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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事情,横竖跟她们几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在这宫里这么些年,宫里的明争暗斗从来都有,他知道,皇上也知道。
不过,只要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皇上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宫里上下明都知道皇上是如何紧张钰妃这个孩子,却还有人毒害她们母子,这岂止是胆大包天。
这会儿皇上是要顾着里面,没有时间心思来追查,但回头真要查出来,那罪名又岂是凶手吃罪得起的。
皇后和郑淑仪没有再说话,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暗自盘算怎么应对皇上的追查才能扳倒对方。
钰妃如今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的,自是不必再去费心思。
孙平召来了宫人,道,“去,把今晚除了沁芳姑娘其它跟去暗香阁侍候钰妃娘娘的人都叫过来。”
宫人闻言连忙应道,“是。”
孙平点了点头,步向郑淑仪面前,躬身道,“淑仪娘娘,今晚暗香阁的年夜宴是娘娘带人操办的,还请娘娘下令将今晚出入在暗阁伺候的宫人都召到皇极殿来。”
郑淑仪望了望孙平,道,“孙公公这是……怀疑本宫?”
“奴才没有怀疑任何人,但出了这样的事总要查个清楚,只是召所有人来问话而已,问清楚了自然也可免了淑仪娘娘一桩心事。”孙平不卑不亢地说道。
她们平日后宫里怎么争都好,可是这个时候对钰妃下手就是犯了皇上大忌了。
这时候还是宫里的娘娘,明日还是不是可就谁也说不准了。
郑淑仪抿了抿唇,抬手召裕清宫的人吩咐人去传话叫人过来问话。
“孙公公,今晚去暗香阁伺候的人都传来了。”一名宫人进来禀报道。
孙平默然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殿外向外面跪了一地的宫人一一询问了去皇极殿发生的事,尤其是跟随沁芳为钰妃准备饮食的人。
苏妙风带着绿袖回到暗阁,才发现那里已经散场了,问了留着的几名宫人才知是钰妃出事,所有人都来了皇极殿。
一到东暖阁外,便见孙平正对着跪了一地的宫人盘问着什么。
“孙公公这是……”
“奴才给贵嫔娘娘请好。”孙平行了礼,道,“钰妃娘娘在宴饮上被人下了毒,奴才在找跟去伺候的宫人问话。”
“钰妃中了毒?”苏妙风不可置信道。
孙平叹息着点了点头,道,“这会儿皇上和太医都在里面诊治呢,孩子是保不住了,连大人也都生死不知。”
皇上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孩子,结果却成了这样,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苏妙风闻言似是有些难以相信,快步进了东暖阁,也没顾上给外面的皇后和郑淑仪请安便直接进了内殿,果真看到床边围满了太医,夏候彻怀中正抱着苍白如死的钰妃。
宫人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她跟前过,看得她阵阵晕眩。
她明明之前就提醒过她,要她小心皇后她们,怎么还会出了这样的事?
南唐长公主,以她的聪明才智在明知道有人要加害自己,不可能避不过,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被人所害。
这到底是皇后她们手段太高,还是……她根本就是知道这一切,想借此打压皇后和郑淑仪她们?
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可谓不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连自己的腹中的孩子都不管不顾。
苏妙风怔怔地望着着床上已经人事不知的人,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
“贵嫔娘娘,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先在外殿等吧,仔细宫人来来往往撞到了您。”孙平问完话,回来说道。
苏妙风点了点头,默然地出了内殿与皇后等人在外殿坐着等候消息,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先前跟着郑淑仪所发现的一切。
毕竟,现在到底是皇后要陷害郑淑仪,还是郑淑仪陷害皇后都还不知,只有等皇上追查到眉目之后再说。
只是,她实在难以想象,牵涉其中的人会面对皇帝怎么样的滔天/怒意。
外殿等殿的人满心着急,内殿的人个个亦是紧张得胆颤心惊。
钰妃昏死了过去,脉息几番微弱得几近虚无,原本就中了毒,加之一碗落胎药,险些血流不止了。
一个时辰之后,王太医把了脉道“死胎落下了!”
一直神经紧绷的众人舒了口气。
“钰妃娘娘怎么样?”孙平知道皇上最关心的是这个,连忙追问道。
王太医沉默了一会儿,道,“此毒对皇后娘娘身体损耗极大,她现在太过虚弱,只怕……一时之间还不能醒来,只要人醒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什么意思?什么还不能醒来?”沁芳连忙问道。
王太医吱吱唔唔了半晌,如实说道,“钰妃娘娘现在身体虚弱,虽然脉息还在,只怕要费些时日才能醒来。”
“要是……要是醒不来呢?”孙平紧张地问道。
王太医望了望面色阴沉的龙颜,战战兢兢地回道,“如果醒不来,就有可能一直这样昏迷下去,或者……或者时日长了身体内脏渐渐坏死,最后……香消玉殒。”
“那也得想想办法……”孙平催促道。
太医们跪了一地,磕头道,“皇上,微臣等……已经尽力而为了。”
他们把能人救回来,已经是拼了一身的一本事了,这她若是自己不能醒来,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你们……”
“都下去吧。”夏候彻敛目道。
太医们愣了愣,连忙跪安道,“臣等告退。”
说罢,起身小心翼翼退出了内殿,留了三人在东暖阁守着,其它人回了太医院去。
沁芳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连忙起身带着人去拿了干净的被子褥子过来,道,“皇上,奴婢们要给娘娘换床干净的被褥,您先带她起来。”
夏候彻紧抿着薄唇,默然将昏迷未醒的抱起来站在床边,望着床上一大片的血迹,整个人都有些手脚发凉。
这一幕,又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个孩子夭折的时候。
那一刻,他发誓也再也不要发生那样的事,可如今这一切仿佛诅咒一般,还是发生了。
沁芳带着宫人快速拿到了沾血的被褥换上了新的,道,“皇上,让娘娘躺下吧。”
夏候彻始终没有说话,将人放到了床上,亲自给她盖好了被子,便一直怔怔地坐在床边。
孙平看着一阵难过,招呼了宫人道,“都先出去吧。”
沁芳收起东西,望了望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含泪跟着孙平一行人出了内殿去。
苏妙风看着人一出来,连忙起身上前问道,“孙公公,沁芳,钰妃怎么样了?”
孙平红着眼眶,叹了叹气道,“人还没醒呢,太医说若是能醒了还好,若是醒不来怕是……”
皇上好不容易身边有这么一个知心的人了,老天爷怎么就没有一天让他们安生的时候。
“那皇上呢?”郑淑仪问道。
“皇上在里面陪着钰妃娘娘呢,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出来。”孙平道。
他伺候圣驾数年,头一回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眼中看到了害怕,多少回生死关头,多少次险境之中,他也不曾惧怕过,今时今日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死关头受苦,他却怕了。
苏妙风望了望内殿的紧闭的房门,凤婧衣啊凤婧衣,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拿命去搏?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皇后娘娘你们还是都回去歇着吧。”孙平道。
郑淑仪抿唇想了想,如果再拖延下去,皇后定然会现墨嫣已经失踪的事,到时候肯定又会设法为自己脱罪,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钰妃娘娘毕竟是本宫操办的年夜宴上出了事,本宫难辞其咎,回去也是难以安心的,还是留在这里等着皇上决断吧。”
皇后望了望她,道,“本宫也放心不下,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她若是走了,保不准郑淑仪会在皇上面前耍什么花样,自然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苏妙风望了望两人,不知该嘲弄还是同情,她们都以为钰妃的事能除掉对方,怎么就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虽然她还没有证据,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的事跟里面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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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温柔一寸凉39(求月票)
原本应该欢庆的除夕之夜,却因为一场突来的变故而愁云笼罩,这一夜对于身处皇极殿的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朝夕初升,一直在内殿守在床边的夏候彻起身出来,只是面色沉冷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沁芳,你进去照看着。”
“是。”沁芳应了声,连忙进了内殿去床边照看着。
邵皇后等人纷纷起身请安道,“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燧”
夏候彻没有说话,沉默地走向正座的位置落座,然后冰冷地望着面前跪着皇后嫔妃,紧抿的薄唇泛着微微的苍白。
他没有叫她们免礼,径自问道,“孙平,钰妃中毒的事有什么头绪?”
孙平抿了抿唇,知道他现在是要开始追查下毒之人了,上前道,“奴才已经盘问过皇极殿跟沁芳姑娘一同去伺候的宫人,有人说郑淑仪的贴身宫女绫玉进过了小厨房,其它的时候从厨房到宴上,都是沁芳姑娘和她们亲自经手的。樵”
夏候彻目光如刀地望向跪在皇后左侧的郑淑仪,直接问道,“人呢?”
“奴才差人在宫里找一晚上,现在也还没有找到她人。”孙平回话道。
夏候彻没有多问什么,冷冷望向郑淑仪,字字都有些杀气凛然,“郑淑仪,昨晚的年夜宴是你操办的,也是你的贴身宫女出入了钰妃饮食的地方,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朕请人帮你开口?”
“皇上,此事与嫔妾无关啊!”郑淑仪哭得梨花带泪,抽抽咽咽地说道,“钰妃在嫔妾操办的年夜宴上出了事,首当其中被怀疑的就是嫔妾,嫔妾又怎么敢害她?”
孙平站在边上想了想,出声道,“皇上,郑淑仪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年夜宴上出了事,第一个被治罪的就是她,她怎么能让自己的人在宴上对钰妃下毒,自找麻烦。
皇后凤目低垂,绫玉一直找不到应该已经被墨嫣处置了,只要她不出来,郑淑仪就是有一百张嘴,也休想让自己脱了罪。
“一定有要陷害嫔妾,一定是的。”郑淑仪泣不成声,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道,“皇上,一定是有人想借毒害钰妃,又将罪名推到嫔妾身上,皇上您要为钰妃娘娘和嫔妾作主啊。”
夏候彻闻言目光缓缓移向了邵皇后,声音冷若寒冰,“皇后,此事你怎么看?”
“钰妃在年夜宴上出了事,最先怀疑的一定就是郑淑仪,可有时候往往很复杂的事情就是很简单,也许有人就是想利用大家这样的心思,让人将事情想得更复杂而已。”皇后平静说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对皇上这种多疑的心思,唯有此法。
“皇后娘娘,到底是嫔妾害了钰妃娘娘,还是有人想一举数得,排除异己,娘娘执掌六宫多年,想必也应该清楚不是?”郑淑仪悲愤地质问道。
言下之意,矛头直指皇后,提醒皇上是皇后因为被收了凤印怀恨在心,又恐钰妃生下孩子之后会威胁到她的后位,便在年夜宴上毒害她们母子,再将罪名嫁祸在她身上。
夏候彻眉目沉冷地望着跪着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