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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婧衣回过神来,掩上了窗到桌边坐下,“还是没有消息回来吗?”
“还没有。”沁芳道钨。
凤婧衣抿唇点了点头,伸手便准备去端药。
“主子。”沁芳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眉头紧锁地望着她,满是痛心,“主子,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凤婧衣抬眼望向她,知她也是担心自己,只是道,“他这样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傅家,已经有了要御驾亲征的念头,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将他留在盛京,现在的凤景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是……”沁芳咬唇望着她,眼中隐含泪光“可是便是小主子知道了,也不愿你这样……”
“沁芳,这条路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想再看到凤景也死在这条路上,如果非要再有人死,我希望……下一个会是我。”她眸光寂静如死水一潭,漠然说道。
“主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沁芳哽咽道。
她知道,如果大夏皇帝不是那样非要置他们姐弟和上官将军于死地,如果他恨得只是她一个,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了结这段恩怨,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她能做的,只有倾尽全力守护自己生命中珍重的一切。
可是,若是死的是她,她想换来的并不会是仇恨的结束,反而会是更大的仇恨,更深的痛苦。
凤婧衣拿开沁芳的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说道,“你让墨嫣小心注意着关雎宫,傅锦凰不会是甘心一败涂地的人,还得防范着才是。”
若非早年安排了隐月楼接近了傅家,她今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扳倒傅锦凰这个心腹大患,但只要她一日还在这大夏宫里,她也不可能有一日真正的安宁。
“是。”沁芳说着,收起药碗退出了内殿。
凤婧衣扶着桌子起身回了床上躺下,可是一闭上眼睛那惨烈的梦境便如魔一般的缠上了她,恍惚中有很多人的惨叫,卞嫔的,素素的,还有……凤景。
她在黑暗中奔走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们。
夏候彻早早结束了书房里的政事回到偏殿,沁芳内殿门口守着,见他进来便连忙迎驾见礼。
“你家主子呢?”
“娘娘刚喝了药,睡下了。”沁芳回道。
夏候彻点了点头,负手进了内殿,随行的宫人低头候在了宫外并没有跟随进去。
帷帐低垂,一室静寂。
他掀帐轻步而入,在床边坐了下来,可是床上睡着的人似乎并不安稳,额上冷汗涔涔,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素素?”
梦魇中的人听到声音不由打了个寒颤,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脱离那个梦境。
“素素?素素?”夏候彻扶起她,摇晃着她,想让她醒过来。
凤婧衣刷地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满是惊恐……
夏候彻擦了擦她脸上的冷汗,心疼地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又做恶梦了?”
凤婧衣敛目渐渐调整回呼吸,抿了抿唇道,“我想喝水。”
夏候彻松开她,朝帐外道,“沁芳,送茶进来。”
说罢,心疼地擦着她脸上的汗,殊不知自己正是那个让她恶梦的人。
沁芳连忙端了茶进来,看到坐在床上面色惨白的人担忧道,“主子,又做恶梦了。”
凤婧衣就着夏候彻端着的茶抿了一口,摇了摇头,“没事了,可能这两天没睡好。”
只是在梦境中醒来,又看到梦中那张魔鬼一般的脸,她确实恐惧了。
夏候彻无声叹了叹气,理了理她的头发,却没有言语。
他知道,她这样做恶梦是自上官敬过世之后,如果当初自己保住了上官敬的性命,也不必让她受这般苦楚。
“晚膳好了吗?”凤婧衣朝沁芳问道。
“已经备好了。”沁芳立在床边回道。
凤婧衣抬眼望了望坐在床边的人,淡笑道,“用晚膳吧,有些饿了。”
她不想在这里,绕着那个恶梦再继续多言。
“奴婢这就去准备。”沁芳躬身退了出去。
夏候彻拉住她的手,问道,“刚才梦到什么了,吓成那样?”
“只是一些可怕的东西,不停地追着我,跑也跑不掉。”她苦笑说道。
夏候彻抿唇叹了叹气,道,“容弈以往倒是学过这些旁门左道,可以催眠人让人走出梦魇,可惜他如今不在盛京,不然让他给你瞧瞧。”
“如今前线战事紧急,容军师自然也是脱不开身的,嫔妾只是偶尔如此,不用这么麻烦,可能只是因为有了这孩子,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才如此,以前听人有了孕的女人心思就特别敏感,大约过些时候就好了。”她淡笑道。
她想,容弈的催眠术和她以前所学的心理学的催眠是差不多的,可真是那般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怕也会在催眠中被人给套了出来,那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
夏候彻扶着她起床,道,“先起来用膳吧,你现在不同以往,饿了就让人传膳,不必这样等着朕。”
从前,他是希望她能乖巧听话,可是现在她真的这样乖巧听话,他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份喜悦,反而更怀念从前那般处处逆着他,气得他咬牙切齿的她。
“嗯,好。”她下床,披上外衫由他牵着出了外室。
两人正用着晚膳,孙平拿着一封折子进来,道,“皇上,白璧关八百里加急军报。”夏候彻搁下碗筷,接过折子打开拧着眉头看了半晌,薄唇紧紧抿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凤婧衣看了他一眼,想来应该是方湛的事,不过看他神色应该方湛并没有通过百鬼密林进到白玉关内,否则他也不会面色如此沉重。
“送信的人呢?”夏候彻合上手中的折子,问道。
“在殿外候着呢。”孙平回话道。
夏候彻望了望她,说道,“你先吃着,朕出去问几句话。”
凤婧衣默然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夏候彻起身带着孙平出了偏殿外,送信的人风尘仆仆在殿外站着,看到圣驾出来连忙跪下行了礼。
“见过皇上。”
“给朕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夏候彻负手站着,眉目沉沉。
“方湛军接到密令,带着第一批人准备前往白玉关,可是我们还未来得及出百鬼密林,便在林中与一队化身为大夏百姓的北汉人撞上,方将军猜测他们也是想通过百鬼密林潜入到白璧关,两队人马在林中交了手,方将军说我们已经暴露,不能再继续前往白玉关,便下令撤退到白璧关,不过我们才刚动身,北汉就放了大火烧山,幸好撤退及时倒并没有伤亡。”送信的人坦言道。
“与北汉人遇上了?”夏候彻拧眉道。
怎么就那么巧?
他将那么多人藏在百鬼密林深处,做了那么多准备,却在这个时候毁于一旦,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萧昱,看来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现在百鬼密林山上的大火还烧着,我们的人是断然过不去了,便是将来大火熄灭了,那里也能再成为蔽身之地。”送信的人说着,垂首道,“我等有负皇上重托,请皇上下旨治罪。”
夏候彻紧紧攥着手中的奏折,这是方湛的请罪折。
“罢了,既然已经失手了,问罪也是徒劳,你们暂且留在白璧关大营,朕即刻拟一道圣旨,你带回白璧关,由方湛全权主理白璧关一带所有军务。”夏候彻说着,负手带着人前往书房拟旨。
这个关头,与其费时间去追究罪责,不如放心思在怎么对敌上。
他原是想处理完傅家之事,亲往榕城先除掉那个南唐小皇帝,再对付北汉这个强敌,只是如今素素有孕在身,他不能将她带出宫,却又不便将她一个人留在宫里。
他有多希望这个孩子出生,这宫里宫外就还有多少人盼着这个孩子死。
沁芳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不由望了望凤婧衣,“主子……”
凤婧衣面目平静,默然地继续用着晚膳,虽不知公子宸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不过应该还没有引起他对自己的怀疑。
如果她所料不差,他应该会把白璧关交给方湛。
如此一来,南宁城有容弈,白璧关有方湛,两个都是沙场谋略的老手,萧昱一人要应付两个,若还要顾及到南唐那边,只怕真的应付不来。
这也正是一直以来,北汉老皇帝所顾忌的,萧昱掌权不久身边可用的信得过的人太少,而夏候彻多年的积累,已经有一大批的忠臣良将。
朝政有原泓能主理大局,军中有方家有容弈相助,只要他运筹帷幄,岂有不胜之理。
如今楚王又被他盯得紧,想有什么动作很难,只靠这个孩子绊住他御驾亲征也不可能长久,还要再想办法再成。
关雎宫,自禁足令下达之后,这里已经死寂得如同冷宫一般。
傅锦凰愤怒地砸掉了宫内所有的东西,她难以接受这样的失败,不管是前世的她,还是成为傅锦凰的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踩在脚下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她。
她不爱夏候彻,即便他是九五之尊,万人景仰,但她也无法爱一个妃嫔无数的男人。
可是,她享受因为他而来的荣华富贵,她喜欢这样人上人的生活,可她也不曾想到,这个带给她一切荣耀的男人,会这样毫不留情地废弃她……
然而,一天一天在这样的寂静中,她也不得不冷静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输给了上官素。
之前传旨废她皇贵妃之位的太监说,傅家害死居心叵测害死了兵部尚书上官敬,可是她的人并没有杀死上官敬,那个所谓的南唐长公主也没有杀上官敬。
那么,在黑衣卫的保护下,在密室之中的上官敬还有谁能杀了他。
她想,除了夏候彻,便只有他自己。
夏候彻为了上官素不会杀他,那么上官敬的死……
她一直觉得卞嫔这个南唐长公主的身份来得有些奇怪,暴露得也有些刻意,夏候彻只以为是傅家的杀了上官敬,可是她自己知道,傅家并没有杀他。
如果上官敬是自尽,而他所中的毒又是与那刑部大牢之中死的南唐人是一样的,如此一想,那些人恐怕根本就是被他杀的。
他先前就任刑部尚书,要给卞嫔做好安排根本就是易容反掌的事,可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杀了那些南唐人又自杀,为什么卞嫔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猛地站起身,从满狼藉中找到了那张纸,那张靳兰轩死前未完成的遗书,“是她……一字是她……”
☆、一寸温柔一寸凉23
她不知道是谁布的这个局,但是……一定是从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刑部大牢那些南唐人的死,上官敬的死,卞嫔身份的暴露,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真正的南唐长公主。
所以,那个时候她的目标是没有错的。
真正的南唐长公主,不是卞玉儿,根本就是上官素。
当时如果没有卞嫔的出现,不管上官素怎么回到这宫里,她依旧会有嫌疑,可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卞玉儿成了南唐长公主,于是她就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宫里栎。
“娘娘,你在说什么?”秋月走近,问道。
主子最近越来越奇怪,有时候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几个时辰,有时候又是一动不动一坐几个时辰,有时候嘴里又是这样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
自关雎宫被禁,她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去甫。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