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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几日,自己因凤婧衣的事心绪不宁,倒也没见得有什么奇怪,现在静下心来细细一想,总觉得有些怪异。
可不管这些人想玩什么花样,过了今晚也没什么机会了。
“皇上,这是在附近找进过山的猎户绘的地图,虽然没有那寨子里面的详细地图,但周围的地形都绘了。”一名侍卫将绘图的纸递给他道。
夏候彻细细看了一遍,问道,“那寨子可有后路?”
“这西山上是火山和岩流河,莫说是人,就是鸟兽都不去那里,只要我们的人切断这几条路,就瓮中捉鳖,让他们无路可逃。”
夏候彻默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夕阳西下,夏候彻带着黑衣卫及岳州守军摸进了山林里,准备踏平又一个冥王教的秘密分舵。
岳州由穿城而过的一条运河分为东岳城和西岳城,凤婧衣和萧昱一行刚刚从东岳城寻到西岳城这边,刚进了城中没多远,便有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拉了拉了她的衣袖道,“姐姐,姐姐,有人给你这个。”
凤婧衣看着孩子手中拿着信,一把接了过去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要想见你儿子,岳州西山寨。”
萧昱立即叫了人带着那送信的孩子,去附近找那个送信过来的人,毕竟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这个时候却突然主动告诉他们,其中一定有诈。
他还正说着话,凤婧衣已经上了马,朝着西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凤婧衣骑马进了西山,到了西山寨附近便听到漫天的喊杀之声,远远看到大夏的兵马与寨子里的人交战在了一起。
混乱之中,双方谁也顾不上他们这群闯进来的人。
她一把揪住就近的一个寨中人问道,“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那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大夏的一个士兵一剑刺死了,以为她是寨中的帮手,剑锋一转便刺向了她,好在跟在后面的萧昱反应快,一把将她拉开了。
凤婧衣一抬头看到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怀中正抱着一个孩子,顿时悲喜交集地推开了拉着她的萧昱,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然而,当她看到随之追着那人而出现的熟悉身影不由惊震,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该在榆城吗?
他若在榆城接到那封信要赶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他似乎是追查冥王教的线索到了榆城的,傅家没有杀她,却将她的孩子掳到了这里,夏候彻也辗转追查冥王教到了这里……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着。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瞬间明白了傅锦凰真正的目的,惊恐万状的朝着夏候彻追人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使着全身的力气叫着他。
“夏候彻!夏候彻!”
可是,漫天的厮杀声,惨叫声,轻易便淹没了她的呼喊。
“阿婧。”萧昱叫她,前面的人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般,他只得赶紧追了过去。
可是,任凭她费尽力气追到了后山,却也只眼睁睁地看着那掳走她孩子的人被夏候彻打落断岸,连带着他怀中所抱的孩子。
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在了她的眼前。
她日夜苦苦寻觅的孩子,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死在了他亲生父亲的手里。
☆、一寸相思一寸殇34
“不!”
凤婧衣惊叫着狂奔而去,也不顾前方是断崖,只想抓住那个人,救回他所抱着的孩子。
夏候彻听到声音扭头,不可置信看着迎面飞奔而来的人,那一刻她的目光是他此生都难忘的惊痛。
她风一般与他擦身而过,扑向了崖边抓住了那个刚刚被他一掌击退落崖的人。
他立即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跟着扑下去的她,紧追而至的萧昱一见,也顾不上是敌是友,一抓住了夏候彻的脚,这才拉落了下坠的几人眇。
夏候彻低头望了望自己拉住的人,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一抬头,看清拉住自己的人不由震了震。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疗?
崖下的暗红岩浆翻滚着,带着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凤婧衣惊恐地望向自己拉住的人,孩子的哭声让她难过得肝肠寸断,哽咽而颤抖地道,“你别放手,别放开他,我救你们上来,我救你们上来……”
最下方抱着孩子的人抬头望向她,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冷然一笑道,“看来,你还真的怕你的儿子会死啊。”
“你别放手,你想要什么,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放开他,我求你别放开他……”凤婧衣惊骇地乞求道。
那人低头瞧了瞧怀中哭泣不止的孩子,感叹道,“这么俊俏的孩子,估计下个月都会学着说话了吧,真是可惜了。”
“你不许放手,不许放手,傅锦凰要的无非是我的命,我给她,我全都给她,你把孩子还给我……”凤婧衣惊惶地叫道。
熙熙还那么小,自他出生,她都不曾好好照过他,他不该受这样的苦,不该的。
“你死有什么,我家主子不要你的命,就要这孩子的命。”那人仰头望她,冷笑说道“费尽心思才给你安排了这一出好戏,看得可还满意?”
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死在他的亲生父亲手里,比起死亡,这才更折磨人。
“你不想死就别放开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别放开他……”凤婧衣几近崩溃地乞求道。
然而,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意思,“我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自然也没想过要把你儿子活着还给你。”
萧昱一个人在上面,要拉住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哪里是轻松的事,咬牙冲着下方的夏候彻道,“快拉他们上来!”
那个人根本就不想活,再晚了只怕他就真的把孩子扔下去了。
夏候彻虽然心中千头万绪纷乱如麻,但还是咬着牙准备将他们给拉上来。
然而,最下方抱着孩子的人却残忍地笑了笑,道,“你们这么多人给他送行,也不枉这孩子来这世上一遭了。”
“你不准放手,不准放!”凤婧衣嘶哑着声音哭着叫道。
然而,那个人却还是松开了抱着孩子的手,看着小小的孩子掉在下面翻涌的岩浆里,化得灰烬不剩,得意地狂笑出声。
凤婧衣也同是松开了拉着那人的手,想要扑下去,却被上面的两人狠狠拉了上去,刚一落地便连滚带爬地扑到崖边。
萧昱一把抱住了她,阻止了她想再一次扑下去。
“熙熙,熙熙还在下面……”凤婧衣凄厉的哭叫,想要下去救孩子,却被萧昱死死地给抱住了。
夏候彻倒在崖边,缓缓地爬着站起身,惊惶地看着绝望而无力哭泣着的人,周围热气灼人,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寒冷入骨。
那是……她的孩子?
他……刚刚杀了她的儿子。
他站在崖边看着下方翻涌的岩浆,掉下去的孩子恐怕早已化得尸骨无存,而他……就是那个凶手。
此时此时,他最爱的女人哭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他却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夕阳落下,无边的黑暗渐渐笼罩天地,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有光明。
“皇上,寨中乱匪皆已伏诛。”黑衣卫和岳州守将带着人见他许久没有出现,便打着火把寻了过来。
夏候彻没有说话,也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几步之外绝望含恨的女子。
他心痛,为她的心痛而心痛。
可是,此刻的他却并不知,她所承受的痛,是远远超乎他所想的痛与恨。
“凤婧衣……”他走近了两步,轻轻出声唤她。
凤婧衣闻声缓缓过头来,含泪望向说话的人,眼底弥漫着深沉的痛楚和悲哀,“你为什么要杀他,他还那么小,那是我的儿子,也是……”
她话未说完,口中便呕出血来。
“阿婧,阿婧……”萧昱紧张地擦了擦她嘴边溢出的血,一咬牙出手点了她的穴,一把将人抱起准备离开。
再让她待在这个地方,只怕是要把她逼疯了。
萧昱抱着她,与夏候彻擦肩而过之时停下了脚步,“夏候彻,你放过她吧。”
为了两个孩子,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如今……却又落到了这个地步。
说罢,他抱着凤婧衣离开下了山。
黑衣卫等人紧张地望着夏候彻的背影,他没有下令擒拿,只得放行让他们下了山。
夏候彻独自一人站在了原地望着崖下不断涌动的暗红色的岩浆,那里埋葬了她的孩子,也埋葬了他的爱情。
这一生,无论他再怎么争,再怎么想挽回,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天黑到天亮,他依旧还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恍若已经凝成了一座石雕。
原泓带着况青赶到了岳州,一个先去了客栈复命,一个便接到消息赶到了西山寨上。
“这闹什么呢?”他远远看到一动不动不知站了多久的人,朝一名黑衣卫问道。
“原大人,你快去劝劝皇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站在那里。”黑衣卫首领如实说道。
“从昨天晚上?”原泓挑了挑眉,他还真是够可以的。
“昨天,北汉鸿宣庆子和太子妃也来了这里,好像是……孩子被皇上打得掉到崖下死了……”黑衣卫低声禀报道。
“孩子死了?”原泓大惊失色。
“皇上追那个冥王教的人到了这里,哪曾想他带的会是鸿宣太子的儿子,孩子掉到那崖下去了,只怕连尸骨都不剩。”
“他们说什么了?”原泓紧张地问道。
莫不是,他已经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好像也没说什么,孩子没救上来,北汉太子妃急火攻心吐血被鸿宣太子带下山了,然后皇上就一直一个人站在那里。”黑衣卫说着,不由叹了叹气。
北汉与大夏原本就是水火不容,如今鸿宣太子的儿子死在他们大夏皇帝的手里,这仇可就真的结大了。
原泓一时间有些慌乱,到底还是晚来了一路,不过看夏候彻现在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知道那个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否则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封信,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不该交给他。
这个人一直想让凤婧衣生下他的孩子,如今若是让他自己,自己亲生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那简直比杀了他还残忍。
思前想后良久,原泓才举步走上前去,“你还准备在这里站多久?”
夏候彻没有说话,似是回过神来了,缓缓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长命锁,锁上镶着宝玉,他记得是昨天与那人交手之时,从孩子身上掉下来的。
只是,昨晚光线阴暗,他并不曾看见。
“此事也是有人故意安排所致,你也并非有心要致那孩子于死地。”原泓劝道。
如今仔细想来,只怕从他们在盛京得到关于冥王教的消息开始都是别人一步一步设计好的圈套,而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夏候彻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夏候彻擦去长命锁上的泥土,紧紧握在手中道,“是傅家的人干的,故意要朕杀了那个孩子,与北汉和南唐积怨更深。”
原泓沉默的地望着他的背影,不忍告诉他对方的目的,远比他所想的更加残忍。
而如今,一切都再已无法挽回。
“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掘地三尺,朕也要把傅家的人揪出来。”夏候彻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泓攥着袖子里的那封信,手都沁出了冷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