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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慕莼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床上一躺,仰面朝天。这是她的大喜日子,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走了一遭,果然是一入豪门深似海,这里头的道道太多,她想忽略都难。
她略抬起上身,手臂撑在床上,问道:“相公,你说……”
话音未落,周君玦却已是面色苍白地望着她,“你别动!”
相扶 第五十一章
许慕莼微偏过头,不明白为何周君玦有此举动,撑着手臂试图向前移动。
“别动。”周君玦刻意压低的嗓音微颤,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注视着她脑袋后面的某一点,呼吸放得很轻很轻,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爆发。
“相公?”
周君玦的脚步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轻声音,他微弯着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眸光闪动,却只聚集于床上的某一处。
许慕莼觉得好奇怪,他为何一直看后面,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随时都淡定从容的人大惊失色,他的眼神就好象看到鬼魂一般,充满恐惧与惊愕。
顺着他的目光,正想侧过头……
搁在床沿的双腿倏地被他掳住,“别动,娘子。”
许慕莼低眸一探,周君玦正在暧昧的姿势匍匐在她两腿之间,双掌抓住她的膝盖,温热的掌心微湿,隔着亵裤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潮热。
“相公,外面还在闹呢,我们能不能等晚上?”许慕莼脸色略红,昨日从厨房到水房再到卧房的种种缱绻缠绵顿时浮现,他极尽所能地折腾她,即使她声声求饶也不肯放过,欲死欲仙的极乐快感,让她羞红了脸。
周君玦双膝着地,直挺挺地跪在她双腿间,双手用力拉开她的腿,抓着她的膝盖往他身上贴近。
“不要,相公,外面还有很多客人。”许慕莼小声嘤嘤,头垂得低低的。
“不要动。”周君玦再一次重复,贴着她的身体缓缓向上撑起身子。
两个人之间渐渐没有空隙,近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的似小鹿乱撞,他的强而有力却又紊乱不已。屋外的嘈杂似乎与他们无关,脸颊相贴,热气吹拂在许慕莼的身后,打乱她的呼吸。
“相公……”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呢喃呓语,又似情动呻吟,双腿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昨夜也是如此,腿软的只能挂在他身上。如今,只要他一靠近,她便是自觉地贴近。
“恩?”他单手捧着她的后脑勺,猛地往他左肩上一压,“唔。”她重重地撞在他结实的肩胛上,鼻梁撞得生疼。这又是怎么了?新招式吗?天啊……真的好疼!许慕莼扑腾几下以示抗议,却又无力挣脱他的钳制。
周君玦不理会她的抗议,死死地将她按在怀中,右手掌风在空中凌厉地一劈……
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手上的力道渐渐地减轻。
许慕莼自他怀中探中头来,朝身后侧过头一望,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条正吐着红信子的蛇。“啊……蛇……”顿时花容失色,小脸刹白。
“别怕,别怕。我抓住它了。”周君玦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那条蛇的咽喉。这是他的洞房,这是他的大婚,先是周谨慧半路阻拦,堂前各种惊险不过是场预热。如今,在他的床榻上,在他洒满花生、莲子的床榻上,在鸳鸯锦被丝滑柔软的棉絮中……
他如何能姑息?
唇边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浅笑,床榻之上岂容他人放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周府的下人们已经从睡梦中被惊醒,一干人等带着惺忪的睡眼接受管家的盘问。
凡是昨日走近或是走进过周君玦和许慕莼卧房的下人,不论资历,不论能力,一律辞退,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求饶和辩解。
周府上下人人自危,幸免于难的人则惶惶不可终日,低眉敛目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敢有半分差池。
“玦儿,如此一来,府中可差使的下人少了一大半。如今重新召入,恐怕……”柳荆楚支开窗棂,望着前院收拾好细软接受管家盘查的数名下人。没有粗使的下人,势必要请人补充,如此一来,来路不明的人便可趁机混入。
周君玦双手负于身后,眉头深锁,“我会从盛鸿轩找些伙计过来,商铺那边如今不缺人手,春茶还未收成炒制,还需要些时日方才上市。缺的人手可慢慢补齐,不会误事。”
“祖母那边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她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又给他们可乘之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出了这档子事,每一个下人都有嫌疑,只是全都辞了未免落人口实,且动静太大,恐会打草惊蛇。
“放心吧,娘。我会安排妥当,这段时日我不出远门,各地茶园的收成孩儿会让东凌去巡视监督,皇上赐点的茶团我也会吩咐他们加倍小心,不会出差子。我会留在临安,守着这个家。”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愿离开。他要亲眼看着三叔公一家离开临安,他才能放心。
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任由他的小木头去经历这些丑陋。
“是守着你的小娘子吧?”柳荆楚忍不住揶揄,儿子对许慕莼的深情,她怎会看不出来。多年来之后,他终于肯娶妻,这未尝不是了却她一桩心愿,只是却让其他人如鲠在喉,以为胜券在握,却又横生枝节。
周君玦扯了扯唇线,“娘,你就别笑话我了。您不是乐见其成吗?”
柳荆楚沉下脸,“你都二十七了,我想抱孙子还需要理由吗?你以后可节制着点,在自己房中就好,别把厨房、水房弄得一团乱。这左邻右舍会以为我们周家为何杀了好多头猪,从早杀到晚,连半夜都……”
“娘……”周君玦翻白眼,“我记得周家占地数亩地,方圆百里之外皆是我周家地产,哪来的左邻右舍?”
“不是亲家母问我来着吗,还有在我们家养病的,你的小舅子,还有陪床的另一个小舅子。”柳荆楚掩嘴偷笑。
“儿子,你说这母亲和弟弟一天下来都看不到莼儿,会做何假想呢?”
“娘,是您一直在假想吧?不要把岳母大人和您相提并论。”周君玦自然是明白他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娘亲,那揶揄的目光,暧昧又戏谑,简直就是想着明日会有大夫把脉,她的媳妇被宣告身怀有孕的目光。
“儿啊,我都想媳妇想了十年了,你就不能理解我吗?”柳荆楚如少女般羞赧地低下头,轻声抽泣道:“你看看慧儿都四周岁了,已经成为偏房的棋子。你的儿子何时才会打酱油?”
“好吧,我会努力的。”周君玦只得点头称是。“在此之前,我会让程端对府中上下所有的食物和药材全面撤查一遍,今后采买的一应日常货物,将由专人送至府中。莼儿的饮食尤其要注意,我怕三叔公他们动手脚,让莼儿不能怀孕或是其他。”
“也好。”柳荆楚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年为周君玦添置的第一房妾室便是死于剧毒药物之下,从此府中大小突发事件接踵而来,均出自于她买来的小妾。从那之后,她不断地买小妾,周君玦一个也没有碰,久而久之,也便趋于平静,从此小妾进门也都安然无恙。如今,往事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
“娘子……”周君玦趴在锦被上,掐着许慕莼的鼻子,轻声唤她。
“唔……”许慕莼胡乱地挥了挥小手,粉藕似的手臂啪的一声落在大红锦被上,甚是撩人。“让我再睡会儿。”
微凉的手掌缓缓探入锦被内,隔着亵衣抚触,低头咬住她的玉臂,舌尖轻挑。
“唔……”许慕莼皱着眉头甩了甩手臂,那讨厌的臭虫在还舔她的手臂,甩都甩不掉。身上也痒痒的,象是有虫子在爬。
昨日的记忆在迷糊中噌地窜起,“啊……蛇……”
一睁开眼,她那祸害相公正紧张地望着她,一脸关切。“娘子,没事没事,相公在此,蛇已经杀了炖汤,一会让你尝尝蛇胆,清热去火。”好在那条蛇并无毒性,正好炖汤补身子,活该被砍成十八段。
许慕莼揪紧被角,茫然地望着眼前一身清爽的男子,“相公!”还好他昨晚没有继续折腾她,否则今天保准起不了床。可她还是很困很困!当豪门少奶奶就是可以当一只废柴,不用干活……不过不过……她没有当废柴的权利!
倏地摇摇头,“相公,从今日开始,我有好多的荷包香包要绣,你不许胡闹。”
“傻瓜,你一个人做得完吗?这不得做到猴年马月啊?”周君玦抚摸她红润的脸颊,“走吧,带你去看为夫送你的新婚礼物。”
“是什么?银子?相公,我觉得银子最实在了,你能送银子吗?”许慕莼揪着被角揉啊揉,很是纠结地用眼角扫了一眼她那一脸奸笑的相公。“不能吗?”
“我送你银子,你有地方放吗?”
地方?在周家的话那还是周君玦的。放银号?如此乱世不太安全。
她摇了摇头,穷人表示很无奈。
“那我先送你房产,你才能放银子。”周君玦揉了揉她顶着乱篷篷发丝的小脑袋,伸手将她从锦被中抱起。“让为夫服侍你宽衣吧,娘子!”
许慕莼防备地望着他暧昧又邪恶的笑容,一手死死地抓住衣襟。“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只是乖乖当我的娘子,这些小事让我来做。”周君玦已是驾轻就熟,须臾之间已将一件绯红的罗裙套在她身上。“我们要先去给祖母和三叔公请安。”
“三叔公?他还没有回去吗?”许慕莼拉长声调,这是天大的噩耗,为何在她新婚的大好日子里还要对付此等老怪物。
“他们要小住几日。”将她调转了个身,开始打理她一头及腰的青丝。
“那是几日?”许慕莼噘起嘴,“早知道不成亲。”
头发被猛地扯了一下,“啊……好疼……”
“娘子,你居然为了别人不嫁给我,为夫很伤心。”周君玦手握木梳,咬牙切齿。
“相公,一会他会给我什么吃?让庸医大人先给我点解药之类的吧,他不是神医的传人吗?”防患于未然吧,她还有很多银子没有赚完呢。
顷刻间,她的发髻已被收拾妥当,垂髫的发辫被尽数盘起,绾在脑后高高地耸立,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那我们先去拆礼物?再回来智斗老怪物?”
“装银子的房子?”
相扶 第五十二章
二人弃车从简自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元宵一过,城中的商铺已全部恢复营业,一路上熙熙攘攘,繁华喧闹。临安城的百姓仍过着自给自足的快乐生活,八里关外的战事硝烟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春暖花开,自是绿柳成荫,漫步在和风送暖的街市,身边是带着温暖笑话的男子,暖暖的手掌交缠相握,侧头而视,止不住地弯起嘴角,荡漾出幸福的弧度。
行至离周府不远处的岔口,路边斜倚着一个口衔柳条的男子,藏青色的长衫,同色系的发带自发间垂至胸前,他用鄙夷的目光睨了一眼周君玦,抵在墙上的一只脚自然地垂落。
“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算是晚到我也不会怪你的,你没必要新婚第二日就如此勤快吧?”
“娘子,你来。”周君玦看都不看他那戏谑轻佻的表情,扶着许慕莼的肩膀,柔声说道:“这位是盛鸿轩的二当家,统管周家数百商铺的倪东凌倪公子。”
许慕莼纳闷地瞥了一眼,“他管商铺那你管什么?”
“我管他呀!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西他不敢往东。”周君玦不闲不淡地扶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他要是不听话,这个月的工钱也就打了水漂,对我们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