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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事吗?”凤婧衣平静问道。
夏侯彻看着她现在一脸冷漠的样子,真有些怀疑方才那会儿看到的人是自己的幻觉了。
“好歹朕也刚刚救了你一命,说走就走,朕让你走了吗?”
凤婧衣抿了抿唇,道,“多谢你援手之恩,够了吗?”
夏侯彻咬了咬牙,着实被气地不轻,翻身下马道,“下来,朕有话说。”
“这样也能说。”凤婧衣坚持道。
“自己下来,还是朕拉你下来?”夏侯彻道。
凤婧衣沉吟了片刻,下了马问道,“说吧。”
夏侯彻走近了两步,神色难掩激动和喜悦,“瑞儿已经在宫里了,活泼好动,很惹人喜爱,还有熙熙,他也在那里。”
凤婧衣眸光倏地一亮,随即又冷沉了下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显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夏侯彻,孩子也已经交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熙熙已经不在了,这段残忍的往事,她不想再去回想,也不想再去提及。
“你以为朕骗你?”夏侯彻微拧着眉头看着她,继续说道,“朕是说真的,他就在大夏宫里,先前朕在燕州从冥王教的人手中救到一个孩子收为义子,直到瑞儿回到宫里,朕才知道他们是孪生兄弟,他长得像你,他的背上有一块胎记,和瑞儿长在一样的地方,性子安静乖巧……”
“你说真的?”凤婧衣颤声问道,眼底瞬间蕴了泪。
夏侯彻还没有说话,站在几丈之外偷听的沐烟冲着她道,“我作证,他说的是真的,我和紫苏都看到了,她现在就留在了盛京要跟他们兄弟两个在一起玩不回来了。”
“还活着,还活着……”凤婧衣惊喜交加地喃喃念道,仔细一想当时自己也只看到那人怀中抱着的孩子裹着熙熙的襁褓,以及后来的那块长命锁片认为那是熙熙,并没有真的看清当时那个孩子长什么模样。
若是孩子被掳走之后被换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既然沐烟也这般说,看来熙熙确实是没有死,是真的还活着的。
“若是不信,你可以再在就去盛京看他。”夏侯彻道。
“喂,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想趁机拐人。”沐烟抗议地叫道。
凤婧衣亦是难掩激动,但现在还不是她去看他的时候,压下心头的喜悦之情,说道,“他还活着就好,我便也无憾了。”
只可惜,她从来没有好好疼爱过他,所幸苍天有眼,让他又回到了亲生父亲的身边。
“他在宫里很听话,只是瑞儿一直住不惯,每天夜里哭闹好久要找你,就是不肯睡觉,就算累极了睡着了,一睁眼看不到你又会哭,谁都哄不住他。”夏侯彻望着她,忧心地说道。‘
凤婧衣顿时阵阵揪心,咬唇沉吟了片刻,狠下心道,“总会慢慢习惯的。”
瑞瑞一直是她自己带着的人,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但若是交给别人带着,就怎么能不听话了。
“你就连去看他们一眼,都不肯吗?”夏侯彻问道。
凤婧衣沉默地别开了目光,心下一横道,“他们有你照看就够了。”
她不能去,她一去了,就会再也舍不得走了。
“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
夏侯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又气又恨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要做什么,姓萧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凤婧衣扭头道。
“南唐就那么重要吗?姓萧的就那么重要吗?”夏侯彻咬了咬牙,愤怒地喝道,“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想一想朕,想一想我们的孩子,想一想你自己到底幸福吗?”
他很确定,她心中是有他的,她也是爱他们的孩子的。
该死的,她当初有与他生死博弈的胆子,现在却没有敢爱他,与他在一起的胆子。
凤婧衣高踞马上,笑意冷淡而苦涩,“难道,我背弃家国,背弃夫婿跟着你就是幸福?”
人生在世,又有谁真的能一辈子随心而活。
她不知道这样留在北汉是不是真的幸福,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背弃南唐,背弃萧昱去大夏,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幸福。
“你……”
“你还是回盛京去吧,他们需要你的照顾,我该说的话也都已经说尽了,请你不要一再为难我。”凤婧衣急急打断他的话,叫上沐烟自他身边策马扬尘而去。
夏侯彻站在官道上,看着又一次决然而去的人,恨恨地咬了咬牙,“真是死性不改。”
然而,上了马向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凤婧衣一路沉默,快马加鞭直到到午后才到了星辰所在的镇子,镇外的北狄军已经歼灭,北汉边境守将已经带了人前去北狄部落的都城布防。
沐烟下了马,一直四下张望,确定了夏侯彻没有跟跟上来,方才放松了警惕。
自己来的路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她盯上了,被跟了一回是她疏忽,再有第二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的。
三人先到了周家旧宅,凤婧衣换下了身上染血的衣裳,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势,道,“星辰,你安排人去找到周家的人,给他们安顿好。”
“已经派了人去了。”星辰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沉吟了一阵又道,“你到镇子上看看……夏侯彻有没有跟来。”
这里不能再久留,一来夏侯彻在附近,再停留下去,丰都那边也该接到她在这里的消息了。
“他?”星辰挑眉,讶然道。
“那个跟屁虫,竟然连儿子都不要了,一路从盛京跟了过来,我竟然都没有发现,太失算了。”沐烟愤恨不已地道。
星辰瞥了她一眼,道,“我先出去看看。”
说罢,一个人先出去了,在镇子上转悠了一圈,买了些路上要用的干粮,又到镇外的出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夏侯彻的人在,方才回了周家跟两人会合。
“没有人跟来。”
“走吧。”凤婧衣起身道。
三人出了周家,上马准备前去跟青湮和白笑离等人会合,本以为已经摆脱了的人,却已经在镇子外的官道上等着了。
“嘿,还真是阴魂不散了。”沐烟勒马,侧头望了望边上的人,“这是你惹的,你自己去打发。”
凤婧衣微拧着眉头,打马上前,“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朕没跟着,顺路而已。”夏侯彻睁眼说瞎话。
他倒要看看,她一个千里迢迢地跑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一生一次一心动21
“不一般的人,不要脸的功夫,也不一般啊。”沐烟在边上感叹道。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么老追着人家的皇后不放,被人一再拒绝仍旧锲而不舍,这得脸皮厚到何等境界,才干得出来啊。
凤婧衣无奈地叹了叹气,奈着性子道,“我们跟你不顺路。”
“朕顺路就够了。”夏侯彻义正辞严地说道。
凤婧衣看着对面一脸固执的人,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了,索性懒得再劝了,一拉缰绳打马绕过他先走了。
星辰两人随即打马跟了上去,扭头看了看后面还跟着的人,道,“现在怎么办,难道一直让他跟下去?”
“他铁了心要跟着,咱们想甩掉他哪那么容易,除非把他宰了,可是就算咱们三个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说怎么办?”沐烟扭头瞥了一眼哼道。
虽然对夏侯彻没什么好印象,不过单就他对凤婧衣而言,可谓痴情了。
以前多得意啊,一国之君,沙场战神,睿智过人,现在这么一次又一次死皮赖脸地跟着一个女人,真是难得了。
只可惜,人家现在已经是北汉的皇后了。
以前,总觉得凤婧衣能得天下最优秀的两个男儿的真心所爱是莫大的幸运,可如今相处得久了,却怎么也无法从她身上看到自己所以为的幸福。
凤婧衣一路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赶路,直到天黑了一行人才到一处偏远的客栈落脚,星辰却让客栈掌柜准备晚膳,凤婧衣回了房看到手上的血迹,知道伤口大约是又裂开了。
于是,自己从包袱里翻出了伤药,解开了伤口上已经染血的布,沐烟坐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她别扭的动作,起身过去帮忙。
“你这小身板,这几年还真是挨了不少伤,还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凤婧衣淡笑,没有言语。
沐烟给几道伤口都上了药,然后拿着干净的白布帮着包扎,可是却上一下不知轻重,疼得凤婧衣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轻点儿,我轻点儿。”
她正说着话,房门却被人推开了,夏侯彻站在她边上冷冷地瞪着她,“让开!”
“你才让开,我不是你房间。”沐烟仰着脖子怒道。
可话一出口,却还在对方杀气腾腾的目光中起身嗖地离开了房间。
凤婧衣知道他是想来干什么,自己胡乱地包扎着伤口,懒得去看不请自来的人。
夏侯彻一把制住她的手,坐在了沐烟先前所坐的位置,接替了帮她包扎伤口的工作。
原是从门口过,听到里面的动静才进来了。
“我自己能做。”凤婧衣面目冷然地拒绝道。
她不想再与他这样的近距离相处,与其说不想,不如说是害怕。
她害怕这样的相处,会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会把原本的一切变得更加混乱。
夏侯彻低眉查看着伤势,直接道,“闭嘴!”
他解开了沐烟胡乱包扎的地方,重新包扎了一遍,动作轻柔而快速。
只是,看着这一道一道的伤还是忍不住地揪心,那个时候他若再晚到了一步,她就真的就那样毙命在了北狄人的刀下,他会永远失去她,他们的孩子也会永远失去了母亲。
“你就那么喜欢逞强吗?”他抬眼瞥了她一眼,口气不善地训道,“别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无所不能了,你也是人,也会伤,也会死。”
“是生是死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凤婧衣冷淡地说道。
“朕上次救你,险些去了半条命,这一次又救了你,拿着朕给你的命不当回事,你说是你的事,还是朕的事?”夏侯彻一副自己有理的样子。
“等我办完了事,这条命你想收回去,还你便是。”凤婧衣道。
夏侯彻无声地叹了叹气,不想再与她争论下去,于是一边帮她处理着伤势,一边说道,“瑞儿和熙儿都很喜欢你留的故事书,也喜欢饭团子,瑞儿很调皮,下大雪一个没看住,就自己跑到了雪地里又是滚又是爬的,有时候还会趁人不住意抓着吃,不过他很喜欢熙熙这个哥哥,一混熟了就老是围在他跟着转悠,也会把自己吃的和玩的都分给他……”
一说到孩子,凤婧衣原本冷淡的面色渐渐柔和了下来,目光中缓缓滚溢出温柔的笑意,情不自禁出口道,“现在,他们该到了学说话的年纪了。”
夏侯彻薄唇微扬,笑着说道,“可瑞儿来来去去还是只会说那么三句,娘娘,饭饭,果果,其它的还说不清楚,熙儿刚刚会说,但说话还不怎么清楚。”
若非这女人固执的要死,他如何会千里迢迢来找她,而错过孩子们咿呀学语的时候。
凤婧衣失笑,一说到孩子,似乎已然忘却了自己的立场。
“要有人教的,在他们跟前说得多了,他们也就跟着学会了。”
她一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