痛不欲生,可,可还没有任何打击像这次这般凶猛,直要将他的身心彻底击穿,“我……我已经来了两三天了……若再不去拜见太后……就……就太失礼了。”元嘉努力平衡着声线,甚至还勾起半个笑容,——如果卫无殇真的是自己的生父,那,那这位卫太后就是自己的亲姑母,可是……可是……,元嘉再次望向成帝,立刻便又混乱得不知所措了,可是……景生和阿璟简直形同一人……如果景生是自己的弟弟……那……那阿璟是……!从昨夜起这个可怕的念头就一直在心里盘旋……像条毒蛇嘶嘶吐信……,
“阿璟,我们快去吧,别再耽搁了。”元嘉强笑着牵起景生的手,脚步虚浮地迈向前方,——他一定要去见见这位太后,哪怕当场就被她赐死也再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小元此时才知道景生已死,呜呼哀哉!
双寿再次看到了和杜华一模一样的成帝。
这两天大雪,但依然看到海鸥在天际盘旋,很强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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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多云 ˇ第九十三章ˇ
咸安殿的西偏阁里阳光明媚,北方的初秋时节并不寒肃,反而时时会有秋老虎反扑,但长天高远,空气如水晶般明澈,朵朵白云轻卷曼舞,令人感到舒爽而恬适。
卫无暇坐在书案前看着奏折,眼睛却不时抬起瞄向远处的珠帘,此时已近未时却仍不见阿璟回来,不知又被什么人绊住了,连那个前大蜀世子也不见踪影,正自焦急,就听哗啦一声轻响,眼前晶珠缤纷摇荡,随即便见到端午秋香色的宫装袖管儿拢着一角珠帘,“皇上快进去吧,娘娘等了有阵子了。”
珠帘开合处,如今的成帝华璟轻快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姿细挑的少年,卫无暇定睛望去,一下子便呆住了,她不敢置信地抬手敲敲额角,再凝眸深望,第一次忽略了神采奕奕的阿璟,直接望向他身侧的那袭藕色身影,时光于一刹那间向后急退而去,二十几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金秋之日,珠帘缤纷而开,她见到了那双拢烟含愁,半嗔半喜的狭长凤目,同样的精灵妩媚,浅隐忧伤,当时,真颜郡主刚痛失慈母,前来驿馆拜访她,好像……好像也是穿着这么一件藕白的裙裳。
“母后恕罪,下朝后我去了一趟内造处就回来晚了。”景生微施一礼,同时轻声说道:“路上刚巧遇到大蜀世子卫鸾生便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扑通一声,那雪藕色的身影已经伏地跪倒了,“前蜀遗民卫鸾生拜见太后千岁,娘娘吉祥。”
——啊!他竟然就是卫鸾生!卫无暇忽觉一阵晕眩,依然鲜活的旧日时光和此时情景合二为一,似真似幻。
“母后——”景生此时才发现娘亲看着卫鸾生的神情颇为怪异,惊怔而恍惚,心里不禁暗叹,——不知是何缘由,从刚才的明双寿到如今的母后,都神情古怪,悲喜莫辩。
“你……你便是卫恒之子卫元嘉……人称鸾生的前蜀世子?”无暇扶扶额头,努力平抑着惊疑的心情。
小元慢慢抬头望向窗下桌案前的女子,她……眉目秀美绝伦……虽略显疲倦……但一望之下便可想见其年少时的殊丽容颜,特别……特别是她的那双美目……星光灿灿……竟真的与景生和成帝如出一辙,难道……难道景生和现在身边的成帝乃孪生兄弟吗?
“你……怎么不回话?”仔细地看着跪地少年的奇丽凤眸,卫无暇更觉心惊肉跳,难道……难道这孩子竟是……竟是真颜之子吗?那……那他的父亲又是何人……难道真颜未死……竟从了卫恒吗?!
小元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身前的金砖地,想点头,但,又万万做不到,好像脖子早已脱身而去,不再支撑着他的头颅,于是,他只木然而跪,轻声开口:“我是卫元嘉,人称鸾生。”
——这,这声音也是那么的甜糯爽脆,若不是他身为男儿,无暇定会错认为真颜再生了,“你……你的母妃可还健在……她……她是谁?”
听着卫太后情急的问话,小元猛地愣住,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谁呢?大王不是说当初就是卫无暇伙同真颜郡主毒害了娘亲的吗?难道她在做戏,复又抬头偷偷观望,发现卫太后犀利的眸光也正投注在自己的脸上,湛然有神,并不像在虚假伪饰,小元赶紧略偏身,轻轻地摇头,“我的娘亲在生下我后就去世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姓封号,想来只是个卑贱的普通宫人吧。”
——啊!卫无暇的眼眸倏地大睁,心中更加疑窦丛生。景生随便捡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望着一问一答的二人,这还是他苏醒后第一次母后不再关注他,转眸一看,发现连端午也愣怔地呆视着元嘉。
“你今年多大了,生辰又是几月?”卫无暇毫不放松地追问着,只觉得心脏在不规则地砰砰乱跳,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隐秘正呼之欲出。
“我今年实岁十九了,是三月的生辰,具体哪日并不知晓。”小元木纳地回答着,不知卫太后如此做作所为何事,这一生人,都没人为他庆祝过生辰。
—— 哐当,立在一旁的端午袍袖一扬,竟失手打翻了书案上的笔架,大小狼毫纷纷滚落,她惊得一跳,迅速看了无暇一眼,便蹲身捡拾,卫无暇也是心里咯噔剧跳,——三月生辰,那他母亲有孕的时间必是头一年的五六月间,哥哥无殇是五月迎娶的真颜,而卫恒之乱则爆发在六月初的一个酷热夏夜。
这……这孩子到底是谁之子……从何而来?心中翻滚着万千的疑问,却都堵塞在胸口,不得宣泄,自从璃璟合体后,卫无暇没有一天心平气和过,一直生活在高度紧张与焦灼之中,此时再遇奇事,她已有些心力交瘁,难以应付了。景生在侧看到母后褪尽血色的面容,不禁插言道:“母后,元嘉一时又不会走,有什么事以后再问吧,我还真有点饿了,可否现在就传膳呢?”
景生体贴的问话将端午和无暇从惊悚中唤醒,她们两对望了一眼,便将惊疑收入心底,卫无暇扭头看向鸾生,目光已变得柔和,心里莫名地多了一丝怜惜,少了无数轻视,更和声吩咐:“鸾生,你起来吧,还没用膳吧,就在我这里一起吃吧,也不知是否和你的口味。”
小元不敢置信地望着无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这位太后与自己到底是何关系还难以分辨,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如果不是其中另有隐衷,那此女城府之深就实在难以估测了。
小元站起身,就见阿璟关切地看了看他,便招手叫过苦脸,将其手中拎着的竹匣打开,随便拿出一些细巧的琉璃瓶罐摆放在书案上,“母后,这是我前些天特别请内造处试做的牙盐,面皂,澡豆等日用之物,母后可以试试,若是觉得好,我就叫他们大量赶制。”说着便又转眸看着小元,“鸾生,我已经吩咐他们送一些去泽兰驿所,给你试用。”随着温和的话语,一朵笑容已跃上阿璟的面颊,带着丝安慰和疼怜。
小元鼻子一酸,望着眼前与景生如此相像的温柔的笑颜,因刚才的噩耗而憋在胸中的痛楚再次翻涌而上,不禁又红了眼圈。
卫无暇目光如炬,一看便觉蹊跷,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鸾生是怎么的了,眼睛通红,好像才哭过呀,别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奴才欺负了你吧。”
景生没有听出母后的话中话,只不在意地回答:“我们刚才在路上碰见了南楚大兴宫的双寿总管,鸾生得知了青鸾殿下的遭遇,十分难过。”
“——哦?”卫无暇一边随手摆弄着案子上的琉璃小瓶,一边微蹙起眉头,“鸾生……也认识青鸾吗?我以为你们是仇人。”
小元咬咬牙,凤眼里波光粼粼,“我们是仇人,但是,我和他的那位承徽却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说着便抬眼注视着卫无暇,希翼从她的眼中发现蛛丝马迹,但,卫太后的眸光只微微闪烁,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再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端倪。
“我听说他的那位承徽是原来杜润老王爷的后人,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岛,倒不知会与鸾生相识呢,你……不是长居大蜀吗?”卫无暇捏着一个绯色琉璃小瓶儿,打开瓶盖嗅闻着,一股玫瑰的芳香淡淡透出,不禁笑了,转头看向阿璟,“怪不得这几天翎坤名苑里的玫瑰园子遭了殃,敢情都让皇上掠了去。”
景生一听便咧嘴笑了,一边观察着小元瞬息万变的脸色,心里却隐隐浮起一丝感伤,莫名而深刻,“母后,得罪了,我是叫愁眉取了一些花瓣提取精油了,鸾生,你是怎么认识的青鸾殿下的后宫呢?”
小元倚靠着花架,看着午后窗下站着的阿璟,他的星眸如此明亮,与景生一模一样,他的神态,一颦一笑,也都与景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他……他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小元不禁一阵心酸,这个世道太荒谬,也太莫测,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他……精通医术……曾在大蜀游方……在我盅毒发作时……曾救助过我……”小元苍白地说着,牢牢地盯着阿璟,只见他深如幽潭的眼眸漾起微光,转瞬即逝,重又恢复了宁定。
“——怎么,鸾生,你竟……中有盅毒吗?”卫无暇大惊失色,她知道卫恒的生母乃一美艳苗女,当时由苗王进献给父王,却因滥用盅巫被父王囚禁至死,那卫恒当年也是以盅巫之术控制了大蜀军政,没想到他的世子居然会被人下盅!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卫无暇刚被压下的无尽疑问重又翻腾而起,反倒忽略了小元关于杜华的言论。景生也凝目望着小元,对他身上的盅毒深表关切,他如今都尽量回避与南楚和青鸾有关的一切信息,即使议论起来,也避免细查,那种大脑炸裂般的疼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想来他以往对南楚都无甚好感吧。
“对,我从记事起就被盅毒折磨,每月一次,从未间断。”小元近乎冷酷地回答,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这卫太后难道又在做戏吗?大王说自己的盅毒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就是拜卫无暇所赐,怎么如今她……她倒像是对此一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