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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娘跟我没关系,那以后你的妹妹我就不帮忙照顾了。妹妹那么小,你娘一定只顾得上她,疼她宠她,你得靠边站了,不要说糖葫芦,就算你三餐没着落她也没空管你。”
看云脸色忽然有些不好看了。“那怎么办?”
“你说呢?”容遇轻笑,“我的儿子不是聪明到连西乾律例都懂的么?”
这一夜,繁都开始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两天,积雪使得整个静安王府银装素裹,夜里甚至听到了折竹的声音。两日后天放晴了,宫里也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皇上梦见上神,上神说皇后本是天宫掌管人间气候的雪女,到红尘历劫,现在是时候回天宫复命云云,皇帝愿减自己真龙天子的阳寿强留皇后在人间,上神怜悯皇帝痴心一片,于是特许雪女还阳……
流芳听说后不禁好笑,不知道是谁编造这样的故事,情节如此狗血。不过心里还是安慰的,皇帝没有死去,懿君也好端端的,只是不知道尚在禹州的顾怀琛,究竟怎么样了。
西月在他身边,他应该还是好好的吧。
她以为杨懿君接下来会很忙,不料第二日宫中便下旨召她到翊坤宫觐见。天气很冷,呵气成寒,她披了狐毛大氅还是觉得手脚冰寒,幸好一进翊坤宫里面燃着数个火盆,暖意融融,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坐在凤椅上的杨懿君一看见流芳便起身向她走来,她本想下跪行礼,懿君一把扶起她,随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哽咽着说:
“流芳,我回来了。对不起,我给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
流芳心里也酸酸的,不过还是笑着说:“皇后说的哪里话,还当流芳是朋友的话,就不要说那三个字。”
杨懿君放开流芳,眨眨发红的眼睛,笑道:“我很没用对不对,明明逃了又回来自投罗网。”
流芳摇摇头,注视着她略显瘦削的脸庞,说:“懿君,你受苦了,看你瘦了那么多……”
杨懿君拉她坐下,慢慢地告诉她这两个月来她的经历。她本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太庙当一名扫地宫女,可是因为嘴馋想要烤几个芋头红薯而烧了太庙后园的一堵墙,而这时又听说父亲杨将军身体违和卧病在床,实在担心于是离开太庙到将军府想着要探望父亲,谁知道将军府禁卫森严,她偷偷地潜入偷听才发现原来父亲是诈病,而皇甫重霜早就布下眼线请君入瓮了。她心里有气于是想都不想就跑到了禹州。
在禹州,她竟然遇见了顾怀琛。顾怀琛易了容,她不认得他,可是她认得他身边的西月,借着这个秘密她成功地留在顾怀琛身边和他一道去了瘟疫最严重的洛城。
“流芳,你不知道洛城的情况有多严重,有些村子的人都死光了,为了防止瘟疫蔓延,整条村子都被烧得焦黑,尸体的焦味在空气中弥久不散;有些染上瘟疫的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死亡,看着他们如此受折磨,我的心没有一天不在难过。
顾怀琛召集了几十名大夫,在洛城日以继夜地商讨防疫的方法和治病的药方子,严禁百姓出入洛城,军队有条不紊地驻扎在各个要塞。繁都用以救援的物资和药材源源不断地送到,他还揪出几名哄抬药价的药商和军队里收受了贿赂的将领当众腰斩于市。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把洛城的秩序逐渐恢复,流芳,我真不敢想象,如果阿霜那时杀了他,会是西乾一个多么大的损失,除了顾怀琛我不知道还能有谁挽大厦于将倾。”
流芳静静地听着杨懿君的话,目光渐渐放到窗外几支裹了冰雪的寒梅之上。她想起那年顾怀琛教她画梅,他的手握着她的,朱笔在白纸上染下嫣红的梅瓣尽是触目的相思。抬头望窗,他轻声惊叹:流芳,你看,下雪了……
已经那么那么远了。可是,有些事不需要提起,因为她从不曾忘记。
移回目光,她微笑着看着表情生动绘声绘色地讲着话的懿君,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一时间充满了所有的味蕾,她问道:
“懿君什么时候喜欢上喝碧螺春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2。。。
“流芳你也喜欢喝碧螺春?”杨懿君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皱眉道:“临走时,顾怀琛送给我的茶,他说什么禹州的水不对,找不回以前那个味道。可是现在喝来,繁都的水和禹州的水有什么差别?碧螺春,不就是那样清清淡淡的?”
流芳兀自怔怔出神,杨懿君又说:
“你那哥哥真是奇怪的人,原配夫人前朝懿兰公主病逝后,明明府中养了一位美貌温柔的温月伶,可是几年前就作主把她嫁给了儒商陈岭,偏偏带着你那丫头西月在身边,却总是不给人家一个名分。我替西月不值,西月却只是笑笑,还是一脸幸福快乐的表情跟着他到瘟疫盛行的地方巡察,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顾怀琛之于西月,和皇甫重霜之于杨懿君,都是一样的。她笑着问杨懿君:
“当年你跟着皇上东征西战苦过累过伤过,你后悔过吗?”
杨懿君摇摇头,流芳按住她的手背轻声问:
“懿君,就这样回来,你甘心?你不后悔?”
“流芳,如果有一日百里煜要多纳几房妾侍,你会怎么做,会离开他吗?”
“离开他?当然不会了,怎么可以由着他风流快活而剩我一个人独自伤心?要不拿刀杀了他然后自杀,要不想尽办法让他变成杀猪凳!”
“杀猪凳是什么意思?”杨懿君好奇道。
“上一个死一个。”流芳笑嘻嘻地说:“自然,本人除外。”
杨懿君大笑,静下来时望着流芳笃定地说:“在禹州,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更是觉得人生是有限的,我舍不得放他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空荡荡的宫里;而自己也是孤独一生……如果对于自己爱的人连信任的勇气都没有,那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甚至可以说,自己并没有爱一个人的决心。所以我想通了,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自己不捍卫自己的爱情,让它白白流失了,我会后悔的。”
“所以呢?”流芳等着她的下文。
“所以,当顾怀琛提醒我韩王休妻一事定然与我有关时,我便已经想好了让你复婚的大计。”
流芳差点没晕过去,“复婚大计?懿君,你确定你让曹楠娶我也是复婚大计的一部分?还有,你去了禹州一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脑子里的那些鬼主意怎么那么多,拿一副棺木来吓自己的父亲和夫君,你真是……”杨懿君她简直是脱胎换脑啊!
“流芳,你放心好了。曹楠当然是和你假成亲了……”
流芳头顶快要冒烟了,“假成亲?他老爹兵部尚书会同意?”
“兵部尚书想要告老还乡,我让阿霜压着这折子,曹楠总不成想着让他老爹继续殚精竭虑直至为国捐躯为止吧!”
流芳叹气,“我家那位狐狸王爷会很生气的,懿君,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杨懿君眼睛一亮,“他生气了最好,我就是要这个效果啊!他敢休了你,自然就该自尝苦果。”
拜托,他休我还不是因为你们两夫妻闹脾气殃及池鱼?如今还反过头来说要替她出头,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不过有一点流芳是同意的,该给腹黑男一个教训,不要让他老是把自己掌控于股掌之间。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心想,难不成这回真要自己的宝宝当一回拖油瓶了?
杨懿君却把她的表情看成是忧虑,笃定地对她说:
“流芳,放心啦,百里煜怎么会由着你嫁给曹楠呢?我看你的喜轿还没到曹府便会被百里煜中途强抢,这假结婚恐怕连个假名分都要不到就泡汤了……”
话还没说完,便远远传来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皇甫重霜明黄色的龙袍威严有加,只是脸色苍白,脚步也不复稳健,似乎有些虚弱,但一双狭长凤眼目光沉着锐利,直到触及杨懿君带笑的眉眼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流芳连忙下跪行礼,皇甫重霜挥挥手示意免礼,走到杨懿君身前,说:“我在忘忧阁等你半个时辰,原来你还在这里跟顾六闲谈。”
“不是说了不要吹风?你到忘忧阁去做什么?”杨懿君看着垂首一旁的流芳,“我好久没见流芳了,你不要吓着她。你把她关进大狱的事我迟些再跟你清算!”
流芳连忙说:“皇后息怒,皇后莫为民妇与皇上失和,民妇惶恐,入狱一事也是咎由自取,不能怪皇上。”
皇甫重霜拉过她的手,放低声音说:“好了,你回来就好,以前的事你喜欢怎样计较就怎样计较,哪怕对我下毒也没关系,只要不要再一声不吭地走掉……忘忧阁前的湖水结了冰,你不是一直想去滑冰玩雪的么?我让人做了两双冰鞋,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流芳赶忙说:“皇后,民妇入宫已久,恐家中惦念,民妇告退。”
“流芳,元宵那天你可要记得进宫。”杨懿君看着流芳的背影不忘加上这一句。
流芳走出翊坤宫,地上积雪甚深,雪光透澈的寒,偶有枯枝败叶没入雪中,也丝毫不影响那纯然的皑皑一片。
狐毛大氅的绳结松了,偏生她的手指冻得僵硬,站在白玉石阶上绑了两三回都没能系好,正懊恼的时候,一双白皙而指骨修长的手适时地拉好绳结,两三下就把大氅系好了。
“真是笨!”容遇把她的毛领拉好,然后手指轻轻一拨,她头上的发簪落下,一头青丝长长地垂下,流芳还没反应过来,头上一暖,一顶雪帽稳稳妥妥地戴到了头上。他牵过她的手,因着那种冷硬的感觉而皱眉,一步一步地带着她踩在深可没踝的雪上。
“你怎么来了?”问得有点儿笨拙,可她还是好奇。
“想来就来了。”他笑。
“你就不能说点女人爱听的话?那些温柔点的,深情点的话?”
“哦,比如呢?”
“比如你可以说是因为担忧,天寒地冻的不知道我是否会好好照顾自己;又比如,你可以说是因为思念,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再比如,你可以说是因为心有灵犀,在我想你的时候你恰好就出现了。”
“原来是这样,”他嘴角轻扬,脚步一顿,流芳整个儿便撞到他身上,他转身扶稳她顺势把她揽入怀中,亲昵地在她发畔厮磨,热热的气息惹得她耳朵赤红:
“不过你都说完了,我还可以说什么?阿醺,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爱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折磨我,嗯?”
“因为,”流芳抬头望向逐渐有些昏暗的天空,唇畔带笑,“我发现一个女人如果有个男人愿意追求她一辈子,那也是件很不错很有滋味的事。”
“阿醺,你确定?”他拉着她继续往宫门的方向走,“不过我先要知会你一声,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锲而不舍地追求一个女人到老?当男人变成老男人,当女人变成老女人后,难道在大街上你能看见一个手拿花束的老伯伯追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婆说要娶她当老婆?一树梨花压海棠,老男人看中年轻貌美的女人的青春,俏姑娘看中老男人的身家地位,阿醺,我万一变心了那该怎么办?”
流芳白了他一眼,说了句让他立时窒息的话:“我的王爷前夫,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行吗?千万别勉强,身体紧要!”
容遇怒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到时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拽紧了女人的手,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如何把这女人关好锁紧,不许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半步,更要想办法杜绝她脑子里那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