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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蜀家人共同的认知里,秦连影只要成亲了,自然不能粘着蜀玉。在秦连影的认知里,蜀玉也已经变心,不再如幼年那般,由着他花心的玩转世间,只要回来后给她一个笑容,一句温柔的话就会无怨无悔地再次等候着他。
人心,都是在不停的打击中逐渐成长,变得冷漠。
蜀玉平静地,直白地,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不由得不让人相信。
那人的剑锋离开了一些,到了她肩膀之时,突然一晃动,就狠狠的插在了泥土里。蜀玉的惊喘卡在喉咙中,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给我包扎。”
蜀玉掉头,视线正好落在对方转过去的背部,就算是黑夜,在那外翻的肉块白森森的,里面隐约深可见骨,外面的衣衫不知道是被水泡过还是被汗水湿了,整个贴在外面,黏糊得人让人难受。她猛力地按住心口,让那脆弱的心脏平稳再平稳,慢吞吞的咽下一口气,才道:“去偏房吧,那里没人住。”
一边抱着枕头,拖着薄毯,摇摇晃晃地领先去了房门口,背后颈脖处的凉意,让她知道,那锋利的剑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如若说她走的是猫步,对方显然就是那九命的黑猫,不要说声音,呼吸都听不着。
她突然有种错觉,好像没多久之前她也曾经被人用剑尖指着,威胁着生命。果然,没一门技术在身,就算生在原始社会也是被人欺压的主。这个封建江湖中,一门好武艺就足够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夜深人静中,甚少用过的偏房房门相互摩擦着,发出森冷的“咯——吱!”声。
蜀玉摸索着在黑暗中行走,那人又冷冷地问:“你在找什么?别耍花样。”
她撑着桌沿站直了,淡淡的答:“在找蜡烛和打火石。”话音一落,身后就闪出微弱的蔚蓝色光芒,朦朦胧胧地,瞬时冲淡了间隔在两人之间的防备。
那是男子手中布块中包裹着的一颗明珠,明亮的珠子被厚实的布料掩盖,少了刺目的光芒。接着这一点点的平静色,蜀玉总算见到了男子的容颜。
剑眉浅锁,眼眸冰冷,唇色苍白横列成一条无际的地平线,英挺的鼻梁上布满了冷汗,见到蜀玉惊诧的神情,面目的主人冷傲更扬起了两分,肤色就显得越发的发霉。
还真的是唐烆,那个与祁妄比过棋艺的男子。
蜀玉不得不强调:“祁妄真的不在蜀家了。”
“包扎。”手一甩,一个小包裹就丢到了蜀玉身上,里面发出瓶罐碰撞的清脆响声。
跟霸道专制的男人,根本没法沟通。她想赶人,更加是赶不动。只能将包裹揭开放在桌面上,将那颗夜明珠撑在架子上,去自己房间里端的水来,用剪刀剪开背后的衣衫,露出斜长的深条伤口。
伤口有拇指那么宽,从肩膀一直砍到了腰部,衣衫被小心地挑开,露出拗黑得发红的肌肤。
这种伤痕,应该不是普通的刀剑伤口。
虽然只接触过一次,蜀玉对唐烆的性子倒是有一点点的了解。是个绝对霸道,冷漠自私的男子。这样的人,朋友太少,仇人太多。
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在祁妄警告唐烆乃邪教之人后,她对对方更加少了兴趣。
弱者能够跟强者对话么?除非你要巴结强者!
弱者能够偷袭强者么?除非你是强者的亲信!
很可惜,两方面蜀玉都做不到,也不可能做。所以,她只是沉默的处理伤口。清洗,上药,让双手沾满了对方粘稠的血液,甩掉还有,清洗掉又沾上。她觉得那血液就好像人与人之间的孽债,怎么甩都甩不脱。
“拿针缝上。”
“好。”
唐烆身子挺直,眼眸寒冰一般的刮在蜀玉点蜡烛的背影上。这个女子,胆子很大,与第一次遇见之时完全不同。
蜡烛是新的,白腻的颜色好像丧举一般,越发显得捧着的手指莹透。
“用酒洗过,烫过针头,缝。”一个词语代表一事项,蜀玉沉默。其实这些她都知道,前辈子在电视上看过。现在她就想象面前这个男子是她手中的小白鼠,让她这个外行人戳来扎去,甚有喜感。
可惜她笑不出,她还想保命。唐烆这个人视人命如草芥,明明背着她,那无形中的杀戮之气就好像一张新织就的网,只要蜀玉反抗一下,它就绝对毫无顾虑的绞杀她这条小鱼。
面对着清理过的伤口之时,蜀玉才彻底的清醒。这唐烆的武功应该很高,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可都是细小的血管在渗血,从烛光的映衬下,越发看得清里面的大血管和静脉。蜀玉突然有种觉悟。他应当不是来找祁妄的,他只是来找祁妄给他护航,再找一个如蜀玉这般弱小的人,或者是一个胆小的大夫来给他缝合伤口。有没有了祁妄,其实都无所谓,因为,蜀玉够弱小,比大夫更加可靠。
因为,祁妄会知道唐烆来过。没出意外,是唐烆估算对了蜀玉的柔弱;出了意外,祁妄与唐烆的熟识度,也不会放过蜀玉。
一番分析后,蜀玉只觉得心脏在寒冬腊月的湖水里浸泡着,冻得她都体会不出痛麻。缝针的手感觉不到颤抖,她默默的告诉自己,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的狰狞伤口,而是一件破旧撕裂的衣衫。
衣衫有痛感么?没有!唐烆似乎也没有痛感,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缝合的速度其实不快,可蜀玉感觉做了一场凌迟的梦,梦中那刀子始落不到她的头顶,她只能不停地翻转手腕,看着那些皮肉在针线的穿梭下重新合并在一起,看似亲密无间。
最后,她端详了一下,淡淡地道:“可能会留疤痕。”
唐烆哼笑:“我是男人。”疤痕是‘丰功伟绩’。
蜀玉不反抗,不顶嘴,也不担忧,有条有谨的收好众多物品,再将那盆血水浇灌到屋子后面的树根下,再绕回来的时候,唐烆丝毫也不惊讶,只道:“去拿一些吃的来。还有酒。”
蜀玉稍稍的诧异,他还真的把她蜀玉当作丫鬟了么?专门就是为了伺候他?
“现在很晚了,厨房不会留下吃食。家里没有男子,酒大多锁在酒窖,我拿不出的。”
唐烆目光一冷,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本来轮廓分明的五官顿时透出一股邪气,霸道蛮横又无情。
蜀玉低下头,顺从地道:“我房里还有一些小糕点。”
“哼!”
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蜀玉就知道唐烆鼻翼里面冒出了的‘哼’,就是代表赞成,也可能是不屑。不过,这个时候蜀玉情愿当作他是赞成。
天都快亮了,这里是蜀府,不是客栈,不是你有银子就可以搞定一切的地方。
也许,唐烆今日本来就跑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蜀玉最后将糕点放下的时候,已经相当的疲累,又重新抱上了枕头,拖着薄毯,对唐烆道:“府里厨房管得甚严,如若你去顺了东西,迟早会被老管家发现异常。这间房,只适合休息,不适合修养。我累了,再不睡就要病了。唐公子请自便。”
说罢,再也不看对方的脸色,堂而皇之的掩盖上房门,将那若有所失的冰冷目光隔离开。
屋檐上,天边已经隐隐透出一些暖色,空中的气息清新而微凉,全然没了半夜的沉闷。也许,夜里本来是有雨的,不知为何,乌云又飘走了!
蜀玉小小的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全身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哎,又是一个大晴天。
今日,是秦连影成亲的日子。也是蜀玉彻底摆脱花心男人纠缠和伤害的日子。她应该高兴,不是么!
第十七章
蜀玉是真的非常累了。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才隐约的找到自己的心跳声。那疲累似泰山一般,重重的压下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恍惚的梦中,她好像成了一名普通的看客,喜笑颜开的看着秦连影穿成大红灯笼似的,骑着高大的白马,接受路人的羡慕和夸赞;喜色洋溢的大堂中,蜀老爷充当了秦连影的义父,满心喜悦的看着一对新人相携入内。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宾客众多,司仪唱喏的音调高亢浑厚:“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人们脸上的笑靥,新人目中的柔情,都在喜烛的衬托下红彤彤一片,好不耀人。
她心里平静,又深觉有趣,跟着众人到了洞房之外,却“嘭”的给关在了门外,还好鼻梁不高,否则肯定会夹断不可。
暗笑一声,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好奇心旺盛。难道是被这束缚在家中甚久,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些玩乐,让自己消遣消遣?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拍拍自己的衣摆,好吧,不看就不看,洞房嘛,不就是喝酒聊天进行计划生育么!她前辈子早就尝过洞房的滋味,也不差去偷看别人的。
迎面而来就是一双深如海底地眼眸,暗蓝寒冷,戳入她的心口,在上面狠狠地扎出一个洞,潺潺地流出黑色的血液来。
猛地睁眼,那深沉的黑蓝色逐渐褪去,头顶是寻常熟悉的繁复绣帐,在白日暖意下落英点点。蜀玉习惯性的慢慢呼气再吸气,手中一滑,捏着的被角都给汗湿了。这才发觉,身子沉重异常。
昨夜吹了风,又担心受怕的,还熬夜做劳工给人缝补“衣衫”,体力透支之下已经虚脱得太过。噩梦,是由心而生。
门外小蝶听得响动,轻轻的唤:“小姐,醒了么?”
她抹着自己的额头,发丝黏糊的贴在上面,让人越发难受。尝试着撑起身子,整个背部都僵硬的,索性靠在床头后,才道:“已经起了。”
“不舒服么?脸色这么苍白。”小蝶一边放下洗漱盆巾,担忧的跑过来。一边整理她的衣襟,一边又将被子拉高一些,再在她身后垫上几个厚厚的软垫,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是心情不好?”
蜀玉讪笑,想要抬手弹弹对方的额头,手指动了动都觉得沉重,只好道:“没有。我很好,只是做了噩梦。”
小蝶忐忑的又问:“是有关秦公子?”原来,小蝶是担心蜀玉还对秦连影有幻想。今日秦连影成亲,如蜀玉还爱着对方的话,少不得又自怨自艾,痛不欲生了。
“不。”蜀玉摇头:“我只是梦见了一只吃人的怪兽,牙齿滴着血要撕了我呢。”
小蝶一声惊呼:“之后呢?”
“之后我得到观音大士的解救,反而得了法力,我就跑去将怪兽给砍了,剥了它的皮去卖,拆了它的骨头喂狗。”
“嘻,小姐就会唬人。”
“嗯。”蜀玉洋洋得意:“你家小姐就喜欢糊弄人,自家的丫鬟也不放过。你也要如怪兽一般,吞了我么?”
小蝶只傻笑,又去捧了内衫出来,帮蜀玉把湿衣给换了。等她洗漱后,这才打开衣柜问:“今日穿哪件衣裳?”
衣柜中,颜色纷呈,素色淡雅的挂放在左边,艳丽繁花的挂放在了右边。蜀玉瞄了一眼,笑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挑件雅致的绯色。”
小蝶果真先挑了一条银红十二破仙裙,粉白绳串珍珠束胸,裙摆尾曳于地,银色光泽时隐时现,一行一动时如风拂水面,荡漾倾目;上衣浅白交领小衫,衣外再着翻领宽袖云鹤金银泥纱衣,在素色之上又添了富贵,肩膀再挂碎花纱绢长披巾,踏上葵瓣形翘头履。只是这么一装扮,笑靥中也多了一抹芳菲妩媚浅风情的气韵。
两人对着铜镜远照了一番,甚觉满意。
“梳函烟髻、云髻,还是盘桓髻?”
“唔,今日不出门,还是简单点吧,就芭蕉髻。”言罢,蜀玉又挑了一对珍珠耳环带上,妆盒之中一对金镶玉的凤凰镯异常夺目,依稀的记得黄珊儿曾想要这一对。她嘻笑一声,也不再看,随手拿了一