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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染了一幅盛世繁华的光景。
多年后,当他终于踏着江河的鲜血,成王,迁都商丘,坐在那个孤寂的王位上,他都想不透……当初明明他已经动摇了,想随着新颜去大理开始不一样的梦想。
可却在她玉红酥手轻插着他发间,轻笑地问了句:“构儿,你可愿成王?”
他不知受她周身那清冷尊贵的气质所迷惑,还是想要追逐她那身上不凡高渺的气度,或是别的原因,心潮激荡地点头道了句:“愿。”
*
六月,发现易昇被偷梁换柱的耶律残震怒,屡屡攻打机关险恶的桃花崖不下,五十万大军挥军南下,逼她交出舒月同易昇。
完颜阿骨本就野心非常,见大辽终于准备吞掉大宋这块肥肉,令战神完颜宗瀚亲领雄壮的金兵与大辽苟合。
即使大宋百万雄狮相抗,但多年的内党争乱不休还是疲软了江山最利的盔甲。那些安逸惯了的大宋军兵哪里敌得过如豺狼似虎豹的辽兵金军,一座座城池失守的噩耗,不断由远极近的传来。城池硝烟荒芜,百姓流离失所,以致纷纷开始大规模地迁移逃亡。
朝野大乱,兵临城下这刻,文武才猛然惊醒他们这些年的内斗忽略了国之根本,一个个悔得焦急泪痕。
赵诘完全不管事,就是管也对军政事务毫不了解。文武们不抱期望,一番擦汗商议,赶到‘昭华宫’,去请示当下唯一救得了这即将被踏破江山的帝姬殿下,
深重朱红宫门外,三公九卿在外守着,内侍一个个进去传报。
宫内,一顶蟾蹲的香炉,口中吐燃着悠悠寥寥的青烟。靠窗的龙凤卧榻上,清铃身上的梨花白裙飘逸地倾垂而落,透着一份慵雅,一份从容,一份闲适,不见半点攻军城下的紧迫。
她手中执着卷书翻看,一页页看得极其仔细。这书正是她过目后用记忆临摹下的‘天地玄书’。一月的期限就要到了,就是她看着书中的内容都觉得晦涩难懂的很,不知舒月……能不能参透这其中的玄机。
暗卫来报,他整日一身墨色玄衣,臂上绑缠着一朵素白送葬的扶桑,活像是一只孤魂。昏暗的房中,他把自己深锁在房内,除了送饭的侍人能见他伸出一只白的没有血丝似鬼的手,将饭给诡异地拉进去,再迅速‘嘎吱’关上房门,就未出来见过光。久了,许多侍人都不敢给他送饭,冷森森的。
他窗下的桌上端放着一粒红色豆丸,靠着一杯冷茶,不知何意。
清铃揉了揉眉心……夜央还是未有消息。
蓝青静坐着给她煮着一壶她喜欢的‘雪染茶’,偶尔她会伸手自然地接下他之后的煮茶流程,虽是一句话都没有,可是那种默契的静然,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对面坐着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看着聪慧沉稳,认真凝着的眉头小大人似的,正是被清铃带入宫的小赵构。
帝姬姑姑让他随便在书房选些书看,他选了两本,一本‘孔孟之道’,一本‘帝王术’。他看得很入迷,不时用毛笔勾画着在不懂的地方做着记录,待会准备向帝姬姑姑寻问。
还有一个漂亮非常的孩子,阳光照着他白玉的肌肤上透明般莹润,像是能掐出晶莹的水蜜来,两只眼睛漆黑点墨的淘气,正是星辰。他也选了两本书,一本叫做‘大侠是怎么修炼而成的’,还有一本叫做‘烤山鸡的一百零八种做法’。
可能自己也觉得选的太离谱,赵构在台面上看的津津有味,星辰则是鬼鬼祟祟地背对着大家,自己一个人在那抖着肩膀捂嘴偷乐,不时手脚还比划着。
偶尔清铃余光瞧见他在那摆出大鹏展翅的姿势,眼角抽搐两下。
蓝青则是给两个孩子不时弄点糕点零食,递些茶水,时间太长的话,提醒他俩休息一会,或是站起来走动走动,体贴入微地两个孩子都和他亲。
“殿下,殿下!”
内侍焦急地跑进来,清铃抬眼待他站定,问道:“何事?”
“文武们都在殿外求见,听,听说……金兵已打到了扬州……”内侍满头大汗,眼看就要攻到汴京来,到时候必定残踏百姓,屠烧宫殿,这是跑还是不跑……全看这前阵子神秘进宫,却让文武下了朝赶来膜拜的帝姬殿下了。
“你让他们退下。”
“什,什么……可,可是……”
“告诉他们,只需做好我交代下去的事,其它,自会太平。”
蓝青抬头看了她眼,就在那刻,她的眸子不知何时转过来,浸润透着月华的笑意,让他不由怔住,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微微轻颤一番,他觉得好似,一朵凝霜的梨花,在心上花绽的声音轻响的明灿。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想了一会,将手指缓缓地擦入她的指缝,十指扣紧,温笑谦然地倾容。
宫内的侍人都看呆了,她看着,目光动容着许多别人看不尽的情绪。
突然,一段黑影投下,内宫中人不知这黑衣人怎么进来的,正要大叫刺客!
清铃摆手止道:“自己人,你们退下罢。”
来人是她底下大辽四大护法之一的血衣,他低头恭敬地一贯冷道:“主上,夜神医有消息了。”在大辽他们并不知夜央是黑巫族的族长,只知她很精通医术并和主上关系深交,所以他们一贯尊夜央为夜神医。
清铃的轮廓一下在微阳冷颤:“哪里?”她落了手中的书,奔过去抓着血衣的手揪紧着,嗓音颤了几个音:“是生……是死?”
血衣目光深了深:“活着,数日前被南院大王在束谷冰河千年不化的寒冰之上发现,现锁在大辽军的地牢中。”
“还,活着……”
☆、第164章 楼钟鸣,牢鬼火
马车连赶几日,清铃到了扬州。
当年青青柳柳不再,城门斑驳着血迹与残踏,城内一片被抢的混乱不堪,连瘦西湖的水都充斥着一种腥重的味道。
看着这幅景,愤青的韩潭攒着手中的剑,阳光帅气的俊脸憋屈非常地问清铃:“主子,你还在等什么?这帮土匪欺我大宋江山没人了是不?!真想削了他们!”
清铃抬眼,眼神颇为犀利地回着:“阿潭,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这个代价不够的话,他日还会再犯。若至今世人还没有从繁华梦中出切地清醒,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没有意义的,因为历史总在重复,悲剧仍会重演。”
韩潭挠了挠头听得似懂非懂,将目光求助于那无所不在主子旁的蓝侍卫。原以为他心地极好总会说两句,但他也只是撩着车帘看了会放下,叹了声气便没了下文。
韩谭纠结了……难道就他一个愤青了……
不久,三人找了家在战火之中还敢继续营业的客栈。客栈老板是个中年长得两条眉毛下弯似蚯蚓的喜感大叔,见还有人敢住店,泪流满面地将这稀罕的三位客官好生招待。
清铃安住在二楼的位置,落住不久后,她从窗边放走了一只白鸽。
蓝青看着那白鸽腾翅飞向天际,而她站在窗前看着血色的残阳,一身的清冷。突然想从身后抱住她,可最后有些担心被她反扑,走过去轻握住她的手。
即使景色依旧,容貌非旧的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眼中装着彼此。
清铃转身望着他,勾了抹笑,道:“我没事。”
“你何时说你有事过了。”
清铃扯出一抹颇为费力的笑,另一只手紧住他的手,“再等等,结束后,我同你归隐。”
他笑了,这刻,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在她脸颊上轻落温柔珍惜的一吻:“好,我等你。”
鸽子不久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白色的羽衣浮沉地飘落在尘中,一个五官带点西域味深刻而俊美的男子出现,他有一双惹不进半点尘埃的净眸,仿若像是佛主菩提树下的修行者。
他看着清铃虽然激动,但还是装作很不经意地缓缓瞟着她,冷静平缓地问了句:“你怎来这里了?”那语气十分不待见,估摸还记得清铃将他抛弃在西夏一人跑了的事,可明明他收到她的信,他是一路飞奔过来了,路人和军兵不小心瞧见都误以为是一只白鸟在天上飞过。
清铃微微一笑很倾城:“你呢,又如何在这?吐蕃国师苍木决—扎西。”
苍木决面色有些痛楚,想他是来阻止战争与杀戮的,可……抬头望着她:“若是我说在等你,你……会作何想?”
蓝青抬头,眉梢缓缓一挑,透着丝媚骨的风流。他流转着清眸,开始细细打量起苍木决……高俊白,内功气息也不错,又多了个相貌气质都不错的情敌。不过这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闷骚的傲娇,透眼朝心看,心正好糊弄,倒不是很难打发。
清铃笑了声,没听出他话中那层婉转悠长的意,只道:“我知你要度大乘教义,上次我走的匆忙了些,不小心把你给忘了,这回会记着的。”走向他,嗓音蛊惑着:“苍木决,这次我助你渡到佛门彼岸尽头,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
是夜,大辽的地牢处,火把一片燃亮而起。宽大的校场上,那一路被杀的尸身延绵到场心,赶来的侍军看着那个静坐在尸体之间女子,墨色的衣,清媚妖娆地仿若来自地狱,不由打了个冷噤。
夜央白皙的面容上仍滴落着鲜红的血,可她眼里却没有半分知觉似的。她只是觉得当下杀的有些累了,但只要闻着血她又兴奋起来,内心深处被一种难受的痛楚与罪孽折磨着,几乎只有杀戮才能让她得到救赎,那种罪恶的快感就让她只想杀更多更多的人。
她站起来,捏着团扇,唇角的那抹笑当真骇人,犹如地狱走出的煞神。那群拿着弓箭对着她的士军不知不觉地抖掉了手中的刀剑与弓箭,呆傻地望着她,明明她还没有进攻。
唯一一点清醒的理智,让夜央感到她的世界只剩下杀戮,只有杀戮才能阻止她那灵魂被挖空的巨大空虚。她感到自己越来越稀薄,不仅身子还包括记忆,她害怕自己成为魔鬼散播罪恶的奴隶,这种感觉令她厌恶,令她觉得丧失了做人的资格,而血,才能让她清醒地保持一点自我。
于是,她下手快狠辣地捏着一名侍军的脖子掐断,甩出一丈远,另一个过来偷袭她的也被她的扇子猛地一掷,插入喉间倒地。那些放箭的根本拿她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心中的妖女腾飞而起变幻极快的那刻,犹如化作一缕墨烟,与夜色融为一体。偶尔,他们只能见一条似飘似逸的麒麟缎带,可也只是一瞬间,那缎子太轻薄,一下便也消影了。
再见,月下墨带麒麟的狰狞,团扇所到之处,一片哀嚎,飞血若雨下。
不远处辽将毅看着耶律残,目中有些不忍:“主上,能不能……放了她,毕竟在水越山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呵呵……放了她?”耶律残看了眼毅,那碧瞳残冷地有种审判的味道,毅捏了捏手中的剑,缓缓垂下头。
残转向夜央,欣赏着这个唯一能钓回他宝物的猎物,黑巫最可怕的‘契魂’咒她也敢对自己下。呵,说到底她和夜华是一样,一生都躲不过一个情字。算算,那个不知死活来救她的唐老四应已到了桃花崖,而她宁愿牺牲自己成全的舒月是否为了救她,交出完整的易昇,他在这里……等着那个敢和他玩把戏的人!
手中腾出的金爪蛟龙锁链,猛地朝外掷出,金龙蜿蜒,一下子将夜央的身子锁住,绕了几个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