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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都还真瞧不上。
他这厢拒绝了,夏候渊却是一拱手道,“那便多谢皇兄美意了。”
虽然最近也进宫数次,钰昭仪也在皇极殿出入,但照上面的次数却没有一次,自上官敬那夜出事之后,都不知她是什么状况。
玉溪只说是很好,和往常一样,可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她怎么可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原泓没好气地望了夏候渊一眼,他答应了,他这拒绝就显得太没说服力了。
君臣三人从书房出来,转过玉制屏风便看到隔开的一座茶室,原泓两人连忙朝着里面的人请了安,方才跟随圣驾落座。
原泓有些鄙视地望向正座之上的夏候彻,最近让钰昭仪住在皇极殿也就罢了,自己在书房处里个折子,还让人在这里陪着,真恨不得拿绳子拴在身上了。
凤婧衣斟了茶给三人,在夏候彻身旁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还有沁芳刚做好的点心,王爷和原大人尝尝看。”
夏候彻不动声色的牵住她的手,也不避讳有外臣在场。
夏候渊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自己拿筷子夹了点心尝了尝,“果真不错。”
原泓懒得用筷子,直拉伸手拿了放到嘴里,虽没有说什么,却吃了一块又拿第二块。
凤婧衣规规矩矩地坐在边上,傅家的事情有楚王参与其中,自是不必太多操心的,傅启玉调离京师,傅锦凰被禁足降位都是很快的事。
北汉有萧昱,他那边倒也不必她多费心,她只担心凤景那里,夏候彻到底会做何打算现在还未可知,她只怕他有御驾亲征的心思,那凤景再有公子宸等人相助,南唐军中又哪里有人是这纵横沙场多年的皇帝的对手。
还好,如今傅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一时半会儿也是脱不了身走的。
小坐了半个时辰,原泓也吃光了桌上的点心,从内侍那里要了帕子擦了擦手,灌了一口茶起身便道,“若是没什么事,微臣就去傅府传旨去了。”
他一起身说要走,夏候渊自然也不能再多留,起身跟着一起跪安告退了。
只是,一眼看到坐在夏候彻身边一直目光沉静如水的女子却不由忧心,当一个人经历不能承受之痛,却能如此平静地坐在自己仇人身边,那样的忍耐力和心思不免让人胆寒。
两人前脚刚走,夏候彻便将她拉到怀中坐着,握着她的手吻了吻,道,“累了吗?”
凤婧衣淡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嫔妾喜欢这样。”
夏候唇薄唇微勾,低头吻着她的发,喃喃道,“这样一抬眼就能看到你,朕也喜欢。”
她垂眸不语,唇角微微勾着笑意。
“罢了,朕还要进去忙了,你再帮朕斟一杯茶送进来吧。”夏候彻拍了拍她后背,扶着她到边上坐下,起身出了屏风去书房。
凤婧衣默然起身,取了新的杯盏和茶叶,瞅着炉上新煮的泉水,待到泉水煮开了方才去盛了杯中端着进了书房。
夏候彻正在提笔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望了她一眼,待到她走近了将圣旨收起了搁到边上,接过茶望了望她说道,“素素,你带着人去关雎宫宣道圣旨吧。”
“关雎宫?皇上找皇贵妃有事吗?”凤婧衣眉梢微挑问道。
“朕不找她,你带着人将圣旨带过去宣了便是。”夏候彻说着,将刚刚写好的圣旨递给了她。
凤婧衣抿了抿唇,道,“好。”
其实,他不说,她也能猜到这圣旨是何意思,这正是她要等的一个结果。
出了书房,几名皇极殿的内侍便迎了上来,为首的一人问道,“昭仪娘娘是要出去吗?”
孙总管出宫之前,一再叮嘱他们要照顾好钰昭仪,这边照顾妥当了,也是让把皇上照顾妥当了,他们又哪里敢不尽心尽力。
“皇上着我去关雎宫传旨,你们随我同去吧。”她说着,将圣旨递了过去。
“是。”几位宫人躬身应道,之后引路的引路,跟在后面伺候的伺候,一行人前往关雎宫去。
秋月正在关雎宫外喂着锦鲤,便听到外面宣到:“钰昭仪娘娘到——”
“昭仪娘娘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到这关雎宫来做什么?”
“我来见皇贵妃娘娘。”凤婧衣平静道。
“娘娘现下正午睡着,昭仪娘娘先等着吧。”秋月冷声哼道。
她再受宠,也不过是个昭仪,来关雎宫耀武扬威也未免来错了地方。
“放肆!钰昭仪娘娘是奉皇上……”跟随的太监闻言,便上前准备训斥。
“皇上怎么了,皇上是宠着钰昭仪娘娘,但这里是关雎宫,是皇贵妃娘娘的地方,便是她再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家娘娘原意见了她再说。”秋月冷然一笑哼道。
“你……”
凤婧衣抬手,温声道,“罢了,既然皇贵妃娘娘睡着,我们便先在这里等着。”
只怕,这首圣旨一宣,她以后可都没这么好的心情再睡得着觉了。
捧着圣旨的太监望了望对面趾高气扬的掌事宫女,道,“罢了,倒看看你还能威风到几时。”
别人不知道傅家最近会怎么样,他们这些天天在皇极殿当差的岂能不知道风向,只不过他们都知道他们那主子是个什么禀性,所以不该说的话也断不敢往外乱说。
凤婧衣倒是耐心极好,站在外面一等便是等了一个时辰,且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直到关雎宫内有宫人出来,禀报道,“秋月姑姑,娘娘醒了着你进去伺候呢。”
秋月扫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人,转身去了关雎宫内殿服侍,一边帮着傅锦凰更衣,一边道,“娘娘,钰昭仪带着几个皇极殿的宫人过来了,娘娘要见吗?”
“她?”傅锦凰挑了挑眉,扶了扶发间的珠钗又问道,“可还有别的什么?”
“好像带着圣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秋月咕哝道说道。
傅锦凰眉眼一沉,扭头望向她喝道,“这样的事,你竟然现在才说!”
钰昭仪最近一直在皇极殿,这会儿还带着皇极殿的宫人来宣旨,旨意又岂会是有假。
“娘娘……”秋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垂头回道,“奴婢是看她耀武扬威的样子,只是想将她拦在外面挫挫锐气。”
“你心里是舒坦了,她若带的是皇上圣旨,你挫的是谁的锐气?”傅锦凰快速整理一番仪容,深深吸了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凤婧衣那样的人断然不会自己跑来这关雎宫来,只不过她也一时不明白帝这会是下的什么旨意,竟然让她来宣旨。
“娘娘……”
“罢了,把你自己脸上擦干净,随本宫出去瞧瞧,倒看她是要宣什么旨意?”傅锦凰冷声道。
秋月连忙擦了擦脸上,跟在她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傅锦凰出了关雎宫大殿,果真看到了外面还站着的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近去,淡笑问道,“不知钰昭仪到关雎宫来,有何贵干?”
凤婧衣平静地笑了笑,接过边上的人捧着的圣旨,一展开道,“皇贵妃接旨!”
傅锦凰咬了咬牙,虽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在她面前跪了下去,“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贵妃傅氏,入宫之后不知安份守己,频与外戚往来,且有失德行,即日起禁足关雎宫,无圣谕不得踏出宫门一步,钦此。”凤婧衣一字一句地宣读道。
虽然傅启玉被支出了盛京,但傅锦凰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为免她再插手傅家的事情,将她禁足的是必然的。
“禁足?”傅锦凰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宣旨的人。
这么多年,她与家中一直联系不断,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追究,今日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将她禁足,这打的什么主意?
她细细深入一想,不由后背一阵冰凉。
“是。”凤婧衣说着合上圣旨,躬身将圣旨放到了她手里,说道,“至于德行有失有哪些,相信皇贵妃娘娘自己清楚的。”
这么多年,她在宫里害死的人还少吗,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是个罪名。
“上官素,是你,是你在皇上身边胡言乱语扰乱圣心是不是?”傅锦凰抓着圣旨站起身来质问道。
凤婧衣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淡说道,“你们傅家的事,还用得着嫔妾来妖言惑众吗?问问你的好父亲,问问你们的隐月楼,不就知道了?”
一听到隐月楼三个字,傅锦凰不由惊得面色煞白,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
“娘娘。”秋月一把扶住她,担忧地唤道。
凤婧衣欠身行礼跪安,“皇贵妃娘娘珍重,嫔妾告退。”
说罢,起身带着人离开,随行而来的的侍卫关上了宫门,将这座富丽堂皇,风光数年的宫殿与世隔绝开来。
凤婧衣扭头望了望宫门上贵气逼人的宫匾,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雎宫?
她不由嘲弄地笑了,转身带着人扬长而去。
傅锦凰,禁足……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一寸温柔一寸凉20
自入宫便一直扶摇直上的傅皇贵妃,竟然被皇帝下旨禁足,这样的事岂会不震动六宫。
然而,消息传到清宁宫之时,皇后却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反而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忧心。
靳兰慧接过墨嫣刚斟来的茶奉给皇后,道,“恭喜皇后娘娘,皇贵妃以后都不会再是娘娘的威胁。”
“走了一个傅锦凰,来了一个更棘手的,何喜之有?”邵皇后接过茶,低眉抿了一口淡淡道。
以前她只当傅锦凰是她的威胁,只是因为皇上对她一直圣眷不断,她当靳兰轩是威胁,是因为皇上对她有昔日旧情难断,可是自那个上官素入宫之后,宫中的哪一个威胁有比她更让她坐立不安栎。
靳兰轩也好,傅锦凰也罢,皇上可曾真正上过心了,对靳兰轩是还儿时的一段恩情,对傅锦凰是因为傅家,因为傅锦凰是只识时务知进退的人,可是这些人,抑或者这大夏六宫之中再多的如花娇颜,他曾经再宠爱也不过是宠爱,何曾将哪一个放在心上过,到了翻脸绝情的时候也不会留一丝情面。
可是,那个上官素,却在他手中一次次死里逃生。
她怎么就那么命大,一次又一次地都死不了,还愈发的得皇上宠爱…俘…
傅锦凰都倒了,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下一个也要盯上她这清宁宫了。
“皇贵妃自进宫,虽然也行事乖张,但好在一向都有分寸,皇上也一直不曾怪罪过,这一次竟然下了禁足令,傅家只怕……”靳兰轩瞧了瞧皇后的神色,欲言又止。
如果在皇贵妃之后,皇上要盯上的皇后,那她以后在宫中还能依靠于谁?
“若非是傅家做了什么让皇上容不下的事,皇上也不会如此。”皇后冷哼道。
皇上对于朝臣私下的一些不干净的事儿,心里又何尝不是知晓的,但只要不会动摇朝政,他也都当作没看到,但若到了过份的地步,他也是绝不姑息的。
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对靳家和傅家都一再纵容,先是靳家,这一回便是傅家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的邵家了。
帝王无情,当真是让人寒心呐!
皇上让上官素去宣这个旨,一是他知道上官敬死的事和傅家是有牵连的,让上官素出这一口气,二来也是对后宫其它人的一个警告,警告她们不要再去招惹她。
可是,这样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谁又能真正地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