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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走的,我就留在连家照顾你,除此以外,我哪里也不会去,不会离开你。”柳万生又《奇》来找冬云,他说完《书》这句话,就动手收《网》拾起冬云一会要吃用的食物来了。
那人为她奔忙,转身离去的瞬间,泪水止不住在冬云的眼眶里打转。
过了不久,连家一跃成为贵人圈里津津乐道的家世人家。
因为,连家一个姑娘前不久刚因为通奸之事,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最后结局却是被柳家四公子扫平冤屈,又大张旗鼓的接了回去做唯一妻妾。
那极要面子的柳老夫人还认账了,
102、姐妹相认各自成传奇 。。。
认下了柳四奶奶腹中的娃娃当正经嫡孙儿。
这可是奇了怪的事,先不说事情真相如何了。自古都咸少有戴了绿帽子的相公替娘子洗刷冤屈的事。一时之间,贵家娘人们着实钦佩柳四奶奶的驭夫之术,倒也不忌讳柳四奶奶妇德有污之事,私底下有了进一步的来往。凭柳四奶奶的手段,又有夫君撑腰,自是很快收拾失地,在贵人圈里站上了头筹的位置。
这是连家一位姑娘的传奇故事了。可是最让贵人们大跌眼睛的事却是连家的另一位姑娘。
她怎么啦?——小小的一介平女,竟被皇上赐婚了,所嫁之人还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水师大统领,沈家小公子。
103
103、雨落梧桐转眼隔年期(一) 。。。
乾乙二十三年,满城尽飘桂花香,赤者丹桂霞云流彩挂枝头,大小京城举城欢庆这个大喜的日子。
连家二娘子,年方十七,正是碧玉年华,其兄连泽田因知书守礼,治县有方被破格提拔为礼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官职,可谓一飞冲天,而连家二娘子连喜宝则直接被李皇收为义女,将富庶的青河城赐为公主食邑,并且让这位青河公主下嫁给前途无量的沈大统领,婚期被定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青河公主的婚事虽是皇恩浩荡,婚期却给得仓促了些。但水师寄于圣上厚望,想是他们新婚燕尔,不久沈大统领便需为皇命出海,于是,朝中民间亦都无从多想,公主与将军的故事只是口口相颂为一段佳话美谈。
天上一个广寒宫,地上一块寂冷白玉。
阆苑瑶台张灯结彩,这里雪墙玉瓦,处处是寒凉。
白玉宫殿内,断帛裂锦,散落一地碎银屑,可比仙宫之所,经这一夜再无一处精美飘然之物。
木太傅一身白衣,长发垂地,单手提剑怒气汹汹而来。
“皇儿,你这是……”
“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木太傅怒赤着双目,当即挥剑逼向当今天子。
随着这声铿锵的长剑空响,李皇惊见木儿怀中一团被搓得糅烂的喜帖随即滚落了下来,他脸露几分薄怒,是哪一个该杀该抄最该千刀万剐的臣子,给送皇儿送来了这东西,难道会是离这最近的北陵柳家?大胆,真是大胆……朕要灭他们柳家九族。
瞒着木儿的事本来只等生米做成熟饭,容不得皇儿追悔之后,他也不怕皇儿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事迹败露了,李皇的心随即惶惶不安起来。
此刻木儿失去理智,竟拿长剑横挑向他,木儿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怎样的恨意——他能深深感受到。这比当初他遗弃木儿时,还要让木儿怨恨百倍。
真是一段冤孽啊,没想到,他努力修复父子之情的苦心如今却被他亲手葬送掉了。皇儿原本并非全然不认他这个弃父,是他太操之过急了吗?
在他所有的十八个皇子之中,只有眼前这位自小流落在外的血脉,其身体和心智皆是最为强硬的上上之选,也只有木儿最有希望一扫六合,恢复祖宗的大业,这是他这一生的夙愿。
不,不能就这么放皇儿走。
“皇儿,你别走……且听父皇一说。”
“休要阻我,在这里,我受够了。让开,我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当下,木太傅举剑挥来。
李皇戚声而道:“木儿——”一道寒芒一闪而过,李皇骤然放大的眼瞳只来得及一闪而过一个令他疯颠的念头:木儿真的敢杀他。他的木儿……
清河城内自清河公主喜讯传出后,便多了一座公主府,喜宝自打前日被人强行带进这座圣上新赐的公主府,就容不得她自由了。
她被几位宫里派出来的嬷嬷看得死死的,进门会客的人都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细排查讯问,莫说有点交情又想沾公主光的外人来探望了,连家的本家亲戚上门来想要见喜宝一个照面,也是极难的事,而在公主府里的一步一行都有人控制着,就连她想上个茅房都有数位宫人跟着,她几乎到了寸步难移的地步。
想着自己的婚事这般草率就被做主了,喜宝心里是即惊又怕,更是伤心不己。
下的是圣旨,师父又是在宫里,难道这会是师父的意思。
想到这个猜测,喜宝寝食难安,整日以泪洗面,不过几日,人便清瘦下一大圈。
喜宝想了无数点子,派人夹带私信出去却没有一次成功过,倒是子志上门请求了数回,管事嬷嬷才肯让他进来一见,还是在宫女陪同下相见。
喜宝顾不得许多,当下哀求子志想办法退婚,不想却惹怒了子志。
“喜宝,你这是要我抗旨?”
陪同的宫人亦是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位民间来的公主会这般大逆不道,倘若公主有意抗旨的消息传出去,整个公主府的宫婢都活不了命,她们忙给将来的驸马爷跪拜求饶起来。
“大统领,请您息怒,是公主年幼不懂事,管事嬷嬷回头定然好好教好公主规矩。”
“混账东西,你们公主府里的人就是这么给公主撑腰涨脸面的,有人在公主跟前大喊大叫,轻易就吓破了胆,忘了究竟哪一个才是你们要维护的主子。真是没用的奴才!你们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我的公主自有我来疼,还不出去……难道要我派外头的人进来砍了你们一个个的脑袋。”
宫婢们被大统领一顿喝斥当下面有愧色,方想起青河城乃沈氏族地,一向仅仅因是宫里出身便将眼睛长到头顶人的人一下子明白过事理来,当下怆惶的退出去,不敢再来打扰沈家小公子。
“子志……”喜宝目瞪口呆,闹不明白子志这是何故,心中虽又一次为子志对她的百般呵护而小有感动,然,此生终是对他充满抱歉。她无法对他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小宝,你就这般对他有信心?”不见喜宝有一丝回应,子志上前一大步,他搂紧喜宝的双肩,“我来问你,你那个他何曾将你放在眼中,又何曾让你快乐过,你为何不能好好看看我这一边,好好看看我的心。我真想剖开我的心,让你看一看,那里怎样为你滚烫,为你颤抖啊……”
“子志……我,对不起,我……”面对这张充满渴求,渴求她哪怕施舍下来一点点感情的脸,喜宝无法说出那句我并不爱你的话来。
又是这样让他愈发心动的柔情,为何她的温柔只在这个拒绝的时候才肯分给他一分,喜宝为什么不能属于他一个人的。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当初就该将喜宝带走,带得远远的,不再回来。也许就囚禁在一处孤岛上,只见他和她,他们可以永远幸福的过下去。
就算他现在想强行带她上船,离那人远远的,也还不算晚。
可是,如今,他却不能不考虑喜宝的心情。
喜宝忽然被子志一把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有如囚笼一般的公主府,然后强塞进轿中……后面跟前一群刚反应过来,并且痛哭流涕的宫婢们。
“你为什么要帮他而不来帮我!”当连冬云找上门来,向他坦白一切时,沈子志就己经彻底愤怒过一次。
“你我都知道这桩婚事决定的太过草率,你的婚事也有沦为天子手中棋子的嫌疑。请问,你甘心被皇家摆布一世吗?
至于你对我,对我们连家的恩情不能拿来当让我帮你的借口,爱情的神圣意义你还不比我懂吗?
我己经向你坦白我们的来处,也告诉你那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心智在你我之上,他是一个可以置天下于不顾,敢玩弄天下于股掌之间的一个可怕人物,你若毫无准备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如今,你知道的并不比他少,如何敢说我只帮他而不帮你。
我只是怀疑他未必知道我姐姐的婚事,事情还没有完全晚到不可收拾之前,传递个消息过去罢了。何况,我就算不告诉他,凭他对除了喜宝以外的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早晚也会对付你。到时候,我姐姐就算真跟了你,你能保证一定会给她幸福吗?你能保她一生的平安和幸福吗?
好了,我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你要如何,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且要记得,我姐姐并不完全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你要得到她,其它都是妄谈,攻心为上。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只是希望可以给你们一个相对公平的选择,也是要让你知道这个后果。”
“子志,你疯了,为何带我离开公主府,你不怕圣上怪罪下来吗?”
“这个后果我明白。你且走吧,由这一路往西是到牛岗村,由着这一路往北是往那人的身边去,你究竟要选哪一条?”
喜宝毫不犹豫,当下惊喜的选择往北。为了回到那人身边,哪怕是眼下只能徒步而行,她也甘之如饴。这一幕叫子志想起当初她为连枝山求情时的情景,当下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
他知道喜宝并非忘恩负义,只是才出囹圄,第一时间的本能反应,喜宝就是想回到那人的身边去。
他都己经拿出要回家,还是要回到有杀身之祸的京城——这两条路供喜宝选择了。喜宝在他面前的本能反应还不够说明,她爱那人至深,己经到了何种地步吗。
“子志,不,我不能就这样走,我们需要好好商议一番,不能让你为了我,得罪皇上,这可是抄家的罪,我不能这样自私。子志,你怎么啦?”
喜宝回头望见子志骇然的神色,当即急道:“子志,你可莫要再疯了。”
谁知,子志突然出其不意搂紧她,嘴里喃语道:“我还不够疯,有人比我更加疯狂。喜宝……我是真的爱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折磨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现在就走,我们可以接你的家人到海上去,海上有很多没有主的孤岛,足够我们一世的平安……”
喜宝的头都被沈子志死死的埋进他的怀里,那个怀抱是那样的□,仿佛她的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他的体味,喜宝有些惶恐的推开子志,“子志,对不起,我不能。”
抬眼,却瞧见子志腥红的双眼。
“哼,给你!你走吧!”沈子志毅然转身,丢给喜宝一样墨兰色的信笺。
起头便是“莫负痴情人”,喜宝抱着小小的一笺崭新纸头,当下泪如雨下。
师父并没有放弃她呵……
欣喜若狂的喜宝却没有来得想,这张纸条为何经过本是情敌的沈子志之手,还能保持崭新无比。纸张新亮得就像刚刚从造纸模板上揭下来的一样,还有方才沈子志骇然而惊的抱紧她,并且口吐真言伴随着几分气恼的小动作,以及,身后那呼呼而来却又忽然消失的风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远处,另一笺墨兰色的纸头漂落在青草蔓蔓的溪流里,纸头己经被揉烂,上面的墨迹早己模糊不清……
冬云没有说错,那人果真是这世间最为可怕的人,不但送出这样一封示威的信件到情敌的手上,而且胆敢自亮底牌在他的面前,若不是那人愿意舍弃一切,带喜宝私奔,光凭那人的威胁,他根本不会放喜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