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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天一双斜飞的桃花眼此时似闪过一丝纠葛,只是平静地说:“跟我走吧!”说完便率先走进树林。
雪漓跟着他穿过树林,走过曲桥,一路泪如雨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充竟是怎么回事。
在曲桥尽头,风一天站住了脚步,回身,“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雪漓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直愣愣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回东南王府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不是把终生许给了司宸墨吗?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不讲道理?离开了他,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还有那个可恨的风一天,为什么会夹然像个疯子似的那么对她?她忍不住回头一望,风一天玄色的影子正在往庄子里走……
她猛然心念一动,大喊一声,“风一天”。然后拔足便往回奔。
风一天听见她的声音,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雪漓暗暗冷笑,脸上却堆上如花笑靥,“风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漓儿如今没有地方可去,不如我们私奔吧?”
风一天微微皱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漓心下明白了几分,继续说道,“风哥哥,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漓儿如今己被休,便是自由之身了,漓儿愿意跟风哥哥天涯海角,四处流浪。风哥哥,你带漓儿走吧。”
风一天双眉一扬,“这个……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计,我不能……”——3Q手打
“那不如风哥哥也找一处庄子,让漓儿居住,风哥哥有空便来看望漓儿,可好?”雪漓索性挽住了他的手臂。
风一天脸现惶惑之色,“漓儿,这金屋藏娇之事我岂可做得!”
雪漓立时呈现伤心欲泣的样子,“漓儿知道了,风哥哥也定是嫌弃漓儿不是贞洁女子,可是,风哥哥先前说什么来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一天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雪漓脸色一变,质问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今天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风一天面对雪漓直视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没别的!”
“风一天!”雪漓大喊一声,“你不说是吧?好!从此刻开始,我就一直站在这桥上,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我都不进去!亦不吃不喝不睡,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风一天叹息了一声,心中难过的同时亦感到无奈,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用绝食这一招……
“你跟我来吧!自己来看!”他沉重的语气让雪漓感到强烈的不安。
慌忙跟上他的步伐,回到山庄,风一天推开她和司宸墨昨晚所住之处,“自己看!”
雪漓疾步进屋,立刻泪雨纷飞。只见司宸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起初的淡青色如今己泛绿,有的地方还渗透着紫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雪漓转身流着泪问风一天。
风一天苦痛地闭上眼睛,“他中毒了,无药可解。”
“不可能!”雪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拉住风一天臂膀猛摇,“你是神医啊!怎么会无药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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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墨原本就一身寒毒,身体奇冷,因大量使用紫檀作为药引,最惧怕的就是七叶笔桃的花粉,一旦沾上,便无药可救。这七叶笔桃原本己绝迹,竟不知是哪方能人培植出来的!”风一天摇头叹息。
雪漓回昧着他的话,半晌没有反映过来,待回过神来以后,便爆发出一声大哭,“不! 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风一天,我恨你!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说啊!你说你是骗我的!”
风一天眼角也渗出泪滴,“我没有骗你.而且这毒是你下的!”
“我?”雪漓倒退两步,“怎么可能?”
“这七叶笔桃的毒无色无臭,原本就看不出来。我检查过,你昨晚穿回来的衣服是用七叶笔桃花粉煮过的。”
雪漓忆起昨晚司宸墨抱过自己,而后用抱过自己的手抚摸过她的伤疤,最后亲吻过她的每一寸皮肤……
“竟是我害了他!”她身体一摇,险些昏倒在地。
风一天赶紧扶住她,安慰道,“漓儿,别难过,这事不怪你,怪我们自己低估了殷雪翼的能力,只不过宸墨的身体情况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谁会泄露他惧怕七叶笔桃这个秘密呢?
“你怀疑是我吗?”雪漓虚弱地问道。
“不是!若怀疑你怎么还会配合宸墨演戏把你赶走?他不希望你看着他死而难过,他宁愿你恨他!”
雪漓凄苦地一笑,“怀不怀疑都不重要了……原本就是我害了他!他的寒毒是我害的,如今这七叶笔桃也是我亲自下的……是我害了他……是我……”
“漓儿!你不要自责!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赶你走就是不要你难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安心?为了演这出戏,他是勉强支撑的,你一走,他就倒下了!漓儿,不要辜负了他这份心!”风一天心痛地劝着她。
雪漓想起他发怒时颤抖的身体,写字时发抖的手……
不再与风一天说话,她缓缓走近司宸墨身边,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泪水大颗大颗滴在他手背上,“傻瓜!你醒来啊!你忘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心中的你,你自己说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了!就算你中毒了,也还是我心中的你,你怎么可以狠心赶我走?你以为没有了你,我还可以独活吗?”
风一天不忍再看,转过头,心中酸楚不堪,情不自禁洒下心酸的泪。
“风哥哥!芥儿就拜托你去寻找了,若找到了,把他抚养成人,漓儿来生再来报恩!”
“漓儿,你要干什么!”风一天惊得回眸,却又凝滞在原地。
雪漓俯下身,覆上司宸墨泛青的唇,轻柔地,不舍地辗转,眼泪倏然而落,尽数滴在他脸上。贝齿微启,轻咬他柔软冰凉的唇瓣,凄然浅笑,只要再稍稍用力,就可以咬破他的唇,他的毒血就可以进入她的身体,他们也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毒血?这两个字跃入雪漓脑海,也让她脑中灵光一现。依稀记得小时候坐在翼哥哥膝头听东方先生和翼哥哥说话,东方先生就提到过,“天下无不解之毒……”
她雀跃而起,“风哥哥!我找到解毒之法了!”
风一天亦一阵狂喜,“什么法子?你说!”——3Q手打
雪漓却抿了抿BBS.JOOYoO·nET 唇.道,“不过,你发誓,不管行不行,都要让我试一试,要发誓哦!”
“好!我发誓!不管雪漓的法子是什么都让她试一试!”风一天确实拿这毒没有办法了,与其眼睁睁看着司宸墨死去,不如试试雪漓的方法。这毒原本是殷雪翼下的,雪漓来自殷雪翼身边,或许真有解法也未可知。
雪漓眸中闪着亮光,回忆道,“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天下无不解之毒,再毒的药也是有法可解的,只是世人不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
“你是什么意思?”风一天警惕起来。
雪漓亮晶晶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有一种法子叫过宫换血是不是?用我的血换他的血!”
“过宫换血?你竟然知道这法子?古老的医学典籍有一点点记载,可是并不详尽,亦从来没有人试过,因为一旦失败,丢的是两个人的命!不,我不赞成用这个法子!”风一天连连摇头。
“风哥哥,你可是发过誓让我试试的哦!”雪漓缠住他。
“好!要试也可以,我和他换!”风一天果断地道。
雪漓摇头,唇边的微笑像盛开的花瓣,没有一丝一毫即将凋零的悲戚,“风哥哥,漓儿原本就下了和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任谁也无法动摇,成功了,是他的福气,若失败了,也只是换个方式兑现漓儿的誓言而己;再则,若真失败了,风哥哥活下来的意义比漓儿大,试问,凭漓儿一人之力如何去寻找芥儿,如何率领这干教众?如何平这即将大乱的天下?”
“不!我不能看着你去冒这个险,对我来说,你是我最亲的人,我绝不能看着你去冒险.决定了,换我的!”风一天固执己见。
雪漓对他的话稍感惊讶,为何他又说出和适才差不多的混话?但这会儿也时间去计较,救司宸墨事大。
“风哥哥,若失败了,我定会自刎随他而去,风哥哥认为是两个人死好,还是三个人都死好?”雪漓前所未有的坚定让风一天心酸不己。
他忽然抱住了雪漓,声音硬咽,“漓儿,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你……”
雪漓有些慌乱,“风哥哥,你怎么又这样?”
“傻丫头!别怕!”风一天摩挲着她的头发,“你还记得殷雪鸿吗?”
“殷雪鸿?”雪漓在记忆中搜索,忽而尖叫,“你是殷雪鸿?你是哥哥?你没死!”
风一天微微点头.“我是殷雪鸿,我是哥哥,我没死!当年我被砍了无数刀,可是我没死,我屏住呼吸,假装死去,等他们都走了,我才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爬到宫外,后来被师父所救。”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妹妹,可是却不和我相认,这是为什么?”雪漓临死前获得一份亲情,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伤感。
“漓儿,我发誓,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相认,但我不想再给你一份负担。宸墨和殷雪翼就够让你为难的了,再加一个我和殷雪翼为敌,不是让你更加痛苦吗?你会不会怪哥哥不和你相认?”
雪漓缓缓摇头,“不会!如今生死时刻,哪还有时间计较这些?哥,你若真疼妹妹的话就成全妹妹吧!”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风一天抱紧她再次流涕。
“哥,我们开始吧!”泪光中,雪漓笑得明媚,而那一抹灿若朝霞的梨涡笑靥却刺得风一天眼睛涩痛。
两个时辰以后,雪漓满头大汗,虚弱地在风一天的搀扶下下床,“快,扶我离开,别告诉他这一切,就当我己被他休了……”灰色泛青的唇边依然安宁如常。
最后一次回眸,他面色如玉,呼吸渐均匀,颊上竟泛起淡色红晕,那是雪漓的颜色。
她面容惨淡,却笑得倾城,这一换血,竟将他一身寒毒也换了过来,早知如此,早该换了……
风一天负着她离开山庄,在镇上寻了个隐秘干净的小院将她安置好,千叮咛万嘱咐,“漓儿,藏在这里千万别乱跑,这两日估计便要回玉京,我用银针封住了你的毒,等到了玉京再想解毒之法。我先回去看看宸墨。”
“记住……别告诉他……”雪漓抓住他的衣角微弱地喘息。
风一天含着泪点头,又道,“我给你留了个护卫,有事叫他,林威,你要看好娘娘,若有意外,你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是!属下明白!”林威朗声应道。
风一天凝目注视了雪漓良久,终狠心离开。
雪漓躺在榻上,稍稍休憩,自觉可以勉强移动便唤来林威,“林护卫,我觉得有些饥饿,可否请你去给我买碗粥?”
“是!娘娘!”林威没有怀疑,迅速跑去买粥。
雪漓勉强支起身子,颤抖的手扯下一块衣襟,忍痛咬破手指,立下一份血书:
哥:
漓儿走了。
漓儿心知这毒无药可救便不甘成为他人负担,漓儿亦知你定不会替我瞒着他,我心如他,又怎忍目睹他为我心伤?是以,让漓儿离去吧,寻个山清水秀,遍地花开之处静静离去,等待下一个轮回再续你我兄妹之缘,再与他相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