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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舞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肯定能见到殿下加冠的样子的。”诺舞淡淡的笑容,在这朦胧的阳光里,令太子的心,微微有些悸动。
44章 顾盼'肆'
郡主突然转过身,朝两人跑了过来,一手牵着太子,一手牵着诺舞,开心地说道:“歆语真幸福,能有太子哥哥和诺舞陪伴,你们会一直陪我一辈子吗?”
太子和诺舞几乎同时说道:“会的。”继而相视一笑,这半分如誓言的话,让三个人的心里都暖暖的,
郡主神秘地将诺舞拉到一旁,对太子说道:“太子哥哥,你先到处转转吧,我要和诺舞说会话呢!”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刚才还说要和我一直在你身边呢,现在就突然变卦了赶着我走了。”
郡主被他这一逗,跺着脚,说道:“太子哥哥我有悄悄话要给诺舞讲,你就先回避一下啦……”
“行了行了,那一会我们在湖的那边碰头吧!”太子说罢就朝湖边走去,郡主拉着诺舞,一起坐在湖边的亭子里。
两人坐下后,郡主脸红红的,半响不吭声。
诺舞端详她片刻,打趣道:“怎么把我单独叫过来,又不说话了呢?”
“诺舞……”郡主面带羞色,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诺舞,我已经及笄了!”
原来不过是这事……诺舞笑道:“我知道的,去年就行了笄礼的,那时候还是皇后殿下亲自为你举办的。”
诺舞不禁回忆起去年的夏天,皇后亲自主持郡主笄礼的情形--
笄礼是在长乐宫中举行,皇后,太后,王妃坐于正殿,淳昭仪为有司,呈托盘与西侧,长公主齐璎为赞者。
开礼后,璎公主为郡主梳发,有司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并为郡主加笄,璎公主为她正笄,然后带着郡主回房内换上素衣襦裙。
二加时,淳昭仪奉上发钗,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璎公主为郡主去发笄,淳昭仪为郡主簪上发钗,璎公主正发钗,并带着郡主回房内换上曲裾深衣。
三加时,淳昭仪奉上钗冠,颂:“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璎公主为郡主去发钗,淳昭仪为她加钗冠,其后回房换上长袖礼服。
再拜,淳昭仪颂:“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其后,太后高声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芷楚甫。”自此,郡主由太后取字“芷楚”。
郡主跪拜,道:“芷楚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再拜王妃后,方算礼毕。
这是诺舞第一次见到皇室的笄礼,若是在寻常百姓家中,是不会有这么复杂的。听元绮说,三年前璎公主的笄礼规模更大,由皇帝主持,只可惜诺舞当时由于年幼,没有出席,直到郡主的笄礼,才得以大开眼见。
“是呢,我记得那天可把我累个半死,换了三套衣服呢!走路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的,真是麻烦!”郡主直言道,她性子好动,那日让她大半天都跪坐在殿下,对她来说,就像是酷刑一般。
诺舞不禁打趣道:“要是郡主大婚的话,肯定是更加繁琐的。”
郡主一听,脸上的红霞更深,“好你个诺舞,还欺负我呢!”说着就伸手挠诺舞的胳肢窝,两人笑闹了一会,郡主才放过了诺舞。
在诺舞正在理弄乱的头发的时候,郡主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诺舞,你看太子哥哥怎么样?”
“挺好的,太子殿下为人宽厚,将来一定是个好皇帝。”虽然太子身份尊贵,可他待人随和,这点,诺舞是有切身的体会,无论是太*里的人,还是其他宫的人,一提到太子,莫不是满口夸赞的。
“我……我……我……”郡主“我”个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诺舞有些奇怪,问道:“郡主你想说什么呢?”
郡主忽然拉着诺舞的双手,无比严肃地问道:“诺舞,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太子哥哥吗?”
诺舞微笑道:“喜欢呀,怎么了?”
“你……你喜欢太子哥哥?!”郡主叫道,脸上充满了失望的神色,双手也不安分地绞来绞去,“你真的喜欢太子哥哥吗?”还没等诺舞回答,一行清泪就从郡主的眼角滑落。
诺舞一时慌了神,掏出锦帕为郡主拭去泪水,“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呜呜……”郡主哭的更是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要是喜欢太子哥哥,那……那歆语怎么办……”
这回轮到诺舞摸不着头脑了,说道:“诺舞喜欢太子,也喜欢郡主,还喜欢元绮元佩姐姐,还有皇后殿下……”
郡主破涕为笑,拉着诺舞的手,问道:“那……都是一样的喜欢吗?”
“喜欢你更多一点!我们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你虽然比我年长一岁,可还是要我照顾你呢!”
“嘿嘿,那就好。”郡主傻笑起来,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看郡主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个新奇的念头在诺舞的脑中闪现,“难道……你对太子有那个意思?”以前也曾听元绮讲过男女之情,无非是钦慕对方,思念对方的诗词,诺舞虽不大懂,可还是知道一些,看郡主今天这个样子,和元绮讲的八九不离十。
郡主绞着锦帕,说道:“诺舞,你知道女子行了笄礼就意味着什么吗?”
诺舞温和地笑了起来,“该出嫁了……”
45章 顾盼'伍'
诺舞顺着郡主不胜娇羞的目光望去,此时太子长身如玉,站在远处的湖畔边,那微荡的湖水,泛着淡淡的金光,白衣的少年,似乎是从天而降的谪仙,有着恍然若梦的飘渺。
在这样的画卷中,诺舞只觉得天地间,是这般的静,静静地凝神,去看那画中的少年。
不同于诺舞的平静,脸颊绯红的郡主,眼神中的感情,是那样的明艳与炙热,自小与太子青梅竹马,虽然太子年长她五岁,可从很小的时候起,她的心里,就装满着太子的一切,太子温热的手,牵着她走过生命中的十多个春秋。这样平凡而悠远的时光,让郡主渐渐开始期盼,若能永远这样,永远有他在身边,是怎样的幸福……
太子却不知,在湖的另一头,两个女子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改变。
诺舞将视线收回,看着郡主,这一对,也算是璧人了吧……温文儒雅的太子,活泼好动的郡主,他们在一起,可谓是动静结合,相得益彰了。
“郡主,诺舞祝福你。”诺舞诚挚地说道,“郡主一定会幸福的。”
郡主羞涩地笑着,喃喃道:“诺舞……你是第一个祝福我的人,我一定会永远记得的。”
此去经年,很久很久以后,两人回忆起这一天,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滋味……
诺舞牵起郡主的手,说道:“我们过去吧!殿下在那边等的也久了。”
郡主忽然扭捏起来,或许是说出心中的想法后,反而变得不敢面对,垂着头,不经意地看见诺舞颈间被衣襟遮盖了一半的璇玑锁,在这日光里,晶莹剔透,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把玩着,“诺舞,这个东西,真漂亮,小时候你就一直戴着,一定很重要吧!”
“嗯……很重要的。”诺舞低头看着璇玑锁,已经七年过去了,若不是身上一直戴着它,还会以为他的出现,是一场幻觉。长大之后,她渐渐觉得,当初他送的璇玑锁,或许并不是要讨还是孩提的她喜欢,因为每一个见过璇玑锁的人,都忍不住啧啧称赞,连皇后,也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自从七年前姬灏为诺舞亲自挂上后,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将它取下,像是难以改变的宿命,紧紧地依附在她的身上。
她很想知道,当初那个叫云慕辰的少年,留下这锁,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却杳无音信,是记忆深处的幻觉么……这微微发凉古玉,又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忘记那个模糊的约定。
“我会来找你玩的。”
“我会来找你的……”
郡主打破了诺舞的沉思,“诺舞,你怎么一副好像……好像是在想某个人的样子。”
“是这样么……”诺舞自嘲的笑笑,谁会知道,这七年来,每当她以为可以忘记的时候,却又会想起,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个印记,但自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只要你想的和歆语想的不是同一个人就可以了!”郡主煞有介事地看着诺舞,眉宇间,竟带着王妃那般的执念。
“不会的,我想的人,是这把锁而已。”母女始终是相像的吧……诺舞隐隐有些担心,但愿郡主以后不会变成平阳王妃那样。
“那就好啦!”郡主笑了起来,拉着诺舞就朝湖畔走去。
太子远远地看见她们两人,朝她们走来,不过一会儿,三个人就碰在了一起。
郡主自从向诺舞提起对太子的感情后,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不自在,原本是走在太子和诺舞中间的她,反而将诺舞推到了两人的中间,诺舞知她是害羞,便没有多说。
三个人,这样并排走着,春风拂面而来,诺舞两鬓的发丝轻扬,柔柔地拂过太子的侧脸,太子低头看着那柔软的青丝,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漫漫溢散……
三个人走走停停,在湖面转了半天,随郡主进宫的侍女跑了过来,说道:“郡主,是时候回王府了,王妃还等着你回去用撒呢!”
郡主有些念念不舍地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说道:“歆语妹妹,时候也不早了,别让姨娘担心。”
“嗯,太子哥哥,诺舞,我这就回去了。”说罢跟着侍女朝太*走去。
诺舞见郡主离去,朝太子行了个礼,说道:“郡主走了,诺舞也该回椒房殿了。”
“这似乎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呢……”太子淡淡的笑了起来,这些年来,诺舞不是陪着郡主,就是陪皇后才会到太*来,私下,是从未单独来过。
你就是这样,只想做一个陪衬么……太子的笑里,隐藏着某种未明的期盼,在这春guang中,浅浅地浮上心头。
“诺舞只是皇后殿下身边的宫女,是应该如此的。”
太子却答非所问地说了句,“天气这么好,什么时候一起放纸鸢吧!”
纸鸢……进宫这么久,诺舞总是远远地看着那些小公主或是妃嫔们在阳春三月的微风中,放着各式各样的纸鸢,皇后是个沉稳的人,更是六宫的表率,是不会像她们那样在花园里跑来跑去的,只是会站在远处看着那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纸鸢,默默地欣赏罢了。
中宫,说到底,只是个循规蹈矩,墨守陈规的地方。
“那等郡主进宫的时候,一起去,如何?”
“到时候,我会派人来叫你的。”太子淡淡地笑着,却给了诺舞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46章 顾盼'陆'
诺舞回到椒房殿的时候,皇后刚用过膳,见诺舞回来,便随口问了句:“诺舞,用过午膳了吗?”
诺舞自知身份悬殊,虽然并没有用膳,嘴上却说道:“回殿下的话,已经用过了。”
皇后一反常态,让元绮和元佩都退了下去,招呼道:“到本宫这边坐坐,你刚从太*回来,想来是没有用膳的。本宫自来就没有把你当做普通的宫女,你是平阳王送进来的人,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谢殿下抬爱。”在皇后温和的目光下,诺舞跪坐在皇后的身边。皇后已经年近四十,岁月将她打磨的更加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